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繼父在閣樓上的二三事

第27章 ：未來

某些事情，仿佛做着做着就已經形成了習慣。

比如夜間，洛駿嚴在電腦旁工作，夏慕便很自覺地端茶送水。

男人也經常提出一些公司的小項目，問問夏慕的建議，不管夏慕的回答是什麽，洛駿嚴都會采用他的方法去做。

其中，有成功，也有失敗，但無論結果如何，夏慕都會有一股成就感，因為每次都會有學到新的東西。

而非課堂上只是應付形式的東西。

“我覺得這個文字版面可以采用骨骼式排版，畢竟電影是很男人很有沖擊力的，如果只是利用單個圖片采用滿版的方式，韻律感會相對低了點。”夏慕看着洛駿嚴在做一張電影海報，忍不住建議了幾句。

男人思量了一會兒，點頭道，“嗯，的确可以換一下排版。”

“駿嚴。”夏慕刻意地把嘴唇湊近男人的耳邊，“怎麽現在，我說什麽就是什麽了，瞧你，跟了我之後變得一點主見都沒有了。”

一如往常，男人沉默着淡笑。

夏慕用手挽住對方的脖子，依舊輕聲輕語道，“那個叫姚美奈的丫頭說我長得很帥，你覺得呢，我帥不？”

男人還是淡笑。

夏慕的雙手，漸漸移到了對方的臉頰處，手指撫摸着男人的下巴。

薄唇微啓，夏慕的雙眸閃爍着電腦屏幕發射出來的光，聲音有些沙啞，“那駿嚴，你愛我嗎？”

你，

愛我嗎。

夏慕的喉嚨突然哽咽開來，大腦，第無數次出現了混亂。

他望着洛駿嚴的後腦勺，驀然有些呆滞。

是啊，你愛我麽。

這些天來，從最初的拒絕到如今的接受，從恍若隔世的生人到披心相付的诤友，從漠不關心的路人甲到事業互助的合作者。你，愛上我了嗎……

你是愛的吧。

不然又怎會任我無數次地去勾.引你，又怎會不厭其煩地鼓勵我，又怎會一次一次地去成就我，又怎會讓我這樣的人都能發現自己的價值……

說吧。

說你愛我。

洛駿嚴側過肩頭，緩緩地站起身來，在看到夏慕呆然的臉後，微微笑了笑。

男人伸手，仿佛觸摸一件至上的寶物一般，輕輕擡起夏慕的臉頰，然後吻過對方的額頭。

沒有任何的言語。

夏慕的雙手緊了緊，眼神很難找到固定的焦點。

“早點休息，我記得你明早還有課。”洛駿嚴的聲音很溫柔。

“你是不是覺得，我還不夠資格去愛你，就像姚美奈那個丫頭所說的，我和你還有很大的差距，所以，你永遠都不會給我一個确切的回複？”夏慕的聲線有些顫抖。

“如果存在差距，你已經很努力地在縮小了，而且，趕上我都是随時有可能的事。”男人的語氣，像是安慰。

“所以 ，到那時候，你就可以說愛我了嗎？”

如同一粒石子掉落在平靜的水面上，夏慕的聲音在樓層間蕩漾起來。

“那句話對我而言，并沒有什麽太大含義。”洛駿嚴平和地回答。

夏慕沉默。

可喜卻又可悲……

……

冬天，十分寒冷。

洗完澡後的夏慕在出浴室時，一股冰涼的感覺頓時襲至全身。他好想找具暖呼呼的身體去擁抱一下，擁抱到全身和對方一樣暖和為止。

這是夏慕為什麽喜歡和顧淩簫一起洗澡的原因，他就像陽光一樣，只要碰到，就會覺得溫軟，就會覺得身後有着一堵牆的存在，不會讓自己從某塊很高的地方掉下去。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依賴？

驀然，顧淩簫和洛駿嚴的臉開始像抽獎的轉盤一樣，在夏慕的腦中旋轉開來。

一會兒是溫潤的他，一會兒是淡笑的他。旋轉的頻率越來越快，就仿佛快門為千分之一的相機，不停交換地拍攝着兩人的照片。

曾經的無能感再一次地油然而生。

夏慕感覺到，這兩個人都使自己産生了依賴。

一個讓自己找到了感情的寄托，一個令自己獲得了價值的認可。

而自己本身，卻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成為他們其中之一的必要。

人，渴望一些東西去證明自己的存在價值，無論是好是壞。

夏慕想起了一個月後，是洛駿嚴真正的生日，也想起了一個月後，會給淩簫準備一份驚喜。

本來對于自己的計劃，夏慕一直是在肯定與否定之間猶豫徘徊，可是，從現在開始，他突然堅定了，他一定會讓它完美地實施。

來到房間之後，夏慕窩進被子裏，打開了手機視屏。

“傻瓜簫，本大爺又來騷擾你了。”

屏幕上的顧淩簫，彎唇微笑，面容恬靜清俊。

“慕慕，”顧淩簫側身，半張臉陷入了松軟的枕頭裏面，“每次打電話都是這麽晚，怎麽老休息的這麽遲啊。”

“怎麽，簫你要睡了嗎？”夏慕關心道。

“沒呢，”顧淩簫微微咧開嘴，“慕慕，你腦袋再往上面移一點，我都看不到你整張臉了。”

夏慕乖乖地調了調攝像機對準自己的位置。

“很好，很好了。”顧淩簫狹長的睫毛在眼睛下面留下了稀疏的陰影。

“簫，”夏慕噠吧着雙唇，“你又變好看了。”

顧淩簫淡淡一笑，臉色微紅，“又想說我像女生嗎？”

“才不是，”夏慕嫌棄地否決道，“大爺我只喜歡男生，有J.J的那種。”

顧淩簫沒忍住，噗嗤一聲地笑了出來。

“好看，”夏慕的目光緊緊地凝聚着，“真的很好看，再美的美女都不如你有靈氣，真的。”

“謝謝。”顧淩簫笑着回應。

“看着你那水嫩水嫩的臉，想親。”夏慕撅起嘴唇。

“那……”顧淩簫似乎陷入了某種幻想，“要是過了二十年，三十年，我臉上有皺紋了，頭發也白了，沒有慕慕說的那麽好看了，慕慕還會想親嗎？”

夏慕的動作戛然而止，嘴唇慢慢地松了下來。

顧淩簫見狀後，雙眸閃過一絲黯淡的神色。

夏慕沒有預料到，顧淩簫會談到未來。

他當然想竭盡全力去給對方保證一個美好的未來，一輩子寵着他，護着他。

不需要結婚生子這麽奢侈的東西，只望兩個人一起走下去。

白發算什麽，皺紋又算什麽，再老再醜也是自己認定的人。

可是，夏慕無法面對未來，無能面對未來，他不能确定未來的自己是一個守護者還是一個累贅，他不知道，一粒美好的種子放在他手中，将來長出來的是一棵蒼天大樹，還是剛出土就枯死掉的幼苗。

“那時候大概臉都幹巴巴地有胡渣了吧，親着也怪難受的。”顧淩簫開了個玩笑，打破了沉靜。

“哈哈……”夏慕跟着對方笑了起來，“所以，作為一名學設計的，我是不是得從現在開始，要專研出一部剃胡須剃得不留痕跡的剃須刀？”

“那我呀，肯定要成為第一個顧客……”顧淩簫眯眼笑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