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
秋檀反應過來幾分,大小姐這是把洗衣服這累活指派出去了啊。
這位大小姐,糊裏糊塗辦的事情,倒是讓自己得了好處。
不過,她竟然說自己衣服洗的不幹淨,也真是太糊塗了。
“洗衣服回來遲些,倒是沒什麽,可是小姐卻嫌我洗的不幹淨。”秋檀瞧着碧荷得意的嘴臉,心裏生出了快意。
碧荷一臉嘲諷:“你洗的那麽費力用心,還遭了大小姐的嫌棄,那也太委屈你了。”
秋檀也一臉嘲諷:“我洗的不好,所以小姐說,讓你以後洗她的衣裳,想必明天蘇嬷嬷就會告訴你了。”
秋檀說罷,也不願意在這屋子裏呆了,阿筠現在正在井邊打水,自己還是去幫幫她吧。
“我?怎麽會讓我洗?”碧荷氣急敗壞的跳了起來。“秋檀你省使了什麽手段?你給我站住!”
奈何秋檀步子極快,剛甩下這個話,人便沒影兒了。
紫鵑有些同情的看着碧荷。她和碧荷費勁心思讨好蘇嬷嬷,好容易才将那髒活累活甩出去。
這不過三四天,竟然又回到了碧荷身上。
同情之餘,紫鵑也頗為慶幸,幸好沒讓自己回去給小姐洗衣服。
碧荷抽抽搭搭的哭了一整晚,紫鵑也慶幸了一整晚。
第二日,紫鵑也抽抽搭搭了的哭了起來。
她是不用洗小姐的衣裳,她卻要洗蘇嬷嬷的衣裳。
蘇嬷嬷的衣裳可不比小姐衣裳幹淨,洗起來比洗小姐的衣服累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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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洗衣裳,還得給蘇嬷嬷端茶倒水,伺候蘇嬷嬷。
而且還不能耽擱院子裏的其他粗活。
以前紫鵑給蘇嬷嬷做這些,能得個好,現在做,便是分內應該的了。
紫鵑哭到幾乎暈厥。
誰洗衣服,誰掃院子,誰擦桌子,誰搬椅子,在主子眼裏看來。不過是芝麻大小的事情,甚至都算不上事情,在下人們眼中,可就是大事情了。
下人們心內不平則生怨怼,怨怼則生混亂,混亂則要出事故。
這位鄉下長大的大小姐,實是太糊塗了,不會半點馭人之術。
蘇嬷嬷自然不會提點徐琳琅,就這般糊塗下去才好,日後,誰若是娶了徐琳琅,內宅必定雞飛狗跳。
糊塗些好。
徐琳琅整日除了和禮儀師傅學學規矩、去給長輩們請請安,便是看《齊民要術》、《皇帝內經》和別的畫本子了。
應天府的貴人圈果然又有了傳言,魏國公府的大小姐徐琳琅,整日裏無所事事。也不刺繡,也不讀書,也不學習才藝,只知道虛度光陰。
“公門六玉”旁的“五玉”可都刻苦着呢,這徐琳琅,也不懂得笨鳥先飛,當真是被養歪了。
過些日子就是魏國公府老夫人的壽宴了,這位大小姐必然要露面,倒是後便知道她是怎樣的一個人物的。
各家夫人,還沒聽說誰家的姑娘這般不像話呢
天下初定,文官武将都是新貴,家裏根基不穩,無甚家學淵源。
皇上皇後分外重視貴族子弟,官家子弟的讀書教養。
故而各家的閨秀都卯足了勁兒讀詩書,學禮儀,學才藝,一個賽一個的有才華。
像徐琳琅這般一無所長還不思進取的,在這應天府的官家小姐裏,确實還找不出第二個,
各家夫人心裏不免輕視了徐琳琅。輕視歸輕視,魏國公的嫡長女剛被接回了府,各家還是要送禮過來的。這可不能瞎糊弄。
各家夫人自然又是一番準備,将給徐琳琅的禮物送到了魏國公府。
芷清苑內。
蘇嬷嬷正和徐琳琅說着話。
“小姐,這幾日這些別家國公夫人俱送來了禮,不過卻都也不是什麽正兒八經的好東西,想必是輕視小姐剛從亳州回來。”
蘇嬷嬷端着盛着各家夫人禮物的托盤,一邊唠叨道。
“嬷嬷收拾起來便是,。”徐琳琅專心致志的看着畫本子,頭也不擡。
蘇嬷嬷樂得如此。
這些日子,每當有別的府的夫人送來了禮物。這鄉下丫頭都看也不看,也不看樣子,也不計數,更不提造冊登記。
這般下來。自己從這些首飾裏拿上幾件。她也不會知道。
這個鄉下丫頭果然好拿捏。
別的國公府夫人送來賀禮,自己告訴她這些首飾成色平平,想必是沒把大小姐放在眼裏。
這鄉下丫頭聽了自己的話,往後再來了禮,竟然看都不看,直叫自己處理了。
蘇嬷嬷頗為得意,這府裏就沒有比這更好的差事了。
思及此處。蘇嬷嬷看着一心只看那些無用書本子的鄉下丫頭更加順眼了。
收好了賀禮,蘇嬷嬷殷勤地端過一杯紅棗桂圓茶:“小姐仔細眼睛,也該歇歇了。”
徐琳琅擡起頭笑笑:蘇嬷嬷待我真好。”
蘇嬷嬷更是裝出一臉慈愛:“是奴婢親自去濠州州把你接回來的,這樣的情分,我自然會全心全意的待小姐。”
徐琳琅的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見的冷笑。
蘇嬷嬷又關切地說道。
“大小姐,過些日子,便是老夫人的壽辰了。”
“到時候府裏定然要來好多夫人小姐,我便給小姐說上一些各家夫人小姐的情況,免得小姐到時候什麽都不了解失了禮。
徐琳琅點了點頭。
蘇嬷嬷便滔滔不絕的說開了。
這家夫人是如何苛待下人,那家夫人如何虛僞做作。這家的小姐是如何目中無人,那家的小姐是如何愛嘲笑人。
說的都是些讓徐琳琅對這些人生了抵觸的話。,
徐琳琅裝出和上一世一般惶惶的神色。
蘇嬷嬷頗為滿意,又開口道:“對了,小姐,這個月的月錢下來了,一共二十兩呢。”
“原本該是十五兩,夫人疼小姐,特地給小姐漲了五兩兩。”
謝氏疼愛自己,給漲了五兩,徐琳琅心內輕蔑一笑。
徐琳琅知道,徐達早就給她安排了田地鋪子的,不過這些都是內務,內宅庶務自該是當家主顧操持管理的,徐達便讓謝氏将田地鋪子交給徐琳琅。
徐琳琅國公府已近兩月了,謝氏絲毫不提田地鋪子的事情,想來,謝氏定然是把徐琳琅田地鋪子的租子都貪墨在了自己的口袋裏。
那些租子,少說也有五百兩。
按照徐琳琅對謝氏的了解,謝氏貪墨了這些租子之後,定然是忙不疊的用這銀子去貼補她的母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