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早戀現場攤牌
此時，顧亦非也醒了。
他迷蒙着眼，半晌，猛地清醒，人也坐起來，臉側的頭發卻耷拉着。
他皺着眉，撇眼看見稍長的頭發，環顧四周——
狹□□仄的空間，旁邊還放了很多雜物。除了床，沒有一個地方像能住人的。
他掀被子下床，入眼便是穿着寬松短褲，露出一雙細白的小腿。
“？？？”
顧亦非一改往日淡定，摸上臉，感覺不對，下三路，找了找小兄弟，摸到一陣空後，瘋狂地找鏡子，直到看見鏡子中自己。
眼熟。
那個陰沉又透明的姚絮楠！
鏡中人表情陰沉冷冽，他撩起了那遮眼的劉海，終于看清了臉。
“楠楠啊，快起了，你不是還有課嗎？”門外，女人的聲音再次傳來。
他淡定地翻找書包，找到一款山寨智能機。
打通，顧亦非咬牙切齒道：“姚絮楠。”
一開口，他就滿面尴尬。
這糯糯軟軟的少女音！
而他自己的聲音卻略帶慌張，從聽筒那邊傳來：“顧亦非，我馬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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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亦非冷淡道：“你最好解釋一下。”
姚絮楠低沉的嗓音，慌道：“我……你還記得昨晚的陣法嗎？”
顧亦非聽着，往日不覺得如何，今天聽到自己的聲音，從另一個人嘴裏說出來，卻覺得像極了網上裝腔作勢吸粉的男神音。
“算了，過來接我。”
“好。”
顧亦非挂了電話。
早之前就覺得姚絮楠喜歡他，還想她手段不行。
再看，低估了。
這都直接換身體了。
顧亦非換了衣服出門，看見走廊的人，一愣。
戴雨琳？
“看什麽看？沒見過？”戴雨琳也看見了‘姚絮楠’，臉上滿是譏諷。
面前的戴雨琳，讓顧亦非覺得陌生，他跟人的接觸僅限于某次幫她打過一次架。
後來這女的就纏上他了。
印象中的戴雨琳柔弱嬌羞，會變着法兒沖他示好。
現在……
顧亦非又想到在學校，小矮子被戴雨琳故意撞的那一下，這恐怕戴雨琳的面孔吧。
顧亦非的小臉跟吃了蒼蠅般厭惡。
戴雨琳見‘姚絮楠’這樣子，冷眼哼道：“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建議省省心，顧亦非喜歡的是我，你？呵呵。”
說完，甩着頭發走了。
顧亦非看着戴雨琳的背影，眉頭怎麽也舒展不開。
他跟着人到了餐桌旁，看了一眼主位上的男人，又不動聲色地蔑了眼兩個女人。
很奇怪的家庭氛圍。
他沒當回事，畢竟重中之重不是這個。
姚父看着他，怒道：“你最好把昨晚上的事好好給我解釋一下。”
顧亦非眼也不擡，挑揀着桌上的油條包子，“解釋什麽？”
顧亦非完全不知道昨晚上發生了什麽。
畢竟昨晚上他老老實實回的自己家。
姚父道：“你跟人告白的事都捅到老師那去了，你說呢！你們老師親自跟我打電話，你還要不要臉。”
反應了好幾秒，他才想起。
姚絮楠跟自己告白？
他和姚絮楠的每次相遇，都有跡可循，但是，跟他告白的是戴雨琳吧？
顧亦非的目光深冷，轉眼看戴雨琳。
戴雨琳卻沖他挑了挑唇角。
顧亦非收回視線，明白了什麽，他低不可聞的輕笑出聲。
姚絮楠這境地也太慘了點。
顧亦非吃飽了，抽出紙巾，擦了擦嘴角，他眉眼帶笑，慣常陰郁的臉帶了幾分少女的燦爛。
“那她呢？戴雨琳還跟我——喜歡的那個告白了。老師沒打電話給你？”顧亦非問。
姚父想也不想道：“她是她，你是你，你比得上雨琳？”
顧亦非看着姚絮楠家的鬧劇，氣笑了。
這雙标态度。
他沉穩地拍了拍姚父的肩膀：“放心，他看不上你家雨琳。”
顧亦非起身回房間拎書包，也不管背後的人怎麽看他。
路過衛生間時，顧亦非猶豫了兩秒。
他微阖着眼眸，憋得慌。
幾分鐘後，顧亦非再出來，身上穿着襯衣和牛仔褲。
他把校服放在臂彎，一舉一動都透着股刻在骨子裏的優雅。
他伸手，扣子半解半扣時頓住，又想到現在的身體不同以往，胸前的凸起讓他不便解扣子。
于是，顧亦非再次陰郁着眼，把扣子扣到最上面。
再出去時，幾個人就看到這樣的顧亦非。
多餘的劉海被随意攏上去，紮了個小揪揪，臉側留下兩撮耳發，露出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穿着合身的白襯衣和牛仔褲，像是摒棄了最喜歡的校服，學着時下追星小孩，走上哈韓風。
姚父也愣了一下，他對女兒的關注很少，少到他覺得這樣的姚絮楠，陌生至極。
同時，門鈴作響。
顧亦非聽到響聲，心情也放松了。
他的心情有限，看了看表，顯然也很期待。
姚父離門近，開了門。
門口，站着一個俊美非凡的少年。
少年微微低頭，登堂入室，看見衆人，以及明顯和人劃清界限的少女。
而此時，戴雨琳瞪大了眼睛，眼裏迸發出驚喜的神色，她咽了咽唾沫，把自己的失态給壓下去，故作矜持地藏住了眉眼。
戴母見女兒這嬌羞模樣，拉了她一把，聲音小小地附在她耳邊問了一句。
戴雨琳就羞赧地點點頭。
姚父問：“你……”
“爸——不是，叔叔，你好。”
少年聲音溫潤，說話帶笑，看上去尤為可親。
姚絮楠還有些緊張，以這樣的身份回來，連話都說差了。
然而，因為姚絮楠一句話，在場的衆人都變了臉色。
姚父看了看‘姚絮楠’，又看了看戴雨琳。
最後，姚父把眼神挪回了‘顧亦非’的身上。
顧亦非的外貌條件非常好，如今還是少年的他，雖顯稚氣，但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教養出的。
“你來做什麽？”姚父沒有再繼續糾纏着這個話題。
“她來接我的。”還沒等姚絮楠開口，顧亦非已經手一伸，小身板在姚絮楠的面前一挂，黏在了對方的手上。
剛剛還在說姚絮楠早戀的問題，現在‘姚絮楠’就給他表演了一個，早戀現場攤牌。
不僅如此，顧亦非還勾起唇角，道：“這就是我早戀對象。你看她爸都叫了，您是不是得給個見面紅包啊？”
姚絮楠頭一次見顧亦非這樣親熱，眼裏迷瞪瞪的。
顯然，這段時間，顧亦非搞了些幺蛾子。
是覺得她過得太閑了嗎？
姚父震驚憤怒，戴母僵硬的微笑，以及戴雨琳。
戴雨琳的表情從驚訝，驚喜，到最後的嫉妒。
眼裏滔天怒意。
姚絮楠！
都是姚絮楠！
“顧亦非，你是不是來找我的。”戴雨琳不甘心地問。
“叔叔，我是有事找g——楠楠。”姚絮楠把顧亦非扒開，剛好對上顧亦非那雙凍人的眼，像是不滿她這個動作。
姚絮楠覺得自己已經有收斂了，若是顧亦非，早就把她撕開了。
“哦，不是早戀吧？”在外人面前，姚父還是有所收斂的。
“不是，就是作業問題。”
聽了‘顧亦非’這個解釋，幾人松了口氣。
戴雨琳更是眼裏迸出了精光。
她看着面前的少年，把身邊的顧亦非撞開，開懷道：“我是實驗班的，成績更好。”
顧亦非被撞得也沒退，一看她這笑，唇角微微上揚，臉上的流露一股邪氣。
姚絮楠見狀，臉上微笑，沖戴雨琳道：“沒什麽想跟你讨論的。”
顧亦非欣賞了一下戴雨琳失落的目光，拉着‘自己’身體的手，軟軟的聲音尾音上揚，“走吧，再不走就遲到了。”
“顧亦非，等等我。”戴雨琳飛快地回去拿書包，卻還是沒追上。
姚絮楠被人拉了一把，也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大約，是面對自己身體的原因？
姚絮楠扶額，她這适應也太快了。
不過，她和顧亦非這到底算怎麽回事？
兩人進了電梯，顧亦非就遠離了她。
姚絮楠下意識低頭，看着矮了自己一頭的顧亦非。
莫名的，這角度，真順眼。
上面的空氣，真新鮮啊。
姚絮楠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對方的模樣卻是超乎了姚絮楠的預料。
姚絮楠再次感慨，男主真漂亮。
“什麽時候能換回來。”顧亦非眸光深沉的盯着姚絮楠。
姚絮楠除了剛開始驚訝了一下，還真沒考慮過。
大約是穿習慣了。
而她也沒想到，顧亦非也會這樣淡定。
“這個，我不清楚。”
話音一落，就見少女睨着那雙桃花眼，略帶鋒利。
姚絮楠趕緊挽救，“我保證，我會處理好！我家有天師傳承，信我。”
顧亦非冷笑，鼻音依舊軟糯。
姚絮楠道：“有一件事，提醒你一下，我的身體能見鬼。”
“哦。”
哦？是不信？還是真淡定？
姚絮楠問：“哦是什麽意思？”
“我無神論。”少女斬釘截鐵，只是說完，室內又瞬間靜默了。
是了，身體都換了，能見鬼，似乎也不是什麽大事？
顧亦非的眼神掃過鏡中的兩人。
想到這裏，顧亦非的肩膀被姚絮楠戳了戳。
顧亦非反手捏住姚絮楠的手，只是兩人換了身體，力氣上比不得，手也小小軟軟的，捏住人耍狠的模樣，有些滑稽。
姚絮楠沒注意到顧亦非眼裏的失落，問：“你換了衣服，有沒有——”
“沒有。”顧亦非打斷。
姚絮楠羞道：“那你上廁所，怎麽解決的。”
“就這樣解決。”顧亦非語速更快。
姚絮楠被堵了個正着。
然後哦哦點頭，沒再繼續，卻聽少女聲音幹咳兩聲。
顧亦非的聲音極不自在道：“你呢？”
“我怎麽？”姚絮楠茫然。
“上廁所。”顧亦非言簡意赅。
少年俊美的臉在鏡子裏白了又紅，紅了又白，姚絮楠眼神飄忽：“就是，那樣啊……還換了條褲子。”
說完，屬于顧亦非的那張臉，填滿了羞赧。
顧亦非眼神下落，在自己的某個部位輕巡，意識到這舉動有些猥瑣，他又淡定收回視線。
他沒想過自己尿自己情況。
空氣一瞬間寂靜，落針可聞，電梯突然叮得一聲，打破了沉寂。
姚絮楠擡頭，松口氣，解放似的，長腿率先走出去。
顧亦非跟在後面，聲音悠悠傳來：“下次記得扶好。”
姚絮楠怔在原地，像聽到了什麽不可置信的話，紅了耳朵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