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少年滿眼審視
姚絮楠沒管那一家虛僞的人怎麽生氣，上車後就拿出耳機聽英語。
手裏多了一張票子，指不定戴母又要想方設法給她穿小鞋。
到了教室，班上同學的目光都是暧昧。
實在是顧亦非的暗戀者太多，自己得不到則已，旁的人——
甚至是不如自己的人扯了關系，那後果，不說也罷。
也不知道是誰去打的小報告，剛上早自習，姚絮楠又被叫到辦公室。
“你不是昨天還跟我保證過要好好學習嗎？怎麽又跟顧亦非扯上關系了？”
老段一個三十多的大男人，說話不帶委婉。
“我就是讓他幫忙給我拿了一下眼鏡。”姚絮楠道：“我不會喜歡他。”
老段狐疑。
顧亦非也有不被喜歡的時候？
看姚絮楠的模樣，又不像是做假。
“那我信你這一次。我看了你的全年級統考的目标成績，以你現在的水平，你要加油。”
姚絮楠點頭。
老段跟她談了十多分鐘的話就放她回去。
姚絮楠想着目标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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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班成績好的沒幾個，但老段上心，每次月考後，針對每個學生給自己定的目标成績，和考前考後的成績對比分析。
她剛拉好門，擡眼就見戴雨琳紅着眼眶，從對面辦公室出來。
姚絮楠看着對方，唇角勾起弧度。
比起自己這個被拖累的，跟人告白的戴雨琳，恐怕要更糟糕一點。
戴雨琳碰見姚絮楠，新仇舊恨的，也不敢在辦公室門口造次，怒瞪了一眼，就紅着眼走開了。
姚絮楠回到教室後，低着眼，和平時木讷陰沉的狀态無二。
一群學生看好戲的模樣。
“被警告了吧？”
“也是活該，想要勾搭顧亦非，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重。”
“剛剛課代表回來還說因為事關好學生，要通知家長。”
經過昨天事情的發酵，姚絮楠這名字，全年級都傳遍了。
說她臉皮真厚，敢跟戴雨琳比。
連一中貼吧也有她的照片，不過都沒有一個正臉。
譏諷的眼神從姚絮楠身上走一遭，又飛到了顧亦非身上。
顧亦非坐最後排，同桌沒人，孟書宇占了位置，道：“非哥，幫我補習一下數學？我爸看到我的周考成績，差點兒抽死我。”
要是上學期期末之前，同學們聽到這話，只覺得孟書宇腦子有問題。
畢竟顧亦非的試卷比孟書宇的還幹淨。
旁人也有注意到這邊，又見顧亦非跟人講題，感慨萬千。
長得好，家世好，還藏拙，要不要人活了。
以前的顧亦非是吸引人的，而現在，卻像坐在神位。
姚絮楠不知道姚父接到兩個班班主任電話的感想，她拿出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她的身體極具修行能力，幾天，她就掌握到了訣竅。
學會符咒，護身保命、克鬼禦鬼，治病救人，都大有成效。
她準備周末去買點黃紙和朱砂試試。
等到正中午，陽氣最盛，同學們都在午休的時候，她又摘掉眼鏡，打量了一圈教室。
那個總跟着她的校服鬼，這會兒正站在講臺上，指着下面的學生：“睡你麻痹，起來嗨！”
“第四列第三排的同學，你的手機交出來！”
說完，鬼眼驚喜萬分：“靠窗的那位同學，對，就是你，姚絮楠，起來講話！”
“……”
在趴了一圈的教室裏，姚絮楠就顯得打眼了。
鬼竄下來，到她跟前，坐在她前桌，凍得姚絮楠前桌同學打了個冷顫，裹緊了校服。
鬼高興地坐着前面桌同學身上，一腳蹬着姚絮楠的桌子：“矮子，你不怕我了？”
姚絮楠矜持地翻了個白眼。
“哎哎哎，我好久沒跟人說過話了，你陪我說說話。”
“……”
“你不說話我就掐你了！”鬼手伸出來，在觸及姚絮楠的前一刻，消失了。
姚絮楠摸着眼鏡腿，叼還是自己叼。
每天一吓，她覺得膽子大了點。
姚絮楠看完書，把眼睛藏在臂彎，眯了十分鐘，趕在上課之前上個廁所，又開始下午的課。
上課前照常朗讀醒瞌睡。
老段在講臺上叭叭叭地說了一通，大意就是好好念書，有談戀愛別分手，沒談戀愛的就按着別談，也別八卦浪費時間。
一時之間，全班瞌睡都醒了，面上滿是趣味。
知道內情的同學們，眼神要不往班對那裏湊，要不就看向窗邊的姚絮楠。
像孟書宇這樣粗神經的，也喊着‘矮子’的字樣，像是要提高姚絮楠的存在感。
姚絮楠面上與我無關，心裏卻把那孟書宇給記住了，這人要不是男主一系的，她就記仇了。
高三是總複習階段，她要趕在開始複習之前，把教材背熟。
任重道遠。
姚絮楠的任務清單又列出了老長。
第二堂晚自習結束，走校的放學。
姚絮楠同往常那般趕着回去，走到小樹林，卻突然踩入了一個陰影。
她眼前一黑，鼻梁一空，眼前滿是晃悠悠的鬼！
有小領隊在前吼道：
“最近就高三的在學校，大家晚睡晚起，別打擾他們上課。”
“廣場舞十點結束。”
“野鬼Disco走起！跟着我的節奏，一二三四——”
姚絮楠心跳漏了一拍，慌張退了兩步，面前又多了個鬼影。
校服鬼笑：“嘿嘿嘿，被我逮到了吧，你叫啊，叫再大聲也沒用。”
姚絮楠嘴唇動了動，沒把憨批二字吐出去。
“你是啞巴嗎？”鬼晃了晃手上的眼鏡。
姚絮楠吸了吸鼻子：“最好把眼鏡還我，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來來來，別因為哥哥是朵嬌花就憐惜我。”
姚絮楠面上抽了抽。
她不再搭理，又怕引起對面那群注意，畢竟能見鬼，對鬼來說也是稀奇事。
她強做淡定的拿起小木棍，在地上畫了一個圈。
“你畫啥呢？巴啦啦小魔仙的魔法陣？”鬼蹲下來，看着。
姚絮楠畫好陣法，自己蹲進去，只要陣法啓動，鬼就會被定住。
“這啥？跳圈游戲？”
鬼跳進跳出，姚絮楠看着鬼影，往旁邊縮了縮。
想爆粗口。
姚絮楠威脅：“別過來，你離我遠點兒。”
“我不我就不。”
姚絮楠欲哭無淚，正決定跟鬼講條件的時候，又見一絲光亮從林蔭道射出來。
“誰在那裏？”
伴随着這句問話，姚絮楠被燈光照得遮了眼。
等她放下手，才發現，面前是顧亦非。
顧亦非巡視一圈，狐疑地問：“你剛和誰說話，騷擾你的人呢？”
現在一看，顯然，這裏并沒有第三個人。
顧亦非手機電筒照在樹蔭裏的女孩臉上，雙眼微阖。
好巧不巧，又是這個姚絮楠。
她在演戲？
想通，顧亦非嘶地一聲，沒來由窩火，他解開了外套扣子。
他最讨厭這種，千方百計想引起他的注意，因為沒有跟自己告白，他連直白拒絕的話都說不出。
姚絮楠也沒想到顧亦非沒走，看見人的時候有一瞬間的驚喜。
她的眼鏡被搶走了，陣法沒半點用。
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姚絮楠，在這樣的黑燈瞎火裏，也吓了個夠嗆。
現在顧亦非出現，那只鬼又不知藏到了哪裏。
姚絮楠心裏翻雜着，除了謝謝，還是謝謝。
想到這裏，她臉上不自覺帶上劫後餘生的笑。
而這笑，落在顧亦非眼底，卻成了別的意思。
顧亦非回過味兒，慣常淡定的情緒被反複挑起。
他似笑非笑，居高臨下地盯着姚絮楠，“喂，你做這麽多，不就是喜歡我？既然喜歡，幹嘛不表白。”
顧亦非眸色暗沉，眼裏有着自己也沒發現的期待和邪惡。
姚絮楠站在陰影處，看着對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問住。
她做了什麽，是代表喜歡他？
小夥子長得是标致。
她最多欣賞罷了……她喜歡？
不，不敢不敢。
顧亦非見姚絮楠只是怔怔望着自己，也不答話。
他冷嗤一聲，眼尾上挑，冷淡道：“我對你沒興趣，以後少對我使心眼。”
英雄所見略同啊！
姚絮楠笑意不減，點頭道，“我也一樣，不過還是謝謝你！”
顧亦非：“……”
他冷冷瞪了姚絮楠一眼，轉身要走。
姚絮楠卻又一次拉住了他的袖子。
顧亦非不耐煩回頭。
姚絮楠想了想，投桃報李：“那個，我觀你近日有血光之災，你最好注意點。”
她陣法不行，觀面相還行。
若不是顧亦非幫她兩次，她也不會輕易暴露。
顧亦非笑了，面上盡是戲谑，他低頭，看着姚絮楠抓住他的手。
姚絮楠愣了片刻，突然明白，可能對方又誤會了。
她連忙撒手，後退一步，雙手舉起，面上無辜。
姚絮楠抿着唇，堅定補充道：“真的，你最近小心點。”
顧亦非眼梢上揚，小矮子還威脅上了，讓他‘小心點’。
不過顧亦非剛走出兩步，腳步卻頓住了，他的視線被地上那個奇怪的圖案吸引。
姚絮楠見狀，忙伸腳出去，飛快擦去那個拙劣的法陣。
垃圾陣法，迷信害人。
顧亦非擡眼，滿是莫名其妙。他也沒深究，就這樣離開。
姚絮楠厚着臉皮，連忙追上顧亦非出校門。
大晚上的，她有些虛一個人走。
……
回到家，姚父又在發脾氣。
他收到兩通電話，都是班主任告訴他，你女兒在學校談戀愛，要管管。
他以為只姚絮楠一個，結果告訴他，姚絮楠沒有，反而是戴雨琳！
戴雨琳一哭，他就沒轍，見姚絮楠半天不回來，一回來，火氣就有地方撒了。
姚絮楠今天吓了個好歹，眼鏡也丢了，沒心情怼他，沉默應對，看上去就像是姚父在無理取鬧。
洗漱後，姚絮楠把嘈雜關在門外，倒頭就睡。
第二天，天蒙蒙亮。
幾個鬧鐘齊響，叫魂一樣，把姚絮楠驚醒。
姚絮楠猛一睜眼，入眼一片空曠，卧室寬大，敞亮的落地窗，成排的書櫃和衣櫃……
姚絮楠看着身上的藍色條紋睡衣，恍惚了會兒，直到站在鏡子面前。
鏡子中，是那張淩厲鋒銳，如長劍出鞘般，牢牢镌刻在她心裏，被排上頭不可惹人物的臉。
正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
顧亦非！
鏡中，少年滿眼審視。
鏡外，姚絮楠抿唇，鏡中，少年好看的薄唇拉長。
鏡外，姚絮楠忍不住咽了咽唾沫，鏡中的少年喉頭聳動。
鏡中，少年的臉滿是驚惶。
姚絮楠腦子跟炸開了花。
？？？
她成了顧亦非！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正式開啓沙雕劇情——無誤沙雕風，有誤當沒說_(:з」∠)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