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黃韬從宿舍樓跑下來,臉上的驚喜簡直會發光,神采奕奕:“鋒哥你咋來了?對了你暑假也沒回家?我聽我媽講你媽跟磊哥他爸——”
“閉嘴!”秦鋒又粗魯又煩躁的打斷他的話,甩掉手裏的煙頭,拽着瘦小的黃豆芽往稍遠一些的樹蔭裏站,後背都濕透了:“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黃韬被扯的踉跄一下,驚疑不定:“咋了?吃炮藥了?”
“黃韬,”秦鋒很少正兒八百的叫他大名:“你跟夏源怎麽回事?”
聽到那個名字,小孩的臉一下子白了,嘴唇哆嗦着說不出個囫囵話:“就、就、沒啥……”
秦鋒極快的罵了句髒話:“你別想編瞎話騙我。夏源都跟我說了。”
“他這人怎麽這樣啊!”黃韬帶着哭腔,眼睛裏迅速蓄滿水霧:“都答應我不跟你說的!太不要臉了!”
“你們做那事兒,就要臉了?”秦鋒脫口而出,想了想又覺得不妥,壓低了聲音:“是他強迫你的?”
黃韬瞪着眼睛,像是吓傻了,遲遲沒有說話。
“問你話呢?”天氣熱,人心煩,秦鋒真心覺得自己像個一點就着的大炮筒:“要是他糟踐你,老子豁出去翻臉也要揍死他。”
“鋒哥,”黃韬吸吸鼻子,低頭看着自己腳尖,聲音不大卻很清晰:“不是他強迫我的。”
秦鋒只覺得自己腦門兒都要炸了。這一個個的怎麽就這麽不省心:“黃韬你他媽的傻逼啊!你跟他一個社會上的老油條瞎JB混什麽?!你是那種亂玩的人嗎?你招惹他幹嘛!”
傷心歸傷心,可是黃韬立馬一百個不服了:“我怎麽就是亂玩了?你跟夏哥不是也……”
“你跟夏源,跟我們倆一樣嗎?”秦鋒簡直咆哮了:“你聽好了,我也不瞞你,老子愛秦夏,這輩子死磕就他一個了。以後要是法律放開能領證,老子就去跟他領證蓋戳,死了埋一塊兒!你跟夏源認識幾天?第一次見面吧?行啊小子,酒後亂性,跟人——”
“鋒哥你別說了,我求求你別說了。”黃韬崩潰了,嗚嗚的:“我知道我不要臉我沒用,可是我也不想啊,我、我……”
“黃韬,”秦鋒有點怕他豁出去的表白,認真又嚴肅說着肺腑之言:“我一直拿你當最好的哥們兒兄弟,一塊兒熬過高考出來讀書的,在我心裏,你就跟我親弟弟也沒啥區別。雖然我跟夏源一塊兒做生意,可是,如果真是他玩弄你,老子立馬跟他一刀兩斷,還得揍他一頓替你解氣。鋒哥這人沒別的本事,誰欺負我兄弟我就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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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鋒哥,”黃韬抹着眼睛,小孩眼睛紅紅的:“我特感激你一直罩着我,真的。在我心裏,你就跟,就跟……我親哥一樣。”黃韬哽咽的嗓子都變了調:“你要是生氣,就一句話,我絕對跟夏源撒有哪啦,老死不相往來……”
秦鋒簡直給他逗笑了:“我說啥一句話?我管的着你吃飯睡覺拉屎談對象嗎?小傻逼,老子就是擔心別人欺負你。笑話,我秦鋒的小跟班是誰都能欺負的嗎?夏源那邊……你自己認真想,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秦夏原來說過一句話,我覺得挺有理,今天送給你。以後我們都會長大畢業成家各自分開,有自己的小家庭或是另一半,我能護得了你一時,不能護你一輩子。總有一天你要自己去選擇去做決定,去面對殘酷真實卻也精彩的世界。”
黃韬的嘴唇抖着,雙手捏着拳,看過去可憐的不行:“鋒哥你是不是很失望,惡心的不想認我這個小弟了?”
“瞎說什麽呢?”秦鋒無奈的勾勾嘴角,伸拳輕輕撞了他肩頭一下:“在老子這裏,一天是兄弟,一輩子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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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鋒後來還是請夏源吃了頓飯,夏老板這才大人不記小人過的原諒了他莽撞的那一拳。
夏源心黑,難得逮着秦鋒理虧的小辮子,獅子大開口的指定了去金陵飯店吃自助餐,一頓飯幹掉秦鋒秦夏兩人一個月的夥食費。
秦鋒臉上看着鎮定不露怯,其實心裏早把這人罵了個底兒掉。真他媽的黑心肝的奸商本色啊,一點虧都不吃。
“吃什麽就是不能吃虧。”夏源嘴角的瘀青沒散,青青紫紫的挺吓人:“秦老板,今天算是哥哥免費給你上了一課。”
“拉JB倒吧。”秦鋒悶悶的,拿着叉子洩憤的紮着盤子裏的蒜蓉清蒸大龍蝦:“還有臉說免費,幾百塊不是錢嗎?你也不怕吃了不消化。這麽多錢夠我老婆給我做一學期的紅燒肉還有剩餘呢……”
夏源吃吃的笑,優雅的叉了一塊兒肥美的金槍魚刺身,蘸着醬汁芥末吃了下去,伸手拿起雪白的餐巾,小心翼翼的按了按嘴角:“我可得好好保護這個标記。那句話怎麽說的來着?傷疤是男人的功勳章對吧?”
“你要點臉吧夏老板。”秦鋒郁郁的喝了一口紅酒:“這地兒的東西太難吃了,以後倒貼錢我也不來。源哥,”秦鋒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我那天問了黃韬,你倆……你打算咋辦啊?”
“什麽咋辦?”夏源喝紅酒的樣子貴痞十足,跟拿紅酒當啤酒一口悶的秦鋒就不在一個檔次上:“上次就告訴你了,他說的算。”
“黃豆芽還是個小孩,一賭氣腦子就發昏。”秦鋒撇撇嘴:“我是管不了他一輩子,可是我不能看着別人禍害他……”
“在你眼裏,我就是這麽差勁的人?”夏源嘆氣。
秦鋒極其坦然的點頭,沒有一點不好意思:“源哥你在社會上闖蕩多久了?還出國留過學,什麽人沒見過?你別不承認,我看年前那次去夜總會,源哥你玩小姑娘也是技能娴熟了。”
“操,”夏源扶額笑:“小鋒你知道嗎?你跟我年輕時候特別像。無知無畏目中無人。明明是個傻逼還當自己是全天下最聰明最了不起的人,那股勁頭,啧啧,真讓人羨慕。我不是罵你,真的,能夠持續維持這股勁頭的人都他媽是幸福的,因為有人護着扛着,擋着風雨讓你繼續傻繼續無畏的走下去,這不是幸福是什麽?呵……什麽狗屁理智成熟都是需要血淋淋代價換來的,等你有一天站到我這個角度,你就懂了。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
秦鋒不懂,故意嫌棄他:“豬鼻子插大蔥,裝什麽象?源哥你不過比我大六歲,今年二十六對吧,搞得一副滄桑到不行的樣子,惡心不惡心?”
“是挺惡心。”夏源摸摸下巴點頭,伸手端起了杯子:“小鋒你放心,說什麽真心的屁話現在還有點言之過早。不過我可以保證,我尊重他的意見并且貫徹執行,我的承諾長期有效。你說得對,他年紀小單純,我不能用我的惡心去強-奸他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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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兩天跟秦夏打電話,秦鋒還是沒憋住話,把夏源跟黃韬的事兒跟對方說了,語氣悶悶不樂。
“夏寶,你說是不是我錯了?那天就不該讓源哥去送黃豆芽?我知道現在說這些廢話特沒勁,可是我怕以後後悔,等他倆互相憎惡的時候,我是那個罪魁禍首。”
“小鋒,”秦夏是在外面IC卡電話亭打的電話,也不怕說些什麽小情話還得礙着秦怡在場不方便:“你別自責了,真說起來都是成年人,決定也是自己做的。至于他倆以後怎麽樣,更不是你能左右的。真的,就算有一天他們一拍兩散老死不相往來,你也客觀坦然對待這件事情,沒必要把罪責往自己身上攬。”
秦鋒悶悶的嗯了一聲,多少有些誇張的成分:“哎夏寶,我一個人就會胡思亂想的,成天睡不好,都出黑眼圈了……”
秦夏那邊了然的低笑,撩的秦鋒隔着電話線心癢癢的:“真的不騙你,你在家逍遙快活,我這邊度日如年,唉你都不想我,你個白眼狼……”
“活該。”秦夏輕哼,就是罵他都讓秦鋒心裏甜滋滋的:“誰讓你不回去陪阿姨他們。”
秦鋒不想提這個,掰着手指頭數:“今天是二十五號,你回家二十三天了。距離八月二號你回來還有一二三……八天,唉簡直要死了,我這迫切需要充電啊夏寶……”
“你真病的不輕。”秦夏輕聲啐他。
秦鋒幾乎能想象出來他的夏寶此刻臉蛋微紅羞澀的動人小樣,興奮的繼續低聲耍流氓:“可不是嘛,夏寶你就是我的藥,藥到病除。藥啊藥,你啥時候回來啊,簡直想死我了……”
隔着電話線,秦夏稍重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嗯,我争取早點回去。”
“夏寶,”秦鋒舍不得挂電話,繼續磨叽:“你想不想我?多想?早點回來是什麽時候,明天嗎?明天我去車站接你?”
“別發瘋!”秦夏受不住他的瘋勁兒:“明天不行,我來看看,争取月底走。反正是小生日,我媽也不會太強求……”
秦鋒高興的直咧嘴,掐着大腿才憋住笑:“再早點嘛,真的,夏寶,我現在就想抱着你,好好親親你……”
“不要臉。”秦夏的聲音都跟蚊子哼哼差不多了:“你臉皮厚度真是見長了。”
“你到底想不想我?”秦鋒意猶未盡的,纏着秦夏讨要個答案:“有多想?說嘛。”
有個不成熟的戀人就是這樣。秦夏那邊清清嗓子,語調飄輕又快速:“想……很想……”
本就隔靴搔癢的難受,這下子秦鋒絕望的發現,自己被夏寶打了雞血,今晚估計興奮的別想睡了:“夏寶,我的夏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