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溫徵羽默默在坐在那望着葉泠,既不說話,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葉泠在溫徵羽泛着水光般的眼眸中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倒影,那望着自己的眼神,如同一汪清水。她對着這樣的溫徵羽,連發脾氣都不知道要怎麽發。一團棉花,還能怎麽着?她暗嘆口氣,起身,回到辦公桌前坐下,繼續忙事,決定晾一會兒溫徵羽,想看溫徵羽會有什麽反應。
溫徵羽見到葉泠又開始忙工作,說了聲:“那我不打擾你了。”起身,走了。
葉泠:“……”她只覺一股火氣蹭地一下子冒了起來,擡起頭就朝門口望去,然後就見到剛把門打開的溫徵羽似又想起什麽事似的回頭問她:“什麽時候去你家吃魚?”
葉泠:“……”她咬咬牙,語帶氣憤地說:“沒空。”
溫徵羽“哦”了聲,沒敢惹怒火上頭的葉泠,輕輕地關上門,走了。
葉泠氣得渾身發抖,然後,拿起手機給溫徵羽發短信:“溫徵羽,你沒心肝脾肺腎。”
溫徵羽盯着葉泠發來的短信看了半天:這什麽人吶。
她把葉泠發過來的短信來來回回地看過好幾遍,決定不回葉泠的短信。
她剛把手機關上,便見文靖的來電。她愣了下,才想起文靖把她送到畫室後,就把車開去換機油和做四輪定位去了。她接通電話便聽到文靖說:“老板,出事了。”
溫徵羽困惑“嗯?”了聲,問:“出什麽事了?”保養個車,能出什麽事?
文靖說:“剛才做完四輪定位後,修車店的工人把車子開出去試車,撞死了人。”
溫徵羽:“……”她以為自己聽錯了,說:“你再說一遍。”
文靖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遍,說:“那工人撞死人後,扔下車就跑了,我在店門口久等不到他回來,店老板打那工人的電話,電話沒打通。這會兒在路邊找到了車。120和交警隊的人都到了,人已經死了,看起來像是對祖孫。我剛通知了保險公司的人過來。”她頓了下,又說:“待會兒我得跟交警隊的人去做筆錄。”
溫徵羽愣了好一會兒沒回過神來。
文靖喊了聲:“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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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徵羽回過神來,說:“沒事,你先去,我讓律師過去。”畫室開到現在還沒出過糾紛,也沒聘律師。她這算是私事,想了想,便聯系了家裏以前聘請的一位律師。雖說溫時熠倒了後,沒再聘他,可往來還是在的,也知根知底。她聯系了律師去文靖那裏處理這事。
她挂了電話,那心情,說不出的沉悶。她的車,還是新車,剛買了不到一年,被撞的是兩條人命。
她過一會兒,才穩住心神,打電話給李彬,聯系車子。她還約了齊緯去買古玩。
李彬的車今天讓人包了,過不來。
溫徵羽只好打電話給齊緯,問齊緯方不方便,要是方便的話,一會兒繞路過來接一下她。
齊緯應了聲:“行。”
溫徵羽打電話把這事給溫老先生說了。
溫老先生也說這事讓律師和文靖去處理,他會讓展程看着點。
溫徵羽“嗯”地應了。
葉泠等到下班都沒等到溫徵羽回短信,火氣憋到下班都沒能散出來。她從辦公室出來,見溫徵羽正好拎着包從辦公室出來随手把門關上,也是要下班的模樣。
溫徵羽心情悶悶的有點堵,不過,見到葉泠還是抿出個笑容和葉泠打招呼。
葉泠看到溫徵羽沒事人一樣還能沖她抿嘴笑,氣得一句話都不想跟溫徵羽說,冷着臉扭頭便走了。
溫徵羽:“……”她看着葉泠朝樓下去的背影,心頭也不痛快,便不想再理葉泠,跟在葉泠的身後下了樓,與等在畫室門口的齊緯會合。
葉泠出了畫室門就看到齊緯的車停在門口,她再環顧一圈四周,沒見到溫徵羽的車,不由得朝溫徵羽看去。
溫徵羽瞥了眼臉色跟凍了層冰似的葉泠,徑直坐上了齊緯的副駕駛位。
齊緯見溫徵羽連安全帶都沒系,自顧自地想着事,又見葉泠冷着臉從畫室出來,眸光微閃,她笑着探過身去給溫徵羽把安全帶系上,說:“我說,你不系安全帶,我會被扣分罰款的。”
溫徵羽回過神來,說:“抱歉。”
齊緯笑道:“沒事。”她把車駛出去後,才問:“你倆吵架了?”
溫徵羽莫名其妙地問:“什麽?”
齊緯說:“你跟葉泠呀。”
溫徵羽都不知道該怎麽說那醋桶,她搖了搖頭,說:“沒有。”
齊緯斜瞟她一眼,說:“還說沒有。心情不好都寫到了臉上。”
溫徵羽不想說話。
齊緯輕笑一聲,問她:“午飯想吃什麽?”
溫徵羽說:“都好。”
齊緯說:“那就近找家餐廳。”
溫徵羽應了聲:“行。”
畫室旁邊的餐廳就那麽兩家,她和齊緯去的時候,又遇到了葉泠。
葉泠在門口見到她倆,視線從溫徵羽和齊緯身上掃過,領着随從人員,轉身就走了。
溫徵羽默默地看着葉泠鑽進車裏的身影,覺得葉泠對她發脾氣發得有點莫名其妙。且不說她和葉泠的關系還沒發展到那一步,即使發展到了,她和齊緯屬于正常的人際往來,又沒有別的事。她的眼角餘光瞥見齊緯在看她,扭頭沖齊緯笑了笑,做了個“請”的手勢,把齊緯往裏面請。
她入座後,見到齊緯探究的眼神,也沒說什麽,請齊緯點菜。
她陪齊緯去買了古董,和齊緯一起上了車後,對齊緯說:“到前面靠邊把我放下就行了。”
齊緯把車子開過去,環顧一圈四周,沒見到有車在等溫徵羽,問:“你的車呢?”
溫徵羽說了句:“我的車今天沒在。”便下了車,關上車門,去到路邊攔的士。
齊緯落下車窗,沖溫徵羽喊:“上車,我送你。”
溫徵羽見到有的士過來,攔下了的士,沖齊緯揮了揮手,便上了的士,報了她外婆家的地址。
齊緯不放心,讓身後跟着的保镖分出一輛車去跟着溫徵羽,把人安全送到地方。
過了沒多久,她的保镖便打電話告訴她,說有輛面包車一直在後面跟着溫徵羽。
齊緯說:“看看車上有多少人,我們現在過去。”她當即通知自己身後的跟車保镖跟上去,讓他們把那輛面包車連同車上的人一起給堵了。
溫徵羽去到老太太那交作業。
老太太看完作業後,問起她車子的事。
溫徵羽又感慨了一回老太太消息靈通,告訴老太太已經通知律師協助文靖去處理。
老太太點點頭,又要借車和借司機給她。
溫徵羽說:“外婆,您借輛車給我就好了,我自己也能開車。”
老太太問:“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差點被人綁走?”
溫徵羽:“……”
老太太說:“如果不是緯緯不放心,派人跟着你坐的那輛的士,你能不能安全到這裏都難說。”
溫徵羽:“……”她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她仔細回想了下路上發生的事,沒發現有什麽異常。她說:“我和緯緯姐在路邊分開後就上了的士,緯緯姐看着我上的車。那的士司機是個大姐,人挺好的,車子開得穩,服務态度也好,路上連電話都沒接一個,不像是壞人。”
老太太看溫徵羽這樣,頓時愁得不行。她說:“今天別走了,等消息吧。”
溫徵羽不明所以地看着老太太,問:“外婆,發生什麽事了嗎?”
老太太頓時沉下臉,面帶怒容地說:“我說了等消息。”
她看老太太的臉色很不好,一雙布滿皺紋的手都在抖,趕緊上前握住老太太的手,說:“今天我住您這,哪都不去。”
老太太扭頭目不轉睛地盯着溫徵羽看了好一會兒,才嘆口氣,說:“你可真愁人。真要是出點事,可怎麽辦?”說完,重重地一巴掌打在溫徵羽的背上。
溫徵羽疼得“咝”地一聲,說:“疼。”
老太太沒好氣地說道:“我還沒用力呢。”她又朝溫徵羽的額頭上一戳,說:“你要是被綁走了,有得你受的罪。”
溫徵羽見老太太被吓到了,也沒敢說她沒事的話,乖乖的一聲不敢吱。她覺得挺奇怪的,她又沒得罪過誰,生意向來都是秉持和氣生財的原則,跟同行也沒什麽矛盾沖突。生意上沒矛盾,平時的人際往來就更沒什麽問題了。
老太太看着小外孫女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又是愁悵地嘆了口氣。
老太太的電話響,她見是齊緯打過來的電話,立即接了。
齊緯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奶奶,是鄭東升的人。您看,我這是不是把他們送去公安局?”
老太太說:“送過去吧。”又說道:“這次多虧了你,這小愁人精這會兒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齊緯笑道:“她經的事兒少,您老多教教她就好了。”她當即又把人送去哪家公安局,告訴了老太太。
老太太挂了電話,便又見到一個來電,這次電話是交警隊來的。
“太婆,我剛看了監控,是一輛泥罐車突然別車撞過來,吓得那工人緊急轉彎撞上了人行道,才把行人撞了的。我已經派人下去找那車,那工人也按肇事逃逸派人去找了。”
老太太連說兩聲謝謝,讓交警隊這邊有消息,再通知她。
交警隊那邊應了聲:“好的。”又寬慰了句:“太婆,您別擔心,這事跟車主沒多少關系。”
老太太說:“倒不是擔心這個,我是擔心有人故意絆住我這小外孫女的保镖,要綁人。剛才這孩子差點就讓人綁走了。”
交警隊那邊又問:“溫小姐沒事吧?”
老太太說:“沒什麽事,這會兒在我跟前。”
“那就好。那我現在就抓緊帶人去查那泥罐車。回頭再跟您聯系。”
老太太又道了謝,這才挂了電話。她又氣又急地看着溫徵羽,問:“聽明白了?”她又擡指戳在溫徵羽的額頭上,說:“保镖這裏出了差子,你都沒點警覺,還敢自己一個人打車上路。”
溫徵羽沒敢作聲,她想了想,打電話給李彬,問包他車的是什麽人。
李彬問:“怎麽了?”
溫徵羽說:“我這出了點事,你跟我說說是什麽人。”
李彬說:“也不知道是什麽人,頭一回聯系,交了二百塊錢訂金,說要用車,讓我等他,結果到現在也沒見到人,打他電話也關了機,不知道是不是沒電了。”
溫徵羽問:“付錢的時候是來的人還是轉的賬?”
李彬說:“轉賬,轉我銀行卡上的。”
溫徵羽道了聲:“謝謝。”
李彬問:“溫小姐,這……您沒事吧?”
溫徵羽說:“沒事。謝謝你。我挂了。”
李彬說:“哦,好的。”
溫徵羽挂了電話,心髒跳得砰砰作響,手都有點控制不住地抖。
老太太問她:“知道怕了?”
溫徵羽點頭。她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這會兒臉色估計很難看。
老太太掃了她一眼,又拿起電話,先打電話給連昕,讓他立即回來,又打電話給葉泠,告訴她今天晚上沒空,吃飯的事以後再說,說完就挂了電話。
溫徵羽聽到短信響,她翻開短信,見到李彬把那人的電話號碼發了過來。她把電話號碼給老太太看了。
老太太把那人和李彬的電話號碼一起要走。
溫徵羽說:“查查是什麽人轉賬給李彬的就好,這事跟李彬沒關系。”她頓了下,又說:“挺老實的一個人,對我也挺幫忙的。”
老太太說:“連你的備用司機這都卡了一道,可見對方是打探清楚謀劃好了的。你啊!唉!”老太太這會兒還心驚膽戰的,她撫了撫胸口,說:“去給我把降壓藥拿來。”
溫徵羽趕緊去給她外婆拿來藥,倒了水給老太太吃下藥,又打電話聯系家庭醫生過來。
老太太吃完藥,長長地嘆了口氣,說:“你外公還不知道。”
溫徵羽說:“我這虛驚一場,沒什麽事,晚點跟他說。”
老太太皮笑肉不笑地哼了聲,說:“等訓完你昕哥再讓他回來。”
溫徵羽渾身一緊。她趁老太太打電話給警察提供線索沒空注意她,趕緊發了條短信給連昕:外公不在家。
她發完了短信,就把短信給删了。
連昕回來的時候,是扶着連老先生一起回來的。
老太太見狀,氣得擡起手兩巴掌打在了溫徵羽的屁股上,罵道:“你給我去書房待着,晚上沒你的飯吃。”又吼連老先生:“你也去書房待着,沒叫你不準出來。”
連老先生趕緊給老太太順氣,說:“別氣着別氣着,多大歲數的人了。這一個個不省心的還得你看着,你要是氣壞了,讓這幾個小的可怎麽辦?別氣別氣。”又問溫徵羽:“打疼了沒?”
溫徵羽被打疼了,她想說不疼,可确實疼,老實說:“有點。”
連老先生說老太太:“孩子打也打過了,罵也罵過了,這人也沒出什麽事,你看你這把孩子叫回來,除了撒通氣還能做什麽?先讓他去把事情處理好,完了,該怎麽教訓怎麽教訓,自家孩子又跑不了,什麽時候想訓了再叫回來就是,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他說完,對連昕揮揮手,說:“去吧。”
連昕趕緊說了句:“爺爺,奶奶,我先去忙了。”忙不疊地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