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異樣,前奏
十天前,成才放假回來了,他的成績讓老A們都刮目相看。于是有的拍他肩膀說;好樣的,沒給咱們老A丢人,成才微笑。調皮點的捶了他胸口一拳接着沖他豎大拇哥。成才一愣,嘴角又上揚幾分。更有甚者居然踢了他PG一腳!這下成才不幹了!猛追那小子伸腳就要還回去……戰友們頓時鬧作一團,成才寡不敵衆被壓在最底下呲牙咧嘴,卻為期待已久的初步承認痛并快樂着。
許三多也高興,卻因為手傷背傷亂七八糟傷沒好利索被軍醫禁止大幅度活動,只能一邊看着一邊在心裏為自己的好友驕傲。
要想再拿槍,就給我乖乖呆着!在他第三次偷偷跑出醫院返回訓練場時袁朗近乎咬牙切齒。許三多笑笑,隊長那天的表情比軍醫還像惡狼。
隊長,請了三天假。
身體急速墜落,袁朗什麽也沒想,松手的時候他就停止了思考。人說生命的最後一刻會想起好多東西,可他思維一片空白。
因為他看見了一道白光。朝他飛來。抓住他。然後身體頓在半空,然後被大力朝山壁猛然甩去,然後是無數根繩子,然後他被拖上那條岔道。
然後……
猛然坐起,shen下是柔軟的司夢思,身旁是驚醒的妻子。不是軍營,是卧室。
“難得回來還做噩夢,真是……”楚芸有些惱怒地捶着被褥。卻未發現丈夫陰沉的神色和閃爍的猜測。
軍人的津貼有限,如他中校,加上妻子的薪水。扣除生活等雜費後根本無甚餘錢買女兒房間被刻意留在角落的大堆高檔玩具……
半年不在,自己衣櫥依舊。可勤儉持家不喜華麗的妻子卻添置了n件奢侈品牌的時尚衣衫。有些被下意識的壓在最底……
袁朗不是傻子,女兒口吻天真要爸爸買的‘香香’,是一款兒童成人一系列的昂貴護膚品。幾年來妻子有意無意的不舒服難受的躲避,還有……
今天她在替女兒找發卡時無意中垃圾桶裏的瞥到皺成一團的作文草稿标題——最疼愛我的人——劉叔叔。
他不想争吵,所以他說:“楚芸,我們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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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大的辦公室隔音效果還是很好,所以鐵路的咆哮一句也不會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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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只說,短時間內,我就不會再升職。
中隊長的辦公室隔音效果也不錯,所以拿自己當煙囪整的室內昏暗的不可思議,夾雜着特殊聲響誰也不會發現。
幾天後,成才走了。這次,隊長在內,一堆人送。許三多也去送,邊送邊想:成才是真的留在這裏了。
他聽見隊長對成才說:“好好G,別讓大家失望,也別讓我失望。”
成才的眼裏閃過什麽,夾雜在瞬間驚喜的神情中:“我會的。”
那聲音鄭重又低沉。
袁朗拍拍他肩膀,晃着身體走遠了,沒察覺後者目光隐隐在追随。
許三多看見了,當沒看見。
其實,自從那次戰鬥之後,許三多就漸漸的不得不看見以前刻意忽略的點滴。
吳哲來老A就開始種花,他說他喜歡園藝;然後不知何時起,他叫那些花兒為‘妻妾們’。
隊長喜歡種地,試驗田。他想把各式各樣的種子都種在地裏看能長出些什麽。他樂此不疲。
齊桓喜歡削南瓜,有時會有意無意的替自家隊長出馊主意。
隊長對南瓜地最有興趣。
成才,成才打來這裏就對隊長刻意回避,戰友們都調侃他小心眼,可那天——
那天,齊桓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上級,住院時老A們心有餘悸卻佯裝輕松的打趣。許三多聽到一句:“菜刀看到隊長第一眼居然差點跪下!真服了他了哈哈……”所以他在老A們集體立正敬禮時回禮慢了半拍。
那天,吳哲‘爛人教官’做得格外稱職,但聽說他找隊長‘長于辯論’兩個小時後,‘不小心’折斷了七支虞美人。
那天,成才把自己關在房裏寫畢業論文提綱一整天,而他畢業,是兩年以後。
那天以後,隊長請了三天假。據說,是去看自己半年未見的親親小寶貝。
那天以後,許三多看見三個人的相同點——失落。
他當沒看見。
回來以後,隊長變得很忙。一年一度的秋季大演習要開始了,隊長的作戰計劃幾次上交幾次修改,幾乎整天泡在鐵大辦公室中。
南瓜成熟了,師偵察營的有七個,許三多真高興,因為他看到了馬小帥。
隊長沒來收南瓜,他更忙。當吳哲長舒了一口氣喃喃:“終于脫下這層爛皮”的時候,齊桓卻更加賣力的收拾起這剛明白過味兒來的新老A們。
隊長沒管這事兒,他簡直忙得有些離譜。衆老A這下真奇了,什麽對手能讓隊長忙的整天鬼影看不見?
是的,看不見,這幾天袁朗頻繁出基地,深夜回來直奔鐵大辦公室,老A們能看見他才有鬼了。
許三多又開始不安,這次他不想相信自己的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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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戰方案下來,老A們都傻眼了,這也太高難度了吧?還一比二十六的戰損比最低?那個腦抽風的詭異邏輯?這不是把人往死裏整嘛!
身為找茬部隊,就得認命;身為被找茬對象,更得認命。
廢棄工廠巨大腳手架下的破鋼亂鐵材料堆是個不錯的隐蔽陣地。看鋤頭舉着手槍,身上挂着自己相當熟悉的小玩意兒謹慎的溜進半露天廠房。許三多想起第一次參與‘找茬’時候隊長的話。
于是,他認命的扮演最不适合他扮演的角色——狙擊手。
鬼知道這是誰的神奇推理!雖說老A們被要求全戰鬥位置适合,但個人總有自己最擅長和最不擅長的地方。而許三多,最不擅長的就是,狙擊。
與其說不擅長,到不如說是——依賴。
對,依賴,依賴,成才。或者說,他在潛意識把所有的狙擊手都當作成才——他最好的朋友。
袁朗這麽說的時候,鐵路在深思。是的,許三多的軍旅生涯是和成才一起開始的。一起出下榕樹,一起坐同一輛軍列;一起在鋼七連生活兩年,都在五班呆過,然後一起參加老A選拔。一起度過那‘暗無天日’的四個月,短暫的分開後又一起留在A大隊……一路走來,太多的‘一起’讓許三多這種過分信任漸漸變成依賴,前者無知無覺,因太熟悉而深陷迷局。
他們一起長大。
“你着急了。”說這句話時候,鐵路是閉着眼睛的,他不想看比那天更上一層樓的‘表演’。
“是的。”
時間不多了。
許三多有些別扭的設立狙擊陣地,不知道比他郁悶的人太多太多。比如說原本通訊幹擾電子戰主攻順便充當火力支援,少在前期戰局明面出場的鋤頭被派做了尖兵。C3副突擊手位置變成自由人{襲擾,陰人,補充減員等,老A專用}鉗子,自己正在欲哭無淚的排雷。菜刀更慘直接從火力壓制換到第二觀察手。擺弄着n年不碰的夜視激光測距儀,面部扭曲古怪有口難言的樣子害的距他最近的新任突擊手銀河小臂微顫,重機槍口一下子偏低十公分……
全亂套了這!
其實,還有比他們更慘的!誰?
鏡頭一
藍方移動指揮部
“這什麽該死的破情報?你偵查連的兵都是木頭樁子不成?這邊廂剛說滅掉對方一個小組,半口喜慶茶沒咽下去呢,那邊被狙擊手點名了一個排!超人吧?是吧啊?mAmA的……”
那位被訓的也着了火:“誰……誰知道那小子陣地會選那麽近?速度更是飛毛腿!拿狙擊步當沖鋒槍使!根本不看瞄準鏡!近的就手槍崩,遠點的一個參照物了賬!是點名!真點名!!!你這剛摸到規律找掩體,他丫的九百米外點上名了……”
鏡頭二
通往l基地的必經之路上,一個葫蘆狀的山谷口。半個加強連的的戰士把這地方圍得風雨不透。
甲,無聲;小道消息,對方高手,一換幾,乖乖。
乙:胡說,命令守你就守,說是會來一個排。
丙:慢慢熬吧,他們離這裏至少五公裏還……
甲,打手勢,靜默:有情況!
谷口植物不正常晃動,幾個新兵反應過度,條件反射開快了槍。一陣彈雨過後,六百米外黃土堆,一聲槍響,臨時指揮官冒了白煙。
狙擊手!
火力瘋狂撲向狙擊陣地——沒人?嗒嗒嗒,嗒嗒嗒……谷口躺下一大片,就在那叢不正常植物斜後方三十米!藍方兵們眼睛冒着紅光就想‘同歸于盡’。幾個重火力火箭筒都上肩了,一氣兒就想往谷口砸。突然胸口一震,沒等回過神來幾聲悶響剩下三十幾個全部冒煙。支愣着脖子緩緩扭頭,一口老血——哪個神人扛這玩意兒奔襲幾公裏上山?己方還毫無察覺都完斃了才發現!輕型追擊炮啊!這是一個人擡的嗎?是嗎是嗎?
一個人影自那大家夥後面施施然走出來:“不好意思,晚了點。”
“怎麽。”三百米外樹上跳下個吉利服。
“報銷了少半個營。”
谷口右側一個水坑冒出一顆腦袋,舉着微沖咧嘴笑:“臨時加餐還是順道?”
“心情不好。”手搭住炮管,身體半屈腳劃拉地:“詩仙兒主削,我只是抽冷子給幾下,打了就跑。”
“像你的風格。”
少半個營?加餐?順道?打了就……跑?扛……這玩意兒?
蒼天啊大地啊!!!
六十幾個兵全傻了。
鏡頭三
“指揮部!指揮部!”潰退的部隊還在不斷減員,通訊員都該急瘋了:“我聯系不上……啊!”
“怎麽了怎麽了?”指揮官一把拍倒他,下一刻自己也定在原地。
電子設備一片混亂!最讓人罵娘的是……位置探測儀失靈了!!!
“朝四點方向……哪個王八蛋!這演習才幾分鐘就黑,不是每次都中後段才……”
六華裏後,他說不下去了,七百公尺之外激流迸射——刀削斧鑿的絕壁一條還有,這該死的瀑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