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蘿莉是充話費送的吧
“小叔叔認識許潇然？”
葉瑞航一臉淡漠地愣在那裏，手中兀自端着剛剛榨好的西瓜汁。許潇然見狀，忍不住問了一句，借以轉移他的注意力。
“哦。”
很敷衍的答案，卻在許潇然的意料之中。依照葉瑞航對她的惡劣印象，沒有落井下石地說一句真活該，許潇然就已經謝天謝地敬謝神明了，哪裏還奢望他會露出痛心疾首的樣子。
接過葉瑞航手中的西瓜汁，許潇然賣力地往嘴裏灌了幾口，嘴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慢點喝，小心嗆着。”葉瑞航好心提醒她。
“咳咳……”果然是金玉良言，一說就中，許潇然光榮地嗆到了。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許潇然委屈地撅着小嘴，哀怨地瞪着罪魁禍首。
葉瑞航聳聳肩，看起來有幾分無奈，人小就不要學大人一樣牛飲，嗆到了也只能怪她喉嚨管小，與他無關！
“你喜歡許潇然？”葉瑞航有些納悶，小不點為什麽會對許潇然的消息感興趣。
承認就是自戀，否認就是自虐，兩個極端的答案，許潇然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
臭屁一點無所謂，自己戳自己的脊梁骨，那感覺簡直不能想象！
“是啊，她的每一部作品我都看過，現在娛樂圈都是改裝産品，像她這樣的原生态美女實在太少了，她不但長得好看，而且演技也很棒，我要做二十一世紀有理想有抱負的大好少年，自然要找一個好的目标看齊，喜歡她很正常啊！”許潇然理所當然道。
“你怎麽知道她沒有改裝過？”葉瑞航不禁疑惑地看着她，這小家夥腦袋裏究竟裝了多少奇奇怪怪的東西，竟然知道美女有改裝與原裝的分別。
許潇然無語，繼續哀怨地盯着葉瑞航，她自己有沒有挨過刀她會不清楚，現在最糾結的問題就是，她如何證明她是許潇然。
要不是占據着葉菡的身體，許潇然很想掏出口袋裏的身份證砸到葉瑞航的面團臉上，沖着他洋洋得意地嘶吼：睜大你那囧囧有神的狗眼給老娘看清楚了，老娘才不像那些腦殘的女人一樣，為了變身開瓶器甘願千刀萬剮，老娘天生底子好，不用改刀！
想象很美好，現實很糟糕！
她現在不但沒有身份證，就連正大光明的身份都沒有。
她是許潇然，有着許潇然的記憶，許潇然的靈魂，可惜，沒有許潇然的軀殼。
許潇然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的人品，靈魂出竅這種事情都被她碰上，她的人品究竟有多low。現在很想沖出去買一張六/合/彩，看看老天爺能不能繼續讓狗屎運寵幸她。
葉瑞航皺着眉頭，浏覽着網頁上的新聞。
“小叔叔不喜歡她？”許潇然收回了心思，試探性地問，雖然心中早已猜到了答案，表面上的戲卻要表演到位，不然很容易被大魔王看出破綻。
“喜歡她會降低你高端大氣的審美水平。”小不點的教育問題，今天一直困擾着葉瑞航，葉瑞航決定從小事做起，一點一滴地滲透到許潇然的生活之中，通過和平演變來瓦解她的奇葩審美。
“為何？”心裏忽然湧起一股不詳的預感，答案呼之欲出。
“她唱歌跑調。”想到許潇然宛若殺豬般的歌喉，葉瑞航的頭微疼。
在遇到許潇然之前，葉瑞航一直堅信這樣的理念：就算天分不夠，可以後期來湊。但是許潇然的專輯刷新了他的認知，風靡娛樂強大的後期也無法拯救許潇然與譜子南轅北轍的歌喉。
“但是她演技好啊！”許潇然本能地反駁道，她雖然不是科班出身，但好歹經過半年的專業表演課程培訓，加上自身的天賦使然，她的演技在圈內稱得上可圈可點。
葉瑞航竟然因為她的弱點，而對她進行了全方位三百六十度的全盤否定，這讓她如何接受？
這是門縫裏看人，徹底把人看扁了！
“演技好的人多得是，她也不是最出彩的，不專心在劇組拍戲，非要跑出來荼毒聽衆的耳朵，這樣的人，人品也好不到哪裏去。”葉瑞航繼續用他的魔鬼邏輯給自家小不點洗腦。
已經上升到人品的高度了，看來下一步就是人身攻擊了
啪的一聲，許潇然用力地把裝着西瓜汁的杯子摔到電腦桌上，握着小拳頭立在原地，鼓鼓的小腮幫活像打過氣的氣球，讓人忍不住生出一種戳一下的沖動，看看會不會從裏面放出氣來。
葉瑞航看了一眼濺滿西瓜汁的鍵盤，又看了一眼氣鼓鼓的小不點，嘴角微微抽搐地向上勾起，小家夥該不會生氣了吧？
“不許你侮辱我偶像，否則我就……”許潇然用力地擡起頭，瞪着烏溜溜的大眼睛朝葉瑞航示威。
仰視人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脖子很僵，很疼，卻起不到一丁點威脅的作用。估摸了一下八歲小女孩身體的戰鬥力，許潇然忽然發現自己的威脅對葉瑞航來說不過是隔靴搔癢，小菜一碟。
“你就怎樣？”葉瑞航在床沿上坐下，熟練地翹起二郎腿，模樣十分悠閑，冷峻的面容微微擡起，神色卻是一如既往的淡漠，看不出任何情緒。
總這麽仰着脖子，不會提前得頸椎病吧，葉瑞航有些擔憂。
“我就哭給你看，然後告訴爸爸媽媽你欺負我，非禮我。”一哭二鬧三上吊，三歲小孩都知道，何況這個身體已經八歲了。
八歲的小女孩，不用考慮淑女形象的問題，即使真的丢人了，那也是丢葉菡的人，丢葉家的人，與她許潇然沒有半毛錢關系。
非禮？
抛卻葉家三少的身份，他好歹也是娛樂圈的鬼才制作人，平時不知道有多少美女像蒼蠅一樣在他身邊打轉，趕都趕不走，他會饑不擇食到非禮自家侄女的地步。
況且，對方還是個八歲的小奶娃娃，葉瑞航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一臉正氣的許潇然，這孩子究竟師從何人，從哪裏冒出來這麽多異想天開的想法？
“那你哭吧！”葉瑞航眼裏飽含着鼓勵與贊賞，伸手拍了拍許潇然的額頭，起身走出了房間。
關門。
還好，沒有放狗！
許潇然目瞪口呆地愣在那裏，空蕩蕩的房間，忽然只剩下她一個人，電腦主機發出嗡嗡的聲響，擡眼望向已經進入屏幕保護狀态的顯示器，許潇然愕然地端起杯子，大口大口地喝着已經灑出了三分之一的西瓜汁。
葉瑞航真是個大魔王，對待自己的侄女，竟然也能施展出如此泯滅人性的手段，許潇然很是懷疑葉瑞航一定被外星人附身了，不然為何從他身上看不出半點人情味兒？
想得太多，容易餓。
快到七點的時候，許潇然揉着早就餓癟了的肚皮，跟着孫奶奶來到餐廳。
葉家大概是崇尚簡約的代表，公寓整體的裝修風格都是以白色為主，餐廳布置的尤其整潔雅致。
葉瑞鑫夫婦早就坐在長桌的一側，看到許潇然從樓梯下蹦蹦噠噠地走下來，鄧琳沖着她招了招手。
“菡菡，快來，坐到叔叔旁邊，我們吃飯啦！”
擦，為什麽是坐到葉瑞航旁邊。
許潇然忽然開始懷疑葉菡會不會是領養的，不對，領養的待遇也不會這麽凄凄慘慘戚戚，，葉菡說不定是他們充話費送的，不然為什麽親爹親媽都在，還要把孩子丢給小叔子照看。
長方形的餐桌足以容納八人就餐，許潇然望着擺放在葉瑞鑫夫婦對面的兩套餐具，撅着嘴唇坐到了葉瑞航旁邊。
望着一桌子豐盛的菜肴，許潇然忽然覺得一點胃口都沒有，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她可以憑借着自己對于葉家人的了解與他們侃侃而談，卻無法做到真得把自己當成葉家的一份子，融入他們的生活。
“菡菡，你最愛的紅燒小排。”鄧琳夾了一塊排骨放到許潇然碗裏。
“今天的清蒸蝦仁很入味，菡菡嘗嘗看。”葉瑞鑫也跟着湊熱鬧似的夾了一筷子蝦仁給許潇然。
不過兩分鐘的光景，葉瑞鑫夫婦左右開弓，許潇然的碗裏堆成了一座小山丘。
望着再無用武之地的碗，葉瑞鑫夫婦這才開始了自己的就餐大業。
許潇然很想罵人，她最讨厭的食物就是海鮮，為什麽要在她的碗裏堆那麽多蝦仁和蟹肉，這是要惡心死她嗎？
拿起筷子将蝦仁與蟹肉全部夾到葉瑞航碗裏，許潇然讨好地看着他，“小叔叔要多吃點肉補腦子，不然腦子越用越少，很容易腦殘。”
葉瑞鑫夫婦目瞪口呆，紛紛向葉瑞航投去一抹不解之色。
葉瑞航默默地吞掉碗裏的食物，身體力行地見證了一把什麽叫自作孽不可活。
“菡菡，叔叔就是叔叔，幹嘛非要加一個小字！”葉瑞鑫開始糾正女兒的語言，記憶中葉菡從前沒有叫葉瑞航小叔叔的毛病啊。
“警察叔叔也是叔叔，倒垃圾的環衛工叔叔也是叔叔，那麽多叔叔，叫起來很容易弄混。”許潇然開始胡扯，論演技，她可是拿過最佳女配角的，在三個豪門菜鳥面前賣刷子，毫無壓力可言。
“那倒也是。”聽着女兒似是而非的辯駁，葉瑞鑫竟然無從反駁。
“不叫小叔叔也行。”許潇然忽然興沖沖地看着葉瑞鑫夫婦，眼裏閃着熱切的光。
“那叫什麽？”葉瑞鑫夫婦同時脫口而出。
“叫老叔叔好了，我總覺得叫小叔叔似乎有點輕浮。”
葉瑞鑫夫婦：“……”
葉瑞航：你還是繼續輕浮下去吧，被你這麽叫下去，我會生出一種未老先衰的錯覺。
一頓飯吃得毫無壓力，許潇然食欲甚好，可能是因為調戲大魔王成功的原因。
至于葉瑞航，從始至終，都充分發揚着食不言寝不語的優良傳統，悶頭吃飯，吃完續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