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所有事物都有兩面性, 美貌可以帶給一個人更多助力和機遇, 也會讓其遇到普通人可以避免的傷害。
程栀被自己的猜想說服了。許璨對趙佳華的冷淡, 對疤面男人的反常, 不顧一切對王宕的毆打以及拒絕甚至厭惡社交的性格……種種跡象都與程栀的猜想契合。
趙佳華的葬禮辦得很低調，只有和許璨關系親近的周格森以及無法阻擋的趙華烨來了，或許是不知藏在哪裏的狗仔還是工作人員走漏了消息, 引來趙佳華的舊識找來這裏。
周格森和趙華烨以及工作人員把這群人攔在門口，許璨僵立在一邊，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
距離較近，聲音吵鬧，所有人都能清晰地聽到那群人罵趙佳華和許璨欠債不還，叫嚷今天之內不還錢就打砸靈堂，曝光給媒體。
程栀蹙眉，她記得在許璨離開上海之前就已經還清了所有的債務，還債的錢是她出的，從他片酬的裏扣。
“你媽還有債嗎？”
“應該沒有了。”許璨說完又搖搖頭，“我不清楚。”
程栀道：“我去看看, 你在這裏等一會兒。”她說完，腳還沒邁開，小手指被他牽住往回拉。
程栀回頭看他, 卻見他已經大步朝門外走去。
鬧事的大約五六個人，全是中年男人。
“你們有什麽事可以和我說。”
個子矮小的疤面男舉着一張紙得意招搖，仰着頭對許璨大聲道：“這是當初你老娘趙佳華寫的欠條，上面白紙黑字明明白白寫着她趙佳華借了王大慶10萬塊, 三年內全部還清，可至今也沒還！當初你和你老娘突然搬走，我連人都找不到，直到今天才有機會逮住你！不然我這十萬塊不就打了水漂了？而且過了這麽多年你媽還沒錢，算上利息和我的精神損失費，怎麽也要還我100萬！”
這欠條确實是真的，許璨是這張欠條的見證者。
在那個窄小昏暗的小屋子裏，趙佳華急切地按下手印，王大慶哈哈大笑，只有14歲的孩子看着那薄薄的一張紙，如至冰窖。
——小璨，等媽媽賺夠錢就來贖你。
王大慶說完，看許璨定定地看着手上那張紙，也不說話，立刻高聲喊道：“怎麽？大明星就能賴賬了啊？今天你要是不給我錢，我就、我就帶人砸了你這靈堂，還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和你媽是個什麽貨色！？”
這話實在難聽，好脾氣的趙華烨也被氣得提高了聲音：“你嘴巴放幹淨點！”
疤面男挺了挺肚子，滿臉橫肉地推了趙華烨一把，“你算老幾？”
眼看就要打起來，許璨終于說了話，只是聲音嘶啞得難聽。
“你要一百萬，可以。”他移開視線再也不去看那張欠條，在王大慶貪婪的目光下，“但我有一個條件。”
王大慶和身後人剛要張嘴，緊接着就看到許璨側了身，露出身後擺放在靈堂中間的趙佳華的照片，那張看了就晦氣的臉，直愣愣地沖着王大慶。
王大慶啞然，許璨突然揪住他的領口，竟直接将他拖拽到了趙佳華的靈堂前，雙目猩紅，咬牙切齒地說：“只要你對着這張照片，說出這張欠條到底怎麽來了，我就給你。”
見王大慶被拖到裏面，跟他來的兄弟也着了急，突破了防線闖進去，趙華烨見狀追攆着。
周格森生怕許璨闖禍，急忙要攔住許璨，卻被程栀一手擋住。
“程總？”
程栀站在一邊，微微擡了下颌，輕描淡寫道：“不要緊，看看再說。”
許璨和王大慶被包圍在人群裏，王大慶酒肉身軀，敵不過年輕人的力氣，只能被許璨按着擡不起頭來，眼睛死死對着趙佳華那雙眼，後背竟莫名感到一陣涼意。
“我……我說什麽？當然就是你媽缺錢花了找我借的！”
許璨嘴唇顫了顫，又将他拖到後面，在王大慶的驚叫中，将他按到趙佳華遺體前，王大慶幾乎要挨到了趙佳華的頭發，和冰冷的死人這樣近距離接觸讓他渾身汗毛炸起，慌亂中甚至聽到了趙佳華的聲音，被吓得兩腿不停往外蹬，卻始終動不了。
許璨對這個渾身散發着酸臭味的，曾令他恐懼了多年男人，啞聲喝道：“說啊，再說一遍，對着她的臉再說一遍，如果你敢說假話——”
“不不不，我求饒了，我錯了我錯了，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她，你快點松開我，她、她要睜開眼了，我好害怕！”
不論是哪裏的人，對死人都多有忌諱，挨近了怕沾上什麽晦氣，王大慶的朋友活了半輩子都沒見過這種場面，再看勃然大怒的許璨以及心虛驚慌的王大慶，隐約意識道這張欠條根本沒有像王大慶跟他們說的那樣簡單，一時也不敢上前幫忙。
許璨沒有洩力，跟着來鬧事的人們看萬大慶臉色發白，猶猶豫豫把他從許璨手裏拽了回來。
王大慶把手裏的欠條扔出去，慌忙道：“我不要錢了，我不要了……”一眼不敢再看他和趙佳華，踉跄着往外跑。
許璨靠在趙佳華的水晶棺邊上，眼底的猩紅還沒褪去，垂着眼簾看着地上的欠條。
王大慶剛跑到門口，一條纖細長腿猝不及防橫到他面前，他絆了一跤，栽倒在地的時候牙齒磕到門檻，兩顆帶血門牙飛了出去。
“這！大慶！”兄弟們跑過來看到已經昏厥過去的王大慶，怒道：“你這娘們想幹嘛？不想挨打就趕緊滾。”
靠在門邊的程栀收回腿，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道：“就為了一百萬用不着這麽大費周章，我可以給你們。”
“說什麽呢？怎麽可能？”
她直起身來，慢條斯理把袖子挽上去，周格森默默帶着看熱鬧的趙華烨往後退了一步。
趙華烨撸着袖子，正準備急忙忙去救程總，還沒等他袖子撸好，就聽程總用極其輕蔑且冰冷的聲音說：“不過我給的是一百萬醫藥費，人人有份。”
警|察在五分鐘後到達，拖走了這群倒在地上像蟲子一樣蠕動的男人，程栀和周格森跟着去做筆錄。
王大慶是當地的流氓地痞，有過數次案底，這次他是主動帶人尋釁滋事，有黑|社|會|傾向，還有一幹工作人員作證，所以程栀只簡單做了筆錄就能出來。
程栀讓周格森先回去幫許璨，自己留在警局。
“我可以和裏面的人談談嗎？”
作者有話要說： ps：沒被怎麽樣，沒那麽恐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