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章五五
章五五
新生大賽為期三日,在開始前,大賽評選組便将參賽的個人和團隊分組。報名團隊賽的有十二支隊伍,共計四十人,被分成三組,每四支隊伍一組。
第一日是團隊賽小組賽,每個組決出兩支隊伍進入下一輪比賽。
第二日便是勝出的六支隊伍間的争奪,以抽簽方式兩兩對決。
第三日乃冠軍之戰。
流霜熬出的浮花之水量太少,因為第一日是小組之間的車輪戰,體力消耗過大,便讓江叢雲在第一輪比賽中喝下。
首日他們沒遇見劍宗之人,第二日倒是碰上了,可惜不是林青山所在隊伍。
新生大賽團隊賽的人數下限為三,上限為五,江叢雲他們這邊的人數是下限數字,而對方好巧不巧,站了上限。
“五人一隊,看來是很怕輸啊。”方子钰活動着手腕,冷笑道。
九瓷聳着肩步入擂臺,從腰後取下武器,一棍分兩截,道:“劍修嘛,總是這樣讨人厭。”
方子钰壓低聲音:“九師兄,無論怎麽說,雖然咱們不使劍,但現在也是劍閣弟子。”
九瓷笑了一下,便不再言此事。
諸子學院開課後,并非無人詢問為何這兩擅掌法和使棍的乃劍閣弟子,劍宗弟子也時常丢下把劍揚聲挑戰。
江叢雲解釋了一次,說蜀山地偏,活之不易,不時會有村民将嬰孩丢到劍閣附近,劍閣便将之收養。其中不具備修真天賦的,則教習俗世生存之道,有天賦的便領其入門。
只是這收養來的孩童到底與經過挑選入門的弟子不同,天賦不一定在劍術上,而劍閣并不強求他們修劍,所以有不少劍閣弟子,一生都不執劍。
當時那人在課堂上出聲發問,少年解釋的話語方落,兩位被迫成為棄嬰孤孩的人立時收到不少同情與關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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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後再沒有人會問方子钰和九瓷緣由,而在大家心目中,劍閣的地位也高了不少。
劍宗之人與江叢雲三人同時站上擂臺兩側,遙遙一瞥,少年便了然對方修為——五人皆處于築基期。
“劍宗有一劍陣名為夕雲,是入門級劍陣,但威力極大,他們很有可能用此劍陣來對付我們。”江叢雲道。
方子钰甩了甩頭,活動脖頸:“區區幾個築基修士,沒在怕的,不虛!”
“我記得曾有一年,便是五個劍宗築基期弟子,結下夕雲陣,在岚風關外攔住了幾個心動期魔修,為岚風關內百姓逃跑争來了時間。”江叢雲冷然。
“……”方子钰往後退了一步,站到江叢雲左側,“江師兄,你道如何是好?”
擂臺中裁判宣布完雙方情況,攔在江叢雲他們身前的栅欄緩緩開啓,少年抽劍出鞘,垂眼道:“我們三人的配合默契肯定不如他們五人,但結陣需要時間。”
“照你所言,他們結陣需要五人,我們搶先打落其中一人便可。”九瓷語速飛快,“我右,方子钰左,中間便勞煩江少閣主了。”
九瓷是個慣不配合的主,說完便足尖一點,飛掠出去。方子钰“哎”了一聲,跟了半截路,又回頭望江叢雲,卻見眼前人影一晃,少年已閃到對方領頭者身前。
江叢雲劍招慣來輕盈,那人提劍相擋,竟是沒接住,生生後退了好幾步。他面露驚訝,撤回後擺出起勢,但江叢雲沒給他出手機會,反手挽劍,送出一招逼得人再度後撤。
此時劍宗五人已有兩人被九瓷和方子钰引開,江叢雲獨自面餘下三人,他這一劍,使得三人呈三角之勢将他包圍,少年卻面不改色,直盯着那一人打。
另兩人自然不能看着同門被打下擂臺,失去資格,連忙護到他身前,江叢雲卻輕輕撩起眼皮,後撤一步,再旋身一錯,斜裏一挑,劍尖勾住這二人中左方那人衣領,用力将之抛至半空。
接着江叢雲提氣縱身,往那人胸前一踩,再旋至身後,往後背一踢,踹得人趴倒在地。
這三名劍宗弟子大概從沒見過這套章法,竟是一愣。江叢雲長劍一劃,從趴着的人脖頸後切過。
裁判的聲音響起,“白首山劍宗,陸仁嘉,失去參賽資格。”
劍宗這一支隊伍只剩四人,夕雲陣無法結成,被江叢雲他們逐個擊破,到最後一人倒地,不過才一炷香時間。
看臺上,白凜笑着問流霜:“那兩人與你家江叢雲毫無配合可言,真是同門師兄弟?”
流霜嘴上啃着從南邊運來的香瓜,眼盯着擂臺,回答得很是漫不經心,“反正贏了。”
“你說得對,反正贏了,你也不必再擔心,既然如此,我們回止風閣吧。”白凜毫不在意流霜的态度,邊說邊站起來,拎起仍在不斷咀嚼的虎,踏入風中。
“喂——”流霜大叫着,“我還沒去給江叢雲祝賀呢!”
“祝什麽賀,等摘奪桂冠,再去也不遲。”白凜淡淡道。
流霜嗷嗚嗷嗚着不肯,但反抗沒半點效果,連同爪子上那塊瓜一齊被丢進白凜設在止風閣的陣法中。
瀾虎憤恨地把香瓜吃掉,拆陣拆得格外粗暴。
劍宗林青山所在的隊伍,不負流霜期望,亦進入第三日的決賽。
跟前兩日相同,白凜放流霜去跟江叢雲說了會兒話,便提溜着他到諸子學院夫子長老們的坐席中。
今日三支隊伍将兩兩相戰,每支隊伍共戰兩輪。若兩戰皆勝,那便是冠軍,若三支隊伍皆是一勝一負的戰績,便進行混戰,直至剩下最後一人,那人所在隊伍,便是今次新生大賽的冠軍。
由抽簽決定出戰順序,這次老天終于幫了林青山一把,劍宗與劍閣首先對上。
“期盼已久。”林青山冷笑着對身後人道,他的隊伍人數依舊是五人。林青山為築基期,而後方四個,有三人乃心動期。
方子钰抱臂站在栅欄後,對天翻了個白眼,“該怎麽說好呢?這林二公子也太不濟了吧,他們劍宗這一年送了十人來諸子學院,其中有三是心動期,而他竟不是其中一個。”
“這五人沒之前的好對付,光是那三個心動期就很難纏,如何?”九瓷問。
江叢雲道:“劍宗的路數向來是衆人齊上,逐一擊破。我們三人之間,最先被盯上的應當是方子钰。”
方子钰罵了句粗話,“傳說中的一群人單挑一個?”
“是。”江叢雲反手抽劍,“開始了,先挑了礙事的林青山與另一個築基期,再将剩下三個心動期分散。”
方子钰應了一聲,直接沖着林青山過去,江叢雲随後而至,緊跟着是九瓷。在劍宗五人擺好陣型之前,三人便将林青山圍住,後者竟笑了一聲,“居然自己送上門來,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這話送給你才對。”
方子钰說完,踏步出掌,江叢雲與九瓷一左一右轉身,各自對上兩人。
少年身形快如鬼魅,殘影未落,人已至對方身後,長劍一甩,劍芒當空,氣勢如虹。
金光若游龍咬上對方劍刃,彈指之間,已出劍三十餘次,那人仿佛被左右圍攻,一時被亂了章法,江叢雲再當胸一刺,登時,響起裁判宣告出局之聲。
劍宗便只剩下四人。
方子钰一掌拍飛前來偷襲的另一個築基期,雙手一展,足尖一點,若飛雁展翅于空。他退回江叢雲身旁,笑道:“江師兄,我忽然心生一計,咱們把林青山之外三人都打趴下,獨留他一人,如何?”
“好計策。”九瓷亦飛身而至,與他們兩人彙合,途中配合方子钰朝那築基期揮棍,送他自擂臺邊緣滾下。
“白首山劍宗,吳銘世,失去本場參賽資格。”裁判的聲音響起。
“那接下來便專心對付這兩個心動期的人,至于林青山,偶爾撓他一棍便是。”方子钰接話。
容他們交談的時間不多,劍宗的人已提劍而至。
江叢雲瞥了九瓷一眼,後者正巧擡眼看他,少年低聲道:“左邊。”
九瓷配合着攔住左邊那人,江叢雲出劍似電,劍光織成密網,直直打向右邊之人,接着一身分為三影,将右邊的劍宗弟子四方鎖住。
和流霜争搶最右一塊香瓜的白凜忽然“咦”了一聲。
“怎麽?”流霜仗着自己說話不靠嘴,趁着這空檔,往前一撲,咬在香瓜正中。
白凜沒回答流霜,起身前往高處,瞥見遠處隐隐升起一股黑霧。他唇邊慣有的那絲笑沒了,袖擺一震,乘風而去。
過了好一會兒,流霜才扭頭張望白凜,這時擂臺中比賽已成定局,劍閣方三人皆在,而劍宗只剩林青山一人。
“又一次戰敗的滋味何如?”方子钰笑得溫和。
林青山握劍的雙手直哆嗦,弓着身子,一個勁兒後退。
江叢雲擰了擰眉,不與他多言,擡腳一踹,将林青山踹下擂臺邊緣。
裁判高喊:“白首山劍宗,林青山,失去本場參賽資格。此局劍閣勝出!”
臺下一片叫好之聲,此時江叢雲他們本該退場,但方子钰卻叫住裁判,向他言明他們要退賽。
方子钰的聲音不低,場中又皆為修真之輩,叫好聲頓時變成疑惑。
他摸了摸鼻子,站到擂臺中央,道:“我等并無參加新生大賽之心,也根本沒去提交報名,之所以會站到此處,皆是因為林青山林二公子懷恨在心,自作主張替我們報了名。現下我們已擊敗了他,此行目的達成,因此,便不再繼續戰鬥下去了。”
江叢雲三人轉身離去得決然,連正在啃香瓜的流霜都吃了一驚。
他們走下擂臺時狂風忽起,電光火石之間,天幕中墜下一個人來,砸在擂臺中心。等煙塵散去,見得此人手執黑色巨弩,發絲披散,唇似血紅,笑容詭異。
“擂臺賽?”她撩了一把垂在臉側的發,聲音甜得發膩,“我也來玩玩好了,你們三人,是方才打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