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生病博同情
第二天,陸星遙早早起來,戲拍到了中午,都沒見到許轶半個影子。他悄悄地問方夢陽:“你看到許轶了嗎?”
方夢陽笑了:“你們昨天是不是吵架了?摔門聲可真是大啊。”
陸星遙幹笑兩聲:“打了一把游戲,他偏要耍賴,沒讓着他,他就發脾氣了。”
方夢陽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緊盯着他,似乎在說“忽悠,接着忽悠”:“估計是給氣出好歹來了吧?”
陸星遙說不出的心虛,這種情況也不是不可能,畢竟許小少爺從小備受寵愛,出身嬌貴,昨天怒氣沖沖地走了。萬一氣出個好歹,那還得了?
昨天提出分手之後,他和許轶都有點不理智,現在想想,當時要是不這麽沖動,好好跟許轶說,也許他也不會生這麽大的氣。向來與人為善的陸星遙不免有些後悔。
到了中午,就看到許轶搖搖晃晃地從車裏走出來,一臉便秘的樣子。除了情緒不佳以外,似乎沒有什麽大礙。陸星遙這才放下心來。
雖然昨天大吵一架,不過陸星遙決不是那種公私不分的人,不管怎麽說,兩人還是合作關系,中間還有一份貨真價實的合同。就算私底下為情為愛吵得再厲害,第二天該怎樣,還得怎樣。畢竟,陸星遙是一個心智成熟的人。
他主動走過去,跟許轶搭話:“今天早上沒見你,還以為你生病了。”
許轶黑着臉:“你是不是巴不得我生病起不來,剛好不用面對我?”
陸星遙看着他那張拉得老長的臉,只能忍讓:“我為什麽要這麽想?你病了對我根本沒好處。”
許轶冷笑:“你昨天還說不喜歡我,讨厭我,怎麽?這麽快就忘了?”
陸星遙差點被他氣笑:“我們私下的事情,能不能不要帶到工作裏?白天是工作時間,你投資了這部電影,是老板,我不會因為昨天的事情,鬧得工作不順利。”
這句話簡直就是來火上澆油的,許轶一下怒了:“好,你是個好演員,是個好員工,把公私分得明明白白!我就是公私不分,就喜歡把私人感情帶進工作中!我今天不想跟你拍戲!”
許轶有點感冒,神情恹恹的。發脾氣不免也染上一些色厲內荏的嫌疑,不但沒有惹陸星遙生氣,反而讓他覺得好笑:“多大人了,耍什麽小孩子脾氣。”
“你才耍小孩子脾氣!”許轶眼睛一瞪,圓圓的,有點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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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星遙撲哧笑了:“好,你今天不想跟我拍對手戲,沒關系,明天再拍,可以吧?”
許轶翻了個白眼,頭一扭,傲嬌地走了。
陸星遙對着買水回來的邵凱說:“你說他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我竟然覺得他今天有點……可愛?”
邵凱驚訝地看了看蔫耷耷的許轶,又看了看若有所思的陸星遙:“陸哥,你不是病了吧?”
陸星遙:“……”
許轶确實氣着了,再加上這幾天來回奔波,中間連消停的時間都沒有,又在河邊抽了一夜的煙,吹了一夜風,雖然是夏天,但深山與河邊冷風依舊強勁,所以他光榮地病倒了。
生病的那個早晨,他起來就有點頭暈目眩,感覺天旋地轉。他把助理叫來,拿了溫度計量了量,38.5°,已經夠得上低燒了。
助理小姐姐擔心地說:“要不要給你請個假?”
許轶從來沒有這麽囧過,他身體向來很好,三個兄弟裏就屬他最健康,常常幾年才有一次頭疼腦熱的時候。小時候,別的小朋友都是三天兩頭跑醫院,打針吃藥天天哭。他就算大冬天光着身子在雪裏撒潑打滾,也完全沒事。現在竟然被一個陸星遙氣得發燒了???
看起來,情不但傷心,還傷身。許轶此時心裏窩火,卻發不出來。他沒心沒肺的時候,身體好得不得了。一動了心,就被氣倒了。他嫌自己沒出息,不想承認自己生病是因為陸星遙。但他的身體很誠實,傷心難過+生氣,就反映在身體上了。
他給高導演打了個電話,請半天假,蒙着頭睡了一早晨。起來之後,覺得身體是輕松多了,但還有點頭重腳輕,出來的時候,又量了一次體溫,38度,依然低燒。助理勸他不要去片場了,但死要面子的許轶自然不會承認自己病了,更不會讓別人知道自己是被氣病的。所以,向來沒什麽敬業精神的許轶,竟然帶病去了片場。
前幾天高溫,這幾天溫度一下降了下來,氣溫一高一低,也成了許轶生病的主要原因。這家夥不承認自己病了,為了證明自己“沒病”,還堅持拍一場在大雨中的戲。
這場雨中的戲,是劉升得知自己母親去世,跑到雨裏大哭了一場。這場戲雖然短,但代表着劉升由一個不務正業的小混混向一個真正的人轉化,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轉折點。
陸星遙也把自己在雨裏的戲拍完了。他看着許轶在泥裏打滾,大哭大叫的模樣,心裏突然生出幾分欣賞。這部劇裏,作為一個配角,許轶飾演的劉升是一個值得同情的市井小民,他市儈,有心機,沒有信義可言。但他還存在着幾分良知,幾分尚未泯滅的人性。可天之驕子許轶完全是劉升的反面,他對這個人物的诠釋十分聰明,在這場哭戲之前,他都是用“樂景襯哀情”,不演苦大愁深,不流淚。只用笑來表達人物的窘迫。他受到不公正待遇時的幹笑、讪笑,得到意想不到的利益時,忘形的大笑;踩在別人身上爬上去時,輕蔑自負的笑……總之,陸星遙感覺許轶是一個非常有潛力的演員,他的共情能力,對生活的感受力非常強。按理來說,小少爺不太可能了解底層人民的生活,可是他在表演中,卻表現得淋漓盡致,不得不說,很有實力。無論陸星遙是否願意跟他在一起,但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許轶很有才。
許轶拍完這場雨裏的哭戲,腿都軟了,像面條一樣,站也站不穩,幸好有2號助理把他扶起來。大夏天,沖了個涼水,他竟然抖得停不下來。
“許轶,你沒事吧?”許轶拍完之後,狀态不對,高一辰無不擔憂地問。
許轶擺擺手,抱着浴巾走了。許轶走到化裝間,換上幹衣服,抱着助理2號準備的小毯子,不停地發抖,他感覺自己身上越來越冷,臉卻越來越熱。這種感覺十幾年沒有找上他了,這一次來勢洶洶,讓他措手不及。
“許公子,喝點熱牛奶吧。”助理2號走過來說。
“不喝,一股腥味。”許轶邊嘟囔着邊往沙發上蜷。
“那我給你倒點熱水,你淋雨淋了半個下午,萬一感冒可就不好了?”
許轶悶悶地說:“你要是真關心我,就再給我拿一床被子來。”
助理2號聽了,趕緊跑走取被子了。許轶倒在窩在沙發裏,眼皮發沉,沒多久就合在了一起。不知睡了多久,睜開眼睛就看到了陸星遙。
他眨了眨眼睛:“你幹嘛呢……”
陸星遙試了試他的額頭:“你發燒了?”
許轶雖然病了,但骨氣猶在,一扭頭:“沒有。”
陸星遙指着他身上的被子:“你蓋了兩床被子,大夏天的,不熱嗎?”
不熱,我還冷呢。許轶裹緊身上的小被子,暗暗地想。
“要你管。”面對陸星遙的主動關心,許轶如此回複。
陸星遙看着這個心智退化的家夥,無可奈何地說:“收工了,回去吧。”
許轶一聽收工了,心裏輕松幾分,裹着兩層毛巾被站起來就走。
“你就這樣回去?”陸星遙啼笑皆非地問。
“怎麽了,不行嗎?”許轶絲毫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沒什麽,請便。”陸星遙說。
沒想到許轶剛走兩步,就踩着被角,撲通一下把自己絆倒了。
陸星遙趕緊跑上去扶他。許轶整個人給摔懵了,坐在地上發呆,好像接受不了自己摔倒的事實。
“怎麽了?”雖然此刻,面對這樣的許轶,應該給予更多的同情,可此刻陸星遙只有一種感受:想笑。
“你笑什麽?”許轶皺緊眉頭,生氣地問。
“我沒笑。”陸星遙收斂笑容,小霸王變成了鐵憨憨,任誰都會忍不住笑出來。
許轶瞪陸星遙一眼。他正難受,腦袋暈暈沉沉,發起脾氣根本吓不到人,反而有點撒嬌的嫌疑,看得陸星遙直樂。
“我送你回去吧。”陸星遙扶起這個1米85的大個病美人。
“放心,有人照顧我,死不了。”許轶嘴硬。
許轶本來以為陸星遙還能堅持一個回合,說點動聽的話,比如“你病成這個樣子,我怎麽能放心?”沒想到陸星遙從善如流地說:“好吧,你注意身體,早日康複。”
許轶頓時七竅生煙,氣哼哼地走了。
陸星遙看着他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的背影,笑着搖頭,轉身就跟邵凱說:“走吧,咱們去街上轉轉,給小少爺買點粥和藥。”
邵凱說:“我看許公子平時身體很好啊,怎麽突然病了?”
陸星遙意味深長地嘆息:“太任性了,總歸對身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