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王者歸來
許轶從來都對自己心裏想要的人與物毫不掩飾,行動力又強,向來是想要什麽就能得到什麽。但這一次,許轶遭遇了滑鐵盧,因為這次他看上的人是陸星遙。
許轶其實并不知道,陸星遙雖然看上去與正常男人無異,但其實他比任何人都特殊。他是十萬人裏才有一個的亞種人,這個世界上比大熊貓還稀有的人類。
五十年前,世界上出現了第一例亞種人,完美地融合了男女的特點,可以生育。後來又發現了第二例、第三例,現在全世界已知的亞種人,已經達到2000多人,他們基因的各異,但表現出來的性狀都是外表是男人,內裏卻有一套相對完善的生殖器官,形狀與女性不同,但可以孕育胎兒。科學家叫這類人為“第三性別亞種人”。
亞種人在國際上争議很大,衆說紛纭,有人說第三性別是神的雛形,是上天賜予的禮物。也有人說,亞種人是某個瘋狂的科學家利用基因編碼創造出來的“人造人”……但大家都有一個共識,那就是,稀有的亞種人,無論男女,都是雌雄同體,他們可以孕育後代。
因為太過稀少,有些亞種人的血型跟普通人不一樣,因此,世界衛生組織專門建立了一個亞種人數據庫,将亞種人的信息全部統一存進數據庫中,方便進行亞種人的研究與疾病治療。而且每個國家的科學院還有自己的數據庫,但所有的亞種人資料都是絕密,為了保護他們的身份,讓他們不受外界非議與歧視,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陸星遙就是這麽一個稀罕物種,而且他從小到大的經歷格外奇葩,他長相好,喜歡他的女孩子多,但跟喜歡他的男孩子們比起來,數量上呈現出巨大的差距。他自認為是一個身高八尺的男兒,長得既不嬌小,也不可愛,可是擋不住各種男神與男神經的厚愛,他們紛紛加入了跟他告白的隊伍,而且越排越長,甚至還有領號的趨勢。
從小到大,他經歷過無數神奇的告白儀式,比如在樓下彈吉他,在海邊大喊“我愛你”,在噴泉邊突然下跪,在聖誕節、情人節、白色情人節、七夕節收到各種奇奇怪怪的毛絨玩具、活體小貓咪、小狗崽、小倉鼠,游戲卡、游戲裝備……總之,從小到大,他沒少受到各位學長學弟們的寵愛。
陸星遙的父母非常傳統,當他們知道陸星遙是亞種人之後,決定隐瞞這個事實,讓他像正常的男孩子一樣長大。可是沒想到的是,追他的男孩竟然如此之多。父母怕他誤入歧途,從他小時候,就像看小姑娘一樣看着他。都上高中了,下晚自習之後,他爸爸還要去學校接他。更不要提他上大學的時候,父母每天都要跟他打視頻電話,千叮咛萬囑咐,讓他一定要把心思放在學習上,不要亂交朋友。還把談戀愛說得比恐怖片還恐怖,特別舉例說明,誰誰誰家的孩子,因為戀愛不順自殺了;誰誰誰家的,因為被女友抛棄瘋了;誰誰誰家……
陸星遙的青春就是在父母的嚴防死守和恐吓中度過的,導致長大了的他,對愛情既向往又恐懼。
對于他來說,他直到高中才知道自己是亞種人,但這個時候,人的三觀基礎已經基本成形,不會像小時候一樣搖擺不定。他堅持認為自己是個普通男人。可是,父母表現出來的擔憂又時刻提醒着他的特殊——外表是男人的他,竟然有“懷孕”的隐憂。他的父母希望他能像一個正常男人一樣,過娶妻結婚生子的日子,而不是像女人一樣,懷孕生子。這麽多年,他也一直認為自己可以像正常男性一樣工作與生活,可這種堅定,在遇上許轶的那一刻,就已經化為灰燼,随風而逝了。
他喜歡上了許轶,還跟他上了床。
像陸星遙這樣從小接受父母的“守貞教育”的人,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被人拐到床上,唯一能讓他突破底線的原因,就是感情。他第一次看到許轶的時候,就控制不住地動了心。兩人的一夜情順理成章,但之後的事情卻脫離了他的掌握。陸星遙對許轶有好感沒錯,但不打算跟他長相厮守,他受到年幼時期父母保守教育的影響,認為人必須要過“正常”的生活,在父母眼中,娶妻結婚生子才算正道。
許轶對他來說,是一個夢,一個內心極度向往,卻必須壓抑的夢。他甘願為這個夢冒一次險,像飛蛾撲火般,勇敢地把自己交出去。哪怕這個夢只是短短的一瞬,也能讓他回味一生。
可是他以為跟許轶的情緣只是一場夢,哪想,許轶竟然認真了!這位許家的小公子開始像模像樣地追求起了他。
這真是他娘的神轉折。
陸星遙根本沒有想過這種可能的存在,許轶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富二代,家裏不但有錢,還有影響力,他的老爸老媽爺爺奶奶姥姥姥爺七大姑八大姨都是吃素的麽,怎麽能放任他和一個男人親親我我搞對象?陸星遙覺得自己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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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顯然忘記了,許轶是一個常年游走在道理與規矩之外的人,不能用正常的邏輯來推測他。
此時,陸星遙遠在荒山野嶺,天天拍戲拍得昏天暗地。山裏的信號也不好,就算旅館裏有WIFI,也是經常打不開APP,他幹脆選擇了不上網,連帶着許轶發給他的信息,他都找到借口不看了。所以自從許轶暫時撤出他的生活,就像一滴水蒸發在空氣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陸星遙拍完戲,往往累得第二天都爬不起來,更是沒時間想許轶。
這樣一來,陸星遙感到無比輕松。他确實還沒準備好接受許轶,也沒準備好展開一段新的關系。許轶卻像一顆小行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他的生活沖撞過來之時,他能想到的只有逃。可是許轶的魅力與行動,像一張大網,把他這只企圖想逃跑的魚死死地網住。逃不掉的陸星遙只好使出了絕招——拖。要麽拖到他想通、敞開心扉,要麽拖到許轶失去興趣。他覺得後者實現的機率比前者大得多。
現在許轶一走,陸星遙像是終于得到了一線喘息的機會,他立刻把許轶抛之腦後,好像許轶已經完全撤出了他的生活,自由自在地過上幾天不受追求的日子。不過,陸星遙明白,這種當鴕鳥的舒适生活,恐怕很難維繼,許轶很快就會回來。
想起許轶回來之後的生活……陸星遙還是決定不再想了,過幾天舒坦日子,今朝有酒今朝醉。
許轶被許耘抓上,狠狠地站了好幾天的臺,簡直就像黃世仁剝削楊白勞,試圖榨幹他身上最後一絲利用價值。最後,許轶用高超的撒嬌+耍賴技巧,狠狠敲了許耘一筆錢,連夜收拾行李跑路。跑得太匆忙,都沒去劉琪家跟她老爸下棋。于是許轶向劉琪承諾,等他下次回來,一定去跟劉琪的爸爸下個十盤,讓老爺子贏到爽。
由此,兄弟間相愛相殺算是告一段落了。
許轶的歸來毫無預告,讓陸星遙措手不及。
這一天,陸星遙把腳崴了,邵凱心疼他這些天幾乎沒有一天不受傷的,于是把他的鞋脫下來,輕輕地給他轉了轉腳腕。這本就是一個生活助理的職責,但好死不死,偏偏給許轶看到了;其實看到也沒什麽,偏偏許轶是一個占有欲極強的人,一瞬間就給想歪了。
許小少爺遠遠看到這暧昧的一幕,都差點氣笑了,好哇,我還沒走幾天呢,又勾上一個。邵凱這個小屁孩,表面跟我玩忠誠,背後敢勾搭我的人,豈有此理!
許轶的助理看到自家少爺面色不好,非常善解人意地問:“要去捉奸麽?”
許轶瞥她一眼,挑了挑眉:“挺懂的嘛。”說完轉身就走了。
助理撓了撓頭,不知道這個喜怒無常的小少爺,憋了什麽屁。
陸星遙晚上回到住處,眼睛都要睜不開了,一打開燈,魂差點吓飛。許轶光着上半身,大喇喇地躺在他的床上,睡得正香。
“許轶!!你怎麽又在我房間?!!!”陸星遙覺得再多來幾次這種“驚喜”,他都要得心肌梗塞了。
許轶被他打醒,睜開一只眼睛,看到是陸星遙,又閉上眼睛,嘟囔道:“親愛的,你回來了……”
“你為什麽在這裏?”陸星遙隐隐感覺牙疼。
“什麽為什麽……”許轶不耐煩地轉了個身,抱着被子繼續睡。
“這是我的房間……”陸星遙重申得已經不想再重申了。
“我知道……不是你的我還不來呢……”許轶咕哝一聲。
“知道還明知故犯,你不記得我們的約法三章了麽?”
“你能不能讓我睡會兒啊……”許轶把被子拉到頭上,陸星遙一把給他拽下來。
“快點給我滾回去!”
許轶聽到這句,像詐屍似的,猛地坐起來,陸星遙吓得往後一跳,以為他要發飙,誰知道這家夥張開血盆大口,鬼哭狼嚎起來:“我太難了……為了見你,我飛了5個小時,連早飯都沒吃就趕到機場……回去的這幾天,我都在做苦力,被我哥抓上,到處現眼……就算這樣,我天天都在想你,可你怎麽回報我的?你竟然跟別的小妖精搞在一起,我不要活了……”
陸星遙:“……”
許轶的哭訴竟然長達十幾分鐘,陸星遙差點崩潰,都快跟他一起哭起來了。
“行了行了,咱商量一下,你先別嚎了行嗎?”陸星遙看他嚎得像煞有介事,生怕他把嗓子嚎壞,“來,喝口水,別累着了。”
許轶委委屈屈地就着他的手,喝了兩口水。
陸星遙看着這一米八五,一百四十多斤的大孩子,忍不住嘆氣,自己當初肯定是被大雁啄了眼睛,竟然被他的長相迷惑,卻沒有看清他無賴而幼稚的內在,真是失策啊失策。
上帝在造他的時候,大概喝高了。
“先不說你的那些莫須有的指責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你也不用現在算賬吧?”陸星遙忙了一天,累得不行,“至少要等明天,讓我好好睡一覺吧?”
許轶掀開被子,狎昵一笑:“寶貝,來!”
陸星遙:“……滾回自己房間。”
許轶一咧嘴,又嚎起來:“我太難了……”
最後勝負簡直毫無懸念,許轶又如願以償地留宿在陸星遙的房間,抱着他心愛的人,甜甜地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