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星海娛樂道歉
葉飛瀾的态度好得不得了, 全程都保持着帥氣而無懈可擊的微笑,有問必答、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幾乎每三句話都有一個爆點,好容易撈到大新聞的記者激動得攝像頭都抖了。
他就是要把這件事情炒大,越大越好。
就算星海娛樂用錢買下大部分的新聞通稿,總有一些急着沖銷量的小型娛樂刊物和想趁機吸粉的娛樂號,會頂風冒險, 把這場有噱頭、有爆點的采訪稿或者視頻發出來。
葉飛瀾猜得不錯。
接下來的幾天,葉飛瀾的新聞幾乎呈爆炸式席卷了所有的新聞和社交媒體,星海娛樂的股價一落千丈, 不得不丢卒保車,開除了王宇安和所有相關責任人,宣告即将對內部人員進行徹底整頓,肅清潛規則的不正之風, 并且當機立斷投了一部壓根不賺錢的公益片,還向慈善基金會捐了一大筆錢, 試圖扭轉公司的負面形象。并且派律師和葉飛瀾接觸,表示只要他不追究,可以做出相應補償。
葉飛瀾和星海娛樂的律師面對面坐在世紀娛樂的小型會議室裏,微笑着說:“我可以不追究。但星海娛樂必須當着媒體的面向我當衆道歉, 并且保證日後不會挾私報複,幹涉我的工作。”
“葉先生,”律師推了推眼鏡,“坦白講, 這些保證不具備任何法律效力,而且會開罪更多的人,對您未來的發展不利。您還不如提一些更容易實現的條件,譬如說需要多少賠償款,或者一部大制作的影片之類的。把事情做得太絕,對您并沒有什麽好處。”
葉飛瀾冷笑一聲:“耿先生,你應該知道,這個視頻我從一開始就有,卻直到事情發生之後的第五天才發出來,為什麽?因為我想息事寧人,我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但結果是什麽?我接不到通告了,星海娛樂對我們公司施壓,逼着我主動解約,這也就罷了,他們還買營銷號,胡亂剪視頻、帶節奏,往死裏黑我。如果我不是有視頻,不是提前拿到了證據,早就被黑得連我親媽都不認識了吧?”
他沒等律師再開口,就斬釘截鐵地說:“你回去告訴他們,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要麽道歉,要麽就等着法院的傳票吧。反正我現在沒戲拍,閑得很,有的是時間慢慢打官司,但星海娛樂的股價再這麽跌下去,可就危險了。”
“衛愉,”葉飛瀾從會議桌前站起來,笑眯眯道,“送客!”
“是!”
衛愉脆生生地應了一聲,連拖帶拽地把耿律師“請”出了世紀娛樂。
葉飛瀾沒說錯,等不起的不是“賦閑”的葉飛瀾,而是星海娛樂。所以次日就召開了新聞發布會,星海娛樂的總裁魏思源當着所有媒體的面兒,就潛規則一事,和之前因為“聽信一面之詞”而對葉飛瀾名譽造成的損害,親自對葉飛瀾道了歉。
“這件事确實是我們星海娛樂用人不明,要不是出了這件事,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剔除王宇安這個蛀蟲,”魏思源笑眯眯地對葉飛瀾伸出一只手,“說起來還要感謝葉老師,也謝謝您大人大量,給我們星海娛樂一個當面道歉的機會。”
“不敢,”葉飛瀾笑得一臉和煦,“娛樂圈最缺的就是星海娛樂這種以身作則的公司,以後還要仰仗魏總擡舉。”
魏思源笑着說:“當然。”
兩人一團和氣地任由媒體拍照,臉上都帶着微笑,仿佛一對化幹戈為玉帛的好基友,其實彼此都恨不得把對方掐死。
新聞發布會後,葉飛瀾委托唐子韞和星海娛樂的代表簽了庭外和解協議。
娛樂圈就是這樣,每天都有層出不窮的新鮮事,今天這個炒CP,明天那個結婚,後天又爆出小三出軌,一件事兩三天沒有出現新的神逆轉,很快就會被公衆淡忘。
就在新聞發布會後的第三天,霸屏微博熱搜整整一個星期的“葉飛瀾潛規則”六個字,終于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但屬于葉飛瀾的低谷期,還遠遠沒有過去。
雖然表面上星海娛樂和他握手言和,并大度地表示雖然出了這件事,但決不會對葉飛瀾區別對待,将來仍舊有合作的機會,但梁子已經結下了,明面上也許不會對他怎麽樣,暗地裏肯定要使絆子。
果然,葉飛瀾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世紀娛樂就飛快地替他接了一部戲。
“公司也太過分了!”衛愉将劇本摔在桌子上,一臉義憤填膺地說,“竟然給你接這種爛戲!”
“哦?”葉飛瀾早就聽說了,但還是很給面子地捧哏道,“什麽戲?”
“一部校園青春偶像劇!和十年前的臺灣偶像劇差不多的套路,霸道少爺和灰姑娘的故事,”衛愉看起來比他還生氣,一屁股蹲在椅子上,呼哧呼哧喘氣,“最重要的是主角才十八歲!十八歲!公司竟然給你接這種戲,明白着實想毀了你!我說你不接,付總說不接可以啊,先讓葉飛瀾把欠公司的錢和違約金賠了,只要解了約,随便他接什麽戲……呼,氣死我了!”
衛愉一頭利落短發,做事幹脆利落,性格開朗樂觀,很有闖勁兒,假以時日肯定是個不錯的經紀人,但現在……還是太年輕了。
不過,誰不是從年輕的時候成長起來的呢?
葉飛瀾看着小姑娘腦袋上翹着一撮毛,呼哧呼哧氣得不停喘氣的樣子,感覺自己心裏最後一絲窩火也煙消雲散了。
“淡定,”葉飛瀾笑道,“我逼着星海娛樂當衆道歉,讓他們把裏子面子都丢幹淨了,他們沒有買個殺手過來把我幹掉,已經是格外手下留情了。肯定免不了繼續向咱們公司施壓。公司這是要逼着我一氣之下主動走人呢,這一點你不清楚嗎?我都沒生氣呢,你生什麽氣?”
“我知道,”衛愉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都怪我這個經紀人沒本事,拿不到更好的資源,否則你有別的戲拍,公司有錢賺,不接這個,也不算違約。”
葉飛瀾終于忍不住大笑了起來:“我的經紀人大人,誰一生下來就有一堆人脈等着你去用,還不是要慢慢攢?就是一口氣想吃個胖子也不是你這個吃法,有這個自怨自艾的時間,還不如出去幫我拉兩個通告,賺點零花錢晚上一起撸串去。”
“說得也是,”衛愉揉了揉頭發,沒忍住也笑了出來,“但是這個劇……”
“接,為什麽不接?”葉飛瀾神秘一笑,飄然而去,“你飛瀾哥還要攢錢修橋呢。”
修橋?什麽修橋?修什麽橋?
衛愉滿腦袋問號,一臉莫名其妙,緊接着內心浮起深深的憂慮。
飛瀾哥莫不是最近受刺激過多,精神失常了?
衛愉想起最近娛樂圈某小鮮肉因為抑郁症自殺的新聞,驀地打了個寒顫,心道還是要未雨綢缪,讓茍晟多陪葉飛瀾說說話,或者幹脆把他弄上床去艹個昏天黑地人事不知,只要沒工夫胡思亂想就好了。
但是茍晟的電話,打不通了。
中國移動哇年不變的女聲冷冰冰道:“您好,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撥。”
什麽玩意兒?不在服務區?
衛愉心道這種時候玩兒失蹤,真的好嗎?還是葉飛瀾嫌棄他做愛不夠專心,直接把手機摔出去,摔掉了電池?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葉飛瀾居高臨下地坐在茍晟身上,涼涼地說:“我在這兒辛苦,你還有閑心接電話?”說着從他手裏奪過手機,用力摔在地上,手機頃刻間四分五裂,零件跳得哪兒都是。葉飛瀾俯下身,在他喉嚨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這是你不專心的懲罰。”
……
衛愉打了個寒顫,搖了搖頭,把自己的腦補強行趕了出去,拎起小包,踩着高跟鞋小跑着去給葉飛瀾跑通告了。
而同一時間,葉飛瀾盯着因為無法接通而自動挂斷的手機屏幕,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茍晟不見了。
之前茍晟忙着開保全公司的時候,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葉飛瀾這幾天忙得焦頭爛額,天天吃住在公司,連家都沒顧上回一趟,沒看見茍晟,只當他手頭還有沒忙完的事,也沒往心裏去。但是現在,不但人不見蹤影,連電話也打不通了。
葉飛瀾突然想到那天在河灘上,茍晟明知道他對親密有心理障礙,還是硬抱着他、吻了他,甚至像只狗一樣在他鎖骨上啃了個牙印。還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瘋話,仿佛吃錯了藥。
他最後一句話說的什麽來着?
對。他說——我走了,等我回來。
葉飛瀾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眉頭幾乎擰成一線。他把手機丢在副駕駛上,開着車,把所有他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一遍。
公司、家、劇組住過的酒店、之前一起吃過飯的餐廳、唐子韞的律師事務所……每一個他能想到的地方,他幾乎都找遍了,可是一無所獲。
唐子韞說,那天茍晟來律師事務所,拿着證物找過他,傍晚的時候就拿着律師函的掃描件走了。之後再也沒見過他。
葉飛瀾最後去了茍晟賣掉的那家保全公司。
接手茍晟公司的負責人說,自從那天簽約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他。不過,那個人卻拿出了一份保全協議,說茍晟通過網絡一次性支付了300萬的保全金額,讓他們派人在不驚動他、不打擾他的生活的前提下,暗中保護葉飛瀾的安全。
“三百萬?”葉飛瀾眉頭皺得死緊,“他哪兒來的三百萬?”
負責人笑着說:“這我們就不知道了。”
“能讓我看一下他的支付記錄嗎?我想查一下IP。”
“不好意思,”負責人說,“我們簽了保密協議,不能透露任何客戶信息。”
“我是合同的保護對象,也不行嗎?”
“抱歉,除了委托人本人,誰都無權查看。”
“如果被保護人在合同約定期間因為任何原因意外身亡,甲方需向乙方支付十倍賠償……”葉飛瀾手拿合同,臉色鐵青,眼睛裏還帶着這幾天休息不好的紅血絲,目光裏透着一絲瘋狂,“門口就是二號地鐵站,你也知道我最近麻煩纏身,情緒有些不穩,如果我一個想不開,在地鐵沒停穩的時候跳下去,你猜……暗中保護我的人能不能及時拉住我?或者他能及時拉住我一次,能不能拉住我兩次、三次、四次?”
“……”
“如果我意外身亡,茍晟是不是躺着就能賺三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