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章
83.
“趙千長!快, 快, 海寇馬上就要攻來了!”前來傳信的城兵滿頭大汗, 說話的時候喘的像個破舊的風箱, 也不知是急的還是累的。
趙承安那一瞬間,竟然有種冥冥注定的感覺。
他下意識的回頭,朝趙小妹看去。
此時趙小妹慘白着臉,汗都下來了, 一雙眼緊緊的盯着門外的夜色, 然後恍然似的猛然回頭,望向趙承安。
握在身側的拳, 緊了又松, 松了又緊, 趙承安咬緊了牙關,一雙鳳目攢着赤紅。
“趙千長!”那邊的城兵還在不斷的催促着。
趙承安回頭,看向那高堂上,昏紅火光下,漆的玄黑的牌位,金色的字映着燭火,泛着暗光。
“寧邦,他就叫趙寧邦。”
“小妹...”這句話幾乎是從胸腔喉口裏震顫着擠出來的一般,咬的破碎, “...我去替爹娘報仇。”
“哥,哥!”趙小妹一下子慌了起來,似乎想要抱着孩子起身, 卻因為跪麻了腿,無法站立,連帶着孩子歪在了地上。
“哇——”嬰孩兒的哭聲,趙小妹的哭喊,都叫痛了趙承安的每一根神經。
“等我回來。”
說完,他跨步便向外走,竟是頭也不敢回。
“哥——”趙小妹哭喊着叫道,水汽朦胧的目光看着他步出房門,急急的離開了院子。
照顧她的婦人趕緊走了進來,将他們扶起半抱半撐着,紅着眼睛,小聲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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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承安直到走出門口都不敢回頭,他怕啊,怕自己會不舍,會遲疑。
“千長!”傳信的人拉過一旁的馬,很有眼色的弓腿墊手。
趙承安也沒有客氣,擡腿一腳踩踩在那人手上,身體一翻,上了馬背。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聽,門內似乎還隐隐飄出幾絲哭聲,趙承安拉緊了缰繩,出了那道門,便像是帶上了一層面具般,神色間恢複了一篇冷然的堅毅。
“走!”随着他的話落,馬鞭破空,身下的馬兒嘶鳴一聲,撒開蹄子奔了出去,很快便奔出了街,将那小小院落抛在身後。
趙承安來的很快,從內城到城門,不足盞茶時刻。
他身上還穿着孝衣,帶着頭孝,甚至連腳上的孝鞋都未及得換。
城門下,張揚等人已經等在哪裏,眼見着趙承安來,飛快的迎了上來。
“殿下和府首大人現在哪裏?”趙承安一邊被引着登上了城門,一邊快聲問道,“情況怎麽樣。”
“殿下和府首在城門樓子上。”
趙承安點了點頭,腳下更快了幾分,悠長的臺階被他一踩兩三階,很快便登上了頂峰,那邊聽到動靜的李延澤和陳府首本來正在說話,此時也看了過來。
“承安...”李延澤本來一亮的眼睛,被他這一身的孝白堵住,“你...”
趙承安卻絲毫沒有體會他複雜心情的意思,象征性的點點頭,拱了拱手,便三步并作兩步,快速的來到了他們身側,站在了城樓觀望臺邊。
“現在情況怎麽樣。”趙承安口上一面問着,銳利的目光一面在城外的官道上巡望着,“海寇異動,是從哪個方向來的,可知兵力。”
“據探子來報,海寇已至城外三十裏坡,如今正在三十裏林處修整。”陳府首急急道,說着目光便朝三十裏坡的方向望了去,即便是黑夜中又是如此距離,根本什麽也看不清。
“約莫不過5萬數兵力。”
趙承安略一點頭,三十裏林是鄲城城外約莫三十裏處的一出山林,那山名曰三十裏坡,是鄲城周邊頗有名聲的一片小山。
而三十裏林除了有大片的桃樹外,山林中更是盛産鐵木和毛竹。
趙承安心中不知道為什麽在想到這一點的時候,會心中一緊,這一緊讓趙承安有些在意,鐵木,毛竹...
他是不是忽略了什麽。
“他們在三十裏林停留了多久了。”趙承安左思右想依舊想不通這其中的緩解,于是眉頭便蹙了起來。
等這話問出來,趙承安才又反應了過來,這裏通訊落後,想要傳遞消息,要麽快馬加鞭,人來往返,要麽飛鴿傳書。想要知道第一手的消息,哪有那般及時。
這麽想着趙承安擺了擺手,轉而吩咐道。
“從城裏抽調百姓,燒熱油,備熱水。”趙承安開口吩咐道,城裏的百姓是他提前便着人招募好的,為的便是盡最大程度的節約凝聚兵力。
“讓人将檑木運來,箭樓就位。”趙承安有條不紊的将這些日子以來的布防,一項一項的交代了下去。
“通知下去,加強戒備,所有人做好戰鬥準備!”
“他們今晚便會攻城?”李延澤站在他身邊,小聲的問道。
在他們身後是已經奔跑忙碌起來的衆兵士。
“如果是我,我會。”趙承安默了一下回到。他沒說的是,他有一種直覺,這個直覺告訴他,就是今天,便就是今晚。
雖然按照一般的戰場,他們從慶城一路而來,既然選擇了鄲城三十裏外修整,說不得會原地休整一日,帶行軍的疲憊散去,再前來攻城。可不知道為何,趙承安總覺得,心頭有什麽東西催促着他。
“準備吧!”趙承安最終鄭重道。
李延澤代天子授命,已經給了他代将行權的權利,他這樣說,在場的人自然不會有意見。
趙承安站在城樓上,目光幽幽的望着遠處,腦中不斷的翻找回憶着,卻怎麽都想不起那被他忽略的是什麽,直到兵士門抗着粗壯的檑木踏上了城樓。
檑木!
一道靈光閃過,趙承安整個人驚的險些跳了起來。
恰在此時,幾個戎裝男子,快步跑了上來。
“報——”男子看見趙承安等人,一下沖了過來,撲通跪倒在地,“海寇開拔,向着鄲城來了。”
趙承安心上的肉一跳,上前兩步,急道,“到哪了?”
男人在趙承安靠近的時候繃緊了身子,然後擡起來了頭,只是關心軍情,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這點。
“回大人,已經到....."男人張口,目光聚着火光,看向趙承安,臉上不由得帶上了似笑非笑,有些獰惡的模樣。
“小心!”
張揚和趙承安幾乎是同時的開口。
男人突然從地上暴起,手中一柄寒光乍現的匕首,直直攻向趙承安。
其實在男人開口的一瞬間趙承安便察覺到了一絲詭秘,在對上男人的瞬間,更是邊生寒氣。
趙承安反應極快的猛退了一步,卻還是晚了一步,男人刺來的匕首刺啦着從他的腰腹間劃過,甚至濺出了點點星火。
刺啦——
趙承安後腿了兩步,男人卻已經從地上翻起,又攻了過來。
一時間這個城門樓子上都亂了。四處都是‘來人’‘保護千長’‘保護殿下’的聲音。
趙承安心中更是一寒,“誰都不許來。”
他急急喊道,斜身避過男人揮刺而來的匕首,一面出拳,一拳重重擊在男人的腋下窩。
“啊。”男人臂根處一陣劇痛,手中的匕首,當啷落下,還不及反應,趙承安接連而來的第二擊已經到眼前。
趙承安這一拳下了狠手,指骨重重的撞上了男人的鼻梁,發出咔嚓的脆響。
“啊——”男人被打的翻到,鼻子扭曲着,血頃刻而下。
等他撐着身子再想起來的時候,那邊趙承安用腳尖挑起的長_c槍握在手裏,一點寒芒,透胸而過。
“啊!”
陳府首被眼前這一系列變化驚的一身冷汗,從男人發起攻擊,到趙承安将之一槍斃命,不過幾息之間,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地上之餘一地血紅和男人死不瞑目的猙獰。
陳府首下意識的呼了一聲,“這,這怎麽沒留個活口,也好審訊一番。”
趙承安理也沒理,手中的槍一抖,落下幾點猩紅。
“他給的消息,我一個字都不信。”趙承安昂然道,“所以,沒有必要留活口。”
他這話是回答陳府首的,也是對着這城門樓子上,一衆兵士們道的。
“不過是些什麽鬼魅魍魉,”趙承安的鳳目一片肅然的掃過衆人,“我們的任務便是要用他們血,用他們的命,祭奠我被俘,被屠的鄉親百姓,祭奠我大禹的山土!!”
城牆上的衆人,一時被他鎮住,好一會兒才有人喊了一句。
“屠盡賊寇,血祭百姓!”
聲音一聲又一聲,慢慢的,喝醒了整座鄲城,趙承安心中松了一松,只要他們氣勢如虹,便是數萬賊寇來襲又如何!
"你怎麽樣?"張揚和李延澤圍了過來,他們剛才眼看着那人一刀朝趙承安刺來,這會兒反應過來趕緊過來,一把扶住了他。
領軍之首,戰前被刺受傷,會極大的打擊士氣,可是這會兒他們心中再是氣憤,也是無用。
“你怎麽樣?”李延澤攙着他的胳膊,朝他的胸腹處看去。
趙承安擺了擺手,摸了摸自己腰腹處,然後扯着被劃破了一個大口子的孝衣給他看。
他們這才注意到,他的腹上并沒有血,再認真看去時,才注意到,他孝衣內,竟還穿着盔甲...
李延澤看了眼那甲片上連貫的深深的一道劃痕,默了一下,笑開了。
誰也沒想到趙承安孝衣裏還套着盔甲,竟是連跪孝都未卸甲...
趙承安看了眼地上的死人,耳邊蔓延出去的呼聲還在隐隐傳來,整個鄲城守軍的情緒頃刻間被烘了上去,氣勢如虹。
“準備吧。張揚,你去帶咱們衛北軍的人,換下門下城防。”趙承安張口的第一句話便是如此道。
“你的意思是。”
“快去!”
趙承安看着目之所及處盡頭的黑暗,“他們就要來了。”
李延澤愣了一下,順着他的目光猛然回頭,許久那黑夜似乎都凝聚成了濃墨,在濃郁黑暗中湧動的身影,和數萬人腳步踏踏的聲響,傳了過來。
趙承安提了口氣,某種灼起濃濃的殺意,“點戰火!”
作者有話要說: 方文彥:在路上,在路上,我特麽還在路上!
江城:多留評,說不得我能早點出場。
小劇場:
安安:聽說人家XXX長得好看,往千軍萬馬前一站,敵方部隊看見了不舍得打,就投降了。
江城:你想說什麽。
酒子任:他說你長得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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