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女神的修養

第75章

“啊啊啊啊, 我真的知道錯了！”

天地良心, 修普諾斯也沒想到阿波羅這一次的行動力會這麽強。

自己不過只是随口說了幾句有關于缪斯女神們的事情, 結果卻讓這位殿下吃起了醋。

一開始他心中雖然有些高興阿波羅的真情流露, 可随後又有些擔心, 這會讓光明女神感到不悅。

然而還沒等睡神殿下解釋, 阿波羅一腳飛踹，直接讓修普諾斯遠離了煩惱。

伴随着睡神在空中劃過了一道優美的抛物線, 他墜入苦難之河後所引發的種種後遺症暫且不說，反正阿波羅也不打算了解。

苦難之河雖然長眠着無數幽冥的亡靈，但是對于神明來說，那也就是一條不怎麽幹淨的河流。

所以修普諾斯掉進去是絕對不會出事的, 阿波羅也不擔心, 轉頭便打算去尋找一下有關于缪斯女神所在的神秘山谷。

阿波羅不是幽冥神, 對于幽冥也不熟悉，按照對方先前所說的位置，她要是能夠找到缪斯女神們所在的藝術神殿, 那估計真的只有奇跡出現了。

阿波羅并不認為自己的方向感很好, 也無法在崎岖的黑暗中尋找到那一絲來自于藝術的光輝。

于是相比起自信于自己的力量，她選擇更為靠譜的辦法。

“你要去找缪斯？”

三岔路口, 身形高大、容顏美豔的女神在火炬精靈的光輝映照下顯得愈發高傲，“找那些花瓶有什麽用？”

“也不能亂說，畢竟那些女生好歹也是記憶女神和宙斯的女兒，總應該有些獨特之處吧？”

看着并不贊同自己這番話的赫卡忒，阿波羅也只剩下了無奈的苦笑。

她早知道對方看不上這些掌管藝術的女神, 畢竟眼前這位，那可是能夠一己之力鎮壓巨人的強大存在。

古老的神族本來就按照力量為尊，若沒有強大的力量，別說無法維持自己的光輝榮耀，就連得到尊敬都是一件非常令人感到失望的事情。

只是面對缪斯女神，阿波羅卻非要找到對方不可。

按照之前的計劃，阿波羅日後想要在人族中推廣自己的信仰，也少不得需要在人文方面下手。

而真的到那時候，阿波羅就很需要對方那些姐妹花的幫助了。

其實缪斯女神的來歷非常古老，如果真的要考究的話，這個職位早在天父地母所統治的太古紀元便已經存在。

只不過當時只有三位女神，這三位女神共同合稱為“缪斯”，其中的含義便是掌管着傳播藝術、見證歷史、歌頌真理的引導者。

太古時期，天父地母所創造出來的黃金人類除了沒有神格、沒有神性，無法執掌法則，其餘方面和諸神并無太大差別，所以當時的大地也可謂是一片樂土。

而且真的要對比的話，傳說中的太古紀元，除了作為統治者的烏拉洛斯性格暴虐成性，其實生靈所處的環境卻反而要比現在好。

然而，伴随着泰坦神叛亂，連帶着古老的三缪斯女神也随之隕落在了大戰中。

而如今現存的這些負責掌管藝術的女神則是在提坦之戰爆發的時候由記憶女神谟涅摩敘涅和神王宙斯共同孕育出來的九位女神全部在一起的合稱，也可以說是新一代的缪斯女神。

“也對，你本來就不是幽冥神，自然不知道其中的細節。”

看着一臉茫然的阿波羅，赫卡忒點了點頭，一邊幫着這個妹妹解釋了起來，“雖說缪斯是記憶女神和宙斯的女兒，但是這些女神們彼此各有分工，或是掌管天文星象。你看看，光靠這些東西，能有什麽大的作為？”

瞧着阿波羅聽的認真，赫卡忒還認為對方終于給自己說動了，于是便又道：“如果你真的要照顧她們，送點東西也就罷了，非要将她們帶到奧林波斯，成為你的屬神，恐怕只會令光明神殿多幾個花瓶擺設了。”

赫卡忒是傳統的女神，并不認為這些負責向人類傳播數學、繪畫、音樂等等有關于人文的各種技巧造詣能夠在戰鬥中派上什麽用場，因此也瞧不起這些女神。

可是阿波羅聽着對方訴說，如今眼神卻是越來越亮。

好極了，這可不就是自己一直想找的技術性人才嗎？

別人看不上這些缪斯，認為這一群女神是花瓶。

阿波羅卻願意養着這樣一群有着專業技能的“花瓶”，前提是她們真的能夠發揮出自己所掌握的“象征”。

作為主神，阿波羅可以提供庇護，而作為代價，就是讓她們前往大地代替自己傳播光輝的真理，從而收斂信仰之力。

“我還是要履行我的約定，所以請殿下告知我那個位置。”

心中的想法沒有顯露出一絲一毫，阿波羅表面上看起來顯得非常嚴肅，這會兒也是對着赫卡忒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好吧，難得你那麽堅持，那我就帶你去。”

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赫卡忒實在是拗不過阿波羅，最終只能無奈地讓一旁路過的嘲諷之神摩墨斯幫自己暫時照看三岔路口，一邊帶着阿波羅前往缪斯的聚集地。

其實說實話，以往這些女神們之所以不被重視，不僅僅是因為她們所象征的法則是那些較為空泛的事物。

同時更是因為她們并不如同自己的母神記憶女神谟涅摩敘涅那樣具備強大的力量，因此也不被人們所敬仰。

神明的世界就是如此現實，這即便是古老的女泰坦記憶女神谟涅摩敘涅同樣也無法改變。

而為了保護這些可憐的女兒，使得她們免遭外人傷害，谟涅摩敘涅也是花費了頗多心血。

最後一腔慈母之心鑄成了神殿，随即便将這些缪斯給牢牢保護在了裏面。

直到力量被烏拉諾斯吞噬之時，記憶女神明白自己再也無法庇護那些孩子，這才想到了臨終托孤給阿波羅。

一方面阿波羅是奧林波斯的光明女神，擁有足以庇護缪斯的實力和地位。

而除此之外，同樣也具有預言之力的谟涅摩敘涅早就在記憶的碎片中看到了阿波羅的将來，這才明白有些事情是天注定的，即便是她能阻擋一時，也不可能讓命運的結果不會發生。

阿波羅當初與對方達成了莊嚴的承諾，之後卻因大地之母蓋亞而将此事放在腦後，如今伴随着她再度踏途幽冥界，象征着誓言的斯提克斯之河咆哮不休，仿佛是來自于記憶女神的質問。

“前面再過去一點，就是那些缪斯女神們的住處了，不過她們并不喜歡和幽冥神接觸，我平時也不怎麽和她們打交道，如果你真的要過去，恐怕就只能獨自一人去了。”

将阿波羅帶到了那個幽深的山谷中，赫卡忒聳了聳肩，“說真的，我是沒想到你居然會和記憶女神達成這種約定，唉，真是給自己找麻煩。”雖然一直坐鎮在幽冥之中

雖然一直坐鎮在幽冥之中，但是因為阿爾忒彌斯時不時會來到幽冥中看望暗夜女神勒托。

在這位弟弟的口中。赫卡忒也了解到了不少阿波羅的所作所為。

因此，此時此刻的光明女神落在對方眼裏就成了一個經常招惹是非，同時還會被欺騙的傻女孩。

“多謝殿下帶路。”仿佛沒有聽見對方的抱怨，阿波羅笑得非常柔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我當初答應了那位殿下，如今當然要幫我辦好。”

除了是為了完成盟約，阿波羅此舉也是有一半為了自己，因此當然并無不願或是煩惱。

“好吧，你開心就好。”

點了點頭，赫卡忒也看見了阿波羅神色柔和，這會兒便不再潑冷水，轉頭便離開了山谷。

反正路已經帶到了，剩下的事情也的确與她無關。

目送象征着幽冥之月的女神消失于眼前，阿波羅轉而踏上了那座并不算大的山谷。

這座山谷就是當初第一女神特地為自己的女兒們所準備的，山谷面積不大，其中生長着無數美麗的花朵，看起來與幽冥的土産很不一樣，想來應該是對方花了大工夫從大地移植過來的産物。

因為這山谷面積不大，要找到神殿也很容易，阿波羅只轉了一圈就找到了位于山谷核心的藝術神殿。

這神殿鑄造的金碧輝煌，周圍更是遍布着各種浮雕以及圖騰，一看就是記憶女神的手筆。

而阿波羅的到來，同樣也在山谷中引起了作為主人的缪斯女神一番熱議。

沒辦法，她們已經是很久很久沒有見到過生人了，以至于阿波羅這位來自于奧林波斯的主神驟然到來，還把幾位女神給吓了一跳。

只不過真的要算起來的話，阿波羅和這些生性活潑的藝術女神也算是姐妹關系。

女孩子的友情總是來得非常快，也很奇妙，所以只是說了兩句話，再道出了自己的來意之後，阿波羅很容易就和這些缪斯女神打成一片。

“殿下是說……母神當年曾經将我們托付給了您？”

面對突然找上門來的阿波羅，缪斯女神們一開始有些奇怪。

但是當弄懂了這些光明女神的真實來意之後，聽着阿波羅訴說起記憶女神的臨終托孤，這群美豔的藝術象征者卻愣住了，随即眼中都盈滿了淚花，一邊說着，一邊開始了小聲哭泣。

“嗚嗚嗚，我就知道母神一定不會忘記我們的，她果然還是記挂着我們……”

缪斯不僅僅象征着完美的藝術，同時也意味着富有濃郁的感情，因此一言不合便直接哭了起來。

從阿波羅口中得知了記憶女神之前的悲慘遭遇，多愁善感的缪斯們也立即哭成了一團。

“可是母神好慘，該死的克洛諾斯！”

不過除了哭泣之外，也有性格剛強的女神想要為自己的母神報仇。

雖說這些女神們平時都待在幽冥深處的藝術神殿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是這卻并不意味着她們對于外界的消息一無所知。

相反，因為手中掌握着一部分記憶女神谟涅摩敘涅曾經留下來的寶物，所以她們對于外界發生了什麽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二代神王在之前的蓋亞大戰失利後就消失無蹤，任憑宙斯等人多番派遣調查，卻也同樣始終無法發現對方的蹤跡。

而随着二代神王消失，原本好不容易被克洛諾斯所聚集起來的黨羽，因為群龍無首，失去了對方的領導之後也跟着四下倒臺。

所以要說真的想要記憶女神報仇，倒也不是沒有希望。

“我明白殿下心中的傷痛，不過時間之神克洛諾斯早已失蹤，就算想要報仇也不是一夕就能夠完成的，與其說這個不如考慮一下別的事情。”

深呼吸了一下，阿波羅不得不打斷了衆人的悲傷。

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她實在是不能夠繼續看她們哭下去了。

“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麽辦呢？”

目光凝視着阿波羅，作為九女神，之中最為年長的那一位，同時也是缪斯之首，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事實上我們曾經在預言中……觀測到了有關于我們自己的部分未來。”

在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語氣非常輕柔、空靈，聽上去當時和記憶女神有着一絲異曲同工之妙。

而伴随着她将自己姐妹等人曾經預測的未來娓娓道來，阿波羅開始瞪大眼睛，眼中的驚訝之光也無法掩飾住。

沒想到啊，這些缪斯女神的居然還會有時光的力量？說真的，阿波羅一開始是真的驚訝了。

但是轉念一想，她又覺得也合情合理。

作為記憶女神谟涅摩敘涅的女兒，這十二位女神不僅僅象征着藝術，同時還有着一部分掌控時間的力量。

記憶的流失，同樣也是時間流轉的一部分體現，所以有着記憶女神傳承這種力量給自己的女兒們就也顯得說的通了。

恰巧，阿波羅姐弟二人所代表的日月流轉同樣也代表着最古老的計時方法。

真的讓這些女神們成為自己的屬下，對于阿波羅來說，倒正好是平添了一群助力。

“我看在這裏讨論也未必會有結果，不如先回到奧林波斯再計較吧。”

打定主意要把這一群女神全都打包帶走，阿波羅就打算在宙斯離開奧林波斯的這段時間內先把缪斯女神給帶進去。

不然回頭要是讓好色的神王見到了這九位姿色各異的缪斯女神，那估計又會憑空造出很多事端。

“既然當初母神是将我們托付給了殿下，而如今殿下也來找到了我們，我們自然別無二話。”

九位女神彼此交頭接耳了一陣，最終還是對于外界的好奇和憧憬，再加上對于母神記憶女神安排的信任讓她們同意了阿波羅的話。

對于阿波羅的指令，缪斯女神們別無二話，跟着出了山谷之後，就在阿波羅安排下，跟着由其所創造出來的光之精靈先行去到了奧林波斯。

在出來之前，阿波羅就已經想到了這件事情，所以提前和阿爾忒彌斯吩咐過了。

等到這群女神來到了奧林波斯，自然會有狩獵之神接應。

“唉，總算解決了。”

将幾位負責掌管藝術的缪斯女神安排妥當之後，阿波羅并沒有與她們一同回去。

正如同先前對修普諾斯說的那樣，這一次既然都已經來到了幽冥，那麽，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不去拜訪黑夜女神。

無論是出于禮節性，還是其他更深層的原因，都注定了阿波羅必然要去走這一趟。

“你确定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嗎？”

看着阿波羅昂首挺胸，卻面無表情的樣子，早就已經從河裏爬出來的修普諾斯眉頭微微一皺，隐約流露出一絲擔憂。

雖然光明女神之前一直不說，不過睡神殿下明白，對于自己的母神，阿波羅其實是有着一定敬畏的。

這也并不讓人難以理解，畢竟除了作為修普諾斯的母親之外，尼克斯首先還是這個世界的原始神，是位于諸神頂端的存在。

就像普通生靈敬畏的諸神一樣，當神明面對這位神族的至高者時，同樣也會産生畏懼，這是處于傳承之中所帶有的本能。

而如今看着阿波羅緊張成這個樣子，修普諾斯一下子又心疼了起來，于是便想要陪對方一同前去拜見自己的母親。

“不必了。”

搖了搖頭，阿波羅拒絕了修普諾斯的好意，同時說了一句：“在我們認識之前，我就已經獨自拜見過黑夜女神殿下了。”

言下之意很清楚，當初的她都不需要人陪，又何況如今了。

“那好吧，我在神殿外等着你。”

看着阿波羅态度堅決，修普諾斯也不再強求，只是表示自己會在外面等着阿波羅出來。

就如同當年目送對方走進神殿一樣，再向阿波羅送上了通往神殿的山道之後，修普諾斯站在山下的一塊岩石上，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對方。

“呦呦呦，這人還沒走呢，你就已經這麽舍不得了，這可不像你啊。”

正當修普諾斯相思成狂之時，一個略帶戲弄的聲音響起：“若是讓別人見到了你這副樣子，你那處心積慮維持了這麽多年的形象可就算是全完了。”

話音剛落，一道黑色的神光從空中垂下，而後達拿都斯便出現在了修普諾斯身旁，“所以你們這次回來算什麽？求婚嗎？”

“達拿都斯，你還真是閑啊！”

面對來自于弟弟的嘲諷，修普諾斯差點沒被對方給氣死，這會兒更是準備打人了，“你是打算自己走，還是我把你轟走？”

“好吧好吧，不過是随口說說而已，看起來你這條路還是有點艱難啊。”

無所謂地擺了擺手，達拿都斯也不知道自家哥哥這情況，所以才會故意用言語來激他。

可是說着說着，他忽然意識到了不對，似乎有一股似有若無的冷氣在自己背後緩緩散發出來？

心中有些疑惑，達拿都斯轉過頭，結果就看到阿波羅又原路返回了過來，這會兒這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戲弄修普諾斯，于是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扔下一句：“好了，不打擾你們了，我先走了！”

話音剛落，不等二人反應過來，達拿都斯便拍打翅膀快速離開了現場。

私下裏兄弟開玩笑還行，但是面對這個也許在不久的将來就會成為自己大嫂的女神，直覺告訴達拿都斯，還是不要放肆比較好。

“唉，你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

修普諾斯也沒想到阿波羅的行動力那麽快速，于是便顯得有些奇怪地問道：“我母神和你說了什麽？”

“什麽也沒說。”看了他一眼，阿波羅抿起嘴角，“我并沒有見到黑夜女神殿下。”

尼克斯似乎并不在神殿之中，因此到阿波羅踏上山頂時，所見到的就只有被塵封的黑夜神殿。

“那就有些奇怪了……”

眉頭微微一皺，修普諾斯也覺得不太對勁，可是他們這邊又無法主動聯系到對方，這會兒也只能壓下心中的疑惑。

“先回去嗎？”

面對修普諾斯的詢問，阿波羅點了點頭。

雖然不知道尼克斯到底幹什麽去了，她們卻沒有多餘的時間來思考這種問題。

既然找不到對方，那麽也只能先回去再從長計議了。

反正尼克斯是原始神，總不會出事兒。

相比起擔心對方，阿波羅還是覺得自己更加需要擔心一下自己的“大計劃”。

“所以姐姐你是真的打定主意要到人族去傳播信仰了嗎？這是不是有些太突然了？”

光明神殿中，面對從幽冥回來的姐姐，已經安排好了那些缪斯女神的阿爾忒彌斯來不及高興，因為他随後就在對方那裏得知了阿波羅準備已久的計劃。

說真的，自然與狩獵之神并不看好阿波羅的計劃。

或者說阿爾忒彌斯原本就是拒絕的！

讓一位堂堂的奧林波斯女神去人族傳播信仰，那就意味着阿波羅要放下自己作為神明的榮耀光環，轉而去和已經被宙斯變成凡人的雅典娜打擂臺。

雖說這是獲取信仰之力而不得不付出的代價，可阿爾忒彌斯依舊覺得這種事情實在是太丢臉了啊！

“你應該知道，凡事不可能不勞而獲，信仰之力不會憑空出現，而要讓一個種族對你信賴，除了付出，你無法得到收獲。”

看着一臉不贊同的阿爾忒彌斯，阿波羅也能夠猜到對方心中的想法，這會兒搖了搖頭，“我已經做好了決定，你們也不用勸說，因為你們的勸說注定不能使我改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