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何念念接過顧響的面具, 才發現原來他的是一個吸血鬼騎士，而自己的正好是吸血鬼新娘。
也不知道韓渡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顧響看了何念念一眼, 見她盯着面具：“怎麽, 有問題？”
何念念搖頭，把想法甩到腦後。她正打算繞到顧響身後幫他戴上, 顧響卻先一步彎腰低下了頭。他的這個姿勢，再到後面顯然不合适了。
何念念便跟他面對面開始幫他戴面具。
直到擡手接觸到了顧響的頭發，何念念才意識到兩個人的距離實在很近。黑色的短發從指尖穿過，微微有些癢。
何念念心裏猛地一跳, 整個人緊張極了, 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開始操作，只是大概手指顫抖的關系，好幾次都扣錯了。
時間慢慢流逝, 顧響并沒有催她，此刻的他很安靜，就好像是一頭吃飽餍足的巨獸收起了利爪在洞穴口休息。
“快好了。”何念念心頭一喜。
邊上一個人影閃過，韓渡從外面走了進來：“忘記提醒你們了，男女是不同的, ”他的視線頓了頓，在顧響那略微警告的目光中，飛快地說完，“進口，別走錯了。”他走之前, 驀地一笑，不忘記補充一句。
“你們繼續！”
何念念總覺得韓渡話中有話，她動作僵硬地收回手，卻不料顧響正好擡起頭，手指堪堪從他臉上擦過。
碰到了不知什麽柔軟的地方，指尖燙的厲害。
兩人對視數秒，何念念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碰到的地方，吓得臉都白了，直接就逃了。
顧響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睫毛垂着，投下了一片小小的陰影。
随後，他才漫不經心地從另一個入口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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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念念心跳如擂鼓，甚至有點兒口幹舌燥，她知道自己很緊張。
她強迫自己平靜下來，看向禮堂的舞臺。
舞臺很大，但是人也很多，大家都帶着面具，分不清誰是誰，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迎合化妝舞會的主題，很多人都穿着西服和禮裙。
後面的投屏放着旖旎的MV，暧昧至極，頂端的射燈光彩炫目如火樹銀花美不勝收，五彩的光線落在面具之上，斑駁陸離，如夢似幻。
邊上還不時有煙霧和冷焰火，這樣的設計，比之上流社會的高檔的舞會也不遑多讓。
難怪會有這麽多人。
何念念站了沒一會兒，就有一個男生果斷走向她。
他穿着中世紀貴族的禮服，走得不緊不慢，就好像是在閑庭散步一般，優雅尊貴，他臉上戴着一個火紅色的羽毛面具，整個人格外的修長挺拔。
好幾個女生頻頻看向他，眼中跳動着蠢蠢欲動的小火苗，只是男生并未在意，他目不斜視地來到何念念面前，停在相距一步之遙的位置，随即擺出了邀舞的姿勢，唇微微翹着：“美麗的小姐，可以跟我跳一支舞麽？”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特意用了翻譯腔，大概是氣質上乘，倒也不會讓人覺得做作。
何念念認不出他是誰，下意識地就往後退了一步，搖了搖頭。
男生有些意外，顯然是沒有料到自己會被拒絕，他猶不放棄地追問道：“真的不考慮一下？”何念念抿了抿唇，認真道：“我等人。”
男生眼神微閃，遺憾地嘆了口氣，禮貌地走了。
之後又有幾個男生過來邀舞，何念念都拒絕了，一來，這些戴着面具的人她根本不認識，讓她跟陌生的同學跳，她還是很有心理壓力的。二來她下意識地就認定和堅信顧響肯定會來找她跳舞的。
雖然事先并沒有約定好。
但是她就是這麽毫無理由的認為。
韓渡在确認參與的人數差不多之後，拿起話筒開始為舞會的氣氛預熱，之後又告訴大家再有一分鐘舞會就要開始了。
“若是在最後一刻依然沒有舞伴的話，那麽只能接受我們的小小挑戰咯，所以抓緊時間，快快找到你的Miss or Mr. Right!”
何念念沒想到落單的話還會有所謂的挑戰，雖然不知道挑戰的內容，可是無論是什麽，她都不想去嘗試。
顧響呢？
她四下張望起來，試圖把人尋到，只是這實在太困難了，她的面前是茫茫的人海，如同湧動的潮水一樣。忽明忽暗的燈光将所有的人的身形都虛化了，還有那各式各樣的面具，何念念心底一沉。
她根本找不到人。
或許，顧響也來不及找到她了。
怎麽辦？
韓渡開始不慌不忙地倒數。
“10，9，8……”
時間越來越緊張，何念念甚至發現有兩個女生無奈之下湊成了一對。
不遠處，有個戴着狐貍面具的男生猶豫地想要上前，何念念知道自己大概是他的目标。
要答應麽？
如果不答應，很可能自己就要接受挑戰了。
韓渡倒數的節奏忽然一停，語氣調皮道：“啊，有問挑戰到底是什麽，本來是不能透露的，不過既然大家好奇的話，那我就提前公布好了，”韓渡遙遙地看向人群，像是預見了什麽很好玩的場景，笑眼彎彎，“很好玩的哦，當當當~看我口型，吊——威——亞——”
他話音剛落，舞臺頂端就垂下了一條綁帶，俨然是等會兒吊威亞要用的。
離地少說也有十幾米。
邊上立刻有人在罵娘，何念念的臉也頓時刷的一下就白了。
她絕對絕對不要玩！
這要死人的吧。
韓渡見大家被這安排怔住了，很是滿意，繼續倒數：“5……”
人群一下就炸鍋了，剛才還猶豫不絕的人已經不再堅持，随意地就湊成對了。
那個狐貍男生也下定決心一樣，快步走了過來。
何念念心砰砰直跳，在那越來越短的時間裏，她忽然心有靈犀一般地偏過頭去。
那一個方向恰恰好正對着一個巨大的鎂光燈。
強烈的燈光白茫茫的讓人睜不開眼，何念念用力地眨了眨眼睛，依稀地能分辨出一個清瘦挺拔的身影。
他從光中走來，全身都發出了夢幻一般的光暈，就好像是一顆恒星穿過了無涯的時間，跨過了億萬光年的距離，燃燒了所有的能量，化作最最耀眼奪目的存在，只為了在這一刻來到當下。
他姿态雍容，目光如同睥睨衆生一般，邊上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往邊上讓了讓。
宛若帝王，緩緩而來，只在何念念的面前，他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1！”
“我來了。”
顧響和韓渡的聲音正好重合。
不快不慢，不早不晚，沒有多一秒，也沒有少一秒，他在最最合适的時候出現了。
韓渡還在說着什麽，大概沒有人落單，只是何念念已經無暇關心了，她的眼裏只有面前這個戴着吸血鬼騎士頭像的男生。
她仰着頭，聲音因為興奮和緊張有些變調。
“你來啦。”
顧響優雅地伸出了手，何念念迅速地搭了上去。
這一刻，她甚至有一種人生圓滿的錯覺。
顧響另一只手扣在了何念念的腰間。
那腰又細又軟。
手感極好，簡直是要了人命，顧響差點就起了反應。
音樂響起。
何念念在顧響的帶動下，開始跳舞。
博雅平時有舞蹈課，何念念自覺學的還不錯，但是真要跳起來，顯然是不夠看的，好在顧響很擅長。
他技藝精湛，動作舒展自然，優美又流暢。
他真是做什麽都游刃有餘，校園男神的稱號确實是名符其實。何念念擡着雙眸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顧響察覺到她的視線，垂下眼眸，視線相接，就算是戴着面具，也遮掩不住女生俏麗出塵的容顏，雙眸盈盈潤潤，叫人的心都軟了。
“剛才吓死了，還以為你找不到我了。”何念念想到差點就要吊威亞，腿就忍不住一軟，顧響及時地托住了她，帶着她轉了個漂亮的圈，裙裾展開，如同盛開的鮮花。
邊上的一對兒露出了驚豔的神情，嘗試着也試了一次，動作卻有些不倫不類。
何念念不厚道地翹了下唇角，收回視線，繼續道：“還好我衣服好認。”在何念念看來，女仆裝顯然少見，顧響找人的難度也大大降低了。
顧響沉默了片刻，聲音微沉，一字一句道：“認出你，跟衣服無關。”你就是獨一無二的，無關其他。
何念念：“？”
顧響卻沒有再多解釋，摟在何念念腰間的手不自覺地又緊了緊。
随着樂曲到了高潮，顧響拉着她越跳越快，旋轉，飛舞，跳躍，最後的幾秒鐘，顧響扭動胯部向後轉動，一個反身，帶着何念念做了個旋轉随後身體向前傾将她牢牢扣在懷抱中，叫她動彈不得。
兩人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何念念能感覺到他火熱的身軀，像是要把人融化了一般。
舞曲結束。
何念念被顧響肆無忌憚的目光看的頭皮發麻，只覺得那視線仿佛要吃人一樣。
距離太近，以至于空氣都好像變得稀薄了，似乎都要窒息了。好一會兒，何念念才回過神，驚慌失措紅着臉從顧響的懷抱中退開，喘息久久都沒有平靜下來。
“現在，我們來玩本場舞會最刺激的環節。”韓渡滿是笑意的聲音傳來，“如果心悅你的舞伴，那麽請摘下你的面具。”
心悅這個詞用得相當的高端。
隐隐的透露出了無限的旖旎和暧昧，将少男少女那對愛情的憧憬和朦胧的愛意表現的淋漓盡致。
它比喜歡更浪漫深刻，比心動更恒久綿長。
全場的燈光一下就熄滅了。
黑暗降臨，誰都看不清誰，誰都不知道離自己最近的人在做什麽。
何念念也不知道。
雖然不知道其他人會怎麽做，但是她相信顧響應該和自己一樣不會摘的。
畢竟那見鬼的含義實在是可恥了些。
總有種跟對方表白的意思。
陌生人或許可以當做游戲一笑了之，她和顧響可是認識又相熟的。
這可不能亂開玩笑。
燈光亮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