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悸動(一)
結果松本說過了以後,就馬上去了,大約在下午三點左右,有彌和隊長換了外出的衣服,就在松本的帶領下外出了。
有彌跟在隊長後面,看着松本摟着隊長吱吱喳喳地說個不停,她也一直好奇地仰頭看着松本和隊長,對于兩人生動有趣的交流有彌表示非常有興趣,雖然十句當中八句她也聽不懂。
“有彌有彌!在現世期間有好好玩過嗎?”松本笑眯眯地對着有彌眨巴眼睛。後者還是仰頭看着她,有些苦惱地想了想,玩…玩是什麽……
松本便敲了敲隊長的頭:“不是很喜歡有彌嗎,為什麽不好好帶她去玩?”松本一臉裝逼出來的正經,有彌歪歪頭:“喜歡…?”
日番谷冬獅郎緩沖一秒,咬牙切齒地看着松本:“你在胡說什麽?差不多夠了吧?!我才沒有……”說到後來,看到有彌無害的臉帶着好奇地仰頭看着他,他把還未說出來的話吞回去,然後一臉挫敗地看向隔壁。
不…不能和淺井有彌對視,那種三無的氣勢太霸氣了…都不能好好說話了。
松本壞笑了一會,想了想,忽然又說:“一角和躬親也會去哦,露琪亞和一護戀次已經先去了,就差我們了。”
有彌歪歪頭,其實并沒有很清楚自己将要前往那裏。
。。。
到達後,天色已經漸漸顯現那嗳暧的黃昏暮色,有彌第一次見識那奇形怪狀的建築,有些圓圓的,有些用了七彩的油漆去粉飾,令她有些震撼。日番谷冬獅郎看她一眼,又皺眉扭頭看向松本:“松本,我說你究竟有沒有自己在執行任務的自覺性?”
“阿拉,反正那些麻煩是針對我們的,我們什麽都不做或者四處走也不妨礙任務啦。”松本笑嘻嘻地和遠方一臉不悅的一角揮手,便拉起隊長和有彌一同去和大夥兒彙合。
日番谷冬獅郎無奈了。
……雖然這樣說也沒錯。
有彌跟着大家玩了各種各樣的游戲,天色從黃昏轉成了入夜的深黑,天上偶爾有星星閃爍,但是也及不上游樂場的各種游戲設施看起來漂亮,摩天輪和一些不同的設施旁邊也有設置燈光,在機動游戲啓動的時候,那些光就會和天上的星星一般争相發光發亮,看起來華麗得幾乎要令人眼花缭亂。
她跟着松本的樣子像是姐姐和妹妹,他在後面拽拽的把手放在黑夾克的口袋裏,看着她花白的發絲随着她的動作輕輕搖擺,有彌穿着一件薄薄的外套,穿着一條松本幫她換上的裙子,背着一個小皮包,看起來像是日本的普通女學生外出的樣子。
有彌時而帶着好奇看着四周的東西,的确,對于第一次來現世的她很多時候都不習慣那些神奇的科技,她偶爾還是需要找他來教會她使用各種用品,面對一整個游樂園,有彌還是十分好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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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本把她留在原地去買飲料,有彌和隊長坐在一張長椅上,她帶着好奇地看着旁邊的游戲檔口,仰頭看着那一整排的玩偶和拿着一支類似□□的東西的人,他們貌似在努力把某些東西射下來,她對這個行為很是好奇。
“淺井,你想要嗎?”他看着她目不轉睛的側臉,臉上被從那攤位傳遞過來的燈光均稱地鋪灑,橙黃的暖色熏染了她白皙的臉龐,她聽到隊長的的聲音,便把視線收回來,然後偏頭看着隊長,眨了眨眼,“要…什麽?”
“那些獎品。”日番谷冬獅郎看着她淺色的眼眸,屬于淺井有彌的顏色是白,最容易被任何東西影響的一種顏色,偶爾給她紅,她就能明顯地學會并且染上,各種各樣的東西都能輕易影響一張白紙,就看大家打算給她寫上什麽。
她看起來什麽都不懂,懵懵懂懂的,卻總是被不同的人戲弄着讨厭着,被屍魂界隔離着,懷疑着,她還能夠保持着白紙一般的樣子,對屍魂界服從,對身為隊長的他絕對聽話。
有彌聽不明白獎品和隊長的言辭,日番谷冬獅郎額前花白的發絲随風輕拽,令她看清那堅定和溫暖的祖母綠色,他偏黑的皮膚令他和自己的頭發成了對比,她眨了眨眼,把視線留在隊長唇邊那若有若無的弧度上。
“走吧,我們去玩玩看那些游戲。”日番谷冬獅郎嘴角微翹,站起來看着還是反應不過來的有彌,後者看到隊長站起來了,便也馬上跟上。隊長的黑色夾克令他看起來特別觸目,偶爾會被黑暗的顏色掩蓋,但是那醒目的雪色發能令她準确無誤地找到隊長。
有彌看着隊長修長挺拔的背影走在自己面前,呆愣幾秒,就被一對依偎在一起的情侶撞到了,她腳步趔趄,然後就有些不穩,狼狽地摔在地上。
她雙手撐着地下起來,微微彎腰,看到自己的膝蓋開始滲出血水,她輕輕撩起裙擺,伸手把傷口附近的沙土撥開。
因為她摔到的時候并沒有發出聲音,隊長也自然而然地沒有發現她摔倒了,她看着隊長遠去的身影,冷冽的風開始把她的傷口吹得微微作痛,有彌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忽然感覺到內心有種第一次感受到的,悵然若失的感受。
她想像是平日那般追上隊長的背影跟在他的身邊,或者像是平日那般輕輕叫他,但是此時此刻有彌卻完全反應不過來,猶疑了,猶疑是不是應該追上那個穿着黑色夾克,一頭醒目雪發的溫柔隊長。
游樂園裏面有很多人,街邊的路人紛至沓來,或沉默或喧嘩着在她身旁經過,偶爾會有人撞着她的肩膀,但有彌卻沒有再不穩,只是站立在原地。感覺世界驀然啞然失色,她一個人特別鮮明地站在許多人中間。
小時候的小夥伴們曾經玩過一個叫水果籃子的游戲。所有孩子都各自代表一種水果,被叫到的人就會加入‘籃子’,和大家一起玩,也是一個挺寂寞的游戲,因為一些孩子代表的水果特別困難,也比較難會被叫上。
一直漫長地等待。
靜悄悄地等待。
有彌曾經被安上奇怪的代表物,貌似是捉弄她一般,她到游戲不得不結束的時候都不會有人叫上她,因為她代表的并不是水果。
有彌的視線範圍內的隊長漸漸遠去,漸漸看不見隊長了。
有彌輕輕退了一步。
倏忽,她決定轉身跑開,就如同被追趕着的小動物一般,有些驚慌失措地跑開。
身旁的人群還是灰暗的顏色,機動游戲華麗的燈光也褪去,人們說話的聲音被無限放大,但是進入耳朵裏卻絲毫感覺不到熱鬧,反而是無盡的寂寥,令她更加難受。
她跑離最多人的地方,到達一片沒什麽人的空地附近,面對着的是一座旋轉木馬,上面有些小孩子和大人在開心地坐着華麗的木馬,随着音樂在那個帳篷樣子的機器裏面慢悠悠地旋轉。
…………
……
有彌不跑了,她茫然地站在原地,看了看滿腿的血,便在皮包裏面想翻出什麽整理好,傷口。
……不見了,阿白給她的手帕。
她擡頭,環顧四周。
這裏是…那裏……
。。。
她依靠在旁邊的長椅,小心翼翼地把鞋子和襪子脫掉,然後用水瓶把水倒出來沖洗傷口,刺痛冷冽的感覺令她不自覺地顫抖。現在已然是冬天,有彌貌似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漸漸冰冷下去。
“叮咛叮咛”的聲音在她口袋裏響起,有彌頓了頓,在裏面拿出那臺白色的折合式手機,她呆愣地看着白色外殼上閃爍的藍色訊號,她見到的是‘隊長來電’,她有些反應不過來,唯獨‘隊長’這兩個字令她鬼使神差地打開電話。
她預料自己會聽到隊長的聲音,卻沒想到,這是一陣忙音。
‘嘟——嘟——嘟——嘟——’
一聲,兩聲,三聲,四聲……
她把手機遠離自己,看着上面寫着的‘電話已被挂斷’的訊號。
冷風把她的頭發吹得飛揚起來,她偏頭一看,一曲終,旋轉木馬上人也散去。
正當她感覺自己再次被全世界的人摒棄。
一雙球鞋停在自己面前,她緩過來,從那皮鞋往上看起,是牛仔褲,黑色夾克,然後一頭雪發的隊長。
他輕輕喘氣,聲音仿佛帶着微愠,“淺井,你怎麽不聽電話。”
……當他轉過頭,見到的是黑壓壓一片的人群,他無論怎樣尋找也找不到那呆呆的淺井有彌,他便馬上開始打電話給她。但是後者卻沒有接電話,後來他便放棄打電話給她,一直往一個方向跑,四處問人有沒有見過一個白發的少女。
他帶着輕微的怒意,雖然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那麽緊張,他喘息過後,看了看有彌呆愣的樣子,他注意到她後來微微垂着頭,看着她的發旋,他把視線下移,便見到她膝蓋的傷口。
“……”他嘆了口氣:“為什麽跌倒了,不把我叫停,反而自己一人跑到這裏?”
有彌聽到他帶着斥責的口吻,還未反應過來,但是頭還是下意識垂得更低,“對…不起…隊長。”軟糯糯的聲音令他心情漸漸放松下來,想要用來責備她的話也全吞回去,取而代之的是無奈和嘆息,淺井有彌是一個常常令人操心的丫頭。
他動了動,就忽然感覺到有彌輕輕拽住他的衣袖,頭垂得低低的:
“不要…生氣…隊長。”
頭發随着她的動作滑落,被微風輕易托起,有些拂過他的手背,帶來酥麻的癢癢的感覺,他沒有說話,看着她像小動物垂頭可憐兮兮的樣子,手也沒有掙脫開。
……氣氛靜谧下來,令他更能挺清楚心跳的跳動。
一下,兩下,三下,四下…
他扭過頭,看了看遠處,靜默幾秒,就看向有彌,“把頭擡起來吧。”
有彌輕輕放松,微微擡頭,戰戰兢兢地看着隊長,手輕輕縮回去,看着隊長的樣子有些害怕和小心翼翼,日番谷冬獅郎看着她,竟然發現淺井有彌臉上竟然有些想哭的無助感覺,馬上心軟下來。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那是如同絨毛一般的細軟觸感,他停頓一秒:“我沒有生氣,別怕。”安撫的聲音小心翼翼地傳進她的心裏,有彌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竟然覺得有些奇怪的感覺在心頭蔓延。
她害怕,害怕隊長要棄她而去。
所以剛才心裏悶得慌的感覺令她一直覺得眼眶有什麽要湧出來。
她伸手摸了摸眼眶。
一手的濕潤。
這是什麽…呢。
日番谷冬獅郎看了看有彌懵懂的樣子,她眼眶流出了濕潤的淚水,一點一滴地落下,落在地上,落在手背上,落在衣襟。他忽然有種難受的感覺迅速蠶食了他的肉,從心髒開始痛,然後延伸至四肢百骸。
……別哭了。
他想開口說。
別哭了,淺井有彌。
別這樣看起來一無所知地哭,沒有難受的表情,但是卻流出難受的淚水。
他想伸手碰上她的臉,想擦去淚水。
她忽然擡頭,看着隊長,樣子有些害怕和無助。
他後來伸手抱住她,抱在懷裏,把她的頭捂在胸前。
“…別…哭了。”他有些笨拙的聲音說,他仿佛聽到自己聲音的顫抖。怎麽了…自己。
有彌嗅着那股熟悉的氣味,後來,閉上眼睛。
別哭了…
哭。
哭是不好的。她告訴自己,任由隊長抱着自己,她也有些自私地貪戀着那些溫暖,感受着溫度漸漸回來,所有淩亂的思緒也返回平整。
他和她身後的旋轉木馬,又開始了下一曲的音樂。
歡脫地一跳一跳,又再次傳來孩子的笑聲。
有彌仿佛想起了小時候,被別人叫上的那一刻,那莫名的喜悅和快樂。
隊長的身上有一種氣味,令她感覺特別安心,榻榻米的氣味,也有宣紙墨水的氣味,她說不清楚有什麽其他的感受,但是被隊長抱住,感覺特別的舒服。
他的大手放在她的頭上,令她漸漸冷靜下來。
日番谷冬獅郎則是有些慌亂,他開始漸漸正視自己的心态。
不會…真的喜歡上淺井有彌了吧。
他看了看她無辜的臉龐,然後又扭頭看着旁邊的木馬。
随着音樂悠揚旋轉的木馬,以及那斑斓游弋着的燈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