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改完就放第四章……避免東主又寫亂了到時候再鎖文…… (14)
莊和笑着擺擺手,“焉敢呢?我這麽說,只是因為知道,陛下自己也明白這話說出來沒意思,也沒用。打仗這種東西,成者,面南而坐,萬民擁拜。敗者,死無葬身之地。誰喜歡?但有的時候,打仗不是為了制造問題,而恰恰是為了解決問題。而且,還可能是唯一的解決問題的方式。對麽?”
“那你剛才說的給了那些山賊火器火炮是怎麽回事,你當初不是說你們因為沒有原料,做不了火器麽?”鄭嘉樹幹巴巴地問道。
溫莊和道:“所以我才要跟着鄭大人回吳國。所以才要殺了白家人。”
鄭嘉樹一愣,“白家不過是賣些繡品的商家,他們的生死與此何幹?”
“繡品這種東西賺的是薄利,一個只賣繡品的小人家能拿得出幾十萬兩雪花銀去買活路?那鄭大人也太看得起這些繡品了。白家手上有一處寶貝,卻根本不知道該怎麽用,還好溫家教會了他們。但自從溫家出逃,火器便沒了圖紙,也沒人知道如何利用他們家的寶貝。他又不敢放着兩國的仇怨不顧,就把東西賣到梁國來,所以……真是白糟蹋東西。”
掠奪,明搶,商人也許也有他們自己的戰争。
“但是你當時分明說過,那是白家三年的利潤,既然如此……”
“如果鄭大人是白家人,您會願意告訴國君,您曾經和溫家這樣的人家有過如此密切,但從未公開的合作麽?不會,因為如果那樣的話,白家才真是罪無可恕——畢竟,即使當日國難當頭,他們也只是出了區區幾十萬兩白銀,而沒交出哪怕一丁點兒能制造火器的原料。甚至,連這些東西的存在,都從來沒有說出來過。我當日那麽問,本是想逼他說出來當年往事,但沒想到,他竟然到最後也還是什麽都沒說。不過這樣也好,否則那處寶貝,豈不就便宜了吳國人了?”
“但還好,我和哥哥不是白家人,我們願意說出來,也願意将它所制火器上呈國君。只要……陛下要用它。”
“白家奉獻了幾十萬兩白銀作為軍費,溫家豪富遠在白家十倍之上罷?”鄭嘉樹意有所指。溫莊和也迅速心領神會,“火器上頭我們可以讓利,但別的麽,恕莊和無能,實在掏不起。而且恐怕還要向陛下求一點兒東西。”
鄭嘉樹皺了皺眉,“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也別太過分了。你現在哪裏也去不了,再不全然忠心于陛下,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這既是忠告,也是警告。
“然而我和哥哥一死,就再沒人知道玉閻羅的下落,到時候,這錦繡江山就未必一定是陛下的了。”溫莊和微微一笑,“鄭大人,您雖然不是商人,但一貫比我們這些商人還曉得怎麽做生意,所以……您該知道孰輕孰重,是不是啊?”
鄭嘉樹怫然不悅,“溫莊和,這要是在禦前,你便是個君前失禮,就算立斬不赦,也都沒什麽好說的。”
溫莊和剛要說話,便聽有人說道:“珮琛,無妨,朕其實也想聽聽咱們靖安郡主到底想要點兒什麽。也想知道,當年是不是就是這個東西,讓溫家幾乎家破人亡的。”
溫莊和悚然一驚,突然便想起來。
Advertisement
是了,如果只是鄭嘉樹一人前來,花容必然會讓出主座給鄭嘉樹。
然而剛才她聞見玫瑰香露的甜香的地方,卻是在自己坐下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東主不會寫戰争戲……所以會抓一個自認為比較銷魂的點完結……
然後根據情況決定是一邊開新一邊龜速結掉現言,還是繼續攢稿子,先完結現言
新坑已經确定是東主最愛的宮鬥了
皇帝vs皇後
東主攢稿子攢得還比較順利,所以就說啊……東主還是更适合皇長姐那種style
☆、完結
“哥哥當年借火器之勢,要求吳國國主給予溫家一個淩然于衆商家之上,足以與朝中大員平起平坐的地位,但吳國國主拒絕了。我們不但沒得到自己想要的,反而還被滿朝官員記恨,當時哥哥就想過要離開吳國。吳國國主聽說之後就不放心火器圖紙流落在外,所以才會允許穆鴻烈和我這種微賤之人靠近,我滿心滿意以為,只要我們有一份真心,總就能在一起,到時候不管是什麽都不能阻止我們。但我真是蠢啊,古人明明都說了,天涯何處無芳草,我居然還妄想一個男人會為一個女人而停下來。我當時就沒想過,一個男人,只要有了權位,那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呢?”
溫莊和看看梁帝的表情,然後微微一笑,“您不愛聽這個罷?好,那咱們就不說這種沒用的話了。我和哥哥流落梁國之後,終于明白了一個道理,我們什麽都沒有,也什麽都不是,我們只能守住我們的圖紙,不輕易把它們給任何人,也許這樣還能保住一條命。不過承蒙陛下恩典,這十年讓我們兄妹賺了不少錢,也總算沒餓死。”
“你如今還要那個淩然于衆商家之上的地位麽?”梁帝淡淡地問道。
“不了,如今莊和所求不過是陛下一紙诏書,诏告天下,從此商賈之家不再是微賤之人,不再屬卑下之列。”
梁帝微一眯眼,“你如果只是為自己求,也許朕還能答應,但如果是為了那麽多商家求……你憑什麽覺得朕會答應呢?”
“陛下英明睿智,莊和的一點小私心不敢隐瞞。我兄妹當年輸到傾家蕩産,幾乎把命都賠進去了,就是因為一個原因:沒有朋友。滿朝官員認為我們人心不足,妄圖和他們平起平坐,所以讨厭我們。衆商家怨恨我們要做他們之上的人,認為我們日後要欺淩他們,打壓排擠他們的生意,所以也讨厭我們。這就導致,這天下雖大,卻只有我們兄妹孤零零兩人而已。如今,我乃是為天下商人求,求不成,我不得罪天下人,求得成,他們哪怕不視我兄妹為恩人,至少也不會坑害我們。所以,陛下答不答應都無妨,重要的是,我們做夠了孤家寡人了。”
“你願意為了這一紙诏書拿出玉閻羅麽?”
溫莊和一挑眉,“不願意。因為有這一紙诏書,我們也未必就能做天下商界魁首,到時候地位拿不到手,還賠了玉閻羅,這不是得不償失麽?如果陛下願意下诏,莊和便願如方才所言,為陛下召集舊日工匠,制造火器。”
“你對你的火器就那麽有信心麽?而且,朕剛輸給過吳國一次,為什麽要借着穆鴻烈死,讨伐吳國?”
“陛下會輸,是因為吳國有火器,而陛下沒有。但如今世異時移,陛下不但有,而且還将有更精良的。而且,陛下之前拿到的圖紙所作出的武器,不也證明了它摧枯拉朽的本領了麽?如果這個時候,陛下能拿到火炮的圖紙,那又将是何等光景?莊和敢說,一發炮彈,對方陣中便要血肉橫飛,有千百人同赴閻羅,到時候夕陽染血,這千萬裏錦繡山河就都是陛下的了。何況,陛下還能有個任何人都無法反駁的征讨理由,那就是吳主不仁,誅殺親弟,害生母陷于骨肉相殘之痛,不孝不義,此等敗類若為人君必戕害萬民。而陛下,不忍山河受苦,黎民哀嘆,故而起兵,替天行道,誅滅暴君。再加上給衆商家的地位,陛下簡直就是衆望所歸,天時地利人和,每一項都會站在陛下這邊。”
“你從什麽時候開始決定要殺穆鴻烈的?”
溫莊和沉默了一陣兒,“他死,于您,于我,于天下都好。”
她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她知道自己無法解釋為什麽她會在穆鴻烈去家門口等她之後,突然決定殺了他。或者說,如果她要解釋,那也将是一個無法圓滿的謊言,随時都可能讓人戳破。而一旦戳破就必然立刻死于非命。
不過幸好,梁帝并沒太過執着于此,他仿佛并不在意這件事的真相,“那就下诏書罷。”梁帝幾乎是輕易就答應了這個要求,甚至都沒有提出要和朝臣商議。溫莊和對此有些詫異,“陛下難道都不必和朝臣們商議一下麽?”
梁帝微微一笑,看了鄭嘉樹一眼,并沒親自回答。鄭嘉樹對于這個眼色心知肚明,心中暗嘆了口氣,道:“陛下答應不以商人為賤民……是因為此事陛下早與幾位重臣商議過了。所以,這也算是陛下白賞郡主的了。”
“朕答應你的都已經做到了,那麽你是不是該履行你的承諾了?舊日工匠,和新的火器?”梁帝等鄭嘉樹解釋完,便笑着問了一句。
溫莊和知道自己沒什麽餘地和梁帝計較原則問題,反正來日天下人也只會知道是她今天向梁帝提出這個要求,既然如此,那也就沒必要在意那些細節了,“舊日工匠早已在了,只等着陛下一聲令下。”梁帝用早已決定好的事,哄了溫莊和,溫莊和就也糊弄一次他,這也算是有來有往,誰也不虧待誰了。
梁帝倒是也懶得和溫莊和計較她這點子小聰明。而且,既然得了承諾,也無意再在花容這種前風塵女子的住處久待——畢竟,讓人說出去的話實在不好聽。
送走了梁帝,花容便很知趣地借口去看孩子們,把房間單獨留給了鄭嘉樹和溫莊和,其中含義,也可以說是不言自明。
“我倒是沒想到,陛下那麽怕鄭大人和我這種人扯上關系,怎麽還會讓鄭大人留下來呢?”溫莊和轉過身,背對着鄭嘉樹,不知道是不是願意看見他。鄭嘉樹也沒有強迫她轉身,他只是悠然在主座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着。
外頭的陽光有些刺眼,溫莊和站在窗下,等着鄭嘉樹開口,直到自己身上已經有了汗意。她終于開始覺得不耐煩,終于率先轉過身去,帶着些怒意看着鄭嘉樹。
鄭嘉樹看她回頭,終于笑出了聲,微微搖搖頭,然後才把茶杯放下,“才不過半盞茶的功夫,郡主就受不了了麽?我還以為能忍住那種怨恨等待十年的人,會等得更久一點兒。”
溫莊和臉色一寒,“鄭大人如果只是為了戲弄我,那就真是大可不必了。大人沒什麽事,我卻還要去看看各處的店鋪有沒有不妥呢。”
鄭嘉樹笑着站起身,走到她身後,背着手,附在她耳邊輕聲道:“我從沒想過要戲弄郡主,是郡主一直在戲弄我。難道不是麽?”他在她耳邊笑着。溫莊和卻不知怎麽,畏懼了起來,她刻意拉開了和鄭嘉樹的距離,“鄭大人,咱們的關系可沒到這個份兒上呢。”
“你不是感激我的恩情,不是說恩情是比什麽喜歡都更重要,更長久的東西麽?”鄭嘉樹并沒因為這距離就覺得不悅,“郡主,回答我的問題,我不喜歡你來提問。”
越是這個口吻便越接近當初的穆鴻烈,“鄭大人,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麽你們男人最終都會變成一個樣子呢?”
鄭嘉樹并不知道她所謂的一個樣子是什麽,但只是因為這話實在覺得不痛快,便不禁有些不悅,“靖安郡主聽不懂我的話麽?我不是說了,我不喜歡你來提問。”
“鄭大人,你知道麽?當初穆鴻烈也是這樣的,他開始命令我,要求我,只要我拒絕,他就不喜歡,他就要生氣,他總是懷疑我的拒絕就是因為眼裏有了別人。鄭大人,你越來越像他了,你原先還允許我們談判,但現在呢?你連我問一句話都覺得是對你的忤逆。鄭大人,你們都一樣,都視我為你們的一件東西。”
“但十年前你不是認同這種看法了麽?”
“所以我才會不得不淪為喪家之犬,不得不有這十年。鄭大人,十年前是我無知。但錯過一回,就不會再錯了。所以……鄭大人不要費心了,我不可能會在同一件事上錯兩次。”
“你就因為當年穆鴻烈有負于你,就要拒絕以後的每一個人?”鄭嘉樹并沒有顯得太過失望,反而表現出一種饒有興趣,“你不要想陛下能救你,陛下不會的。”
溫莊和還沒來得及問一句為什麽,鄭嘉樹便繼續道:“陛下自從知道溫家故宅的地下密室裏被發現了一具骸骨之後,就已經不太相信所謂的玉閻羅了。你知道為什麽麽?因為穆鴻烈告訴陛下,玉閻羅已經死了,溫家後來的火器圖紙基本都是你哥哥畫的,所以,只要留下你哥哥,就夠了。”
溫莊和神色一變,“除非他瘋了,否則不可能會告訴你這些。你別想糊弄我。”
“他非但沒瘋,反而還很清醒,你知道他把這些告訴陛下,想要換回什麽麽?”鄭嘉樹低下頭,直對上溫莊和的雙眼,“他要換回你。我一開始不明白,不明白為什麽他寧可背叛自己的國君都要換回你?這不是為了活着,這簡直就是為了要去死。因為誰都知道,如果你哥哥就是溫家最後的殺手锏,那麽他這麽做就無異于置自己于通敵叛國這樣的罪名之下。無異于自斷臂膀,為他人做嫁衣。所以陛下才會同意讓我和你演那出戲,讓魏景陽有機會把那些話全部送回吳國,讓吳國君主起疑。這樣才能讓穆鴻烈不得不放棄帶你走。陛下也懷疑,你是不是有什麽秘密。”
溫莊和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色變得蒼白起來,卻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鄭嘉樹就像那天的穆鴻烈一樣,笑着摸摸她的臉頰,“你放心,穆鴻烈待你不薄。如果他當初強要陛下履行承諾,帶你離開,那你反而身在嫌疑中,萬萬不可能踏出梁國半步。但他偏偏稍微得了一點兒來自吳國的話,就立刻決定放棄帶走你,以謀求打消吳主疑心。這反而讓陛下對你放心了。”
“他救了我麽?”溫莊和低下頭去,聲音也低了下來。
當年職她于死地的人,如今卻成了她的救世主。這是何等的諷刺,何等的……可笑。
命運作弄,他沒有死于要害她的那一刻,卻死于救她的那一天。
鄭嘉樹說穆鴻烈是為了要打消吳主疑心,但溫莊和知道,他不是。他如果帶她回去,也許反而能活……因為……
“但我知道,其實他是為了救你。要不然,帶你回去,他不但不會死,反而能自救。因為……”鄭嘉樹看着溫莊和,笑了起來,“因為,莊和,‘你就是我的玉閻羅’。”
溫莊和大駭,下意識地便要往後退,卻被鄭嘉樹一把抓住了手腕,他的手如同鳥架上箍住鳥的鐵鎖,掙也掙不開。
“這也是你殺他的理由,不是麽?你應該以為他只是無心之言,但為了防止別人聽者有心,所以必須讓他閉嘴,讓他永遠也不能說出這句話來,對麽?莊和,我答應了陛下,不會娶你。但你要乖乖的,否則……”
否則,便不是你是我的玉閻羅,而是,我是你的閻羅。
“你看,我和穆鴻烈不同。他一輩子嚷着要收服你,但最終不還是心軟了麽?莊和,我和他不同。你明白了麽?”
溫莊和笑了一下,卻什麽也沒說。
因為她知道,自己這回再也沒有一張牌可以打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客官們
東主在這塊停下,主要是因為女主的确只有最後這一張牌了,沒有加持了……
東主終于可以滾回去寫自己最喜歡的宮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