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溫一諾大大咧咧地說：“沒事啦, 我知道你也不想的嘛，誰曉得會這麽不巧呢。”
難得撒謊騙人的何念念心裏也不好受, 只覺得悶悶的, 她低低嗯了一聲。
溫一諾安慰道：“放心，我會帶着你的份一起加油的, 到時候比賽一結束，我就第一時間告訴你結果。”
“謝謝你。”
“謝什麽啊，嘿嘿，不能看到響哥今天打球的英姿你一定特別遺憾吧。”
何念念總覺得這話有些燙耳朵, 拿着手機的手一顫, 将手機移開了一些，支吾道：“我……”
沒等她說完，溫一諾已經打斷了搶白道：“好了，等我前線報道啊, 我保證一定将精彩瞬間全部記錄下來，撒由那拉。”
何念念沉默地望着挂斷的手機，眉頭緊緊地蹙着。
接下來，溫一諾果然如電話裏面說的一樣，不時地就發點視頻或者圖片過來。
何念念覺得按照她這樣, 自己去沒去現場都沒有什麽區別。
一段小視頻又發了過來。
何念念打開，就見溫一諾手舞足蹈興奮地在說：“哇哇哇，還有半個小時才開始，現在就已經坐滿了人了，還好這次我們博雅來的也不少, 要不然氣勢上可不得被他們壓過去了，诶诶，這一中的啦啦隊進場了。”
何念念看着一晃而過的全景，果然整個籃球館都是人，不過就是一場高校的校際聯賽的小組賽，這架勢就好像是頂級的賽事一樣。
人多又吵，要不是溫一諾聲音夠大，何念念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麽。
視頻播放到快結束的時候，何念念看到了十來個身穿鮮豔的彩色短裙的女生，他們化着漂亮的濃豔的妝容，闖進了鏡頭裏面。
拍攝的距離有點兒遠，鏡頭還有點兒晃，但是何念念卻一下就認出了其中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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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熟悉的面孔一下變得清晰深刻起來。
盡管她們這會兒帶着笑容，可是何念念卻很熟悉那些臉上其他的表情，那是厭惡，嘲諷，憎恨，鄙夷，那些情緒表情曾經不止數十次數百次地在她的面前上演。
更加巧合的是，溫一諾摁到了放大的鍵，其中一個女生的臉一下子占了大半個屏幕。她原本長的很漂亮，可是角度的溫度，臉看上去有點扭曲，此刻她就瞪圓了雙眼，張着潋滟紅唇，就好像是下一刻就要從屏幕裏面跳出來一樣。何念念猝不及防地看到這一幕，臉色頓時就變了，她急促地喘着，整個人搖搖欲墜，連手機掉到地上也沒有發現。
這女生是以前和她一個班的，從很早開始就表現出了敵意。
何念念記得有一回自己在食堂吃飯，那一天她打到了最喜歡的小排，正準備吃。一碗菜湯就這麽直接兜頭地澆了上來，菜湯順着頭發滴到臉上，要不是湯是溫的，她肯定會被燙傷。
而那女生就是像屏幕裏這樣瞪圓了眼睛，然後對她說：“啊，手滑了。”說完就跟邊上的同學笑鬧着離開了。仿佛發生的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但是何念念知道那被湯水淋到腦袋上的感覺有多麽的糟糕，也忘不了那一天她就頂着一頭的菜湯整整熬了一個下午。
何念念無力地蹲在了地上，雙手抱住了腦袋。在心裏不停地告訴自己一切都過去了，這些人再也傷害不了自己了，好久好久，才稍微緩了過來。
而這段時間，溫一諾已經又發來了好幾段視頻了。
何念念猶豫地看着視頻上面的播放鍵。
她确實很關心比賽，也很想知道發生的事情，可是她又怕再次看到那些熟悉的臉，要知道剛剛那女生帶給她的影響到現在還沒有徹底消散，她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停留了許久，猶豫又猶豫，到底還是沒有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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籃球館的休息室裏，顧響幾個正在換球衣。
門忽然被打開了。
“surprise！”馮揚大咧咧地沖一衆人搖手問好。
“Hi！”韓渡淡定地看着裏面的人手忙腳亂地遮擋着重點部位，聽着哀嚎聲叫罵聲，露出了兩邊可愛的酒窩，他眉眼一彎，笑眯眯地感嘆，“啧啧，身材真好啊。”
這話出來，有幾個隊員的臉直接就紅了。
楚季扶了扶眼鏡，沉默地站在兩人的身後。
隊長好不容易套好褲子，憤怒地臉都猙獰了，他大聲道：“我靠，你們怎麽進來的。”
馮揚理所當然地說：“就這麽走進來的啊，你沒看見麽。”
隊長：“……”
顧響大概是其中唯一一個最沉着穩重的了，就算遇到這種突發事件也能臉色不變地繼續換衣服，他拉了一下球衣，看向三人：“有事？”
馮揚：“嘿嘿，你們肯定不會知道我們得到了什麽絕密信息，是關于你們的對手的哦。”他将門迅速地關上，然後對球員們跟招小狗一樣地招了招手，“來，過來啊，我跟你們悄悄地說。”
隊員們不知所以，但是看着他神秘的樣子又很是好奇和心動，忍不住就走了過去。
馮揚蹲下了身，隊長看了看，也跟着蹲了下來，其他人見隊長的動作，也都一一蹲了下來，幾人湊成了一團。
顧響抱胸站在原地，看着自家的隊友們一個個衣衫不整的保持着蹲坑一樣的姿勢，往邊上挪了挪。
韓渡越過這群人，施施然地走到顧響的邊上，眨了眨眼道：“剛才一中的球員進場了，知道麽，那位叫蕭離的人氣很高啊。”
顧響輕嗤一聲。
韓渡挑了挑眉，狡猾一笑：“疑？有問題。這個蕭離……”
顧響默了默。
韓渡托着下巴打量着他，眼珠子亂轉着，不知在想什麽。
另一邊，隊長等一會兒，終于耐心耗盡，催促一直不吭聲的馮揚道：“到底什麽消息？別賣關子。”
應北嘟囔着：“就是，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馮揚鄙夷地哼了哼罵了一句粗俗，随後道：“急什麽，要制造氛圍，懂？”
隊長忽然對自己剛才的降智進行了深深的檢讨，他正要站起來把馮揚扔出去，就聽馮揚壓低聲音道：“這次一中籃球隊裏面有個新人或許是他們的王牌。”
隊長皺眉：“新人？”
雖然說是不同學校的球隊，但是平時也會有交流，彼此之間就算不認識，大概的情況也是了解的。所以一中這次會上場參加比賽的新人隊長心裏大概是有數的。
要說能夠稱得上王牌的，他可不覺得那些新人中哪一個有這個資格。
馮揚點頭：“嗯，真的，這是我們和楚季商量之後确定的。”
本來麽如果是馮揚的話，那麽他的話多半可以當作放屁，但是楚季就不一樣了，他可是博雅的學霸，做事嚴謹認真，雖然不大出聲，但是一旦說話，那絕對說出來的都是真理。
隊長擡頭看了一眼楚季，見他并沒有反駁馮揚的話，臉色立刻認真起來，虛心求教道：“哦？到底是誰？”
馮揚報了個名字。
隊長皺眉，這個人是今年一中高一的學生，初中是外省上的，當初知道有這號人的時候，他還打聽了一下，似乎诶有什麽特別的。
馮揚一臉神秘地說道：“他以前不是打籃球的，在高中之前甚至都沒有打過籃球。”
隊長一陣無語，難道馮揚想說這位雖然才打一段時間，但是他就是櫻木花道一樣的絕頂天才？！他這會兒都有些懷疑楚季是不是被馮揚帶壞了，故意來搗亂的。
馮揚：“本來這人的情況是個秘密，但是誰讓他的姨媽的老板的跟我爸認識，你說巧不巧，正好……”
隊長忍無可忍，拳頭捶地，好似一只暴躁的大猩猩：“說重點！”
馮揚嫌棄地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什麽态度，算了，看在響哥的面子上我就不計較了，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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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又被打開了，教練昂首挺胸地走了進來，然後在看到裏面的情形的時候，眼前一黑，差點沒有栽倒。
這就是他的籃球隊麽？
一個個跟小狗一樣蹲在那兒，好幾個還只穿着一條短褲，上身光禿禿的赤裸着，這傷風敗俗的樣子簡直是不堪入目，還好是他進來了，若是被一中的教練看到，保不齊自己一世清名就被這群兔崽子毀掉了。
他沉默片刻，沉痛地說：“你們在幹什麽！”
隊長：“報告教練，我們在分析敵情。”說着往邊上挪了挪，讓出一點兒位置來，“教練，你要一起麽？”
教練差點沒有被他給氣暈過去，咆哮道：“放屁，趕緊的，給我準備準備，要上場了！”
隊長他們看着發怒的教練，只能乖乖站起來，跟着教練走出了休息室。
還沒有進到場內，喧嚣聲就鋪面而來。
隊長的耳朵豎了起來：“感覺很多人啊。”
“何止啊，全坐滿了。”馮揚表情欠揍地說，“要不是一中的籃球館太小，我還能再喊更多一倍的人過來。”
說話間，他們就走進了場館。
随着他們的到來，觀衆席上面立刻就沸騰了。
博雅的學生瘋狂地叫着他們的名字，而不少一中的女生在發現顧響之後，也跟着狼叫起來。如果仔細區別的話，就會發現，博雅籃球隊衆人出現在場內的時候要比剛剛一中籃球隊出現的時候場面更加熱烈，即便這兒是一中的主場。
這裏有一部分是到場的博雅同學的功勞，也有一部分是因為顧響。
顧響似乎并不在意聚焦在他身上的目光，也不在乎他到底給在場的觀衆帶來了多大的震撼，他只是不動聲色地快速地環顧了四周，須臾，薄唇輕抿。
果然。
沒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