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章
日子似是平靜地過了。安旭每日按時上班下班,再未晚歸。在家的時候,不是陪我散步就是陪我“看”電視。我們很有默契地不再提那一晚上的事。心情好的時候,我也會像往常那樣,任他摟在胸前,小心地摩梭我的臉,我的發。我想,也許這是最好的結果了。他權當我忘記,我也真的逼着自己忘記。我已有了他的骨肉,此去經年,也自當與他攜手到老。或許,時間便是良藥,即便心中那根刺常常不定時地跳出來,也許,以後,也會淡去。
唯一的意外,是他的煙。
我知道他又在很認真地戒煙。彼時樂華的話還言猶在耳,“他原是不抽煙的。只因為夏文丹說了最愛吸煙男人的味道,他便學着去抽。一開始,他學得痛苦,暈煙的反應差點沒讓堂堂安大公子死過幾回,不過,漸漸也就上瘾了。從暗自地愛到轟轟烈烈再到不能自拔,他對夏文丹的感情完全可以從他幾天一支煙到一天幾支煙再到一天兩包煙反映出來。到現在,他戒不了煙,哪怕肺氣腫了,也依然戒不掉。這就如同,他對夏文丹的感情……”
對此,我曾猶疑。因為,樂華所說他戒不掉的東西,他曾經戒過,是為了我。只因為我聞不了煙味,戒得那樣辛苦,也堅持了下去。不過,伊人歸來,那指間物便又複燃。
我與夏文丹,孰輕孰重?
這個問題自從那天下午咖啡館外目睹那一幕後,便反複萦繞于我的心頭,百思而不得其解。反反複複,日夜啃噬我的心。
所以,知道他這個決定的時候,我很是感動了一番。只是,每日夜半,恍恍惚惚之間,總能聽到隔壁房間輕微聲響。眩目所及,也總能看到那個獨倚在露臺上,淡淡煙霧之間的男人。于是閉目□□,那只是夢境,隔日清晨,卻又總能在他身上嗅到那淡淡的煙草味。
他心中,放不下的終是放不下,而我,又算幾何?
那日,與毛小娟坐在茶餐廳,我如是說。
她只是靜靜聆聽,不時把手擱在我手背上,以示安慰。
“月月,好男人不可能沒有故事的。可是,你只需要記住你是他後一部故事的主角就行了,何必非要對前一部的結局如此牽挂?”
“可是,前一部沒有結局,不僅沒有,它還綿延着來到了後一部……”
我淡淡地啜了一口面前的白水,小心地撫了撫有些隐痛的小腹。
“不管怎麽說,我相信安旭。”毛小娟鼓着腮幫子,“一個在做生意上都坦坦蕩蕩的男人,在感情上也不會有什麽龌龊的地方。”
毛小娟已在春節後考入了*市的國土局,我知道因為工作關系,安旭和她有接觸,我也明白毛小娟這句話必是有感而發,可我已經沒有心情去詢問和理會了。我只淡淡回了一句:“但願!”
“月月,這不像你,你不是這樣放不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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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娟,下午可有空?”撫着越來越痛的小腹,我不得不打斷毛小娟。
“我今天休息。怎麽?”
“我肚子有點痛,我想你陪我去醫院一趟……”
“啊,你不早說……”
進檢查室的時候,我才感覺到害怕。肚子并不很痛,心卻莫名的慌張。
“幫我給安旭打個電話,告訴他我在醫院。”
不知怎麽的,并不嬌氣的我,在有毛小娟陪同的情況下,依然迸出了這個念頭。
檢查異常仔細。因為安氏自己的醫院,以我的身份,全院最好的婦産科醫生幾乎都來了。直到半個多小時後,我才從檢查室出來。
門口等候的,依然只有毛小娟一人。
“他呢?”
從安氏過來,頂多也就十分鐘,他卻到現在都沒來。
“他說他有點事兒,等辦完了就過來。怎麽樣,有沒有問題?”
“沒有什麽。醫生說可能前段沒有休息好,又發了燒,對胎兒可能有些影響,讓我這段好好注意。有任何不适第一時間到這邊來。”我心神不寧地答,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
我挨着毛小娟坐了一會兒,越想越不對勁,掏出手機,便撥了周航的號。
“小周,你跟安旭在一塊兒嗎?”
如今的周航已經成了他身邊最得力的幹将,如是公事兒,他總會把他帶在身邊。
“月月姐,有什麽事兒嗎?”歷練了的周航果然不同以往,并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轉而問起了我。
“哦,也沒什麽。他的藥忘記帶了,我怕他辦公室沒有。給他打手機又沒聯系上,就問問你。”
毛小娟目瞪口呆地看着如此順溜撒謊的我。
“沒聯系上嗎?”小周的聲音驚詫莫名,“我十幾分鐘前才聯系了安總啊,要不我打給安總,讓他給你回個電話?”
“哦,不用了,我自己再打吧。”我順勢問,“安旭不在公司嗎?”
“哦,安總下午有點事出去了。”
我在電話這邊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我匆匆說:“那我不打擾你了,小周,我再聯系他,謝謝。”
收了手機便看到毛小娟那鼓得如銅鈴一般的眼睛。
“柳月月,你那小心眼裏都在想些啥?”
我冷冷地瞥着她,淡淡地答:“什麽也沒想。我只是在證實一個想法。”
“柳月月,你遇事兒不要那麽鑽牛角尖好不好?人家一個大公司老總,每天該有多少事兒等着處理,你幹嘛非往另外的方向想呢?”
“我往什麽地方……”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剛剛為我檢查的幾個醫生一起向樓梯間的方向跑。
“出什麽事兒了?”我和毛小娟同時站起來,拉住一個醫生的手臂。
“樓下有個病人有點問題,我們得去看看……”說着,醫生便沖了出去。
我和毛小娟重又坐回去。
“別亂想了,月月,你就安心地把孩子生下來,好好跟安旭過吧。這個男人,沒問題的。”
我突然覺得很乏力。閉眼在牆上靠了一會兒,淡淡對她說:“我要回家了。要不要坐我的車一起走?”
安旭最近給我買了一輛車。紅色的“寶馬”,還配了司機。說是方便我外出。我卻記起不知在哪本書上看過的一句話:當男人在物質上越發對你大方的時候,往往就是他做了對不起你的事的時候。
現在,我越發相信這是正确的理論。尤其是,當毛小娟扶着我下樓,我遠遠地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正扶着另一個女人手臂的時候,我才發現,這句話,簡直是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