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037
是不是真的有什麽東西是根深蒂固，永遠都不可磨滅不可能被忘記的呢？莫飛燕一直堅信是有的，就好像楊慕雪對于她來說，便是那種根深蒂固不可被磨滅的。而對于楊慕雪來說，他的根深蒂固不可磨滅，卻永遠不會是她，而是那個正在彈琴的女人……
莫飛燕走到楊慕雪身旁，同他一起望向那白紗翩飛的窗口，手輕輕的放在他的肩膀上：“不如……去瞧瞧？”
“可是……這是人家的地方，不方便吧……”
莫飛燕搖了搖頭：“她要的不就是你去見她嗎？”
“你知道彈琴的是誰？”楊慕雪皺緊了眉頭，那凝重的神情直令莫飛燕覺得心口有些悶悶的。
擡起手來，為他舒展開皺緊的眉頭，說：“不如，我替你去瞧瞧？”
“這……”
“就這麽定了！”莫飛燕唇角一揚，足尖一點便向着那白紗翩飛的窗口飛去，只覺得白紗飛舞如同雨夜裏的一只蝶一般美麗。轉眼間到了窗口，楊慕雪不由屏住呼吸，不懂自己為何那麽迫不及待的希望知道那彈琴的人是誰，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可是……
白紗突然好似驟然被風吹鼓，夾雜着雨滴向莫飛燕裹來。莫飛燕本能躲避，卻是被逼回了涼亭，更忍不住向後倒退數步靠在了楊慕雪懷裏。
“你沒事吧？”莫飛燕的衣服微微的有些濕了，楊慕雪關切的問着，說，“屋子裏的人不簡單。”
“第一樓裏的人，當然是不簡單的。”莫飛燕呼了口氣，“慕雪，我懷疑，屋子裏就是司徒錦！”
“司徒錦？”楊慕雪眉頭擰的更緊，似乎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卻又不知道到底在什麽地方聽說過這個名字。
“二十年前，司徒錦是武林第一美女，你不可能忘記的！”
“我……”
莫飛燕看着楊慕雪困惑的搖頭，瞬間沒有了力氣，和他說道：“慕雪，如今你已經到了第一樓，我想明天我就可以走了。”
“走？你要去哪？”
“回百毒教。”莫飛燕坐回到石桌前，“我一個人回去！”
“為什麽？！”楊慕雪抑制住心底的怨憤問，不懂，她口口聲聲說愛自己，為何要将他一個人丢在這裏？
“你是屬于這裏的，這裏有你的妻子，有你的孩子……”
“我只要你！”楊慕雪堅定的說道，“我楊慕雪只要莫飛燕一個人！如果你不要我，那麽我活着還有什麽意義？！”
“這不是你，真正的你是不會這麽認為的！”
“可是……我現在就是這麽認為的……”楊慕雪好像洩了氣一般軟了下來，見莫飛燕一直看着他，上前拉起她的手，像個孩子似的對她說，“我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你，你知道嗎？當時月光的銀灰灑在你的臉上，好美好美。我不知道自己是誰，可是我知道，你一定是我很重要的一個人。你告訴我你曾經很愛很愛我，我不明白曾經為何我要負你，可是在我的心底，我是真心的想對你好！”
聽着楊慕雪真情流露的表白，一滴眼淚字她的眼眶裏脫落。楊慕雪捕捉到了這一滴眼淚，低頭親吻她的臉頰允幹她的淚水，吻更是緩緩的滑到她的唇邊，一點點的吮吸她唇角的芳澤，力道越來越大，直到下一刻的洶湧澎湃，就好像，他要将她吃掉一般……
莫飛燕被楊慕雪緊緊地摟在懷裏，逐漸的被他的吻所侵蝕，逐漸的迷失着自己，直到他的手撕開她胸前的衣服，她才猛地驚醒一把将他推開。
“不可以！我們不可以！”她喘息未平，臉頰紅彤彤的帶着一絲春-色與醉意，倒在了石桌上。
楊慕雪傻愣愣的立在她身旁，抓了抓後腦勺：“好像……這裏是不大合适……”
“是我們不合适！”莫飛燕突然變得嚴厲的口吻再次驚呆了楊慕雪，看着她起身立在他面前，丢出令他再也傷心不過的話，“楊慕雪，你覺得很有意思嗎？現在你對我的這一切都是假的，等你想起一切的時候你便會再次将我抛棄，你是不是覺得，我莫飛燕的心牢固無比，可以經受你帶來的一次又一次的傷害？”
楊慕雪有點明白莫飛燕為何會如此生氣，可是卻更覺得她是怪自己剛剛唐突了她：“飛燕，我……我剛剛是情不自禁……”
“夠了！我不想再見到你！”莫飛燕一把将楊慕雪推開跑回了房間，朦胧細雨中，淡黃-色衣衫襯得她身影單薄柔弱，不顧風雨的與他說着‘不要再見’，直至消失完全的消失在他面前，他才反應過來追了過去……
白紗在細雨中無力的飄動了一下，一個人影出現在窗口，看着楊慕雪追着莫飛燕而去，不由深深地嘆了口氣。那一聲嘆息，有着多年的無奈也有着無數歲月的滄桑，淹沒在這淅淅瀝瀝的江南雨中，入不得任何人的耳朵……
楊慕雪追着莫飛燕到了她房門口，看着那扇緊緊關閉的房門，他沒有任何遲疑的叩響：“飛燕，你聽我解釋，我從來沒有想過騙你！”
門內，莫飛燕緊緊的靠住房門搖頭，眼睛裏沒有眼淚，那一雙眸子，沉靜的就如同一潭死水，沒有任何的感情與溫度。
“飛燕，你打開門好不好？你不要走好不好？就算走，你也要帶上我好不好？”楊慕雪的敲門聲一刻都沒有停過，然而，房門卻始終沒有開啓。
次日清晨，敲了一夜房門的楊慕雪滿臉憔悴的靠在門口，沙啞的喊着莫飛燕的名字。門沒有打開的時候，司徒仁路過看到頂着兩個黑眼圈的楊慕雪，掩嘴一笑：“楊兄弟何必如此費事，以你的本事，大可以一掌拍飛了這房門。”
楊慕雪額頭頂着三根黑線：“飛燕不會喜歡我用這等暴力的手段去見她。”
“有時，暴力可以解決一切問題。”司徒仁拍了拍楊慕雪的肩膀，眼睛瞟了眼那緊緊關閉的房門，擡手凝聚起無上的內力輕輕拍了一下房門，瞬間，房門如同被融化了一般化成粉碎，落了一地。
屋內，莫飛燕剛剛收拾好行李，見房門突然消失才扭頭望過來，與楊慕雪四目相對。
“你不能走！”楊慕雪上前一把拽住她的包袱摁在桌上，“在事情沒有解釋清楚前，你不能走！”
“事情已經很清楚了，你楊慕雪不适合我！”
“不對！”楊慕雪果斷的否定她的說詞，“是你懷疑我對你的真心！”
“不是我懷疑，而是我要學會面對現實，你根本不記得任何事情，又怎麽會肯定恢複以及後你一樣愛我？”
“我……”
“你根本沒有辦法保證！”
“我保證！我楊慕雪就算恢複了記憶，也一樣愛你！”楊慕雪發誓一般舉起三根手指頭，繼續着，“如果我此話有假，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一個‘死’字被埋在了他的嘴巴裏，莫飛燕的手指落在他的唇上阻了他接下來的話，說：“何必發如此狠毒的誓言，不需要的……”
“那你還走不走？”
莫飛燕無力的垂下手，卻又被楊慕雪抓住放在心口，微微一笑：“不走了……”
楊慕雪一把将莫飛燕摟進懷裏，她不走了，她終于為了他，而選擇了留下來！
“飛燕我答應你，只要找到智兒，我便與你回百毒教，去過屬于我們的生活。”
司徒仁一直杵在門口看着情深意切的兩個人，眸子裏閃過一絲猶豫與心傷，無奈的搖了搖頭後便離開了這裏。
那一扇白紗翩飛的房間內，古琴旁邊坐着一滿頭銀發的女子，雖然是滿頭白發，可是那纖瘦玲珑的身姿卻表露着，她雖然不是十七八的小姑娘，但也并非十分年長。
司徒仁立在她身後無力的嘆息，問：“你這又是何苦，要我去幫忙成全她們，你卻要苦了自己。”
女子的手輕輕落在古琴之上，搖頭：“哥，他們在一起，我會為他們高興的……”
“不要自欺欺人了，你等了他這麽久，這些年來你留在這裏一步都不肯離開，就是為了等他，如今等到了，你卻要将他送給別人，你太傻了……”
女子一陣沉默，擡起頭來望着白紗翩飛的窗口，說：“哥，我想見智兒……”
“我現在就帶他來見你！”
“不，我要去見他……”
“不行！”司徒仁斬釘截鐵的拒絕，“你離開這個房間會死的！我已經縱容你從後山搬來這裏，縱容你時常開着窗子，卻絕對不允許你離開這裏半步！”
“哥……”
“什麽都別說了！你已經滿頭銀發，難道你想死不成嗎？”
司徒仁的情緒異常的激動，見女子依舊背對着他坐在古琴前垂下了頭，衣袖一甩便出了房間，臨走時他還不忘記告訴她：“過兩天，我就會安排智兒來見你。”
女子沒有應聲，只是呆呆的望着手邊的古琴，好像在想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沒有在想，在聽到房門關閉的聲音後，她走到白紗翩飛的窗口，望着花園裏的涼亭微微的笑着。她記憶中，她深愛着的那個男人，那個與她有了一個孩子的男人，昨晚就是在那裏摟着別的女人說着甜言蜜語的話，發着海誓山盟一樣的誓言。記憶中，那個男人從來沒有對他說過這樣的話……
女子緊緊地拉着窗口的白紗，貝齒緊緊地咬着自己的唇，自語般低俗：“慕雪，如果你真的忘記了錦兒，或許也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