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女神的修養

第86章

“那我們具體應該怎麽做呢？”

眼看着阿波羅态度堅決, 修普諾斯與阿爾忒彌斯彼此對視一眼，也覺得無法阻止對方，于是只能盡全力輔助阿波羅, 以确保她不會出事兒。

“很簡單，傳送的法陣我已經刻畫完畢，你們只需要在其中注入你們的神力，幫我穩定住空間傳送通道不至于崩潰就行了。”

空間傳送對于阿波羅來說早已經是家常便飯，這種東西她也不是第一次折騰, 因此如今操作起來自然輕車熟路。

按照阿波羅的要求, 修普諾斯和阿爾忒彌斯分別站在了對應的位置, 只等着光明女神一聲令下，就往着其中注入自己的力量。

“我需要再多強調一點，因為修普諾斯的力量更偏于黑暗，所以阿爾你絕對不能将月神的力量注入到法陣之中, 你得使用自然神力，要不然怕是會和修普諾斯的睡眠之力形成沖突。”

擡腳跨入法陣，阿波羅一邊對着二人做出了一番叮囑，随後取出權杖, 對着地板輕輕敲了一下。

“咚！”

随着一聲沉悶的聲響傳入兩位男神耳朵裏，早已等待着這個時機的睡神與狩獵之神也紛紛将自己的神力化成光芒投入其中。

伴随着青色的自然之力和銀色的睡眠之力化成兩條光帶環繞在阿波羅周圍, 她也跟着憑借傳送法陣溝通起了存在于冥冥之中的規則。

規則不可見、不可識, 但是又确确實實存在，是支配着萬物運行的無形之規律。

神明作為規則的一部分，想要接觸起這個規律, 就比起普通的物種更為容易，或者說便利。

因此等阿波羅以神力作為祭品，開始呼喚規則時，存在于事物之中的法則震動了一下，而後還是按照阿波羅布置的傳送陣法開啓了運轉。

“我走了，你們小心一點。”

金色的光芒在阿波羅腳下鋪展，而後不斷綿延，随着金色的神光愈發加深，連帶着阿波羅整個人也仿佛化成了光芒的一部分。

等到光芒緩緩淡去的時候，阿波羅的身影亦是随着傳送陣一同消失在了他們面前。

“你說，她真的能行嗎？”

目送着自家姐姐離開，阿爾忒彌斯看上去非常擔心，“我不應該答應的……”

“但是你知道，但凡是你姐姐決定要做的事情，就算是你阻止也不可能成功。”

搖搖頭，修普諾斯明白阿波羅是個非常有自己主見的女神。

他也知道對方這一次去尋找原始神，并非純粹是為了自己。

阿波羅在這方面有着自己的考慮和想法，或許光明女神早已經提前預見了真理？

……

并不知道自己在對象心裏的形象一下子變得如此高大威嚴，此時此刻，阿波羅正跟着一條光之洪流漫無目的地飄蕩在混沌中。

憑借着始祖之神卡俄斯賜予的混沌之力，阿波羅得以在混沌之中自保。

但是要說在那茫茫的時空中尋找到三位原始神被放逐的地方，那顯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

因為沒有确切的坐标，阿波羅也不知道究竟該如何尋找，因此只能夠在随波逐流的同時靠運氣去搜尋尼克斯、厄瑞波斯以及塔爾塔洛斯的氣息。

真的要說的話，她和這三位原始神都曾有過接觸，但是接觸卻又都不夠深刻。

阿波羅身上并未殘留着她們的神力印記，如今想要找到尼克斯她們，也只能依靠着修普諾斯以及達拿都斯共同給出的力量印記。

睡神與死神乃是黑夜女神之子，本源之力按照血脈傳承流淌在他們的體內。

阿波羅有先見之明，在出發之前特地找修普諾斯借了當初尼克斯留下的神力結晶。

憑借着修普諾斯給出的力量，阿波羅相信自己能夠找到她們，區別只是在于時間早晚的問題。

“但是時間恰恰是我們最缺少的東西了。”

如此喃喃自語了一句，阿波羅望着眼前灰蒙蒙的空間，思考了一下，最終擡起了手，“始祖之神、偉大的混沌之父卡俄斯，您是創造了天地萬物以及衆神之造物主，如果你還能夠聽到我的呼喚，請求您給予我指引……使我不至于茫然無措。”

阿波羅的聲音變得空靈，而光明女神吟誦出的祈禱也伴随着無形的律動，被傳遞到了混沌的最深處。

“……”

混沌之神原本正在沉睡，聽到這個聲音，龐大的混沌都收縮了一下，仿佛是卡俄斯無意識的翻身。

面對阿波羅的請求，最尊貴的諸神之父意念一動，一段話便自然而然出現在了阿波羅的腦海中。

“想要尋找到尼克斯？向着世界最為黑暗之處前行，你會有所收獲的。”

話語還是一如既往的簡短，但是有了來自于卡俄斯的指引，那對于阿波羅來說，便意味着有了一個明确的方向。

有方向總好過大海撈針，而雖然還無法理解世界之黑暗究竟位于何方，可阿波羅還是第一時間收回了自己身邊所環繞着的光明之力。

伴随着金色的光芒如同風中殘燭一般逐一熄滅，阿波羅可以看見的地方沒有任何光亮。

而失去了光之洪流的襯托，阿波羅忽然間感受到了一股強勁的吸力。

原本不存在的重力仿佛再度被施加到了身上，以至于在那股力量的牽扯下，阿波羅整個人都不由自主朝下瘋狂墜去。

“莫非這就是世間之暗處？”

強行忍住了心中的不适和本能的反抗，阿波羅順應着這股力量的牽扯，同時就感覺自己仿佛進入了一個非常獨特的領域。

雖然目光所及依舊是一片黑暗，但是在這片黑暗中，阿波羅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暖意。

原本混沌之中所給人的蒼涼、寒冷乃至于太古時的蠻荒氣息一下子都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給予阿波羅的便是濃濃的安心。

這種感覺，便仿佛是回到了母親的懷抱。

阿波羅之母是暗夜女神勒托——這股力量也與黑夜女神的力量相近！

意識到這一點，阿波羅也不管能不能看得見，急忙睜開眼睛，說道：“尼克斯殿下，您就在這裏嗎？”

“阿波羅，你果然沒有辜負我的期望。”

阿波羅聲音才剛剛落下，尼克斯的話語便跟着在其耳邊響起：“是的，我就在這裏，雖然你無法看見，然而這片黑夜便是我的本體。”

此言一出，阿波羅先是瞪大了眼睛，但随後卻又覺得在意料之中。

本來嘛，原始人都象征着世界最初或者說是最為基礎的物質。

大地就是大地，黑夜就是黑夜，所以褪去了人形之後，這些古老的原始神将會以自己最古老、最本真的姿态出現一點也不讓人覺得意外。

“殿下，您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雖然心中已經有了一個解釋，不過該問的問題阿波羅還是不會錯過。

好不容易終于找到了對方，原始神失蹤之謎是肯定要解開的，而如今阿波羅便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尼克斯身上。

“我原以為你應該已經有所猜測，既然早已認定，為何不堅持自己的判斷呢？”

尼克斯的聲音輕柔而低沉，就如同黑夜給人的寧靜一般。

在這位女神的話中，阿波羅沒有聽出一絲一毫的煩躁、不安，任何負面的情緒似乎都沒能影響這位古老的黑夜之母。

“既然如此，那能不能請殿下為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情？”定了定心神，阿波羅繼而又補充道：“當然我說的是在您可以說的範圍之內。”

憑借剛才的回答，阿波羅便知道尼克斯或許是因為某種原因而無法對自己和盤托出，所以只能夠用側面提醒的方式來告訴她那個猜測并沒有錯。

阿波羅覺得，這也許是來自于法則的限制，又或許真相涉及到了無法用言語來進行描述的原因。

總之尼克斯有難言之隐，阿波羅也不想打破砂鍋問到底。

于是彼此各退一步，伴随着黑夜女神給出側面的提醒，阿波羅需要一個在對方權限所能覆蓋的範圍內最全面的解釋。

“如你所見，命運發生變故，原有的諸神體系即将崩潰，人類或許将取代神族成為整個世界核心的支配者，也可能無法度過考驗，而徹底泯滅于時光洪流中……結果究竟是怎樣的？那并不是我們所能夠決定的，因此一切尚未有定論。”

尼克斯明白阿波羅的意思，于是也幹脆就把話說得非常直白。

正如阿波羅先前所猜測的那樣，目前世界的權柄正在從掌握着規則之力的神族身上慢慢下移。

這個過程是緩慢的，而諸神如今或許不曾察覺，但是等到力量徹底淪喪之後，他們總能夠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

“那，殿下？”

一陣沉默後，阿波羅開了口，卻也只是說出了一句非常簡短的話，接着就感覺有點說不下去了。

怎麽說呢？

難道去問黑夜女神，你為什麽會被囚禁在這裏？

“這個世界需要我們，這個世界同樣也不需要我們，我們順應法則的意志，只履行我們應盡的義務。”

如同猜到了阿波羅的難言之隐，尼克斯笑了一下，而後對着阿波羅說：“你能夠被父神寄予厚望，這是我先前未曾料到的，不過既然父神都選擇了你，那麽我也會相信這個選擇，除此之外，還有修普諾斯……也希望你能夠照顧好他，雖然這麽說或許有些奇怪，但說真的，你比那孩子更加靠得住。我會送你回去，而剩下的選擇就看你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