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章
51.
趙承安以為他這是遇見官場争鬥, 男人版撕逼了修羅場現場了,端着托盤的手全是潮意。
一旁的親兵比起趙承安顯然冷靜的多,他徑自站在桌邊将托盤上的碟子碗放下,又接了趙承安手裏的在桌上一一擺好。
趙承安垂着眼, 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師父, 您就別笑話我了。”七皇子沒轍,摸了摸鼻子,期期艾艾的對程平遙說着認錯的小話,似乎一點也不在意這樣會不會有損他在外的皇子威名。
趙承安本來收了托盤都要轉身退下了, 被他這一聲低語說的險些沒回頭多看兩眼。
程平遙顯然也沒想到李延澤會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竟然就是會如此的不要老臉,一點面子不顧的,當中給他低頭說小話。
且, 還是一眼道明了,師父。
程平遙身上的氣勢一時更加冷冽了起來, 看着李延澤的目光滿滿當當的審視。
李延澤面不改色的, 一雙眼睛直直的對上程平遙,坦坦蕩蕩的, 任由他打量。
“我怎麽不記得我收過徒弟。”許久, 就在趙承安腳心發癢,額頭冒出點點汗星, 不知道如何轉身告退的時候,程平遙終于将外放的氣勢收了回去,好似剛才的一幕沒有發生過, 連聲音都緩和了下來,“當不得七皇子一聲師父。”
“您辛苦教授了我幾個月,更是以身作則,身體力行的給我當了個榜樣。您就是我師父。”李延澤笑呵呵的,說完接了親兵本來放在桌上的筷子,又是添菜,又是端湯的,比趙承安都谄媚。
趙承安端着托盤小心告退的時候,腦子還暈乎乎的,堂堂一國皇子,就是...就這麽d-iao樣子麽?
有什麽東西有點幻滅的感覺。
食堂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趙承安剛開始還會偶爾分神去看,等到真的人多起來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心思去想七想八了,等到他在回神去看的時候,不知道什麽時候,程平遙和李延澤已經離開。
而飯堂的人也已經漸漸冷清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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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最後一個人離開之後,趙承安一行人才擡着幾個或光或還有剩的木桶,回了火房。看到他們回來,有手腳麻利的,趕緊引明了火,然後三三兩兩将剩下的飯菜倒回大鍋裏加熱。
忙了一下午,他這會兒也是餓的前胸貼後背,幫着一起将剩飯熱好,那邊的廚子算着時間燒好的菜,正好給他們加餐。
一窩子火房上下幾十個人,或站或坐,圍着長桌,說說笑笑的,開始享用他們的晚飯。
趙承安一手兩個饅頭,一手端着豁了口的舊瓷碗,喝了一口有些粗粝的菜粥,熱騰騰的粥順着食道往下淌,一直暖進了胃裏,微燙的溫度,從心口像四肢散去。
趙承安舒适的在心底嘆了口氣,吃飯不論是什麽時候,都是一件讓人感覺幸福的事。
就在趙承安咬着饅頭的時候,管事和大廚,以及甚少在火房出現的夥夫長,竟然朝他圍了過來。
“新來的...”管事的張了張嘴,從趙承安來的第一天就喊慣了新來的,這一開口,竟然想不起他叫什麽,他皺了皺眉,“你...叫什麽來着?”
“趙承安。”趙承安将碗放在一旁的爐竈邊,他沒去案桌那邊湊熱鬧,而是端了飯菜,站在竈邊吃。
“哦,承安啊。”管事的笑了笑,有點客氣的樣子,“承安是哪裏人?”
趙承安拿不準管事和大廚的來意,特別是一旁的夥夫長還杵在旁邊,掩飾打量的目光,一眼一眼的掃來。
他在火房一向低調,不明白是哪裏招了人眼?不過他自覺心懷正義,事無不可對人言,也就沒太往心裏去。
“鄲城的。”
“鄲城的?”管事的和夥夫長對視了一眼,想了想那位新來的皇子監軍,又同時在腦中開始回想有沒有哪位将軍校将是鄲城人。
兩個人的眉眼官司打的并不算隐蔽,趙承安自然沒有錯過他們這一來一往的交替。
雖然還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兒,可趙承安也不覺得自己有哪裏招了人的,心底默默咂摸了一圈,面上依然坦蕩的很。
“承安這些日子在火房還習慣麽?要是有哪裏不習慣的,可要跟我們說。”管事的不死心,又一次笑着跟趙承安試探,“這些日子營裏上下亂的很,我們這也是忙的不可開交,要是有哪裏不适應了,你可要說。”
這是在小心翼翼的試探什麽?
“沒有,我挺好的。”
管事的還想再說什麽,那邊的夥夫長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是千夫長,在火頭營那也是實打實有權的人,被人讨好的多了,就算沒飄也是牛鼻子慣了的,能耐着性子跟一個普通的夥夫站這麽會兒,已經是給足了面子。
這會兒見管事兒的,七拐八拐說不到正題,他耐不住,直接開了口,“你和七皇子的侍從認識?咳,可是熟識?”
他竭力問的客氣又婉轉,可依然帶出了別的意味。
和七皇子的侍從熟識?這不就是問他七皇子是不是靠山麽。
趙承安險些沒忍住想要挑眉,目光隐晦的在兩人身上打了個轉,有看了眼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顯得心不在焉的大廚,便靜靜垂下了眼。
呵。
現在他再看不出是怎麽回事,那就是真的傻了。
合着是以為自己和七皇子認識,又或者是有其他背景後臺,來這裏打探了。這麽想來,便怪不得他們的态度會這麽奇怪了。
趙承安傻麽?他覺得自己不傻,他只是覺得自己一貫是個老實人,所以面對他們的打探,應對的也是相當自然。
“認識。”趙承安點了點頭,适時的露出一些堂皇的驚訝,他沒撒謊,他和七皇子确實認識,只是這個認識是怎麽個認識法就各人有各人的看法了。
趙承安定了定,補充道:“認識,不過不熟。”
他這說的可是實話,可沒撒謊啊。
趙承安這麽說,管事的眼神瞬時就不一樣了,心想着,果然是這樣,要不他就說怎麽七皇子的侍從放着好好的廚子不選,單單點了趙承安呢。
不過,就是不知道這個不熟是真不熟假不熟了,管事朝夥夫長看去。
夥夫長和管事的想法差不多,只是他到底比管事兒的接觸的人多些,他打量着趙承安,沒有錯過他那一閃而過的堂皇,本來還懷疑的心,也因此踏實了幾分。
想來他可能真的認識七皇子身邊的什麽人吧,但是要說多麽得七皇子的勢,那也是不可能。
夥夫長自覺領悟了其中的真相,放下心來,看向趙承安的目光反倒沒有了一開始的審視和打量,雖然同時面上也淡了不少。
比起一尊大佛,這種有點小背景,又不惹事兒的,他還更欣賞些。
“嗯。”夥夫長沖趙承安沒多少熱情的笑了笑,“我聽管事說,你幹活踏實,人勤奮能幹,現在看來,确實是個好的,好好幹,有什麽困難就找你們管事兒的。”
趙承安受不住的拱手:“不用不用,您過獎了。我都好。”
夥夫長看他恭敬,更滿意了,擺擺手佯裝瞪了眼管事,“這麽好的苗子,你們可要好好培養。”
“咱們火房向來上下一心。不要想那雜七雜八的,別人的面子再光鮮,也不如自己努力掙的面子敞亮。好好幹,誰都虧待不了。”
“你說是不是。”夥夫長對着管事的說道,可話裏話外,哪句不是也在敲打趙承安。
“是是,您說的對。”管事的看了趙承安一眼,臉上木了一瞬,又笑呵呵的應了。
“行了,那沒事兒,我還有的忙,先走了。”夥夫長看趙承安恭恭敬敬的樣子,覺得自己該說的也說了,自覺圓滿的,準備離開。
趙承安目送他們離開,再回頭,飯都已經涼了,不止如此,火房中或明或暗投來的目光,明明滅滅,忽忽閃閃的,也讓人油生一股子意興闌珊。
抿了抿唇,趙承安不太想說話,他在這兒也沒有格外交好的誰,兀自端起已經透出涼氣的粥,囫囵喝了起來。
三三兩兩的有人前來找他打聽,都被他三言兩語了打發了。
他在火房一向沉默也不愛滋事兒,卻偏偏到了火房後零零碎碎的瑣事總來叨擾。
吃完飯,将碗筷洗淨,趙承安準備離開的時候,被另一個竈上的前輩叫住了,不由分說的要他晚上輪守。
此時還有不少人沒有離開,不少人都在看熱鬧。
他明白,許是這幾天因着七皇子的事情,和剛才管事,夥夫長的前來,讓他招了人眼了。
趙承安心下有點厭煩,先是夥夫長和管事的來刺探,這會兒這群人這是要擺明了要擠兌排斥自己?怕不是也以為他好欺負吧。
趙承安扯了扯嘴角。
“好。”
幹脆利落的應下。
等人都走了,只他一個人坐在爐竈前烤火的趙承安臉上才透露出了一點點恹恹的情。s色。
火房并不只他一個人,另外三五人圍坐在離趙承安老遠的另一邊,圍着爐火小聲的說說笑笑,外面的風嗚嗚咽咽的,打着卷的刮着,就在趙承安坐在火前快要睡着的時候,火房輕攏的木門被扣響,然後是吱呀一聲,簾子被人從外面掀開。
一股子冷氣呼的吹了進來,也将趙承安的瞌睡吹的稀散。
“來兩個人,擡幾桶水,我家主子要用水。”
來人正是趙承安‘認識’的七皇子侍從,他甫一進來環視一圈,就将目光投在了趙承安身上。
來的可真快。
趙承安無語。
前腳剛借着人家的名狐假虎威,便宜都還沒撈着,後腳人就來讨利息了。
作者有話要說: 趙承安:同樣的操作,為什麽江城一點事兒沒有,我被擠兌了,‘現世報’來的還這麽快。
江城:不,你記錯了,我上次這麽操作,咱們挨軍棍了。
勾心鬥角真難寫。我果然還是适合開車。
作為一個宇宙飛船駕駛員,不能手握方向盤,每天兢兢業業走劇情。
生活不易,且看且珍惜啊,寶貝們(瘋狂暗示,快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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