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喵喵喵喵
清晨, 金烏微弱的光芒閃在大地上,透過樹枝稀稀疏疏, 天穹下拉出幾道漂亮極了的光圈。
白喜兒身穿紅色長襖, 站在紅梅之下,伸出手試圖接住那些一閃而過的光芒。
“白姑娘可真是好雅興。”黃心雙從走廊另一入口走過來。
白喜兒笑了下:“黃姑娘也是好雅興。”
黃心雙笑容透着真, 但白喜兒卻沒有從這中間看到什麽真。
“不知白姑娘可用了早飯沒?”
白喜兒點點頭, 黃心雙突然來了興趣:“那不知能否讓小女子叨唠一下?”
白喜兒嗯了一聲,側頭去看黃心雙。
黃心雙折下一支紅梅,道:“昨個小廚房出了點事, 哎。”說完她自己嘆口氣。
這時,白喜兒身後響起腳步聲, 二人一同看去, 便看到一白衣男子臉色匆忙, 手上拿着加厚披風。
“卿卿,就算早起賞紅梅, 也要多穿點。”
少年無奈嘆口氣, 加快步伐朝白喜兒走來, 後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姿态将披風披在白喜兒身上, 白喜兒輕輕點了點頭。
“黃姑娘既然還沒有吃飯,那就過去一起用飯吧。”黃心雙看着被男人護在懷裏的嬌小女人,心裏就堵着一口氣,她努力将那股氣壓制下去,才道:“多謝白姑娘。”
二七看着白姑娘獨自一人出去,回來竟然變成一群人, 怎麽還帶回來黃心雙那刁鑽之人呢?
“二七,去準備飯。”白喜兒瞥了一眼二七,二七似有不解,但還是聽話備飯去了。
黃心慌坐在圓窗之下,透過圓窗,可以看到外面的紅梅白雪,倒是一番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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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意跟白喜兒攀聊,白喜兒表情平淡,偶爾露出一個笑臉。
中途,樂無憂不知道怎麽了,起身離開,等在回來的時,飯菜已經端上來。
白喜兒是吃過飯,但也只是喝了小半碗粥,随意墊吧了幾口。
東林的防護措施怎麽樣?自然是極好的,來此處的富貴人家數不勝數,連着位置都是白喜兒提前一個月才定下來。
雖是晨飯,但也不早,金烏高高懸挂空中,黃心雙讓侍女端上一壺烈酒,說是助興,白喜兒推辭幾番卻沒有推辭下來,無奈跟黃心雙小酒喝起來。
樂無憂回來後,有意從白喜兒手下奪過酒杯,但被白喜兒拒絕了,姑娘家在一起喝酒,讓你替我喝算怎麽回事,樂無憂無奈笑了,只好自己一人無聊吃着菜。
二七守在門口,頭犯暈,她就使勁晃了晃腦袋,猜測,難道是昨夜睡的晚了?
又使勁甩了甩,意識好似才清醒過來,走廊傳來響動,她望去,緊接着她瞳孔放大。
二三跑的飛快,身後跟着一批拿着刀蒙着面的大漢。
二三看見二七,趕緊大喊:“快讓白姑娘走,有強盜啊!”
二七身上那股困意更加強烈,她想轉身,但身子卻莫名軟了下來,手一下哐當附在門框裏,發出響聲,吸引了白喜兒。
“二七,你怎麽了”白喜兒問。
二七想說白姑娘快跑,但嘴裏卻發不出一點聲音,掙紮中閉上了眼睛。
白姑娘,快跑啊!
樂無憂起身查看,看到二三被人抓捕,當下就道:“卿卿,有強盜,我去幫二三。”
白喜兒趕緊起身,可身子在她起來的那一瞬晃動,眼花缭亂。
“白姑娘,這藥有問題...”黃心雙先道,随後她搖搖晃晃腦袋就低下來,倒在一旁的軟塌上。
白喜兒青筋暴起,扶着周邊柱子艱難起身,要把二七抱進來,要把二七抱進來。
呼吸粗重,腳步緩慢,但每一腳都格外堅定。
她來到二七身邊,努力拉着二七,将二七拉進來,可酒裏下的迷魂散分量過大,白喜兒最後一刻晃着腦袋暈在二七身上。
天暈地裂,世界崩塌。
二三跑的快,但身上就那點花拳繡腿,眼看壯漢的大刀就要落下,旁邊閃過一靈活身影,直朝大漢的腹部攻去,大漢直接跪下地上,疼的呲牙咧嘴。
“無憂!”二三聲音含着驚喜。
樂無憂站在二三身前将二三護住,冷靜吩咐:“去找喜兒。”
二三點頭,轉身離開,大漢互相看看,朝樂無憂攻擊去,樂無憂三兩撥千斤之勢将他們阻擋在外。
昨夜,小胖鴿傳信回來,蕭沉信上說:穆婷婷在流放之路上不忍道路艱難,已經死在路上了。
那時,白喜兒跟樂無憂對視一眼,流放本來就是讓人慘死在路上,可白喜兒心裏總覺的不舒服。
穆婷婷,那可是穆婷婷,白喜兒想到在大興城見到的穆婷婷,左側臉頰帶着一條長長的疤痕,奇醜無比。
“讓蕭沉明天過來一趟吧。”
蕭沉現在對樂無憂是言聽計從。
樂無憂估算着蕭沉還有多長時間才能到。
然,一道心驚的聲音在樂無憂耳邊響起。
【不好了,喜兒他們全部被人帶走了!】
樂無憂手腕用力,搶過身邊一男人的大刀,将他殺死在眼前,男人流出來的血滴在了樂無憂白色長袍上。
他趕緊回去,原本門扉開敞的大門此刻關閉,樂無憂一腳踹開,渾身殺氣。
黑衣人背着白喜兒從窗戶逃跑,身後還有為他斷路的小厮。
樂無憂刀一橫,氣場全開。
蕭沉趕過來時,看到走廊上死去的人不由心中驚恐。
“給我封鎖整個東林,一只鳥都不許飛出去!”
“是。”
蕭沉尋到房間,一進去便是一個屍體躺在他跟前,他眼角突突跳。
這死法,這躺着的姿勢,是出于他師父沒錯。
蕭沉将二三二七各自放好,在轉而去看了黃心雙,蕭沉垂目而望,臉上挂着說不出來的笑容。
“公子,那痕跡好像去往巫山了。”
蕭沉臉色一變,巫山,可是土匪聚集的地方,朝廷幾次派兵來攻打,都沒有攻打下來。
“再去看,确保是不是上了巫山。”
“嘶——”一道微弱的聲音傳來,蕭沉望去,黃心雙無知的坐起來,扶着腦袋,眼神閃過幾絲迷茫。
“這...這是怎麽了?”
蕭沉掀開衣袍,坐在黃心雙旁邊,倒了一杯水遞給她:“黃姑娘既然醒了,不如告訴在下之前發生什麽事吧。”
黃心雙緩慢喝了一口,随後目光看着茶杯,似乎要從裏面看出個花來。
許久以後,蕭沉才聽到微弱的女聲:“我...我不知道,我就是跟白姑娘喝酒,喝着喝着酒雙眼發黑。”
蕭沉将她們的酒拿到鼻尖嗅了一下,他常年在賭場酒場青樓打混,這酒聞起來倒是好聞,但......
“我想回去找父親了。”姑娘瑟瑟發抖,坐在一旁,一雙大眼睛此刻含着水霧,怪惹人心疼的,尤其眼尾還時不時去看向蕭沉。
蕭沉想起這姑娘的身份,黃禦史的嫡女嘛,那估計...
“公子,黃禦史來了。”
蕭沉笑了,果然,這女人豈是他想留就留的。
“爹爹!”女子脆生生喊了一聲,身子起身,快步跑到那個中年男人跟前,看了一眼就一頭紮進中年男人的懷裏。
黃禦史愛憐心疼的安撫她:“爹爹來了,不怕不怕。”
黃心雙無聲留下眼淚,這樣的眼淚更讓人疼惜。
“蕭公子,我家雙兒也是個受害者,且從下錦衣玉食長大,經歷此事,心裏定然害怕的很,本官帶回去也無妨吧。”黃禦史将黃心雙拉到身後,臉上是為人父親的疼愛。
蕭沉想到那信裏所說,他是想留下黃心雙,可身份懸殊,他怎麽留呢?
“黃大人說笑了,令千金....”
“我看不可。”
蕭沉半彎這腰,聽到一道沉穩的男聲截了他的話,擡頭去看,一看來人,他心裏驚訝了半分。
黃心雙打量着來的男人,男人生的硬朗,目光猶如一把出塵利劍,身上帶着沉斂之氣,見男子朝她看來,她又趕緊錯開眼睛,低頭讓人看不清容貌。
“黃大人,這件事事出有因,本官想要好好清查一番,還望令千金能再次修養。”
黃禦史為難看了一下黃心雙,在看看在場人:“姜大人說的對,是下官護女心切,差點亂了規矩。”
蕭沉不知道黃大人口中的姜大人是何人,但他聽得出來這姜大人絕對位居高者。
蕭沉跟在這位姜大人身後,看着他鎮定自若審查着,心中升出敬畏。
三個時刻之後,他們得出一致消息,白喜兒怕是被綁去巫山了。
巫山上,白喜兒艱難睜開眼睛,視線混黑,唯有高高的窗戶上灑下幾許日頭。
幹硬拉人的草垛讓她身子不舒服,來回晃動幾番,卻不曾想驚動了守門人。
“喲,小娘子,醒了。”
白喜兒等着頭清醒,沒有應話。
守門的兩位小哥心大的聊起天來:“小娘子,你可有福了,要不是上面說了不讓我們碰,此刻你可不能安然躺在這巫山上了。”
她反應過來,巫山,以燒殺搶掠出名的巫山。
她也懂了,他們口中所說的安然是什麽意思。
“他們給你們多少銀兩,我給你們雙倍。”
小哥讪笑:“你可給不起。”
白喜兒還想說什麽,外面小哥有說:“今個送飯的人怎麽換人了?”
沙啞的男聲回應:“那是我哥,我哥今日不舒服,便就讓我來了。”
“趕緊進去趕緊出來,裏面的人重要的呢。”
“好嘞哥。”
白喜兒懶得再費口舌,剛醒過來身子還軟,反抗也掀不起火花,還不如聽話的得片刻安生。
送飯小哥進來,白喜兒連眼神都懶得分給他,只躺在那裏,像獨自綻放的蘭花。
“吃飯了。”
白喜兒動了下身子,但之後就沒有動靜了。
送飯小哥堅持不懈,又将飯菜往她身邊端了端,這才白喜兒睜開了眼睛,接近着她看到一雙溫柔的眼睛,那是...“無!”
話剛出,樂無憂就捂住白喜兒的唇瓣,從懷裏掏出一個雞翅膀:“卿卿快吃。”
白喜兒就這樂無憂的手小聲吃着那雞翅,外面小哥催,樂無憂聲音立刻沉起來:“好了哥,你別急。”
樂無憂在白喜兒耳邊分析情勢,并往白喜兒懷裏塞了一把匕首,看了一眼白喜兒方才離開。
白喜兒一下讀懂樂無憂眼裏的意思,朝他點了個頭。
樂無憂端着飯菜出去。
夜半,一聲黏人的小貓從草叢中發出來,惹得看門的小哥心情不佳。
可那貓依舊在草叢裏面:“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