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四十八
王姨娘吃過了藥,丫頭們把做好的飯菜端了上來。
一共六道菜,都是照着徐琳琅給的藥膳方子做出來的,既能調理身體,又能美容養顏。
兩個小丫頭分別端上來淨手的帕子遞給王姨娘徐琳琅和馮玲珑。
王姨娘淨了手,拿起筷子,眼眶卻紅了:“這麽多年裏,這是吃的最安生的一頓飯了。”
馮玲珑勸慰道:“娘你不要傷感了,現在仙雲閣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馬上就開始掙銀子了,你縱然離了宋國公府,我們也能将日子過好,往後呀,我們吃的每一頓飯都安生。”
王姨娘道:“這還是多虧了琳琅,若不是她出的好主意,你我還在百花苑苦苦熬着那不見天日的日子呢,深宅大院裏的人心最是複雜險惡,宋國公府是這樣,魏國公府又何嘗不是,你們小姐妹二人,一定要相互扶持,免得受委屈。”
徐琳琅道:“我和玲珑自然是跟親姐妹似的,夫人且不必擔心。現在最要緊的,是夫人要好好養好身子,也好讓我和玲珑放心,夫人你快吃這道當歸鴿子湯,最是滋補不過,還是用我給的方子做的呢。”
徐琳琅稱呼王姨娘為夫人,王姨娘既然已經出了國公府,便不用被稱呼姨娘了。
王姨娘和馮玲珑心照不宣。
往後,王姨娘的稱呼便是王夫人了。
王夫人舀了一口湯放入口中,不禁點頭贊道:“便是比起大廚子也差不了多少了。”
徐琳琅揚起小臉:“我這方子可是和我舅舅酒樓裏最好的廚子學的。所以夫人快多吃一些。”
這頓飯王姨娘和馮玲珑都吃的格外安心,吃的都比平日裏多了好些。
待用罷了飯,馮玲珑便服侍王夫人歇回了床上。
徐琳琅留馮玲珑和王夫人在裏面說着體己話,自己便出去瞧瞧雲竹苑裏還缺什麽。
在雲竹苑裏繞了一圈,徐琳琅吩咐 在去外面買了幾十株菊花擺放在院子裏,雲竹苑原本不大,這花一擺上,當即整個院子便是花團緊蹙且不失風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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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琳琅對雲竹院的丫頭墨染道:“人說梅蘭竹菊是四君子,現在這雲竹苑,已經有了竹和菊,我想着,改在屋裏再添幾盆蘭花,另外在院牆邊再種上幾株梅樹,這樣一來,這雲竹苑便一年四季都有景了。”
墨染道:“小姐這安排妙極了,春日裏屋裏的蘭花便開了,夏日裏竹子最是蒼翠,秋日裏的菊花又開的熱烈,等到了冬日裏,梅花又開了,這便最是好不過了,奴婢這就去辦。”
徐琳琅又另外吩咐墨紋去給王姨娘置辦了對症的滋補養顏的藥材,打發去墨芸給王姨娘置辦了脂粉首飾。
過去王夫人在百花苑的時候,處處受到孫氏的掣肘,好飯都沒有吃過幾頓,更別提是裝扮的精致一些了,如今王姨娘既然是出了宋國公府,自然是不必過那些苦日子了。
待到日頭西落,馮玲珑出了王夫人住的屋子,見了徐琳琅的這些安排,很是是感動,道:“琳琅,你待我這般好~”
徐琳琅握住馮玲珑的手:“我剛到棠梨書院的時候,你也不是幫了我不少,所以別說這些見外話了,你再多說什麽可就顯得生分了。”
馮玲珑紅着眼睛:“那便罷了,我也不說這些見外話,免得讓你覺得生分。”
徐琳琅道:“日頭也要落下去了,我們也得各自回府了。”
馮玲珑點了點頭。
因着王夫人歇下了,二人便沒再去同王夫人告別,免得打擾了她歇息。
走出雲竹苑的門,二人上了馬車,馮玲珑道:“我卻是一點兒都不想回到宋國公府,只想留在這雲竹院,盡管從未在這裏住過,但在我眼中,這裏已經是我的家了。”
徐琳琅道:“這裏當然是你的家,現在你是不能日日住在這裏了,不過,等過上兩年,你嫁個好夫君,不受大夫人的掣肘,便能多來看你娘幾回了。眼下,你還是要回府做做戲的。”
“你忙碌了一天了,趁着現在在馬車上,你還得好好歇歇呢,回了宋國公府後,你且得好好演上一出戲呢。”
聽到此處,馮玲珑道愈發的不覺疲倦了:“我那嫡母,定然自以為得計,正在沾沾自喜,等着看我回去以後見我母親被賣了之後痛哭悲傷呢,那我便順順她的心意。”
徐琳琅笑道:“可不是呢,你回去後可得傷心呢。”
馬車行到一個岔路口,徐琳琅下了馮玲珑的馬車又坐上了自家的,馬車穩穩朝魏國公府行去。
馮玲珑一進宋國公府大門,便被宋國公夫人孫氏“請”了過去。
孫氏坐在堂前,端着一盞茶,只認真的用茶蓋撇這茶裏的浮葉,看都不看馮玲珑一眼。
四下無聲,靜默良久。
馮玲珑終究是開了口:“母親可是有什麽事要同我說。”
孫氏冷笑一聲,卻依舊不開口。
馮玲珑道:“我姨娘還病着,還望母親準許我早些回去為我姨娘侍疾。”
孫氏擡起眼,開口問道:“今兒和幾個皇子公子哥兒登高,過的可還高興。”
馮玲珑應道:“山上的風景好,過的自是高興。”
孫氏的嘴角扯起一抹嘲諷的笑容:“五皇子能夠親自給你下帖子,可見也是看得起你。”
“你也是好福氣,雖然身份不高,長相卻過的去,如此看來,五皇子能瞧的上你,也能說的通。”
馮玲珑聽出了孫氏話裏隐藏的惡意,當即道:“五皇子并非邀請了我一人……”
孫氏絲毫不理會馮玲珑說的話,繼續道:“若是五皇子瞧上了你,能納你回去做個侍妾,也是件好事情了,只可惜,只可惜你那姨娘不争氣,做出偷盜這樣下三濫的行當,有這樣的一個娘,便徹底斷了你嫁入皇家這個念想了。”
馮玲珑裝作驚異:“母親說什麽?我姨娘偷盜?不可能,今日早晨我離開的時候,母親不是已經在百花苑搜查過了嗎,并沒有搜查出什麽東西,怎麽現在又說是我姨娘偷盜了呢,這其中定然有什麽誤會,還請母親好好聽聽我姨娘怎麽說,我姨娘是定然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
孫氏身旁的嬷嬷站了出來:“小姐在的時候是沒有搜查出什麽來,小姐走後,夫人越想越覺得不對,便又去搜查了一遍,結果在百花苑的水缸下面找到了夫人丢失的首飾匣子,小姐你說,這匣子是在百花苑搜出來的,如果不是王姨娘偷的,還能是誰偷的呢。
馮玲珑聲淚俱下:“不,不是這樣的,這其中定然是有什麽誤會,我姨娘和我是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的,還請母親明察。”
嬷嬷繼續說道:“東西到底是從百花苑搜出來的,與王姨娘脫不了幹系,夫人為了小姐的名聲,便把王姨娘發賣了。”
孫氏心頭一陣得意。
“什麽?發賣?”馮玲珑似遭了晴天霹靂,“我姨娘呢,你們把我姨娘送到哪裏去了。”
王媽媽繼續道:“王姨娘已經在人伢子處了,另外,小姐日後也該改口稱王姨娘為王氏了,王氏現在已經不是這府裏的姨娘,自然也就不是小姐的娘了。”
饒是馮玲珑此刻的所有哭喊悲傷都是裝出來的,可聽到孫氏和王媽媽這般歪曲事實跌倒黑白,心裏仍然湧起強烈的憤恨。
孫氏的語氣卻和緩了許多:“你也莫記怪我,我也是為了你好,你想想,有王氏那樣偷盜的姨娘,你就是再出衆,能嫁給什麽好人家。”
馮玲珑不說話了,只低着頭垂淚。
孫氏一臉關切:“玲珑你說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有個偷盜的姨娘,這話要是傳出去了,你以後還怎麽嫁人啊,你也不要難過了,王氏不在,還有我這個嫡母關照着你不是?”
“我這個嫡母,怎麽着都比她一個姨娘強吧,且你還有城璧這個姐姐呢,你姐姐自然也會好深關照你,你們姐妹自該相互扶持,對了,說到扶持,日後再有人給你下了帖子,你便同你姐姐一同去,姐妹兩個,也能有個照應,免得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馮玲珑心裏自然是都明白,孫氏說讓馮城璧和她一同去,不過是想因着她讓馮城璧和五皇子也有往來,明明是想讓馮城璧搶了她的機緣,孫氏的話說的冠冕堂皇,用心卻是險惡至極。
馮玲珑面上卻不顯,只是行将就木的應下了。
孫氏道:“好了,你也累了一天,回去歇息吧。”
馮玲珑如一尊玉偶人雕一般的回了百花苑,腳步邁入百花苑,孫氏的人都離去,馮玲珑原本面如死灰的臉上卻展開了燦爛的笑顏。
李嬷嬷湊在孫氏身邊,道:“夫人,也不知道方才我們說道話那丫頭聽進去了多少。”
孫氏卸下頭上珠釵,道:自然是聽進去了,那馮玲珑到底是姨娘生養的,是個沒骨頭的東西,她雖然難過王氏被賣了,可是知道王氏偷盜的名聲會連累她,她便不吱聲了。”
“以後,她能靠的,也只有我了,她自然得想着法兒的讨好我和城璧,所以,她日後必然得聽我的了。”
李嬷嬷又道:“那王姨娘被人伢子賣到窯子的消息我們該什麽時候放出去。”
孫氏對着鏡子梳着頭發,拔下一根白發:“不着急,現在還不必将這個消息放出去,等她真正入了貴人的眼的時候,我們再将這個消息放出去,免得現在将消息放出去後五皇子再也不給她下帖子了,這不是斷了城璧接近五皇子的路子嗎。”
李嬷嬷恭維道:“夫人所言極是,五皇子若是能多了解城璧小姐多一些,定然是會更喜歡城璧小姐的。”
孫氏點點頭,道:“所以現在先不急着把消息放出去,等到有了合适的時機我們再将這個消息傳出去。”
李嬷嬷應道:“還是夫人思慮的周全。”
百花苑內。
馮玲珑躺在榻上,翻來覆去未曾入眠,将娘接出去,只是第一步而已,接着,還要為娘洗刷這偷盜的冤屈名聲了。
接下來幾日,還要好生忙上幾日。
魏國公府內。
謝氏一肚子的不舒坦,今日,徐琳琅去參加了五皇子辦的登高,謝氏便帶着徐錦芙去皇宮裏拜見了皇後娘娘。
本意是想着能讓徐錦芙借着此次機會,和太子或是未成婚的二皇子和三皇子見上一面。
誰知去了宮裏,二皇子和三皇子都不在,太子倒是帶着太子妃去拜見了皇後,她們得以和太子打個照面。
原本太子也是極好,若是能讓徐錦芙嫁給太子做側妃,等到日後太子登了皇位,徐錦芙最次也是個妃子了,自然也頗為榮光。
可照今日所見,太子與太子妃伉俪情深,皇後娘娘還與謝氏說道,太子這個人,看着和軟,實際上性子卻倔的很,與太子妃成婚一年來,屢次拒絕了皇上讓他納妾的提議。
這徐錦芙也沒法插足進去啊。
太子帶着太子妃給皇後請完安便回去了,看都未曾看徐錦芙一眼。
徐錦芙今日是白白的打扮的花枝招展了,不單沒見着二皇子和三皇子,太子都沒拿正眼瞧她。
且皇後娘娘還屢屢問起徐琳琅,直誇徐琳琅是個伶俐孩子,這更是讓謝氏極為憋火。
原本謝氏放徐琳琅出去,是想要将徐琳琅養車貪圖玩樂揮霍無度的性子,沒想到,皇後娘娘絲毫不以為意,還誇了幾句徐琳琅的活潑性子。
謝氏氣不打一處來,把徐琳琅叫了過來,說是除了去書院,不許徐琳琅随便出府。
這下子她不讓徐琳琅出去,便也能拿捏住徐琳琅幾分。
徐琳琅不以為然的笑笑,道:“母親不讓我多出府,也是為了我好,我不出去便是了。”
謝氏氣的七竅生煙,顏色愈厲,道:“不僅不能出去府外,就算是在府內,除了去給你祖母請安,你只能老老實實的留在芷清苑。”
徐琳琅乖巧點點頭:“母親說的是,我這些日子都在外面玩鬧,如今事該收收性子在府內好好讀讀書繡繡花了。”
謝氏氣結,她在芷清苑內讀書繡花,她讀書和繡花的本事已經如此了得了,再要是學下去,要出衆到什麽地步啊。
徐錦芙的心裏則是湧上了深深的恥辱,自壽宴那日之後,應天府便有傳言,徐錦芙的刺繡名作都是假她人之手,盡管謝氏下了大力氣去将傳言平息,可這事情到底成了徐錦芙的心病。
壽宴之後,徐錦芙再也未曾拿過繡花針。
面對徐琳琅,謝氏就如同狗啃刺猬,無從下手。
謝氏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肯明白我的苦心,願意留在芷清苑靜靜心,那是最好不過了。”
徐琳琅離了麗景苑,謝氏問向周嬷嬷:“周嬷嬷,你說說,我是該繼續放她出府還是把她留在府裏。”
周嬷嬷道:“我們原本想的是,盡管讓這丫頭出去,把她的性子養野了,如今看來,皇後娘娘可沒按我們希望中那樣想,既然這般,何不就把她關在院子裏。”
謝氏不禁皺眉:“若是留在府中,她便要讀書繡花,這……”
周嬷嬷忙道:“夫人糊塗了不是,既然留在這府裏,還不是夫人讓她做什麽,她便要做什麽,怎麽能由着她自己的性子來呢?”
“那嬷嬷的意思是?”謝氏問道。
周嬷嬷又道:
“照我說,夫人就以為老夫人祈福為名,讓那鄉下丫頭在一個月內抄錄一本經書,有孝順這個名頭頂着,她不敢不從。”
“抄經書可是個費心費神的活計,不僅耗時耗力氣,還需得全神貫注,這一不小心抄錯了一個字,滴上了一滴墨,便要重新抄。”
“有了抄經書這個活計,她想要讀書繡花,那她也得能夠騰出空來。”
謝氏笑着點點頭:“還是嬷嬷有主意。”
徐錦芙心裏雜亂不堪,自從徐琳琅來了之後,她便被徐琳琅比的一無是處,這樣下去可不行。
前些日子書院下學的時候,她還瞧見常茂哥哥偷偷瞧了徐琳琅好幾眼。
這樣下去可不行,徐琳琅只不過是一個鄉下丫頭,她這樣的人,只配活在塵埃裏,如何能配得上那麽多稱贊。
徐錦芙甚至想到了給徐琳琅下毒,毒死她,讓這一切一了百了。
可是徐錦到底沒有這個膽子,她還沒有不被發現的完全之策,如今,也只能是讓母親用這些小手段磋磨着徐琳琅了。
沒關系,來日方長,只要徐琳琅嫁給自己那個繡花枕頭一般的表哥,那徐琳琅便永遠都比不過自己了。
徐錦芙快步回到汀蘭苑,修書一封,綁在了信鴿的腿上,然後将信鴿放飛。
翌日,徐琳琅從棠梨書院回來,周嬷嬷便送來了筆墨紙硯文房四寶,說是大夫人吩咐了,徐老夫人近日身子不爽,需得徐琳琅為徐老夫人抄經祈福。
周嬷嬷另拿出了一本經書,讓徐琳琅在一個月內抄完,若是一個月內抄不完,便是不願孝敬徐老夫人。
徐琳琅乖乖巧巧的收下了謝氏送過來的筆墨紙硯,利利索索地應下了抄錄經書。
從芷清苑走出來,周嬷嬷這才松了一口氣,她生怕徐琳琅再說出什麽歪理來把抄經書這個活計擋回去,她不好和謝氏交差。
好在,徐琳琅什麽都沒說,乖乖地應下了要好好抄錄經書。
可不是嘛,有“孝”這個名頭壓着,想必她也不能折騰出什麽事情來。
“小姐,以後夫人都不會輕易讓你出去了,這可怎麽是好?”
秋檀急的團團轉,在秋竹心裏,小姐根本在府中呆不住。
這回夫人把小姐拘在府裏,小姐必然是要受一番苦頭了。
“有什麽關系”,徐琳琅毫不在意的拿起一本雜書,“若是能安安生生的呆在府裏享清閑,誰願意出去奔波呢?”
阿夏卻還是擔心:“可是留仙樓、仙雲閣還有王姨娘那裏,不都得照料着嘛?”
徐琳琅翻起書頁:“之前這些地方自然是需要我們跑看着照料,如今,一切都走上了正道,這些地方都安排了放心人手,舅舅和三娘自是能照看好留仙樓和仙雲閣的生意,哪裏需要我再去操心,至于雲竹苑,玲珑自然會把她自己的母親照料好,就更不用我操心了。”
“忙碌了這麽些日子,我也卻是需要在府內好好歇歇,另外好好陪伴陪伴祖母,盡盡孝心了。”
秋檀道:“小姐能這樣想,我便放心了,我之前還擔心小姐會覺得府內憋悶,呆不住呢。”
徐琳琅笑笑:“做人做事,就得宜動宜靜悄,既能從忙碌中得到樂趣,也能從安靜中得到安恬,如此安排,方能得到人生樂趣,哪能只一味的喜歡某一種狀态,其實,就算是大夫人不說,我也是準備好好在府裏呆上一段時間的。”
“你們兩個,也該好好的修身養性了,你們兩個,去按照顏真卿的筆體,去抄錄那套佛經。”
秋檀暗暗叫苦,怪不得方才徐琳琅應抄經書應的那麽乖巧,原來是早就想好了把這活計安排給她們兩個。
秋檀叫苦連連:“小姐,奴婢還有好多活要去做。”
徐琳琅卻道:“這些日子,你們兩個主要的活計就是抄錄經書。”
阿筠對秋檀說道:“小姐讓我們抄錄經書,也是為了我們好,趁着抄錄經書,我們也能多學些認些字不是?”
閑暇時候,徐琳琅也會教秋檀和阿筠讀書寫字,阿筠很是上心,秋檀卻是強忍着無聊學。
徐琳琅笑笑:“秋檀你瞧瞧,看阿筠多明白我的心思,除了幫我應付差事,我确是想着能夠讓你兩個多認些字了。”
秋檀苦着一張臉:“我就不能不抄嗎,我好好練武保護小姐便是,這等學文識字的事情,就讓阿筠去做吧。”
徐琳琅掩唇一笑,道:“就知道你不願意學,罷了罷了。”
秋檀這才松了一口氣。
謝長嶺晾了徐琳琅有些日子了。
怎麽都等不來徐琳琅給他傳消息。
一打聽,才知道徐琳琅被小姑母關在芷清苑內抄經書,謝長嶺恍然大悟,原琳琅表妹是分身乏術啊。
這小姑母也是,在這樣的關頭讓琳琅表妹抄什麽經書,這樣一來,琳琅表妹就算是記挂他,也沒空找他啊。
謝長嶺心內焦急,路過街市的時候,看見一個小攤販上在賣首飾,便給花八十文給徐琳琅買了一支花簪。
算了,琳琅表妹沒空找他,他也就不晾着她了。
不過直接去找他倒是顯得自己不矜貴了,要若即若離才好。
謝長嶺大方。
謝長嶺打發人将自己在街市上給徐琳琅買的花簪送了過去。
周嬷嬷拿了一個盒子過來,對徐琳琅道:“這是表少爺送給小姐的。”
徐琳琅打開盒子,是一支花簪釵,并不值什麽錢。
前世,謝長嶺就總是送徐琳琅一些不值錢的玩意兒,偏偏徐琳琅還當做寶似的。
可不是,平日并無人關心徐琳琅,除了祖母,也不會有人惦記着給徐琳送禮物。
謝長嶺乍一出現,給了徐琳琅諸多溫暖,然而實際上,這些溫暖,虛僞又廉價。
周嬷嬷道:“過來送禮物的小厮說了,表少爺在街市上瞧見這花簪,覺得極配小姐,便給小姐買下了。”
前世的徐琳琅聽了這話,便心花怒放,覺得謝長嶺看到一只簪子還會想到自己,可見是心裏有自己了。
謝長嶺給徐琳琅送過許多“看到便想到了徐琳琅”的物件,都不值什麽錢,謝長嶺說了:“他覺得那些貴重的首飾只會玷污了他對徐琳琅的感情,他對徐琳琅的純粹的感情,不該沾染了銅臭。”
前世的徐琳琅,哪裏會計較這些。将謝長嶺送的那些不值錢的東西視若至寶般收着。
還沒等徐琳琅發話,秋檀沖到了周嬷嬷前面,道:“這表少爺是以為小姐沒見過世面沒見過好東西呢,這應天府的貴小姐們,誰不戴金玉首飾,哪有戴這簪子的,周嬷嬷既然覺得這簪子好,就自己帶着吧,我瞧着和周嬷嬷倒是很相稱。”
周嬷嬷一臉嚴厲:“我和小姐說話呢你一個丫頭插什麽話?”
“小姐,你就收下吧,這畢竟是表少爺的一番心意,你不收,我也不好交差啊。”
還沒等徐琳琅開口,秋檀上去就接過那枝花簪,扔在地上踩了兩腳。
然後把被踩的稀巴爛的花簪撿起來遞給周嬷嬷:“嬷嬷自己想怎麽去交差吧。”
徐琳琅看着周嬷嬷,一幅左右為難的樣子:“這,這,秋檀不懂事,嬷嬷別計較,我這就去罰她。”
語罷,徐琳琅追着秋檀出去了。
在秋檀身上,徐琳琅完全體會了皇後娘娘身旁的鄒嬷嬷的妙用。
周嬷嬷端着放那支破花簪的盒子,立在芷清苑的堂內,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罷了,這簪子都成了這樣,徐琳琅是定然不會收下了,可是她要是不收,夫人難免遷怒自己。
于是乎,周嬷嬷給謝氏和謝長嶺都回話徐琳琅收下了花簪。
謝長嶺在府內,對着月光,心想,徐琳琅若是看到自己送過去的簪子,心內必然歡喜。
謝長嶺等着徐琳琅給他回信感謝他送的簪子,左等右等沒等來。
再加着好久都沒有見徐琳琅,謝長嶺終于是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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