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叔叔,向着記者開炮
葉瑞鑫夫婦與葉瑞航悠閑地喝着咖啡,聊着一些許潇然不感興趣的話題。
許潇然賣力地在布丁裏尋找被孫奶奶虐成渣渣的草莓屍體,開始思考着自己下一步的人生。
“爸爸和瑞蘭後天就從英國回來了。”葉瑞鑫輕輕啜了一口咖啡,老神在在地與鄧琳交談。
“太好了,爸爸看到菡菡現在這個樣子,一定非常欣慰。”鄧琳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望着丈夫溫柔的面龐,女兒天真的笑容,心裏綻放着幸福之花。
半年前,葉菡忽然得了自閉症,從此三天說不上半句話,這無疑成了葉家上下的一塊心病。峰回路轉,想不到今天中午,午睡醒來的葉菡忽然開口說話,這對葉家來說,無疑是天降之喜。
盡管剛剛清醒的葉菡記憶有些偏差,但這絲毫不能影響一家人享受喜悅的心情。
“保險起見,我明天想帶她去醫院檢查一下。”一直沉默不語的葉瑞航終于打開了話匣子。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說得就是他這樣的!
許潇然險些被嘴裏的布丁噎死,帶她去醫院檢查,莫非葉瑞航看出了破綻,打算用科學的手段來鑒別她這個不科學的存在?
“我覺得我的身體沒問題。”許潇然忽然從椅子上跳下來,抖了抖胳膊抖了抖腿兒,原地轉三圈,證明自己身體硬朗,體格健康。
“所以,我打算帶你去檢查一下腦子。”應該順便把身體也檢查一下,葉瑞航覺得小家夥可能同時患上了多動症與妄想症。
這個想法暫時還是不要與大哥大嫂交流了,免得他們做無謂的擔憂。
就這樣,三個大人華麗麗地無視了許潇然的想法,一拍即合地決定了她明天的命運:跟着葉瑞航去刑場……啊不……去醫院。
清晨,豔陽高照,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許潇然的心裏卻漫天飛雪,異常慘烈。
直到被葉瑞航溫柔地拖上副駕駛,許潇然仍舊不能欣然接受接下來的命運,與葉大魔王共赴醫院,前途何其渺茫。
風蕭蕭啊易水寒,她這一去啊能不能還?
窗外的風景如置換的油畫,在眼前一晃而過,一幢幢高大的建築物帶着現代建築特有的格調,或多或少給人幾分相熟的感覺,若是要仔細辨認,卻又覺得陌生。
許潇然木然地望着窗外的風景發呆,車內緩緩響起舒緩的鋼琴曲,悠揚的音樂聲如纏綿的溪流,使她的心情也不似方才那般雜亂。
“我們去哪家醫院?”許潇然開始關心起自己接下來的命運,打算試探一下大魔王的口風。
“許潇然不在的那家。”葉瑞航以為她想去醫院追星,連忙将還沒燒起來的小火苗扼殺在革/命的搖籃中。
本來許潇然還沒有這種想法,被葉瑞航這麽“好心”提醒,立馬審時度勢,打算變危機為轉機,若是靈魂與身體來個零距離的親密接觸,不知道她能否做到靈魂與*的合體?
“小叔叔,我要和許潇然去同一家醫院,沐浴着偶像呼吸過的天地,我會覺得渾身上下充滿了動力!”許潇然做憧憬狀,一臉的心馳神往。
“還是算了吧,聽起來有點像惡靈附體,怪吓人的。”
許潇然潰敗,臉上的笑容垮了下來。
一個回合的失敗不過兩分鐘,許潇然很快卷土重來。
“小叔叔,我要去看許潇然,她畢竟是我的偶像,偶像現在生死未蔔,粉絲的我很是痛苦。”扮可憐,扮可憐,扮可憐,要扮得楚楚可憐,許潇然充分發揮着自己高超的演技,大大的眼珠幾乎可以滴出水來,粉嘟嘟的嘴唇微微撅起,懸起的弧度可以挂一個醬油瓶。
葉瑞航的态度微微松動,見小家夥如此執着,于是開始調整戰略,打算以退為進,“也不知道她現在變成了什麽形狀,不看也罷!”
什麽叫不知道她現在變成了什麽形狀?
你以為那是橡皮泥啊,可以毫無壓力地自由切換形狀,想怎麽捏就怎麽捏?
許潇然忽然心生一抹悲涼,他們就算有過不愉快的經歷,好歹曾經也是合作夥伴的關系,葉瑞航就不能有點人情味兒嗎?
許潇然很是懷疑,如果葉瑞航知道了真相,會不會悄無聲息地對她進行人道毀滅!
“我只要遠遠地看一眼就好,長這麽大我都沒看過活生生的明星诶!”哪個小孩子不追星,許潇然眨巴着星星眼,一副我就是許潇然腦殘粉的樣子,你能奈我何?
“好!”
葉瑞航答應的爽快,許潇然忽然很抑郁。
通常情況下,一個一直投反對票的人忽然站在了人民群衆那一面,那麽其中一定隐藏着鮮為人知的貓膩。
許潇然才不會相信冷血動物會良心發現,偷偷瞥了眼渾身散發着浩然正氣的葉瑞航,心中默默地腹诽着:越是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家夥,肚子裏的壞水便越多,這小子一看就是那種喜歡背地裏使壞的主兒,天生不是善茬!
一路心事重重,不知不覺,第一醫院的招牌躍入眼簾。
葉瑞航在附近找好車位,牽着許潇然肥嘟嘟的小手,向着第一醫院的門診部走去。
醫院歷來是人滿為患的地方,更何況裏面還躺着一個新聞制造機。
高級病房自然不可能被記者與狗仔隊攻陷,所以他們只能十分敬業地蹲守在門診部門口,期待着能夠發現一點有價值的新聞。
“看,那不是葉三少嘛!”一個記者眼尖地發現了葉瑞航。
還沒有看清楚第一醫院裏面的情況,許潇然只覺得眼前一花,一圈穿着五顏六色的人一窩蜂地揮舞着話筒向着他們的方向撲來,宛若印度洋海嘯一般迅猛,讓人毫無防備。
“葉先生,請問你是來看望許潇然的嗎?”一個梳着馬尾辮的女記者艱難地擠到前面,代表一衆記者同胞說出了他們的心聲。
“碰巧路過。”葉瑞航的回答不鹹不淡。
流言止于智者,聊天止于葉少。
這家夥絕對是敷衍一派的開山鼻祖,許潇然忽然有些同情這些記者接下來的命運,一會兒萬一葉大魔王犯起懶來,不會直接用呵呵來回答問題吧?
無論多麽變态的行為,發生對象若是換成葉瑞航的話,在許潇然眼裏都是理所應當。
“葉先生,你對于許潇然的車禍有什麽看法?”一個頭頂有些油光可鑒的中年男記者不死心地繼續問。
“深表遺憾。”
葉瑞航繼續敷衍。
許潇然很想罵人。
什麽叫深表遺憾?
遺憾她沒有死吧?
擡頭看着葉瑞航微微上揚的嘴角,許潇然無聲地吐槽着葉大魔王的斑斑劣跡,瞧你笑得陽光燦爛,哪裏有半點遺憾?
許潇然發誓,若她有生之年能夠回到自己的身體裏,她一定要再發一張專輯,送給葉瑞航他們公司食堂的大師傅,讓他天天在食堂裏單曲循環,荼毒風靡娛樂所有人的耳朵。
衆記者齊刷刷地盯着葉瑞航,那表情分明再說,要不要這麽敷衍,好歹也是相識一場。
“身為朋友,我也希望她早日康複,重新回到公衆的視野。”葉瑞航見記者不太滿意自己的答案,忙給出萬年不變的套話,簡單地進行問候,說明我們是朋友。
拉着許潇然的小手,葉瑞航徑自無視掉一衆記者怨念的目光,腰杆筆直地昂首闊步,向着門診部走去。
“葉先生,聽說你與許潇然的關系不太和諧,你剛才的這番話,我可不可以理解成幸災樂禍?”不知道是哪家媒體的記者,英勇無敵地抛出這個重磅炸彈。
原本熙熙攘攘的記者大軍忽然安靜下來,氣氛顯得分外詭異。
幹得好,簡直問出了我的心聲。許潇然在心中默默地給這位即将壯烈的英雄點贊。
葉瑞航轉過身來,輕蔑地看了那記者一眼,精致的五官毫無違和感地凸顯着淩傲之氣,“看來你閱讀理解的能力有待提高,我可以認為你這是在挑撥離間嗎?若是你沒有拍到我開香槟慶祝的畫面,就不要亂說。”
你這是在鼓勵我偷拍你嗎?
還是你真的準備要開香槟慶祝許潇然車禍住院?
英雄記者的反射弧轉了三圈,終于反應過來自己被葉三少忽悠了,正要出言反駁,卻發現葉瑞航早就拉着方才那個小女孩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之內。
“剛才那個玩意,是葉三少帶來的吧?”英雄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們剛才似乎忽略了某個不在他們視野之內的存在。
于是英雄記者回到家中通宵趕稿,情真意切地表達了葉瑞航是變态的行徑,并對此進行了義正言辭的鄙視,最後大筆一揮,拟定标題:葉三少帶着私生女去醫院慶祝許潇然昏迷不醒……
主編氣的捶牆,恨鐵不成鋼地罵了她一個小時:那是葉三少的侄女,哪裏是什麽私生女,連這點豪門概況都不了解,混什麽娛樂圈,直接去樓下餐館送外賣算了!還有啊,葉三少今年才二十五歲,他侄女已經八歲了,你認為葉老先生會允許自己的兒子在未成年的時候播種嗎?
英雄記者無語地走出主編的辦公室,心中不斷地思考着一個嚴肅而認真的話題:真的不可以提前播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