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姑姑駕到
“什麽東西?”沈一心問着,卻兀自打開劍盒,裏面竟然是一模一樣的兩把短劍!
她看了便移不開眼了,吃驚地問她家夫君,“屈再穎,你這是從哪裏偷來的,好漂亮啊?”
什麽偷來的?難不成她相公在她的心目中就連這麽兩把短劍都沒有?屈再穎心中有些小失落,“這是送你的。可還喜歡?”
喜歡啊!怎麽會不喜歡?沈一心的心意如此堅定,可是看到這對短劍,不免還是要遲疑片刻,“屈再穎,這對短劍究竟是從何處來的?你該不會真的是從哪裏偷來的吧?”
她的意思可是:他非要證明自己的清白,她才肯收下。
唉……屈再穎心中淡淡一嘆,“娘子,為夫送你的東西,必定是光明正大的,你不必憂懷那些。”
“可好端端的你做什麽要送我禮物?”其實,這才是她真正的問題麽?
屈再穎道:“娘子這幾日辛苦了。何況,你一直想要對自己的佩劍,不是麽?這便當做你這幾日辛苦和乖巧的獎勵,如何?”
對啊對啊!好啊好啊!沈一心點頭如搗粟!興奮地不能自己,抱着屈再穎便猛地親了一口,“屈再穎,你真善解人意,我愛死你了!”
屈再穎因為這突如其來的熱情而有稍微的愣神,這似乎,是她自己第一次這麽主動湊上來?當然,第一次見面不算。
心照不宣便好。
沈一心自己卻全然不覺,抱着那一雙劍,興奮不已,激動地手舞足蹈,要不是屈再穎再三囑咐她,功夫不純熟,這對短劍只能防身別輕易拿出來,她肯定要到處去炫耀去了。
她倒是沒“到處”去,只是在“此處”,整個沈家堡的人,都能看見他們家二小姐跟撿到金元寶似的,捧着一對短劍哈哈大笑有似癫狂,口中喊着“我也有佩劍了”雲雲,而他們家姑爺便在後頭跟着,緊緊跟着。
這個時候,自然也不會有誰上去掃興,大家為她高興的多。
沈一心也的的确确是把整個沈家堡裏裏外外地跑了一大圈,精力才稍微不那麽旺盛了。
沈君離見此,便嘆息一聲:“早知道這短劍是送給你的,怎麽也要給搶過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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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心不以為然:“你以為你搶便能搶到麽?不是你的東西,強求不得的!”她那個嚣張的勁兒啊。
沈君離朝屈再穎投去一眼:便是他将一一慣壞的。
屈再穎淡然也回了一眼:一一是從小便被慣壞了的。
于是,沈君離無話可說了。不能否認的是,從小到大,一一的确是被慣壞了的,否則如今都十五快十六歲了,還這麽天真爛漫不谙世事?
他又想嘆氣了,不過想到“嘆氣容易老,萬一年華老去他這英俊潇灑玉樹臨風的外表變成了肥頭大耳的形象那他豈不是要捶胸頓足外加自挂東南枝”,于是他又很淡定的把嘆息轉成了笑容。
好日子又過去了四天。
顏如駿正在一天接一天的恢複之中。沈一心終于還是忍不住偷偷跑去看了幾回,顏如駿問起的時候她便說道:“反正我阿爹不知道,看了你我也不會少塊肉。”
但是其實,沈君離也有去看過舅舅,唯一沒再去的,是沈赫帆。他确實是不适合去的,怕引得顏如駿太過激動。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顏如駿身體恢複的時候,這一大清早的,沈家堡便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來者,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看模樣比沈一心大不了多少,那眼神卻冷漠地可以把不放心又打不過的門口侍衛凍得結冰。
接到禀報,沈赫帆匆匆趕到,那少女只看了他一眼,便道:“沈家堡堡主沈赫帆是麽?把屈再穎給我叫出來,我有話問他。”
來人是找屈再穎?此少女來得詭異,沈赫帆也不多問,随即差人去請姑爺來大廳,這一請,自然連沈一心一并請來。
沈君離早在沈赫帆之後便來了,那少女也是一眼便看穿了他的來歷,“你便是沈君離了?沈家總共三口人,算上屈再穎也就四個,怎麽還沒湊齊?”
話音落,屈再穎和沈一心便到門口了。
說到這兒沈一心還要在心裏嘀咕幾句:一大早的屈再穎非要将她拽起來說是怕她等一下手忙腳亂來不及。他是怎麽知道阿爹會這麽早派人叫他們起來的?
所有人都在看着屈再穎,他牽着沈一心進了門,先是朝沈赫帆行禮也與沈君離打過招呼,才轉過去,沖着那少女,整整齊齊地行大禮作揖,“侄兒見過梅姑姑!”
姑姑!這個稱呼真叫人嘆為觀止啊!
和沈君離年紀相仿的屈再穎管一個十六七歲模樣的少女叫姑姑?這究竟是大家看錯了,還是其中,另有什麽隐情?難道這少女還有回春不老的本事,而她原本是個年老色衰的婦人?
*,自然是屈再穎才有。
他全然不以為自己的稱呼有什麽不對勁,那少女更是一臉的神色如常,眼皮子眨也不眨,道:“屈再穎,我不是來跟你敘舊情的,顏如駿人呢?”
顏如駿!
如果說剛剛沈赫帆和沈君離還有疑問的話,此時,他們都該明白了,這個人,和正在家裏休養的人,有莫大的聯系。
“梅姑姑,舅父他尚在休養之中,傳書給您便是想做一個求證,之前,舅父确實是在您那裏吧?”
少女冷漠地掃了他一眼,看也不看這大廳裏的其他人,兀自道:“我養着他白吃白喝十年,屈再穎,你既然喊他舅父,那就你賠我這筆損失吧。”
誰也沒想到,這情節竟然是峰回路轉的。這一句話簡直要叫人大跌眼鏡……錯了,這個時候還沒有眼鏡。
“姑姑囊中羞澀,侄兒供奉些零花錢自是應當,可是梅姑姑,舅父在您那裏,怎麽會一待十年,十年前,他又是如何叫你撿回去的?”屈再穎不愧是商人,一句話分分寸寸是商機。
“十年前?”少女想了想,道:“他怎麽會是我撿回去的?分明是他自己滾到我的面前。若非如此我也不必為他耗費了十年米糧。屈再穎,他是你家娘子的舅父便也是你的舅父,別算這十年的藥錢,單是這十年的米糧也夠你算好一陣子的了。你說,這筆錢你給是不給?”
“給,自然是要給的。姑姑莫急。”屈再穎笑笑,沒有絲毫不悅,回身便為沈一心等人介紹道,“岳父,君離,一一,這位是我家梅姑姑,十年來收留了舅父并且為他療傷治病的人。”
沈一心便忘記了前面所有,蹦跶到那被屈再穎喚為“梅姑姑”的少女面前,“屈再穎剛剛說,是你救了我舅舅。可是你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多少,十年前你肯定也很小。你是怎麽救的我舅舅?”
“是他自己從山崖上滾下去摔到我門前的,不是我願意救,若不是我讨厭死人,早就任他自生自滅了。看在他給我幹了十年活的份兒,我才留他至今。既然你們是他的家人,那你們就好生領回吧。”說着,那少女徑自轉身,只是還不放心地又囑咐一句,“屈再穎,別忘記把錢給我送去。”
“等等,姑娘!”沈君離上前喚道。那一段“顏如駿從山崖上滾下去”,才是他們最想知道的。
那少女回頭,冷漠的眼神掃過他的面容,沒有一絲絲動容,卻輕啓朱唇,“君冷梅。”
什麽?沈君離一愣。
“君冷梅。”那少女又重複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