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因幕起
醫院淡藍色的窗簾整齊的系在窗框兩側,冬天的夜幽暗清冷,依稀能看見對面樓上的燈光點點,病房內是大片的白牆。左佑的視線有意在這些沒溫度的東西上胡亂掃着,冷藍,冷白,幽暗的黑,哪一個看上去都會讓人發冷,但是他此時卻像被一團火圍繞着,從心裏蔓出來的熱蒸騰着他的皮膚。
夏嵬的胳膊一松開,他像是終于重獲新生一樣,呼出一口氣又緊跟着吸了口清冷的空氣,但是下一秒臉頰上的柔軟觸感讓他直接窒息僵住。
吻?
親了他一下?
左佑脖子轉的“嘎吱嘎吱”響,他就着彎腰的姿勢,扭臉看夏嵬。
夏嵬被左佑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還不是他先下的嘴,理虧。他咳了一聲,氣弱的提醒左佑說:“我現在重傷未愈,想打人,等我好了吧,先記着。”他垂眸看身上蓋的被子,說完好一會兒,餘光的視線看見左佑一直就那麽盯着他的側臉,呼吸灑在他顴骨以上,右眼睑以下,氣息撲來眼睑抖了幾下,他實在難捱,于是硬着頭皮轉頭,跟左佑面對面對視。
兩張臉之間的距離,……就沒有距離,夏嵬轉頭的時候鼻尖剛好蹭了一下左佑的鼻尖,左佑猛地向後撤頭,他回過神兒發現腰側的衣服被抓着。
他低頭往自己腰側看過去時候,額前的頭發蹭着夏嵬的眉心,眼睛和鼻梁,夏嵬只是半眯着眼,嘴角勾起,鼻梁不自覺的皺了皺止癢。
左佑低頭看見夏嵬的手正抓着他腰側的衣服,他說:“松手,腰要斷了。”這是實話,他現在的姿勢跟九十度鞠躬沒區別,鞠躬也就算了,還要塌腰,脖子以詭異的姿勢扭到夏嵬沒受傷的肩上,難受又別扭。
夏嵬松開手,又順了順被自己抓出來的褶皺,順左佑的衣服,看着左佑慢慢直起身,說:“想……去衛生間。”他輸了一下午的液,剛才兩人抱着,神精興奮緊張沒顧忌到膀胱,這會兒五感歸位,第一感覺就是憋得慌。
左佑立在床邊兒,想了想怎麽去衛生間,對夏嵬傷害最小?大夫囑咐不讓挪動夏嵬,他想他還是問問護士好了,他擡手按了護士站的鈴。
護士:“157床,請說。”
左佑看了一眼夏嵬說:“病人能下床嗎?”
護士很幹脆的說:“不能,至少明天,157床病人送來時出血嚴重,不許挪動,怎麽了,要小便是嗎?”
左佑:“是,那……怎麽辦?”
護士指示說:“你去一樓生活區,買個尿壺,直到明天上午,大夫看過傷口之前,都不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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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佑面色略顯為難,一秒後又恢複平靜說:“知道了,謝謝你!”
夏嵬也沒想到自己癱的如此徹底,沒到三十歲就需要別人用尿壺接尿。他比左佑看上去還要為難,別看他平時對左佑親近的行為做起來得心用手。但是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他想想同樣覺得尴尬。
這跟平時,男人之間開玩笑說:遛鳥,扶鳥,比型號大小。不一樣,玩笑是玩笑,笑過沒人真上手。可是,接下來弄不好是要左佑真上手幫他扶着!!!
長這麽大,頭回這麽尴尬!
左佑沒看夏嵬,直接轉身出了病房,臨出門前說:“再憋會兒,馬上回來。”
夏嵬躺在床上擡手撓了撓眉心,指腹下移又摩挲了一下自己唇,剛才他親了左佑,但左佑也只是表現出吃驚和一時的身體僵硬。他閉上眼睛仔仔細細回味了一遍剛才的擁抱和算不上親吻的親吻,心髒又開始無止境的膨脹,這次膨脹開的心髒還散發出一絲絲甜味兒。
夏嵬真的閉着眼睛砸吧幾下嘴,好像此刻口中有什麽無比鮮美的食物一樣,讓他如此陶醉和迷戀口中的滋味兒。
陶醉中,他又開始滋生出別樣的惡趣味,他想知道左佑幫他小解,看見他的家夥是什麽反應。
這種幻想,讓他不自覺的低笑出聲,彌漫在空氣中的笑聲低沉性感。
幾分鐘後,左佑開門進來,就看見這一幕,夏嵬勾着嘴角,笑聲在空蕩的屋子被放大,悠揚的尾音表露此人現在心情極好,很有可能正在白日做夢!
他手裏提着一個白色尿壺,走到夏嵬床前又開始莫名尴尬起來,他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很輕松,打趣夏嵬說:“尿床了嗎?”
夏嵬剛止住的笑聲,又像打開了閥門似的,又開始笑,笑的身體震動,震的傷口疼,他“嘶”了一聲,總算壓住了笑,“哎!別逗我,在這樣,後天也下不了床。”
左佑想到接下來要做的事兒就有點尴尬,夏嵬一說“後天也不了床”他還真就怕了。
這威脅,他認了。
掀開被子,他才看見夏嵬只換了病號服的上衣,下面還是西褲。他擡眼瞅夏嵬,想問皮帶誰解,他剛看過去,夏嵬已經伸手去解皮帶,但是一只手終究是又慢又磨叽。
左佑覺得這麽站着看他解皮帶更折磨人,于是拍了夏嵬的手一下,說:“行了,我來。”這話說的平平靜靜,如果忽略他已經紅了脖子和耳朵。
夏嵬總算發現自己的新樂趣,左佑的羞澀,讓他心情格外愉悅,但是皮帶“丁鈴當啷”聲響和左佑時不時隔着布料碰到他身上的手指,只是幾秒鐘而已,他卻深深的感到欲念控制無望的無力感。
這種想法和念頭根本不是他想控制就控制的得住。
他假裝不去想,卻不能完全忽略掉左佑偶爾的觸碰,布料摩擦窸窸窣窣,皮帶金屬扣丁鈴當啷……
這些聲響和觸感讓他瞬間浮想聯翩,各種沒下限的幻想憧憬,接踵而來。
夏嵬收回放在小腹上的手,滑落到床單上抓住床單,頗有點垂死掙紮的意思。
左佑原本盯着褲子的視線突然被正在腫脹的鼓包給鎮住。
操!
左佑擡頭瞪着夏嵬,夏嵬從來沒像現在這樣眼神閃躲過,他松開一只手,擡手抽了夏嵬大腿一下“啪!”清亮響脆的聲音讓夏嵬也是一怔,左佑喊:“夏嵬!”帶着怒氣和震懾。
夏嵬怔楞的看着左佑從容易讓他産生遐想的位置擡起頭,可能是因為羞澀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震驚,和難為情輪番上演,這模樣加上這表情,怎麽看怎麽像是不願意從了他似的,怎麽……哎?偏了!他趕緊給自己辯解說:“我也不想,控制不住,要不,我自己來吧,你先出去。”夏嵬語氣很無奈,又有點委屈,這事兒要真是能控制,他就是性冷淡。
對左佑心心念念這麽長時間,都快給自己憋的立地成佛了,他咋了?這說明他健康,他正常。
正常且健康的他很快樂!
左佑壓下火,呼出一口熱氣,警告他說:“老實點!”
夏嵬“哦”了一聲,這會兒眼神也不閃躲了,兩點一線,就在左佑的臉和手之間來回看。
剛才被夏嵬不害臊的反應給他整的也不再尴尬,要比尬,他輸了,夏嵬穩贏。
左佑把自己想象成老練的護工,結果他還是低估了自己的定力。最後一層退掉,他都想給夏嵬從內褲裏彈跳出來的家夥配個音,就是那種武俠電視劇裏,寶劍出鞘的聲音,“噌~镗啷啷~~”,好賤(劍)!
左佑直起身兩手叉腰看夏嵬,夏嵬卻盯着他的手一直看,視線灼熱的都能給他的手烤成碳烤豬爪。
左佑伸出夏嵬一直盯着的那只手,到他眼前晃了晃說:“翹成這樣,你想日天呀!”
夏嵬感覺到自己下|面有點涼,垂眼看了一眼說:“有沒有其它選擇?”說完自覺說禿嚕嘴了,他才不想日天,多沒勁,他想……,他趕緊轉移左佑注意力說:“先尿!”
左佑服氣死他了,翹上天了,加對翅膀就能“嗖嗖”起飛,怎麽他媽的尿?
他挫了挫牙,咬牙切齒的問:“麻煩您給自己的‘雄赳赳氣昂昂’壓着點頭,我怕您尿自己一臉。”
夏嵬完全不以為辱反以為榮,他伸手過去壓自己想日天,不對,想日……的家夥,手還沒碰到又收回手看着左佑說:“你把尿壺擺好,出去吧,你在這兒,我……尿不出來。”他想說的是:我怕我憋死。
左佑猛地吸了一口氣,拎起放在地上的尿壺,他在心裏給‘雄赳赳氣昂昂’打了個馬|賽克,把尿壺擺好,轉身往外走,出了病房他才把提着的一口氣全都吐了出來。
“呼~~呼~~~操!”他擡手摸向自己兩個滾燙的耳朵,又搓了兩把脖子,沒降下來溫,他快步走去公共衛生間給自己洗了把臉,頭發都潑濕了,跟護士站要了兩張紙巾胡亂擦了把臉,回病房。
他滿腦袋裏都是夏嵬那個要起飛的東西,瑪德,示威呢?
話說,吃什麽長大的?
推門進去,左佑見夏嵬已經給自己蓋好了被子,他怕夏嵬自己穿褲子,穿褲子勢必要彎腰,他問:“你穿好了?”
夏嵬搖頭,伸手指自己身側的尿壺,一副欲言又止。
左佑突然笑了,心理罵“活該!你也有嘚瑟不起來的時候!”
他拿走尿壺去倒掉,回來又幫夏嵬穿好褲子,蓋好被子。索性,這人老實了,兩人也沒再不自在。
未過八點,侯岳和厲陽一前一後進來,厲陽進來先看夏嵬,侯岳一進來就把左佑拽出去說話。
厲陽發現夏嵬有點心不在焉,以為他傷的重,又說了幾句要走。
夏嵬:“你幫我找找手機。”他的東西一直是周孟拿着,進了病房他也沒見到都放在哪裏。
厲陽大致掃了一圈,走向儲藏櫃,打開櫃門,在最上面找到夏嵬的手機,拿給他問:“領導這些天有什麽工作,需要跑外地,您盡管說。”
夏嵬沒跟他客氣:“明後天,你和張未明誰有空回趟津市,我原本計劃回去給幸福城項目申請支援,回去跟春總聊聊,計劃書我現在出不了,你寫,盡可能你去說,下周之前辦妥。”
厲陽應下,撿重要的事情說完,她出去找左佑。
左佑正在跟侯岳講下午的事,看見厲陽開門出來,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歷姐,您回去?”
厲陽也是母親,眼神裏帶着疼惜打量左佑身上兩處傷,臉上也有剮蹭的傷,她愧疚的說:“是姐沒照顧好你,來這進了兩次醫院……哎!”
左佑反而笑了,他安慰厲陽說:“歷姐,不嚴重,都是小傷。”
厲陽睨他一眼說:“行了,別跟我逞能,以後遇見這事兒給我躲着,休三天,好了上班,夏總這邊兒請了護工,你明天回宿舍休息。”
左佑剛想說別請了,可是想想不實際,又是甲方又是富原,誰知道夏嵬住院都不可能只是看看這麽簡單,弄不好明後天富原會過來人。
送走厲陽,左佑回到住院部,侯岳坐在病房外打電話。左佑坐在侯岳身邊聽他跟他大爸爸告狀,胡扯。
心想有家人慣着的孩子,也許永遠不用長大,或許小五真的不适合侯岳。
一個肆意慣了的流浪漢怎麽跟一個精致的少爺搭夥過日子?
這是一個大少爺,衣來張口飯來伸手,沒受過欺辱,沒嘗過委屈的滋味,不知道缺錢是什麽概念,也不知道寸步難行是怎樣一種禁锢。
他羨慕這樣的侯岳卻又有點擔心,他只能期盼,侯岳這一輩子都有人護着才好。
侯岳挂了電話說:“左佑,你再這麽橫沖直撞的你看我以後還管不管你!”說完覺得不解恨,擡手想打人,可是看見左佑腰上和胳膊上的紗布,最後拳頭變成手指戳在左佑腦袋上,“就你傻,你們領導也說了,有多遠躲多遠,你中二期還沒過去是不是?跟一群豬和一群缺了弦兒的人你犯的着嗎?”
左佑無話可說,如果時間倒回去,他不會沖進去。是他中二,是他逞能,他接受一切批評,只是這樣也沒減少他對夏嵬的愧疚。
他到現在還沒對夏嵬說聲謝謝,可是謝謝拿到現在用,真不實用。人家為你傷重,你就來句謝謝,那如不更江湖的說句“大恩不言謝,來日當湧泉相報。”
哎!
侯岳說夠,走了。左佑回病房,夏嵬正在看手機,一副深思熟慮的樣子,左佑以為他在工作。
他走上前說:“你都這樣了,能歇歇嗎?”
夏嵬關了手機,遞給他說:“不看了,收起來吧。”他主要是想看看時孑城要跟他說什麽,看完覺得還挺滿意,這個人不算笨,至少很會找時機。
“我放棄左佑!”五個字一個标點,還是感嘆號,看來時孑城情緒有點複雜。
憂傷?
他就怕是這種難以名狀的憂傷,這證明之前時孑城當真了。
左佑用周孟買的大桶純淨水洗了一遍熱水壺,燒了一壺水,給夏嵬到了一杯,放到他手邊兒。又去衛生間洗毛巾,端着溫水和毛巾出來,直接坐到夏嵬床邊兒。
夏嵬明知故問:“要給我擦臉嗎?”
他越明知故問的找話說,左佑越不想搭理他。覺得他特別煩人,一個眼神都不想給他,抓起他一只手用溫熱的毛巾擦着,每一根手指都擦的格外仔細,擦完一只手,心理也不太煩他了,又想說話,于是問:“侯岳找了人,會有影響嗎?”他有點無奈,侯岳的性子,他家裏人都管不了,他嘟哝,“我說他不用管,他脾氣上來,特別執拗。”
夏嵬輕笑說:“嗯,看出來了,你的朋友性格跟你差不多。”
左佑覺得他有點不會看人,他怎麽看都跟侯岳完全不像吧?他說:“我跟侯岳像,別逗了!”
夏嵬想起前段時間他們兩的誤會,頗有微詞的說:“你不執拗?認定我亂搞,就一巴掌拍死,解釋都不聽,恨不得我是十惡不赦的人。”
左佑頓時語塞,這他媽還真是他幹出來的事兒,可是也不完全是他一個才導致的誤會,他沒好氣的辯解說:“眼見為實,這不是常人的判斷嗎?”他說着起身,上身越過夏嵬的腰腹去擦另一只手,那只手和胳膊動起來很容易牽動肩部的傷口。他小心翼翼,拿着毛巾輕輕擦了一遍,起身不打算再擦第二遍。
夏嵬看準時機,方便動彈的胳膊擡起後,斜着摟住左佑的腰。
左佑吓的魂瞬間飛升,他慌亂中扔掉毛巾,兩手趕緊撐在夏嵬腰腹兩側,穩住被夏嵬帶的晃動的身體,他吓的出來了汗,喊:“你瘋了!”
夏嵬飛快的在左佑鼻尖上啄了一口,頭往前伸出去一指長,再收回,疼得他閉着眼吸涼氣“嘶嘶嘶~~~”
左佑心髒跳到嗓子眼兒,堵着嗓子說不出話,又驚又羞又怕,眼看要心梗,他還有心思想着,猝死千萬別砸夏嵬這個王八蛋身上。
死也不能讓這個王八蛋再占便宜!
夏嵬緩過疼勁兒,睜眼,看着左佑一張臉一陣紅一陣白,紅的冒煙,白的冒冷氣。
他又換上委屈吧啦的表情:“你能拿這事兒說一輩子是吧?”他嘴上這麽說,其實心理也是這麽想的,以後要是兩人吵架,這就是他的跪點,哎!
左佑氣的使勁一吸氣,肚皮頓時鼓起,正好貼到夏嵬的肚子,夏嵬面上驚喜一閃而過,眼裏卻沒下去,左佑趕緊收回氣鼓鼓的肚皮,反手去抓夏嵬攬在他背上的胳膊。
夏嵬忙說:“輕點!”
左佑想一會兒得趕緊打個包回宿舍,馬勒戈壁,老子不伺候了!
這他媽是陪床還是‘陪床’,在這麽下去真成‘陪床’了。
誰能懂他?
左佑勇敢直視夏嵬的眼睛,三分警告的說:“你自己拿開,快!”
夏嵬才不管這個,他自顧自的說:“侯岳那邊兒,沒關系,好幾方人在裏面參合,除非有人想攀關系,否則沒人費事把每一根關系網都順藤摸瓜的從頭摸到尾。”他最後五個字說的特別慢,放在左佑背上的手也從左佑後脖頸順到腰上,然後松開。
左佑一下蹦出去半米遠,從床上撿起毛巾“啪”的一聲,甩進水盆裏,端着盆進了衛生間,門在他身後“哐當”一聲摔上。
夏嵬視覺,聽覺都受到了震撼,這是又炸毛了?!
都怪他手欠兒,也不知道賣慘能賣多久,他突然不想肩上的傷好了,也不想上班了……
怎麽回事?這次病的好像有點重!
第二天上午小王莊管轄範圍的派出所到醫院找夏嵬和左佑錄口供,又從醫院取走了夏嵬的診斷書。這些事全程都有興恒的人跟着操辦,夏嵬看得出來,開發部這次是動用了大關系想把大小王莊一次性全平掉。
換句話說,興恒在等這樣一個時機,不巧的是這個時機被他和左佑給趕上了,說不好他們是參與者還是推動者。
越是艱難困苦的地方,迎接光明的代價越是慘烈,自以為是的開拓者踩着傾頹的斷垣殘骸,踏上倒下的人的脊背……那麽他是幫兇?
這天上午,直到第二次查房,大夫才松口說夏嵬可以下床了,并且傷口已經不再滲血,可以給肩部和胳膊打固定,防止牽動傷口,愈合慢。
固定打好,夏嵬像是解了定身咒語一樣,開始在病房裏溜達,又恢複了平常的樣子。病號服穿最大號,還是顯得小一些,左佑又回宿舍給他拿家居服。
他休息的三天一直在醫院陪着夏嵬,護工來了比他要閑,因為工資給的高,不好意思不幹活,于是總跟左佑搶着幹活。
夏嵬覺得好笑,跟護工大哥說:“沒事,他閑不住,他閑了該走了。”
護工也笑,問他:“你弟弟?現在這麽會照顧人的孩子不多,上大學了嗎?”
夏嵬無語的想扶額,他的準男朋友就是面嫩,任誰看了估計都會這麽想,高幾呀?上大學了嗎?成年了嗎?
愁死他了!
以後要是跟朋友家人說,左佑是他男朋友,估計這些人都要以為他拐帶未成年人。
左佑買了兩包栗子,捂在大衣裏,燙着肚皮又熱呼又疼,一呼一吸的讓肚皮一會兒貼上栗子袋一會兒離開栗子袋,等到了病房,熱出了一身汗。
夏嵬剛回答完護工大哥的話,左佑開門正好聽見,馬上說:“誰是你朋友,我是奴隸主家的長工。”
護工大哥接過左佑遞過來的栗子,笑着說:“還給我買了,謝謝小夥子,耽誤上學了吧?我看護他,你放心,學業要緊,落下課,再補課費錢。”
左佑目瞪口呆看夏嵬,他用口型問:啥?
夏嵬接着護工大哥的話說他:“說你呢,別總逃課,趕緊回去,高中課緊,想不想上大學了?”他語氣裏帶着教導主任的嚴厲,裝的像個二五八萬似的。
左佑瞪他,瞪完不解恨,又拿栗子砸他,還不解恨,想起栗子正燙呢,上前一步掀開他睡衣把一包栗子,直接塞進他衣服裏。
夏嵬被栗子袋燙了一下,一縮肚子,面上一抽,趕忙用唯一能活動的手伸進衣服裏掏栗子袋。
護工看的吓得慌,在兩人身後喊:“小夥子,別跟你哥鬧,扯到肩,快別鬧。”他說着要上前。
夏嵬擡頭對護工說:“沒事兒,鬧吧!不讓他鬧,他該憋壞了。”
左佑捏着夏嵬衣服底邊和褲腰,不讓栗子袋子掉出來,擡眼沖他厲害:“哥,我們教導主任說了,調皮搗蛋扯謊的學生揍是欠收拾!”
護工大哥看不見左佑的表情,全當小孩兒愛玩鬧。
夏嵬則是正好能看見左佑報複得逞的壞笑,心裏頭癢,肚皮又燙,還得在外人面前管住自己總想占便宜的手。
他知道左佑這是在說他,心想,看看給個‘高中小孩兒’能耐的,還知道含沙射影了,啧!
哥!
诶~真好聽!
夏嵬看着他,眼神寵愛的藏也藏不住,笑的含蓄,說:“你們教導主任說的都對。”意思是你說的都對。
左佑睨了他一眼,哼了他一聲,松開攥着衣服的手,栗子從夏嵬衣服裏掉了出來,他麻利伸另一只手接住,臭顯擺的又在夏嵬面前抛了幾下,走到病床上一坐,開始剝栗子吃。
夏嵬被他得意的樣兒惹得直想笑,湊他旁邊兒一坐等着吃栗子。
可是左佑剝了三顆,都喂自己嘴裏了,一個也沒給他。夏嵬有的是招治他,他用手肘碰了碰左佑的胳膊,左佑扭頭瞅他。自從護工大哥過來後,左佑很少再吼他,但是眼神練的倍兒帶勁兒,有時候一個眼神就能給他瞅硬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睛也傷了,愣能把瞪人的眼神看出來幾分溫柔缱绻,含情脈脈。
夏嵬掀開自己的睡衣,漏出被栗子燙紅的肚皮,紋路猙獰,覆在他形狀健美的腹肌上,很有顯擺腹肌的嫌疑。
左佑瞥了一眼,頓時驚的“哎呀!”一聲,随後屁股向旁邊挪,騰出地兒彎腰低頭,臉湊近夏嵬燙紅的肚皮看,他嘀咕:“完了,肩還沒好呢,肚皮又毀了,流年不利,我得找個大仙兒給你除除煞氣。”
夏嵬剛想放下衣服,畢竟還有一個外人再場,他還沒松手,左佑的手就觸了上去。
指尖剛好碰到燙紅的地方,很癢但不疼,本來也不嚴重,疼的感覺都沒怎麽有。
左佑擡眼皮看他問:“疼嗎?買燙傷膏?還是……跳個大神兒?”
夏嵬一下笑了,他指了指床上的栗子說:“吃它就能好?”
左佑點頭,特意用指腹在他腹肌上按了一下,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呦呵!”一聲,坐直後雙眼泛光,用豔羨語氣看着夏嵬說:“是真的呀!”他這個年期的男孩子的,大都眼饞有肌肉又型好的成年男人,覺得有男人味兒,倍兒男人,很man。
夏嵬好氣又好笑的說:“我拿筆畫上去的,別亂摸,摸沒了得負責。”
左佑給了他一個“你不要無理取鬧”的表情,又說:“改天給我畫……算了,我還是堅持走內涵吧!”
夏嵬順着他說:“對,氣質美!”
左佑把一顆剝幹淨的栗子仁塞到夏嵬嘴裏,氣呼呼的說:“你才美,你全家都美!”
夏嵬覺得他說的對,誠懇的點頭,誠實的認下:“嗯,對!”
左佑在醫院跟夏嵬打了三天的嘴炮,被YY了三天,偶爾占個便宜還不能還手,占回去他又不想,打回去他不敢,到第四天,又果斷去上班。上班了又擔心,于是拉着周孟去醫院吃午飯,随便拉個誰又去醫院蹭晚飯。
沒人跟他似的坐夏嵬身邊兒不緊張,大家都緊張死了,就連張未明和厲陽都不例外。
幸好,住了一周夏嵬出院了,回家養傷。
左佑提出開車把他送回津市的家,夏嵬卻不願意回去,因為他回去也不可能回家,一個人住公寓,遠不如留在山海市宿舍,一天還能見着左佑。
必須留下。
左佑腰上的傷和胳膊上的傷比夏嵬好的要快,幸福城定在元旦當天開盤,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他要修複被損壞的售樓處和園林。大批的物料加工加點的趕制,他幾乎每晚都要加班到很晚。
開盤前的這段時間,左佑感覺自己像活在煉獄裏一般。
進一步淬煉了他的內涵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