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楊三買了不少黃紙、朱砂回來，開始畫符。沒辦法，地主家沒存糧。她現在體內靈力有限，一個隐身咒估計就要去了一半。所以需要借用以前看不上的道具。
道教書上總是将畫符說的尤其高大上，畫的時候，得與上天溝通感悟，然後返于筆端。畫符和用符時得意念合真，還有七七八八的禁忌和儀式。
楊三不懂這些，只是憑借着本能畫符。
畫完隐身符，她繼續畫護雷符、護身符、五雷符、定身符等一些可能用到的符咒。等畫完一疊以後，先坐下調息，恢複元氣後，将這些做好的符咒收進手镯芥子中。這些符咒丢下去，別說一只鬼，就算來一群那也是送菜的份。
走之前，她不忘叮囑小金好好看家，末了還道：“好好修煉，争取早日修成人形。”
不然這屋子誰打掃，雖然也可以使喚五鬼，但長期使喚的話不可避免要同閻王殿的人打交道。而她以前同閻王殿的鬼差們關系實在不怎麽樣。
楊三心中浮現過這個念頭，揉了揉即使吃了人類美食也無法真正滿足的肚子，出發覓食去。她不得不承認這一千年來，人類的烹饪方法有了質的飛躍，然而好吃是好吃，依舊沒法填飽肚子啊。
她慢悠悠地下樓，将身份證帶上，順手去買了一臺手機和電話卡。在辦事處三天她可是有好好聽課的，知道手機是人類的溝通手段，比千裏傳音還神奇。
手機拿到手以後，楊三翻來覆去地點來點去，興致勃勃地戳着屏幕，剛來到一千年後的世界沒幾天，她看什麽都覺得新鮮。盡管低垂着頭，但這并不妨礙楊三用靈識察覺到周圍的情況，并不會因此撞到障礙物。
“小心一點，可別撞到電線杆了。”一道溫柔的聲音響起，顯然是一個小姑娘好心提醒她。
楊三擡起頭，漫不經心地看向來人，下一秒眉頭微微皺了皺。
那小姑娘容貌秀美，很有幾分清水出芙蓉的味道，她沖着她笑了笑，便離開了。然而讓楊三皺眉的卻是這小姑娘身上的氣運簡直少的可憐，慘不忍睹，估計平時屬于喝口水都可能被嗆到的那種倒黴程度。
而且……
楊三有種她氣運應該不止這麽一點的直覺。算了，終究同她無關，她很快就将這件事甩在腦後，順着感應，去找萬雲菲。
萬雲菲的住所距離她那邊并不算遠，走路也就是二十分鐘左右。楊三在到之前，直接打了個電話給萬雲菲。萬雲菲那邊卻一直沒接通。
楊三擡了擡眉，同門衛報了一下萬雲菲的名字，便順利地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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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然知道萬雲菲的所在地，卻不知道她具體在哪樓，只能爬樓梯了。
爬到六樓的時候，楊三便感覺到了一股陰冷的氣息，眼中不由綻放出欣喜的光芒——今晚看來能好好吃一頓了。
她将自己的存在感盡可能地弄弱，循着氣息走了過去。最後在萬雲菲門前停下了腳步。為了以防他們逃走，楊三直接貼了一張結界的符咒在門上，然後穿過門。
只見萬雲菲正躺在地上，她的周圍圍繞着三個黑影，黑影已經凝結出一部分實體，一男二女，其中兩人趴在萬雲菲身上，吸取着她身上的生氣。
三只鬼察覺到楊三的到來，有一個認出她來，或許是因為楊三現在給人的氣息很無害，或許是因為有同伴，那鬼雖然呆了一下，卻沒有像之前一樣逃走，反而露出了垂涎的表情。
楊三很生氣：從來只有她吃鬼的份，還沒有鬼吃她的份！
她冷冷哼了一聲，一張符從她的袖子口飛了出去。一道雷直接劈在黑影最濃的那只鬼身上，劈得他發出了慘叫聲，倒在地上起不來。
另兩只鬼見勢不妙，正要逃走，卻撞上結界，被雷電了個渾身顫抖。
這時候萬雲菲醒轉了過來，看到楊三，驚訝道：“你怎麽來了？”
楊三眨了眨眼，一臉無辜，“我買了手機，過來找你，你門沒鎖。”
萬雲菲依舊有些暈乎乎的，輕而易舉便接受了她這個理由。當她目光落在在地上抽搐個不停的三個黑影上，瞳孔不自覺睜大了幾分，差點撅了過去，忍不住尖叫出聲：“鬼！鬼啊！！！”
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拼命往後縮，盡可能地離這些不明生物遠一點。
或許是因為吸食了生氣，這三只鬼凝結的黑影讓普通人也能看得見他們。
楊三很淡定，“嗯，是三只鬼，沒事，我已經把他們打趴下了。”
她走到其中最小的一道黑影面前，将它抓了起來，揉成了一團的圓球，圓球在楊三手中肉眼可見地瑟瑟發抖，另外兩道黑影皆是敢怒不敢言地看着楊三。
萬雲菲看到這有些好笑的行為，原本的恐慌情緒去了一半。她想起白天見到楊三的身份證，恍然大悟，“你們道華觀出來的果然都會驅鬼啊！”
楊三淡定的言行舉止給了她不少的安全感，她不再像剛剛一樣手腳冰涼了。
楊三瞥了她一眼，腹诽：她才不算道華觀的，道華觀的祖師爺她都沒印象。
她将黑影揉成了丸子後，便丢進自己的手镯芥子中，另外兩道黑影如法炮制，只不過一個捏成粽子形狀，一個捏成梅花餅樣子。
萬雲菲敬畏地看着她，好奇問道：“把它們捏成那些模樣，是為了方便超度他們嗎？”
“不，只是看起來更有食欲一點。”楊三脫口而出，描補道：“等下看着他們吃飯，會比較有胃口。”
萬雲菲讪讪一笑，“原來如此。”
她差點以為自己這位房客要把那幾只鬼給吃了呢。她就說嘛，人怎麽能夠吃鬼呢。
“我以前從來不信鬼神這些，直到今天親眼看到。”萬雲菲今晚三觀都要碎了一地，聯想起自己前幾天一直困倦到不行的表現，她忍不住懷疑是這幾只鬼弄的，心中更是一陣的後怕。
楊三問道：“你怎麽招惹到他們了？”
萬雲菲縮了縮脖子，“可能是我前幾天去鬼屋直播的緣故，那鬼屋據說是一戶地主的住所，因為逼死不少佃戶，其中有戶人家便将他們一家毒死了。那之後這宅子就一直傳出一些鬧鬼的事跡，搬進那宅子的住戶要麽瘋了，要麽早早病死。我就想說去那邊直播，順便讓大家要相信科學，不要迷信……”
後面的話萬雲菲說不下去了，她現在的臉都被打腫了，好疼！
她打開電腦，将自己先前錄下來的直播播放給楊三看。
視頻裏的萬雲菲穿着紅衣服，笑靥如花，還同觀衆們各種互動，介紹古宅裏的家具。
楊三讓她按下暫停鍵，說道：“在你進來的時候，就已經被一只鬼綴上了。等你走後，有三只跟着你。”
萬雲菲忍不住抖了抖身子，她覺得自己之前真不是一般的作死。
楊三繼續看後面的視頻，從視頻上來看，那宅子最少還有五個鬼來着。
她看向萬雲菲，“你帶我過去那宅子看看好了。”
萬雲菲結結巴巴說道：“現、現在嗎？”萬一撞鬼了怎麽辦？
将她的表情收進眼中，楊三平靜道：“嗯，早點收服他們，免得等他們實力強大以後，容易危害到人類。”
開玩笑，萬一提前被其他道士發現，被超度了怎麽辦？這些可都是她的口糧！
萬雲菲怔怔地看着她，不得不承認，自己這位房客真的是悲天憫人、勇敢善良。
她一時之間也被激起了勇氣，“好，我陪你一起去！”
剛說完就暈了過去。
畢竟她今天被鬼吸食了不少的生氣，今晚情緒又大起大落，身子就有些受不住了。
楊三無語凝噎，算了，再等一天也無妨。
她從芥子中掏出了三個口糧，放進嘴裏，慢慢吃着——吃起來是放了很久的幹糧口感，又幹又硬的，感覺像是變質了。不好吃！
三個口糧下去，身上的靈力再次充盈起來，實力雖然依舊沒有強盛時期的一成，但是對付普通的小妖怪是沒啥問題的。
楊三眉眼舒展開來，盤腿坐在地上調息。
……
萬雲菲睡到第二天清晨起來。
她睜開眼，便看到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投射在楊三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明明陽光應該都是一樣的，但她就是覺得楊三身上的光最亮。
她整個人被晨曦籠罩着，神色溫和，周遭的空氣仿佛都停止了流動。
萬雲菲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生怕打擾到她。
楊三睜開眼，說道：“起來了？那我們去那宅子吧。”
萬雲菲回過神來，“哦，好的！”
又問道：“你不用準備其他的東西嗎？”
楊三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用。”都有她了，還需要什麽？
萬雲菲領着她下樓，直接打的去那鬼宅。那宅子在R市還挺有名的，她們一報地址，司機就搖頭晃腦地說開了。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真是不怕死。我爺爺以前三申五令和我說過，不能去那鬼宅。之前我姑太太的鄰居的侄女的外甥就是跑去那鬼宅探險，回來後身體越來越弱，不到三十歲就死了。”
“那鬼宅的上一任主人還瘋了，到現在還在精神病院裏呢。”
“你們年輕人，天不怕地不怕的，非得真的吃虧了才知道怕。”
楊三冷漠臉：什麽年輕人？她比他大三千多歲好嗎？
……
從的士上下來，楊三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剛剛那人類真不是普通的吵。
她和萬雲菲走到隐隐透着頹廢氣息的宅子前，直接拍了兩張符咒上去，免得口糧跑了，然後一腳踹開了大門。
五雙眼睛望向了楊三，惡意鋪天蓋地地湧了上來。
一道嘶啞的聲音響起，“客人遠道而來，不知有何貴幹？”
楊三挑了挑眉，說道：“嗯，我是過來做好事的，讓你們一家團圓的。”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