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梅子安笑了:“不婚娶,就是一個修士想來拜訪你,請教請教。”
黎煌似乎對此不太感興趣。
梅子安補充道:“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黎煌依舊不感興趣。
梅子安心道,不會是黎煌在麒麟一族來算,還沒到成年吧?于是問道:“你成年了沒?”
黎煌擡眸看了梅子安一眼,有點不屑。
梅子安第一次發現黎煌還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很感興趣,問道:“那你不喜歡人類女人?”
黎煌道:“我現在無意婚娶。”
梅子安無奈:“好吧。”
黎煌擺弄着手機,不知道突然碰到了哪兒,聽到手機裏“咔擦”一聲,他一愣,差點把手機丢出去。靜靜等了一會兒,手機沒有任何反應,湊近看了看,只見手機上顯示着自己的臉,有些模糊。
黎煌皺起眉。
梅子安被他的反應逗笑,把黎煌手機拿過來看,剛才黎煌應該是不小心點到了相機,拍了張照片。但是因為手機在晃,拍得高糊。
望着黎煌充滿求知欲的眼神,梅子安解釋道:“這個叫相機,可以拍照片。”
梅子安指了指牆上挂着的一副梅氏全家福,說道:“那就是照片,可以把珍貴的畫面保存下來。”
梅子安拿着手機對着他們倆一起,自拍了一張,而後把照片拿給黎煌看,說道:“這就是照片,這樣就可以拍了。”
黎煌又發現了一個手機神奇的新功能,覺得這也太方便了。古時還得找畫師畫,但畫師再怎麽畫,也不可能像這樣,畫得和真人一模一樣。
他摸着手機上的照片呆了呆,陷入了沉思。
梅子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低頭看到自己微信上又有了別的回複。是他弟弟和妹妹。
梅氏上一輩共有三兄弟,玉字輩,分別是長子梅玉吉,即梅子平的父親,梅家老大,次子梅玉祥,小兒子梅玉如。
名字連起來依次是吉祥如意。本來梅老爺子當初是想再要個小女兒的,沒要到。于是只有三個兒子。
這一代有四個孩子,是子字輩。梅玉吉只有一個兒子梅子平。梅玉祥也只有一個兒子,梅子安。而老三梅玉如則有一對龍鳳胎,就是梅子安的三弟和四妹,梅子順和梅子遂了。
這四個孩子名字也很好記,連起來是平安順遂。
梅子順和梅子遂今年二十三歲,一個在畢業旅行,一個在讀研,都不在國內。
因此,前兩天梅子安出事的事情,就暫時沒告訴他們。等梅子安穩定下來後,梅子平才跟他們說。看到梅子安朋友圈的照片,紛紛來問候。
祝家和梅家離得不遠,梅子安和弟弟妹妹聊了幾句,祝桐就到了。
祝桐身材高挑,腰細腿長,留着一頭淺亞麻色的中長卷發。瓜子臉,秀氣的柳眉下,一雙眼睛總是含着笑。
或許是為了見前輩,祝桐似乎精心打扮過,修身的衣物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還化着精致的淡妝。以她和梅子安的熟悉程度,梅子安可不覺得自己有資格讓她精心化妝。
“子安?”
祝桐對梅家早已經輕車熟路,大步走進來,看到梅子安坐在沙發上,便向着他走來。一走近,看到旁邊坐了個陌生的男人。
寸頭,五官很立體,穿着身黑色的運動服,正坐在沙發低頭玩着手機。
祝桐步子一緩,笑着在黎煌身前微微彎腰,笑道:“這位就是黎先生吧?”
剛才在微信裏,梅子安已經向她介紹過。
黎煌擡眸看了祝桐一眼,只得出一個評價:根骨還可以,但修為乏善可陳,也不知道是修行太懶惰,還是什麽原因。
他似乎不太想理祝桐,但良好的修養讓他沒法無視一位年輕的女子。
于是黎煌放下手機,擡頭道:“是我。”
黎煌一擡頭,祝桐就發現黎煌比照片上更帥,這渾身上下爆棚的強攻氣息,簡直讓人越看越喜歡。
但是想到兩人之間的年齡差,祝桐收起那些歪心思,規規矩矩彎腰伸手道:“晚輩祝桐,梧桐的桐。”
祝桐看不透黎煌的修為,但從黎煌舉手投足的氣勢之中,便能感覺到他很不一般。
黎煌伸手與她握了一下:“你好,黎煌。”
看着兩人見過面,梅子安才介紹道:“黎先生,這就是我剛才說的那位想拜訪你的修士了,她是我的朋友。”
黎煌點點頭,沒有接話的意思。
祝桐眨眨眼,坐在梅子安身旁,貼在他耳邊悄聲道:“這位前輩看起來不太好接觸的樣子。”
“是麽?”梅子安笑了笑,說,“那是表面上,黎先生其實脾氣很好的,只是話少了點,不愛說話。”
祝桐将信将疑。
不過她今天主要是來看梅子安的,順道來拜訪一下前輩高人,見前輩好像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就問起梅子安前幾天的情況。
梅家和祝家關系好,梅子安和祝桐關系也好,但麒麟的出現是否要告訴祝家,還得看梅玉祥的決定,所以梅子安沒細說。就說自己在天臺山旅游,結果不幸遇到山體滑坡,被石頭砸到,受了點傷。
祝桐吓一跳:“砸哪兒了?”
“背,”梅子安無奈地說,“總不能讓我脫了衣服給你檢查吧?”
梅子安和祝桐認識許多年,祝桐一直很緊張梅子安的身體,生怕他哪天就出了點什麽事。上大學的時候就是這樣,畢業了之後也時不時地會問問梅子安的身體。
祝桐:“現在沒事了麽?”
“有些疼,但沒傷到骨頭。”梅子安說,“你放心吧,我哪有那麽脆弱。”
梅子安怕冷落了黎煌,笑着道:“黎先生就是那時候從天臺山裏出來的。”
“天臺山?”祝桐又聽到一遍天臺山,不由得想起些和天臺山有關的記載,多看了黎煌兩眼。
黎煌依舊沒看她,低頭看着手機。
“嗯,”梅子安輕聲和她解釋道,“黎先生剛到現代社會,還不太适應,昨天才給他買的手機,現在正新鮮着呢。”
祝桐了然,剛到現代社會的修士都要經歷這樣一段時間。
正說着手機,祝桐的手機就響起來了,她接起來後,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麽,微微蹙起了眉。
“怎麽,發生什麽了?”梅子安問。
挂了電話,祝桐說:“是工作室那邊來了個病人。”
“一個十八歲的學生,高三,心理壓力太大,患上了很嚴重的失眠。是梁鴻家朋友的兒子,所以找到了咱們工作室來。”
梁鴻就是那個和他們合夥組建工作室的同學。
“只不過,青少年這一塊兒,還是你更專業,”祝桐說,“他說打你電話沒打通,就打我這兒來了。”
梅子安主青少年問題,以及親子關系這一塊兒。
梅子安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沒注意電量,跟弟弟妹妹聊着聊,手機都沒電關機了。
“他們現在在工作室?”梅子安問。
“嗯,”祝桐說,“你最好現在過去看一下。”
一旁一直低着頭的黎煌聽到,朝着兩人看過來。
梅子安便問:“黎先生要跟我一起去麽?”
黎煌點頭。
梅子安笑了笑:“那你們等我一下,我換個衣服,現在就去。”
換完衣服,祝桐開了車來,梅子安和黎煌就坐着祝桐的車去工作室。
梅子安跟祝桐都是不缺錢的主,前期資金沒問題,因此工作室開在城裏地段最好的那一片,房租貴得吓人。除了房租,三人還要交昂貴的個人分析和督導費用。因此工作室成立以來,一直處于虧損狀态。
這是黎煌第二次出門,坐在汽車裏時,仍舊對車窗外的景象充滿了好奇,一直偏着頭向外看。目不轉睛地盯着色彩斑斓的霓虹燈,會動的大屏幕,聳入雲端的高樓,大大小小高速行駛的汽車,還有穿着熒光綠的交警。
梅子安跟黎煌一起坐在後座,見他好奇什麽,就一一給黎煌解釋。
“那個大屏幕和家裏的電視差不多。”
“交警就像古時候的捕快,但是是維持交通安全的。”
祝桐通過後視鏡,看到給黎煌耐心解說每一個細節的梅子安,不由笑了笑。像這樣溫柔細心的人,難怪每個來工作室的病人,都喜歡和梅子安交流。
再看看認真聆聽的黎煌,也難怪梅子安說撿了個兒子。
抵達工作室,祝桐見黎煌自己打開車門走下去,還有些驚訝,随即就知道應該是梅子安教過的。
“黎先生,工作室在七樓。”祝桐鎖上車門,拿着包出來,對黎煌道,“您可以去看看。”
第二次乘坐電梯,黎煌的反應也比上回冷靜多了,還會自己按樓層。
從電梯出來,走幾步就到了工作室,門口寫着标語“歸處心理工作室”。剛進屋,就聽到裏面傳來隐隐的哭聲。
黎煌皺了皺眉。
推門進去,工作室面積寬敞,除大廳外,梅子安三人各有各的辦公室。工作室裏的布置簡單溫馨,以暖色調為主,大廳的茶幾上擺放着一個細長的玻璃花瓶,裏面插着幾枝郁金香,窗臺上擺着兩盆綠蘿。
而此刻,梁鴻正坐在沙發上,他面前坐着一個中年女人。女人懷裏摟着一個瘦削的少年,少年耷拉着雙肩,低着頭。
哭聲是女人發出來。
梁鴻黑色短發,戴着眼鏡,一副知識分子模樣。只是年紀輕輕,在心理咨詢這方面的經驗不是很充足,此刻有些手足無措。
見到梅子安和祝桐來,梁鴻臉上露出喜色,站起來介紹道:“阿姨,這是我們工作室的另外兩個咨詢師,他就是主青少年的梅子安了。”
梁鴻剛介紹完,就看到了梅子安身旁的陌生男人,梁鴻微愣,見俊挺的眉眼淡淡打量着自己,薄唇微抿,一看就是個不太好接觸的人。
“這位是……”
“他姓黎,”梅子安介紹道,“我家的客人,剛從國外回來,沒什麽事就跟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