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誤會大了
昨天又是拍戲,又是趕飛機出席活動,幾乎是連軸轉,實在是太累了,葉飛瀾的生物鐘罕見地失了效,鬧鐘不知道為什麽也沒響,以至于他一覺醒來,天都亮了。
他摸到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六點三十五分。
今天的第一場戲安排在上午八點,還不算遲……但這還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在拍戲的時候睡到天色大亮,而沒有提前去片場找感覺。
但因為睡飽了覺,整個人都神清氣爽。就連折磨他很久的神經性頭痛仿佛也消失了,整個人似乎都年輕了幾歲。
葉飛瀾伸了個懶腰,爬起來洗漱,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人生有時候是特別公平的,在某一方面格外虧欠,就會在另外一方面格外優待。他在一個糟心到爆的家庭裏長大,中途又被迫辍學,命運堵死了讀書、求學、工作那條大部分人都在走的路,卻替他打開了另一條路。
在他母親很年輕、很年輕的時候,也是有過一段很美好的、很浪漫的愛情的。來自外地大城市,溫文儒雅的支教老師,愛上了深山裏漫山遍野的杜鵑花一樣美麗的姑娘。即便那姑娘沒讀過幾天書,不懂什麽大道理,但她美麗、天然、質樸、生機勃勃,就好像早晨□□點鐘的太陽。
後來,他們戀愛了、結婚了。
再後來生下了作為他們愛情結晶的他。五年後,在那個年輕老師預備帶着姑娘離開深山的時候,一場夏季的洪水不期而至,泥石流沖垮了建在山腳下的坪壩上的小學,他那個短命的父親,為了救學生,永遠地被埋葬在了深山裏。
即便葉飛瀾後來的日子過得豬狗不如,但是和兩個因為被繼父扯了後退而顯得相貌平平地弟弟不一樣,他幾乎完全繼承了母親的美貌和父親的儒雅英俊,好看到即便穿着廉價的T恤牛仔褲走在人群裏,也能被星探一眼挑出來。甚至到現在,他都已經三十多歲了,整個人還是有一種微妙的少年感,卻因為整個人的氣質都沉澱下來了,而顯得比二十出頭的時候更有魅力。
尤其是今天,睡飽了覺的他,淡淡的黑眼圈消失了,皮膚簡直像剛剝出來的雞蛋清似的,白皙裏帶着淡淡的柔光。大概是因為有着四分之一少數民族血統的原因,他的眉毛很濃,眉型也很好看,睫毛又黑又長,是那種傳說中自帶眼線的人,即便不上妝,也顯得很精神、很好看。
曾經有娛記說過,葉飛瀾偶像包袱很重,從來不肯素顏露面,即便和朋友出去吃飯,也總是帶着妝。
葉飛瀾對着鏡子裏罕見的、元氣滿滿的自己笑了一下。
也許是因為睡得好,也許是因為卸下了長久以來不能對人言的心事和負擔,也許是第一次對主辦方陽奉陰違,讓他覺得爽快,今天早晨起來,感覺精神出奇得好,連心情也像初升的朝陽一樣明媚。
只是……他完全不記得昨天晚上自己是怎麽回的酒店。
仿佛最後的記憶是在機場地庫裏,坐上車,疲憊地系好安全帶。茍晟貼心地打開車載音箱,裏面傳來一陣悠揚舒緩的音樂,音量調得很低很低,婉轉的音符裏隐約能聽見泉水叮咚,鳥鳴聲聲……
然後他就睡着了。
再然後……他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怎麽回的酒店,怎麽卸的妝……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算了,多大點兒事兒,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吧。
葉飛瀾收拾停當,從酒店開車趕到片場,和每一個工作人員打招呼的時候,每個人的臉上都挂着心照不宣的暧昧笑容。
葉飛瀾頗為莫名其妙,和迎面走來的徐江陵打了個招呼:“徐導,早。”
“早,”徐江陵笑得一臉意味深長,“小葉,瞞得夠緊的啊。不過你年紀也不小了,是該成家立業了,像談戀愛這種事情,只要不影響拍攝,我是不會幹涉的,你不用再這麽藏着掖着了,大大方方地來就好。”
“啊?什麽?”
“什麽時候把女朋友帶來給我們看看?”
“女朋友?”葉飛瀾完全被問懵了,“我沒女朋友啊。”
“別裝了,”在劇中飾演申钰的鄭肖肖笑着打趣道,“說吧,給姐老實交代。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鄭肖肖雖然比他小着兩歲,但咖位比他大,二十多歲就拿過影後和視後,又已經結婚生子,為人處世都很成熟大方,所以在劇組一直以姐自稱,在論資排輩的娛樂圈,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葉飛瀾幾乎要苦笑了:“真沒有。”
“飛瀾,你這可就不坦白了啊。”
“我……”
這個時候,耿芳走過來悄悄捅了捅他,指了指片場休息室的位置。葉飛瀾愣了一下,心中驀然意識到什麽,皺了下眉,對鄭肖肖笑了一下,走去他專用的休息室。
休息室的門開着,裏面擺了一張足夠容納十幾個人吃飯的大圓桌,桌上擺滿了不知什麽食物,都用保溫罩罩着,一走近就有一陣誘人的香味撲鼻而來。
然後他看到了保溫罩上貼着的紅色心形便簽紙。
上面用龍飛鳳舞的繁體字寫着:“主人,不知道你愛吃什麽,就每樣都買了一點兒。再忙也要吃早餐。麽麽噠!”
葉飛瀾:“……”
誤會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