第50章 買馬起争執
倒在雪地裏的人還口口聲聲。
既然如此,那他就聰明去吧。
沒人願意收手,如遠就幹脆收起解藥。提氣一躍,回到屈再穎身邊。
屈再穎嘴角一勾,笑意淺淡,“那就找人把地方收拾收拾,別明日一早便吓壞了你家夫人。”
他返身回了房間。
如遠朝下面看去,那些人在雪地裏早已蜷縮成一團。夫人還不了解公子,所以,她也不會明白,叫公子出來阻止這些人自相殘殺,只是讓他們落得個痛快罷了——這也未曾不是一件好事?
第二天,早晨。
陽光破雲而出,已經吃過早飯的屈再穎主仆三人出了客棧,馬車早已備好在客棧外等着,昨夜一場雪,而今什麽也沒留下來。
“對了,屈再穎,昨天夜裏那些人怎麽樣了?”臨要上車,沈一心才想起來這麽一件事,都怪她後來睡着了,醒來便一味顧着冷,都沒太去在意。
屈再穎淡淡笑道:“都已經解決了。”
“哦,解決了就好。”她得了*,這才安心上車。
很顯然,沈一心的“解決”跟屈再穎的“解決”,本不是同一個用意。或許,她也永遠不會知道那些人是怎麽被“解決”的。
掌櫃的率着兩個店小二到門口相送,恭恭敬敬、整整齊齊地喊出:“東家慢走!”
馬車在他們的喊聲裏走遠。沈一心又開始百無聊賴的趕路生涯。
閑來無事,她只能拿這馬車做文章了。這馬車很大,寬敞,舒服,一看,普通人家就是用不起的,屈再穎總是表現出財大氣粗的模樣,家底當是非常殷實——才他的什麽彩禮聘禮便可見一斑。
然而,這馬車卻沒有奢華的感覺,只是好看,沒有土財主、暴發戶那種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錢、當初招搖的奢華,所以,看着也就不讨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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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心想挑出點毛病,也挑不出毛病來。
再看看屈再穎身上那第一百零一件的白衣,每天都是這個顏色,除了成親那一天之外,還有不同款式,不就是塊料子麽,哪裏來的那麽多款式,可他偏偏就是有,買一件還都穿不超過一次。暴發戶啊!
在心裏再将屈再穎腹诽一番,沈一心更加無聊。
荒野之處,她探出腦袋往外頭張望,到處是白雪覆蓋下的茫茫,不由得眉頭一鎖,扭頭便對屈再穎道:“我們為何不騎馬?不是比坐車快很多?”
“天氣太冷,坐車比騎馬舒服。”
“可別人都騎馬呀,你看就連我哥哥他都騎馬,你一個大男人為什麽整日躲在馬車裏像個女子一樣?”
駕車的如遠聞言險些岔了氣。手一抖連缰繩都沒握住,車子跟着一顫,車內随即傳出屈再穎淡然的嗓音,“如遠,外頭何事?”
“沒、沒事,公子。只是下雪路不平,如遠會多加注意的。”他連忙随便掰了一個借口搪塞過去,好在,這也是說的過去的。
屈再穎才沒再追問。可是看到沈一心,嘴角的笑意不自覺加深,“你覺得,只有騎馬才像個男人麽?”
沈一心理所當然地道:“對啊,我就沒聽說過江湖上哪個大俠出門是靠馬車的,扭扭捏捏的,一點都不幹脆。早上出發的時候我看見有個人騎馬就抄在我們前頭了,說不定我們到下一個城鎮時,他已經回家了。”
“人家着急趕路,我們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走。
“可是每天待在馬車裏,到金陵便要半個月,很無聊耶。如果騎馬的話那就有無數的風景可以看了,還能少走幾天早日到達!”到最後,幾乎已經是冠冕堂皇了。
看樣子,她是認真的?屈再穎還是要再确定一下,“你想好了麽?冬天,外頭風雪大。”
沈一心鄭重地點頭,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不夠誠意,複又用力地再點了點頭!
屈再穎揚起淺笑,吩咐駕車的人道:“如遠,到下一個城鎮,換馬。”
“公子?”如遠顯然沒有聽明白。
“到下一個城鎮把馬車換成馬,夫人喜歡騎馬。”
啊!如遠果然如料想,再一次錯愕。夫人啊夫人,您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公子嘛……也随着夫人說一出是一出了。
做下人的,都不容易。
中午,便到了下一個城鎮,這個地方還算熱鬧,今天又趕巧遇上了市集,屈再穎帶着沈一心在一家酒樓歇腳用飯,如遠則去了馬市挑馬。
他們吃完飯,如遠卻還未歸,按道理說,這麽久的時間,別說三匹馬,十匹馬都該夠了。
如遠從來都是屈再穎最得力的助手,他雖年少,做事卻是穩重的,至今未歸,他怎麽也要去看看。
沈一心連帶着,也有幸去看看什麽叫“馬市”。
馬市,顧名思義是賣馬的,這個鎮子看着不大,卻有許多來往的商販,把上好的馬兒拉到此地*,南來北往的因而形成了稍有規模的馬市。這個地方,有眼界的,總能挑到好馬。如果完全不懂……那只能說,你就是來找坑的。
可是很顯然的,沈一心把傳說中的“馬市”想象的太過美好了,以至于才剛走到圍欄邊上,便想着倒退。
馬兒是牲口,自然會有味道,何況是成群成群的馬?那味道自然熏天了。
屈再穎不是沒留意到她的退卻,卻偏偏不停下來,方才在酒樓裏已經提醒過她了,她自己堅持要來,既然是自己的選擇,那就接受吧。
沈一心來一記深呼吸,接而屏住呼吸跟着屈再穎往裏走,這味道越來越走,她從一開始的受不了,反而越來越能接受了。
走了好一段,才遠遠看見了如遠,他被一群人圍着,沈一心還是第一回覺得那個少年哥哥竟然這麽高,這麽裏三層外三層也能發現他的存在。
走近了些,他似乎是在跟什麽人吵架。脾氣那麽好,跟着屈再穎練就了一身面對外人沒有情緒起伏的如遠,竟然會跟別人吵起來。
重點還是他挑中的三匹馬。
跟如遠對吵的,是個少女,與沈一心相仿的年紀,渾身一襲紅衣,遠遠看着便十分紮紮眼,只隐約聽她說了句什麽,如遠便怒了,朗聲道:“不準對我家公子夫人出言不遜。這三匹馬我要定了,你一*都休想拿到。”
說着,如遠将一大錠銀子給了馬主,牽了馬要走,那少女卻還跑上來攔住,打死不讓走,“我告訴你,今天你不給我留下一匹馬來,你哪兒都別想去!別以為你有錢便了不起了,這馬我要、定、了!”
“這話該我還你才是,你有錢是你的事,我挑馬是我的事,凡事先來後到的道理你也不懂麽?別說店家說你是什麽大戶的小姐,就算你爹是天王老子,也要有個規矩!”
如遠可不懂什麽叫憐香惜玉,推開人徑自走。
如遠只看到眼前一道亮色,屈再穎便站在了他身邊。
如遠隐下意外,微微低下頭,“公子,如遠辦事不利,這就出發了麽?”
“不急。你先說說是出了什麽事。”屈再穎笑笑道。
如遠簡略的說了一下。
大致便是,他來這裏最先挑中了手上牽的三匹馬,那少女晚來,他都要付錢了,只因馬主說了一句,“最好的馬都叫那小哥挑走了。”她便硬生生的要搶他挑中的馬,之後胡攪蠻纏,無論如何都不肯讓路。
如遠也是被纏得頭大,曉得這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沒辦法同她講道理才想走的,可惜她還是不依不饒。簡直是蠻不講理,也不知道是誰家嬌慣出來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