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息樹下

第47章 （完結章） (2)

嗎？”

蕭栩搖頭，臉在他後頸上蹭，“不餓，就是困。”

“去睡會兒？魚湯還要熬一陣子，一時半會兒開不了飯。”

“在這兒睡行嗎？”蕭栩說：“就靠在你背上。”

“我不淘米洗菜？”

“你做你的，我就挂着，不影響你。”

柏尹笑：“進屋去睡，乖，好了叫你。”

蕭栩不情不願挪進卧室，被子和床單都是柏尹剛換的，應該曬過，松軟得不行，仔細一聞，還有洗衣粉與陽光的味道。

蕭栩裹着被子，覺得又幸福又難過，躺着刷了會兒論壇，迷迷糊糊睡去時，都沒來得及關閉正在看的帖子。

柏尹忙了2個多小時，将一大鍋魚湯端到客廳的餐桌上，電磁爐、各種要燙的菜挨個擺好，蛋糕也拿了出來，才輕手輕腳走去卧室，準備叫蕭栩起來吃飯。

蕭栩大半張臉蒙在被子裏，臉都給悶紅了。柏尹正要叫他，突然看到扔在一旁的手機。

解鎖之後，一個“觸目驚心”的标題飄在頁面上方——

30歲的你，如何應對中年危機。

柏尹：“……”

蕭栩不知道又被柏尹窺屏了，聽聞可以開飯了，立馬沖到餐桌邊，先拍照，再自拍，最後逮過柏尹一起拍，喜氣洋洋，興高采烈，直到瞧見柏尹拿起蠟燭。

“一，二，三……”柏尹插得認真，擔心插多或插少，還一邊插一邊念。

蕭栩在一旁看着，不由自主撇了撇嘴角。

蠟燭實在是太細了，就算已經很仔細，插到第六根時還是斷了。柏尹将斷成兩截的蠟燭放到一邊，從袋子裏另抽出一根，自語道：“幸虧買得多。”

蕭栩眼睛一亮，拿過蠟燭袋道：“還是我來插吧，你笨手笨腳的，把備用的也弄壞怎麽辦？”

柏尹額角跳了跳，“我笨手笨腳？我聽錯吧？你說我笨手笨腳？”

“就說你啊。”蕭栩厚着臉皮道：“讓我來讓我來！”

說着握住蠟燭猛地往蛋糕裏一紮——

蠟燭斷了。

柏尹：“……”

蕭栩：“哦豁！”

“你別搗亂了。”柏尹說：“一邊兒涼快去。”

蕭栩堅持：“還是我來插吧，我過生日，蠟燭應該我來插。”

然後我插一根壞一根！

“應該我插。”柏尹插上第六根，“你的生日，我負責插蠟燭，你負責吹蠟燭。”

蕭栩愣了愣，心裏一暖，卻說：“那多麻煩啊，要插那麽多根。”

“不麻煩。”柏尹又取出一根，“知道我為什麽不買數字蠟燭嗎？因為我想一根一根為你插上。”

蕭栩站在一旁，指尖輕輕抖了抖。

片刻，他繞到桌子另一邊，悄悄拿走了那包尚未開封的蠟燭。

柏尹弄壞了3根蠟燭，蕭栩弄壞了1根，第一包的25根已經用完，離“29”還差8根。

正要繼續插時，柏尹發現，第二包不見了。

“蠟燭呢？”他看向蕭栩。

“我怎麽知道？”蕭栩一臉無辜。

“奇怪。”柏尹繞着桌子找了半天，“怎麽會不見了？”

蕭栩裝模作樣地跟着找，然後十分大度地說：“算了吧，幾根蠟燭而已，別找了別找了，缺了蠟燭又不是不能過生日。我們不搞那些虛頭巴腦的，來來來，趕緊點上火，我數數啊，1根，2根，3根……21根。只有21根啊？那行，今天我就過21歲生日吧！真巧，和你一樣！”

番外1-3

“我看你是過12歲生日。”柏尹在蕭栩頭上呼嚕了一把，拿過打火機，挨個給蠟燭點火，數落道：“還看什麽‘中年危機’的帖子，你有點兒‘人到中年’的樣子嗎？”

“啊……”蕭栩拿着紙碟的手一抖，“你看我手機了？”

“讓你去睡覺，你躺在床上看帖子。我一解鎖，頁面就是論壇。說吧，是不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蕭栩不吭聲。

柏尹動作快，一會兒21根蠟燭就全部亮起來。他丢開打火機，捏住蕭栩的下巴，“讓我看看，手機掉下來時有沒有把我家寶貝畜生的臉砸傷。”

“你才是畜生！”蕭栩被“寶貝”逗樂了，底氣不足地嗆聲。

柏尹在他臉上搓了兩下，笑道：“很好，沒被砸傷，手感還是這麽好。”

蕭栩想躲：“不要亂搓我！我要吹蠟燭了！”

“想許什麽願？”柏尹問。

蕭栩睜開一只眼，“說了就不靈了。”

“故弄玄虛。你不說我也知道。”

“……”

“不就是今年29，明年28嗎？”

“不是！”

“哦？那是什麽？”

蕭栩“呼”一下将蠟燭吹熄一半，另一半燭光映在眼裏，像遠方跳躍的星辰。

片刻，他輕聲說：“你一直和我在一起。”

柏尹一怔：“嗯？”

“我許的願。”蕭栩擡起頭，“是你一直和我在一起。就算今後我年紀大了，你也不能……”

後面的話被溫柔的吻封堵住，柏尹摟着他的腰，扣着他的後腦，吻得強勢又深情。

心突然就靜了，他環住柏尹的脖子，閉眼回應。

“以後不準再看那些帖子。”柏尹貼着蕭栩的唇，“中年危機？你哪有什麽中年危機。”

蕭栩垂下眼睫，“可是我又老了一歲。”

“是長了一歲。”

“年齡差又增大了。”

柏尹沒懂這話是什麽意思。

“其實我不喜歡過生日。”蕭栩說：“我只喜歡給你過生日。”

柏尹嘆氣，“但我也想陪你過生日。”

蕭栩搖頭：“我們生日之間隔了2個多月，只有在這段時間裏，我才只比你大7歲。我的生日一過，年齡差就又成8歲了。”

柏尹既心痛，又有些無語，想了一會兒說：“既然你這麽想，那我得改改今年的生日願望。”

蕭栩不解：“你上次許的願不是一家人平安健康嗎？”

“是啊。”柏尹看了看蠟燭，“正好剩一半沒熄，留給我好了，就許個——蕭栩永遠不跑路。”

“我怎麽會跑路！”蕭栩驚訝道：“我黏你還來不及，跑什麽路！你別改了，就平安健康，你不準改！”

柏尹攬着他的肩，将剩下的蠟燭吹滅，“那不一定，你這麽好，又特別容易騙，喜歡你的人那麽多，我不能在仲城守着你，你哪天遇到個30多歲的成熟男人，被人家哄走了，我會發瘋。”

“你……”蕭栩眨了眨眼。燭光熄滅後，他眼裏跳躍的星辰也隐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柏尹的身影。

“比你小8歲，我也很擔心啊。”柏尹說：“擔心你嫌棄我年紀小，還是個未出社會的毛頭小夥。”

“怎麽可能！”蕭栩急道：“我有多喜歡你，你還不知道？我怎麽可能嫌棄你年紀小？怎麽可能被別的男人哄走！”

“那我有多喜歡你，你不知道嗎？”柏尹平靜地問。

蕭栩愣了，心尖像被什麽極軟極柔的東西拂過。

柏尹故作失落地嘆氣：“看來你不知道。”

“我知道！”

“知道什麽？”

蕭栩低下頭，小聲說：“知道你……喜歡我。”

“你剛才對我說的話，我現在還給你。”柏尹捧着他的臉，語氣格外認真：“蕭栩，我有多喜歡你，你還不知道？我怎麽可能嫌棄你比我年長8歲？怎麽可能動不動就膩？”

蕭栩抿着唇，說不出話來。

柏尹眼神軟了下來，“如果你不知道，那就是我做得不夠好。”

“不，我知道。”蕭栩偏過頭，親吻柏尹的掌心，睫毛一顫一顫，“我知道的。”

“那以後還亂想嗎？還去看什麽中年危機嗎？”

蕭栩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不亂想了。”

說完又補充：“你也別亂想。我不可能喜歡別的男人，我只喜歡你一個。”

柏尹在他唇角一啄，笑道：“我也只喜歡你一個。來，把蛋糕切了。”

下雪了，窗外白茫茫一片，說不出的清冷，家裏卻熱氣騰騰的。鮮魚湯鍋咕嚕嚕地沸着，兩雙筷子時不時撞在一起，奏出冬季裏最有溫度的樂章。

柏尹将卧室的落地窗拉上，厚重的窗簾隔絕了陽光，屋裏只剩下暖色調的暧昧燈光。蕭栩陷在床墊中，雙腿高高擡起，随着柏尹的動作呻吟喊叫。

一場酣暢溫情的情事，是29年來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

他以為這就是柏尹送的生日禮物。

所以當柏尹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取出一個四方絲絨小盒時，他以為自己被快感沖暈了頭。

柏尹打開小盒，取出裏面的鉑金戒指，戴在他的無名指上。

“這……”蕭栩指尖顫抖，戒指在暖光下流動着淡淡的色澤。

“生日快樂。”柏尹問：“喜歡嗎？”

“你送我戒指？”蕭栩道：“鉑金戒指？”

“想要其他禮物啊？”柏尹笑：“那得等明年了。我攢的獎學金全耗在這枚戒指上了，暫時不能送你名表名車豪宅。”

“喜歡！”蕭栩趕緊打斷，臉頰泛紅，眼眶也有些紅，“我只是沒想到你會送我這個。”

“其實我也不知道該送你什麽。”柏尹将他拉到自己懷裏，“這是我們在一起之後，你的第一個生日。我想，還是應該有一些儀式感。”

“所以我選了戒指。”柏尹頓了頓，“把你套牢，你就不會跑了。”

蕭栩珍惜萬分地摩挲着戒指，“我本來就不會跑。”

兩人依偎在一起，柏尹枕在蕭栩肩上，握住對方的手，十分難得地收起聲勢，“我畢業了就回去，你等着我。”

蕭栩沉默片刻，“我不等你，我陪你。”

“嗯？”

“我哥對我不大滿意，說我賴在他身邊摸魚不思進取。”蕭栩說：“休完這次假，回去過個年，明年我就要被流放了。”

柏尹心裏已經有了答案，“流放去哪裏？”

“骁市啊。”蕭栩笑着嘆氣，眼睛很亮，“骁市和仲城簡直沒法比，跟鄉下似的。”

“但是鄉下有男朋友。”柏尹說。

蕭栩伸了個懶腰，身子往下一縮，窩進柏尹懷裏，“對，鄉下有男朋友。所以流放就流放吧，我忍着。”

番外1-生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