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心疼大豬蹄子了
陸星遙和許轶化完妝,出現在指定的地點,被一群全副武裝的攝像機、車隊以及各種固定器包圍。
高祎辰拿着對講機,對着他們喊話:“各車隊注意轉彎,注意捕捉鏡頭的角度。”
這場戲的主要內容是陸星遙騎着一臺小破電瓶車,去追被許轶飾演的劉升,追到之後,把他從車上扯下來,然後劉升掙紮逃脫,後來又鑽到一棟老式家屬樓裏,從2樓窗口跳了下去,最終曹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個泥鳅一樣的小混混抓住,拽進一個小巷子裏逼問,後來他又逃走了。
這部分的拍攝主要分為兩部分。第一幕是前警察曹斌開着那輛破破爛爛的桑塔納,攔住小混混劉升。第二幕就是陸星遙粗魯地拽許轶,把他拖到小巷子裏面逼供。
開拍的時候,陸星遙要開着那輛小車別許轶的小摩托。當然,分了好幾個鏡頭,慢鏡頭的時候,車是用鋼索拉的。因為不用爆破也不用撞車,沒有太大的場面,高一辰決定跟車拍,不用航拍,這樣可以近距離拍攝,讓觀衆的代入感更強。這段雖然有幾分驚險,但兩人表現得都不錯,在特技師的幫助下,完美地完成了這一段追車。
後邊的戲反而更加考驗演技。到了第二幕,陸星遙很認真地跟許轶讨論該怎麽拉扯,才能表現出曹斌對劉升的鄙夷與痛恨。
“你過來拉我,我用腳勾着電瓶車,不肯下來,你再踹我一腿,這樣……”許轶比劃着,扔掉那張流氓的面具,他認真工作的樣子,确實比不正經的時候帥酷多了。
陸星遙想了想,覺得許轶的場面設計挺有趣:“可以。另外我還做一個吐煙的動作,這個動作應該是曹斌的招牌動作,曹斌是一個拿槍逼着嫌疑犯交待罪行,涉嫌刑訊逼供,被開除的前警察,他是出了名的不守規矩,相當玩世不恭……你不能演得太慫,你跟他要有一種碰硬碰的感覺。”
這句話不知道觸動了許轶哪根神經,他突然意味不明地勾唇一笑。
陸星遙一看他這個表情,就知道他沒想好事,皺起眉頭提示道:“你專心點。”(≧?≦)意(≧?≦)
許轶無辜地瞪着眼睛:“我還不夠專心?我不是一直都嚴嚴肅肅地跟你讨論劇情嗎?”
陸星遙臉一紅,冷哼一聲。
“還是說……你想到什麽少兒不宜的事情了?”許轶的狐貍尾巴藏不了多久,很快就忍不住露出來。
“行了行了,既然讨論得差不多了,趕緊開始吧。”陸星遙趕緊尋找話題搪塞過去。
許轶突然擡起手,捏了捏他的臉,笑得格外暧昧。
場記一打板,兩人立即進入了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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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星遙按照剛才跟許轶讨論的流程,先是一把将他扯下電瓶車,這家夥無賴的用腳勾住,他一飛起一腳踹他一腳,把他拖下來……但當陸星遙在踹向許轶時候,神使鬼差地猶豫了一秒,這一秒絲毫沒有瞞過導演的眼睛,立馬被喊了咔,導演拿着喇叭大喊道:“不要猶豫,你猶豫什麽勁兒?曹斌的狠勁兒都讓你猶豫沒了!”
陸星遙一臉“我知錯了”的後悔樣兒,舉起了雙手。
許轶從地上爬起來,看了看陸星遙:“怎麽了?怎麽沒踹?”
陸星遙眼神有點飄,支吾道:“沒,沒什麽……”事實上,他剛才猶豫的那一秒,是因為不忍心……他一想到自己要踹許轶,下意識竟然有點于心不忍。這種不想傷害他的念頭出自于潛意識,讓他自己都覺得格外詫異。
“你随意踹,哪裏方便踹哪裏。”許轶看穿了他的心思,“你放開一點,別顧忌我,我皮糙肉厚,經得住這點摔打。”
陸星遙把頭轉向一邊,不想跟許轶說話,生怕他察覺到了自己的真實意圖。這一刻,他有點不好意思,還有點跟自己置氣的意思。
好在高導很快說:“再來一條!”
陸星遙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一條過。他怕再NG幾遍,自己的心思就要暴露在所有人面前了,到最後他肯定要成為所有人調侃的對象。
“好了,開始吧。”陸星遙對着導演打了一個手勢,第二條開始了。
這一次,陸星遙自然得多了,他演技本來就非常不錯,再加上這次下了決心。幾個動作讓他做得有板有眼,有正氣也有痞氣,最後踹了許轶那一腳,他把力度控制得剛剛好,雖然看着很用力,但飄到許轶身上,估計比落葉還輕。
出來的效果很好,高一辰非常滿意。許轶對他笑了笑,豎起了大拇指。
第二場就是追擊和跳樓了。
追擊其實很好演,跑就完了。跑不好,就多跑幾次,沒什麽難度。但跳樓有難度,陸星遙跟着動作設計的導演一起設計了幾種跳樓方法。他們一致認為,曹斌是專業人士,專業人士跳樓的樣子得太帥一點,這雖然不是漫威式的英雄主義大片,但現實主義影片也需要觀衆,也需要一點審美元素。
許轶作為被追的那個,要先跳。跳樓都是吊威壓,雖然有保險,但看起來不算太保險。不過,許轶年輕,還是一個運動健将,他跟着武師學了幾次,不但能做出動作了,還相當漂亮。陸星遙看着許轶潇灑的身姿與舒展的動作,實在羨慕嫉妒恨。這家夥可能生來就是演英雄和裝B王的料,他把一個小混混竟然能演的如此清新脫俗不做作,果然跟那些妖豔賤貨不一樣。
許轶跳完樓,該陸星遙了。陸星遙學了幾次落地,感覺不難,只要反應迅速,完全可以應付得來,他以前還學過一點武術,他相信自己可以把曹斌表現得像一個經過專業訓練的幹警。
可是正當他做好心理準備,破窗而出,跳下去的那一刻,系在他左腰上的繩索松了!本來為了保險,他被拴了兩條保險繩,腰兩側都有,兩邊都可以保證平衡。但一側松了,陸星遙一側的借力沒了,他像一只斷了線的風筝,斜斜落了下來,在那一刻,他僅憑借着身體本身的平衡能力,硬生生地落在地上,已經受傷的膝蓋狠磕了一下,一股猝不及防的疼痛狠狠紮進他的大腦,他本來想打個滾,實現完美落地,但疼痛讓他失去了平衡,向旁邊一側,滾打得歪扭七八,十分狼狽。
在他保險絲松的那一剎那,所有的工作人員心都懸了起來,差點集體得心髒病。許轶背對着陸星遙在拆卸裝備。如果不是這樣,他可能都要沖到樓下邊去接陸星遙了。
事實上,在陸星遙倉皇落地的瞬間,許轶已經就像小炮彈一樣,分開圍上來的人群,跪在陸星遙身邊,摸索着他的胳膊腿兒,焦急地問:“你怎麽樣?摔哪裏了?有沒有事?”
陸星遙磕着膝蓋了,正餘痛繞腦,還沒緩過來,被這二貨一捏,氣得直想踹他兩腳。他忍痛推開許轶的手:“沒事,我沒事……”
許轶“蹭”一下站起來,皺起眉頭大喊:“怎麽回事?!繩子怎麽突然斷了?!”
他的聲音之嚴厲,把陸星遙和周圍的人吓了一大跳。看着突然嚴肅起來的許轶,陸星遙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好像他以前看到的許轶,都是假的,這位站在他面前,霸氣側漏,一舉一動都透着威嚴的男人,才是真正的許轶。
陸星遙覺得這個時候的許轶,像一個從來沒有見過面的陌生人。
但這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發完脾氣的許轶,很快恢複了“正常”。他再次蹲下,聲音溫柔極了:“能站起來嗎?要不要背你回旅館?”
許轶的眼睛裏充滿了關切,陸星遙被這種深情的目光注視,不好意思起來。他揮了揮手:“我一個大男人,能有什麽事兒?”
那一邊,爆脾氣的高一辰開始怒吼,大聲斥責劇務組的失職,原來當時挂繩索的時候,在固定端有一個小搭扣沒有擰緊,就是這點疏忽,差點釀成一次事故,不可謂不驚險。
把罪魁禍首揪出來之後,高一辰又跑過來看陸星遙,确保他身體沒受傷,問:“還能不能再拍一條?”
陸星遙知道高一辰拍戲注重效率,這也是為了給許轶省錢,想也沒想就答應下來。
許轶卻拉住他:“別拍了,休息一下。”
高一辰臉一拉,正想爆發,旁邊的楊文芳低聲提示:“導演,他可是投資人。”
高一辰瞪楊文芳一眼,故意大聲說:“我還不知道這個?”
楊文芳忍了忍,打圓場道:“好了好了了,小陸要是不想拍,那就休息一會兒;要是體力能支撐,就再拍一條。拍還是不拍,你自己選擇。”
陸星遙掙開許轶的手,堅決地說:“再拍一條。”
雖然腿上的傷肯定加重了,但陸星遙不想讓這麽多人的準備荒廢,更不想因為這點小傷,就打退堂鼓,讓高一辰看不起。
陸星遙再次站在二樓,深吸一口氣,這回由許轶親自上陣,忙前忙後地檢查他的安全裝備,陸星遙才發現,許轶這家夥大概可能有強迫症,一根普通的鋼絲繩搭扣,他前前後後看十幾遍,還是不放心。
“行了,你趕快下去吧。”陸星遙對婆婆媽媽的許轶沒了耐性,開口趕人。
許轶沒有像平時一樣嬉皮笑臉,而是又拉了拉保險繩,确認一切都好,然後一把捏住他的鼻子,卻在陸星遙要反抗的時候,放開手,沖他笑了笑。那笑容裏面,怎麽看都有點生離死別的味道。
陸星遙無法承受這種詛咒:“……趕緊滾蛋,拍完這條,大家好吃中午飯了。”
許轶被當頭淋了一盆冷水,嘆氣:“小星星,你能不能在關鍵時刻不要這麽不解風情……”
不是我不解風情,是你太風騷了。陸星遙心想。
但這句話沒有說出口,他現在沒功夫理許轶,他滿心都想着如何把這場戲拍好。按照剛才的進度,他們只需要拍跳樓那一段即可。陸星遙爬出窗戶,站在外邊的小窗臺上,對着導演與攝像做了一個okay的手勢,然後深吸了一口氣,縱身一跳……這次,他幹脆利落地落在地面上。
“卡!”導演喊,“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