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四十一
宋國公府內,已是一片雞飛狗跳。
宋國公府主母孫氏帶來諸多人手,沖進百花苑教訓王姨娘教女不力,縱女舞弊。
那些人手一進百花苑,二話不說,就開始打砸東西物件兒。
孫氏悠悠的坐在百花的正位上喝着茶,見下人打砸的差不多了,才悠悠開口道:“你們可知道我為何過來教訓你們嗎。”
王姨娘唇色慘白,支撐着從床上下來跪下,謙卑道:“妹妹不知,還望姐姐明示。”
孫氏擡了擡眼皮,吹了吹浮在茶上的茶葉,道:“你那女兒好像沒什麽認錯的态度啊。”
馮玲珑一直在一旁冷眼瞧着這一幕幕,并不為所動。
王姨娘見馮玲珑竟然還傻愣愣的站在那裏,忙道:“玲珑,你還不快過來跪着。”
馮玲珑不情不願地走過去跪下。
馮玲珑剛一跪下,就挨了孫氏劈頭蓋臉而來的一大巴掌。
馮玲珑的一邊臉瞬間高高的腫了起來。
孫氏冷笑:“我瞧着你這跪的不怎麽情願啊,那我便教教你規矩。”
馮玲珑捂着臉,不出一言。
王姨娘聽見馮玲珑挨打那響亮的巴掌聲,又害怕又心疼,此刻已忙不疊地向孫氏磕起頭來。
誰知,王姨娘越是磕頭,孫氏就愈是想給在她面前立一立威風。
哼,縱然你再怎麽出衆又如何,不過是一個小小庶女,照樣也得活在她的手心裏,永遠都見不了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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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氏目光中的怒意與得意愈盛。又打了馮玲珑幾巴掌。
馮玲珑的一張俏臉已經不能看了。
孫氏停了下來,疾聲惡氣地問馮玲珑:“說吧,是你自己去告訴你父親,本次考試你做了弊,還是我去告訴你父親?”
馮玲珑跪直了身板:“我沒有作弊,為何要告訴父親我做了弊。”
孫氏逼視馮玲珑:“哦,既然這樣,那便将你母親發賣了吧,免的留在府中礙眼睛。”
馮玲珑面不改色:“你是府裏的的當家主母,你要發賣我娘親,我自是想攔都攔不了。”
孫氏的面上閃過一絲嘲諷,這丫頭,今日倒是挺直了腰板,想必是早計劃好了要拿出真才實學。
這庶女不願意乖乖聽話,孫氏自是有辦法讓這個小小庶女就範。
“來人,将王姨娘~”馮孫氏的話音還沒落,就別馮玲珑打斷了。
馮玲珑面無表情,看不出一絲情緒。
“你若是将我母親發賣了,我便要告訴天下人,你和何等量小善妒,因容不下我得了名次,便要出此方法震懾我。”
“我還要告訴天下人,你和何等的蛇蠍歹毒,不但日日苛待我們母女,這些年來,還用發賣我母親來讓我們母女日日惶恐。”
孫氏輕然一笑,她還當以為這小丫頭有什麽大招呢,原來就這點兒手段,和自己鬥,她還太嫩了。
“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庶女,誰會聽你瞎說的話,你且放膽去說,沒人會信的。”
馮玲珑道:“夫人就這麽确定沒有人會相信嗎。”
馮玲珑已經不再稱呼孫氏為母親,而是稱呼夫人了。
“夫人忘了,我不僅僅是一個小小的庶女,我得了皇上親自賜名,還是棠梨書院的第二名,說話怎會無一絲分量。”
“我要告訴世人,你容不下我在考試中得了好名次,便要加害于我的娘親。”
孫氏哈哈一笑:“你以為,我會讓你有機會去诋毀我嗎。”
馮玲珑依舊面無表情:“你若是找了理由殺了我,或是将我拘禁,不出明日,皇上和皇後娘娘就會知道你容不下我考試得第二名,已經将我處置。”
孫氏冷笑:“喲,我倒是要瞧一瞧你有多麽的神通廣大,人都出不去,怎能将消息放出去。”
馮玲珑道:“這有何難,考試之前,琳琅和我已經約定好,成績出來之後,我必會出府與她見一面。”
“無論是出于任何原因使得琳琅見不到我的面,她便立刻進宮,将我受你迫害的消息告訴皇上了皇後娘娘。”
孫氏怒極反笑:“你這準備倒是充分,我早看出來了,你和魏國公府那徐琳琅是一路貨色,都是一樣的賤人。”
“你以為你這幾句話就能唬住我嗎。”
“就算有這傳言又有何妨?我可不在乎,她徐琳琅盡管去傳,她怕是連皇上的面都見不上吧。”
馮玲珑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琳琅是魏國公府嫡長女,她若是求見,皇上和皇後娘娘豈會不見她。”
孫氏愣住了,确是了,若是徐琳琅硬是要求見皇上和皇後娘娘,皇上定然會召見她的。
可不能讓徐琳琅那個賤人去禦前告了狀。
馮玲珑繼續道:“夫人可以無所謂,可姐姐卻有所謂了。”
“若是皇上和皇後娘娘知道了夫人是何等的善妒惡毒,沒有容人之量,便會想到女肖其母,你都這般,馮城璧更是好不到哪裏去,他們是不會讓皇子們娶馮城璧的。”
“且這些話若是傳了出去,便會三人成虎,積毀銷骨。”
“到時候,莫說是皇家王府,就算是普通的勳貴人家,也要對馮城璧退避三舍了。”
馮玲珑說的話确也不是危言聳聽了。
當今世風提倡婦人寬容和善,就連皇後都厚待其他妃嫔和庶子。皇上對皇後的這一點甚是嘉許。
若是皇上聽到這樣的傳言,定然不願意讓自己的兒子娶馮城璧了。
投鼠還需要忌器,孫氏想要收拾馮玲珑,卻更要注意馮城璧的名聲。
馮城璧還未婚配,名聲出不得一點兒閃失。
顯然,孫氏猶豫了。
馮玲珑心內冷笑,琳琅說的極是,可不是只有自己有軟肋,馮孫氏的軟肋,可是比自己的軟肋更軟。
馮城璧的閨譽和馮玲珑及王姨娘的性命,孰輕孰重,孫氏自然是能夠掂量的清楚。
“你以為你這點兒小伎倆就能吓得住我嗎,我是當家主母,我若是想将處置你和王姨娘,簡直易如反掌。”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若是還想和王姨娘過這太平富貴日子,以後就只能考末名。聽到沒有。”
馮玲珑并不回答馮孫氏的這個問題,只道:“在這我得第二名的風口浪尖上,夫人最好不要對我和我娘有什麽輕舉妄動。”
“否則,全應天府都會知道你容不下庶女。”
“所以,夫人想使什麽陰私法子,定然要三思而後行。”
孫氏确是不敢拿馮玲珑和王姨娘怎麽樣了,起碼在這成績出來的風口浪尖上,是不能拿這對母女怎麽樣了。
不過沒什麽關系,只要避開馮玲珑得第二名這風頭,孫氏是當家主母,她若是想磋磨馮玲珑母女,不過是易如反掌。
孫氏冷笑幾聲,道:“小賤人,你以為我奈何不了你嗎,我且放你得意上幾日。”
孫氏按捺住心中的怒氣,起了身,道:“滾去見徐琳琅那鄉下丫頭吧,若是有了什麽風言風雨,我定然要把王姨娘賣到窯子裏去。”
孫氏帶着人手,氣勢沖沖的離了百花苑。
馮玲珑扶起吓得臉色發白的王姨娘,道:“娘,你不必擔心,這一時半會兒,她忌憚着容不下我名聲,是不會把你發賣的。”
王姨娘哽咽道:“我們和孫氏鬧到了這般田地,以後怕是難有清靜了。”
“我倒是無所謂,可是玲珑,你還這般小,你的親事也被捏在她的手裏,這以後的日子,該怎麽過呀。”
馮玲珑扶起王姨娘,沉着道:“既開弓就沒有回頭箭,我且想着,既像之前那般窩窩囊囊地活着,還不如不活呢。”
王姨娘心裏有一萬個不放心:“可是你的親事……”
馮玲珑道:“就算我們事事都聽從她的安排,難道她就會給我安排一門好親事嗎。”
王姨娘搖了搖頭:“那自然是指望不上的,可是,唉……”
馮玲珑也不說話了,她知道此刻的境地危險複雜,可是,她不想在縮着頭當烏龜了。
馮玲珑方才并沒有看到成績單子,按照孫氏的反應來看,她應該考的很是不錯,這才以至于孫氏生了那麽大的氣,鬧了那麽大的動靜。
馮玲珑想着要去找徐琳琅,也不知道琳琅考的怎麽樣。
魏國公府內正屋前堂。
魏國公徐達坐在上首的紅木太師椅上,等着棠梨書院的成績,久久都沒有開口說話。
徐達今日休沐,恰巧趕上棠梨書院的考試成績出來。自看成績的小厮出去後,徐達就一直在等着小厮将成績抄回來。
徐老夫人也來了正堂。
謝氏本來在麗景苑等着小厮過來傳話,後來聽說國公爺在正堂裏等着呢,小厮定是要先到正堂給國公爺報成績呢。
謝氏哪裏能等的到小厮給徐達看完成績單子再拿來給她看,當即便移步到正屋了。
走在路上,謝氏的心裏有些犯酸,便和身旁的大丫鬟以荷道:以往錦芙的考試成績出來以後,國公爺就從來沒關心過,還是我趕着去告訴他,怎麽那鄉下丫頭一參加考試,國公爺就這般關心起來考試成績了。
以荷勸慰謝氏道:“夫人也莫多想了,這怎麽能一樣,錦芙小姐的學問好,自是不用國公爺操心。”
“而琳琅小姐就不一樣了,她剛從濠州回來沒多久,基礎還薄弱,保不齊可是得考末名呢,國公爺免不了要多上點兒心啊。”
“夫人想想,這大小姐若是考了末名,這得讓公爺在同僚面前都擡不起頭來,公爺定然是擔心這個,這才這般焦心的等着。”
以荷的這一番話甚得謝氏心意,謝氏道:“你說的對,琳琅這孩子,也太讓公爺操心了,看看錦芙,從不會讓公爺有這樣的憂心。”
謝氏到了堂屋,見徐老夫人和徐達都坐在上首,便在下首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了。
徐琳琅和徐錦芙接了丫鬟的傳話,二人竟同邁入了廳堂。
徐錦芙看了看堂內謝氏身旁下首的位置和謝氏對面的幾個位置都空着。
徐錦芙當仁不讓地坐在了謝氏對面的上首位置。
這般一來,徐琳琅便只能坐在謝氏的下首位置或者是徐錦芙的下首位置了。
若是徐琳琅不在,徐錦芙坐在謝氏對面的上首位置,也無不妥。
可現徐琳琅既然也在場,循着規矩,該徐琳琅坐在謝氏對面的上首位置才是。
徐錦芙得意洋洋的瞧着徐琳琅,縱然是嫡長女又如何,不過是空有個名頭罷了,自己就坐在這上首位置,她又能拿自己怎麽樣。
徐琳琅并沒有露出徐錦芙希望中的無措模樣。
徐琳琅勁直走到了徐錦芙面前,開口道:“妹妹,你坐錯地方了。”
徐錦芙巍然不動:“我沒坐錯,這一只都是我的地方。”
謝氏的聲音響起:“琳琅,你是姐姐,你就讓讓你妹妹,你過來這裏坐下吧。”
謝氏指了指她下首的座位。
徐琳琅道:“有道是,尊卑長幼有序,錦芙坐在這裏,不合規矩罷。”
謝氏又道:“不過是個座位而已,芝麻大點兒事兒,什麽規矩不規矩的,你快點入座吧,來,到我這裏坐下。”
徐達看着眼前這一幕,一眼不發。
徐老夫人倒是想出言幫幫徐琳琅,可是又不想和謝氏起了争執。
她最是說不過謝氏的那張嘴的。
徐錦芙得意洋洋的望着徐琳琅,就是起身給徐琳琅讓座。
徐琳琅站在徐錦芙面前,不愠不惱,只柔聲道:“這事瞧上去是小事,實則卻是犯了六逆。”
“先秦左丘雲所做的《左傳》有雲:賤妨貴,少陵長,遠間親,新間舊,小加大,淫破義,所謂六逆也。”
“妹妹坐在上首,卻讓我坐在下首,犯六逆當中的小加大,可謂一逆,所以,妹妹還是坐回下首去吧。”
徐琳琅的話倒是把徐錦芙唬住了。什麽《左傳》,什麽六逆,聽起來似是像是那麽一回事。
徐錦芙愣住了。
謝氏在心裏冷哼一聲,徐琳琅念這幾句詩詞,倒是煞有介事的樣子。
想也是瞎貓碰了個死耗子,剛學幾個句子,恰好今日碰到了這情景,便在這兒顯擺起來。
徐達自是也聽到了徐琳琅說的話,心裏以為是徐琳琅平日裏看的雜書多,今日恰有能夠用上的。
徐達和張氏二人的記性都很好。
所以徐琳琅這般聰慧,能夠将平日裏看的內容記住,像是随了徐達和張氏的記性。
徐達瞧着眼前的兩個女兒,終于是開口發了話:“錦芙,你還不坐到下首去。”
徐錦芙撒着道:“父親,我向來都是在這裏坐着的,我都坐習慣了,就讓姐姐到下首坐去吧。”
徐達的臉色變了。
徐錦芙察覺出徐達已經生了不悅,當即不情不願地起了身,坐到謝氏的下首去了。
徐琳琅坦然地在謝氏對面的上首位置落了坐。
徐老夫人見風波平了,小心翼翼地說道:“怎麽還不見去看成績的小厮回來,也不知道兩個孩子考的怎麽樣。”
謝氏一笑,道:“母親想知道兩個孩子考的怎麽樣,便先問問兩個孩子吧,左不過也是閑着,不如我們唠唠嗑。”
徐錦芙這才從座位之争的挫敗感中回過神來,對了,今日來這正堂,是等着成績的。
想到考試成績,徐錦芙不免有些焦心,自己考的并不好,且有徐琳琅從中作梗,也不知道嚴學正有沒有成功地将試卷調換。
唉,成與不成,嚴學正怎麽也沒傳個話呢。
徐老夫人看向徐錦芙:“錦芙,你考的怎麽樣啊?”
徐錦芙的有些慌亂,瞧了瞧坐在對面的徐琳琅,心裏暗想,自己考的就算是再不堪,定然也要比那鄉下丫頭好上不少。
哼,怎麽說,自己也在棠梨書院上了三年的書,而她徐琳琅,功底薄弱,來了棠梨書院之後又絲毫不用功,定然是末名無疑了。
怎麽說,自己也是比徐琳琅考的好的。
對了,還有馮玲珑,那馮玲珑可是蠢的很,最最簡單的東西她都不知道。
有這兩個人在,自己才不會考末名。
徐錦芙緩緩道:“這次考試的時候,我身體不大舒服,想必是沒怎麽考好,不過,卻也不至于考末名。”
徐老夫人點了點頭,道:“錦芙每次的成績倒是很穩。”
接着,徐老夫人又看向徐琳琅:“琳琅,你也不要太過憂心,你到書院還沒多久,縱是考不好,也是情有可原,畢竟總得需要些時間适應。”
徐琳琅應道:“謝祖母體恤。”
徐錦芙見徐老夫人倒是先給徐琳琅寬上了心,便有意說些讓徐琳琅不舒坦的話。
“我記得去歲藍琪瑤方到書院的時候,頭一次考試的時候,便得了第二,可見藍琪瑤的适應的很快。”
“不知道比起藍琪瑤,姐姐适應的如何。”
徐錦芙這話,便是成心拿藍琪瑤來刺痛徐琳琅了。
藍琪瑤方到書院就能夠考取第二名,而徐琳琅,必是差着藍琪瑤十萬八千裏呢。
徐錦芙并不喜歡藍琪瑤,可是此刻,無論是誰,若是能将徐琳琅對比下去,徐錦芙就願意擡舉她。
徐琳琅笑笑,道:“我适應的尚可。”
徐錦芙露出一個鄙夷的笑容。
一時間,徐家幾口人再都不說話了,只沉默着飲着盞上好的碧螺春。
徐錦芙想到徐琳琅馬上就會傳來徐琳琅考末名的消息就覺得通身舒暢,頓時覺得就算自己考了末幾名也沒什麽關系。
左不過還有徐琳琅墊着底呢。
對了,徐琳琅可是還和嚴學正打了賭,她若是考了末幾名,要麽給孫夫子一千兩銀子,要麽離開棠梨書院,這才是最熱鬧的事情呢。
徐錦芙唯恐天下不亂,又開口對徐琳琅道:“姐姐,此時我倒是為你憂心起來。”
“你和嚴學正不是打了賭麽,若是你考了末幾名,要麽離開棠梨書院,要麽給嚴學正一千兩銀子。”
“你說說,若是你考了末幾名,那嚴學正不會真的趕你走或是向你要一千兩銀子吧。”
徐錦芙的話音一落,徐達已是怒火沖頂:“什麽,你還和學正打了賭?”
徐達眼色泛紅,怒氣沖沖地望着徐琳琅。
徐琳琅點了點頭。
徐達揚手将手中的茶盞摔的粉碎:“孽障,既打了這樣的賭,那以後便不必去棠梨書院了。”
徐琳琅明白了,徐達的內心裏,是以為徐琳琅會考末幾名的。
看來,徐達之前是已經做好了徐琳琅考末幾名的心裏準備的,只是沒想到,徐琳琅如此不自量力,居然還和學正打了賭。
徐琳琅端得沉穩:“成績還未出來,現在便說這些還為時尚早罷。”
謝氏想起了徐琳琅和孫夫子打賭那一千兩銀子,這徐琳琅,就該選擇離開棠梨書院,那可是一千兩銀子啊。
若是能把這一千兩銀子拿回謝家就好了。
謝氏這裏正思緒紛飛,就見去抄錄棠梨書院考試成績的小厮已然回來了。
那小厮健步如飛走上前來,向徐達行了一禮,将抄錄的單子遞給徐達,便退下侍立在了門外。
徐達緩緩展開抄錄着棠梨書院學生成績的單子,入眼的第一行便是:
徐琳琅,頭名。
徐達的心如罹雷擊。
琳琅,琳琅竟然考了頭名,這怎麽可能,她怎會考了頭名。
她不是不喜歡讀書的嗎,怎麽會考了頭名,這,這是真的吧。
是了,雲娘那般聰慧的人,怎會生出愚笨的女兒,自己竟然一直以為琳琅愚笨頑劣了。
徐達面上的神色難辨,倒叫徐老夫人、謝氏和徐錦芙一點都摸不清頭腦。
“公爺,芙兒和琳琅考的如何啊。”謝氏小心翼翼地問着徐達。
徐達這才從萬千思緒中抽出神來,對了,還沒看錦芙的成績的。
徐達的目光下移了一行又一行,終于在最後一行找到了徐琳琅的名字。
徐錦芙,第九名。
棠梨書院清蘭學舍一共九名學生,第九名,可就是末名。
徐達再次震驚了一番,徐錦芙向來都是五六名,這次怎麽竟然成了末名。
徐老夫人也按捺不住了:“,兒啊,琳琅和錦芙究竟考的怎麽樣啊。”
徐達沉默着,不知道該如何出口。
謝氏等不及,便起身湊過來看了。
看完之後,只覺天旋地轉。
徐琳琅竟然考了頭名。
錦芙竟然考了末名。
這兩個消息,無論那一個對于謝氏來說,都無異于晴天霹靂。
以荷見謝氏身子一晃,趕忙上前扶着謝氏。
謝氏這才不至于摔倒。
“這,這是怎麽了。”徐老夫人慌忙問道。
徐達這才緩緩開了口:“琳琅考了頭名,錦芙是第九名。”
徐達沒有說徐錦芙考了末名,而是說了第九名,為的也就是為徐錦芙留幾分顏面了。
這錦芙也是,自己考了末名,方才倒是為她長姐考末名操起心來。
徐老夫人聽到徐琳琅和徐錦芙一個考了頭名,一個考了末名,又是驚喜,又是惋惜,只能道:“無論考成什麽樣子,都是好孩子。”
但是顯然,沒有人在意徐老夫人說了什麽。
徐錦芙聽了徐達的話,驚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什麽,她考了頭名,我考了末名,這不可能。”
謝氏終是回過了神:“開口問道,會不會是小厮将琳琅和芙兒的名次分數抄反了。”
說完這句,謝氏忙把抄錄成績的周來叫了進來,疾言厲色地問道:“你說,是不是你做事情不當心,将大小姐和二小姐的名次抄反了。”
周來向謝氏行了一禮,道:“夫人放心,小人願以項上人頭擔保,小的絕沒有抄錯。”
一口氣噎在謝氏心頭。
沒有抄錯,這,這~
張氏那賤人,到死了都要讓她的女兒過來折磨自己。
徐達本還想好好誇一誇徐琳琅,可是此時,顧及着徐錦芙,對着徐琳琅,徐達只能淡淡道:“你這次考的還不錯,以後要再接再厲。”
豈止是不錯,簡直是出挑之至,有女如此,便是他徐達的光彩了。
徐達戎馬一生,最遺憾的事情,便是沒有功夫去往深了研習書本,女兒能考頭名,便也彌補了他心頭的一大憾事了。
徐錦芙羞憤交加,哽咽着托說幾分:“父親,我原也準備好了,只是這次考試的時候,我身體不适,這才沒考好。”
徐達沒有說話。
徐老夫人忙拿了帕子過去遞給徐錦芙:“錦芙自然聰慧,壞就壞在這身子不适上了,芙兒你也別哭了,下次考好就是了。”
徐錦芙用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痕,點了點頭。
徐家人願意包容體諒徐錦芙,應天府的其他貴人可就沒有那麽理解她了。
棠梨書院的考試成績,已經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傳到了應天府的各個貴人耳中。
因着徐錦芙馮城璧等人在荷花宴上的風波,應天府的好多戶公子小姐都關注着棠梨書院此次考試的成績。
考試成績一出來,一時間,應天府的各個勳貴之家就已經對這次的成績議論紛紛。
皇宮內苑,皇帝朱元璋的大太監将一份抄錄着棠梨書院的考試名次的單子送到了朱元璋的面前,朱元璋放下手中的奏折,翻開了棠梨書院的考試名次單子。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19-12-21 17:54:58~2019-12-22 20:07: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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