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就這麽灰暗真是對不住
“大家有着這麽多令人憧憬的未來。怎麽能被現在捆綁住呢?”
我垂下頭看着夏川。
“這一次不可以再犯錯了。已經沒有第二個人會為你收拾爛攤子了喔……以後——要認真的和每一個人相處,敞開心扉的對待家人和朋友。”
“這世界上可不會再有被囚禁之後,還選擇原諒你的好朋友了……謝謝你。夏川。謝謝你一直以來的保護——現在是夏川得到幸福的時候了。”
夏川拼命地搖着頭。
但我的目光已經移到了相良的身上。
“對不起,相良。我其實應該從一開始就學會坦率的。”
“在你來向我道別的那個晚上,我滿心的希望你不要離開——哪怕要付出什麽代價,哪怕讓鐵路永遠修建不了……也想讓你留下。但我太懦弱了,無法說出口。”
我兩只手撫上他的臉。
這是我從未做過的動作。但此刻卻相當的自然。
我心裏沒有一絲恐懼,甚至充滿了對相良的憐憫。
相良凝視着我。
仍然使用那種不似人類的眼神。
“我一直知道你是不同的。”
他說。
“雖然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唯一的。不管是多麽相近的事物,從出生到死亡的一刻起,都是孤獨的。無謂的彼此取暖,也無法解決這份孤獨。只有孤獨是永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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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只手撫着我的手背。
我知道他此刻的話,是對于我,也同樣不是對于我。
“你的一句話就将我從孤獨裏拯救出來——我知道你是神。只有神能夠拯救人……拯救我。”
我的手顫抖起來。
“與你立下約定的人是我,也不是我……但我清楚的記得這個約定。所以——我現在就履行我們之間的約定——”
“如果你認為,這是能讓你感到幸福的方式。那麽即便是這種方式……我也會接受。”
“讓世界上只剩下我們兩個人吧……給予其他人自由。”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死……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永恒’。”
我的手伸到他身後,緊緊地擁抱了他。
這是我第一次擁抱他,沒想到卻會成為最後一次。
刀刃直直的刺入我的心髒。
在夏川不成聲的凄慘尖叫之中。
我頭頂的天空漸漸碎裂開了。
烏雲消失了。藍天也消失了。所有圍繞着我們的一切,都終于在無聲的撕裂之中,沉入了一片黑暗。
我感到相良擁抱着我的體溫。
一切正在漸漸消失。
“你看着我——”
“——你不害怕嗎?”
……
“我救不了黎娜。”
“我所能做的,只是挽救黎娜的心而已。”
……
“它們居然是屬于我的。是與我已經生病的心靈緊緊相連的另一個世界的景象。”
“能夠拯救他人的工作,只落在了有限的人的身上。在這種情況下,的确不是發呆和難過的時候。”
……
“哪怕是活在世上掌握着可以表達自身的每一個詞語、每一句含義豐富的話語,卻無法以語言來表達任何一點……”
“記得帶上他。就說——我很抱歉。”
……
“即便是鬼魂,如果是深愛之人的鬼魂——也會化身為保護我們未來的神明。”
……
“這都可以做到。只要我們還活着……總會有互相理解的一天。”
所有人的話語像是化為了記憶與信息。
全部傳入了我的心裏。
只有神可以拯救人——但是神,本身即是人類希望的終極體。
因為——即便是在絕望之中。
人們仍舊尋找着希望。
這希望——總會變為陽光照耀下的地方。
不信與傷害也很快會在希望之下溶解。
重新在陽光下展露笑容的日子——很快即将到來。
¤
陽光透過白色紗簾照在病床上。
儀器微微震動着。
發出滴滴的響聲。
急診病房中許多醫生護士來來去去。
他們叫嚷着,一切都變得急躁的難以忍耐。
“快——這邊的病人也有蘇醒的征兆了!”
護士急忙奔向醫生。
“還有這裏——”
“怎麽會……”
房門推開又關閉的聲音。
“這種時候,媒體的人居然還來!”
有人在抱怨。
“也不奇怪。已經昏迷了一年半,以為可以确認為植物人的孩子們——居然就這麽突然,像是打好招呼了一樣全部都醒過來了!”
“大概是頭條新聞了。”
急匆匆的腳步聲。
“不要閑聊!有時間就快點去病人身邊——”
“那個人是誰?”
有人叫起來。
“那是有仁醫生吧?看起來很急呢……”
“你們讓開!真是……不要擋路。讓我看看——”
這時又有新來的人出場了。
“各位——好像一年半之前忽然陷入昏迷狀态的人全都醒過來了……真的。新聞裏說了,在其他醫院裏——”
“不是吧?!”
腳步聲又匆匆的遠離。
這時一個人忽然跑到我面前。
白衣的醫生訓斥般的叫嚷起來:
“病人怎麽能随便下床呢?!沒有護士看到嗎?真是的——偏偏在這樣的時候……等等!你……你們難道不是病房裏的那幾個——”
他的話音忽然停住。
表情怪異、眼神呆滞的看着我們。
然後又忽然開始嘟囔:
“為什麽我會在這裏……真奇怪——還是回辦公室吧。”
轉過頭走開了。
我身後的少年輕笑起來。
他一只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你看。這就是我們的‘另一個世界’,感覺如何?”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看着窗外的天空。
他推着我所在的輪椅。
經過醫院內忙碌的人群。
“這裏也醒了——這個女孩子剛剛是不是出聲了?”
“……似乎叫了一個人名。”
“這孩子的父母好像也醒了……在另一家醫院。”
……
“這裏還有——這個男孩子的心跳為什麽忽然變得這麽快?”
……
“所以說,你們這些媒體太不負責任了——這不是裏鎮——而是李鎮!幾乎所有人都同姓李,所以是李鎮——名字都報錯怎麽做報道!”
……
在一片嘈雜聲中。
我們終于抵達了醫院門口。
門外的陽光稍稍刺眼的照射入眼簾。
“這裏很無趣,對吧?但是沒有關系。什麽都不重要……只要是我們兩個人的話。”
他低語着,聲音帶笑。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麽愉快。
下意識的,一只手放在了他的手背上。
那是——冰冷的溫度。
他回握着我的手,将我推入了陽光下的道路。
(完)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知道很快就完了,沒想到忽然就在半夜三更把所有的存稿都貼上去了。雖然沒什麽人看,但要對自己創造的東西負責,什麽時候都要走到最後。
這是我第一部寫完的長篇,其實最開始比起寫成小說形式,更想要寫成游戲劇本的。但我想,游戲劇本并不困難,所以練習一下也不錯。
下面一個就把夏川的小番外貼上來吧。私心裏感覺到只有夏川對美惠才是真愛呢。
結局一點也不HE我很清楚,雖然大家都活下來,不過是建立在美惠的犧牲上的。離開了囚禁的牢籠,走出去的空間只是更大的毀滅,但是誰知道呢,也沒人看得清未來。
很快即将連載我的下一部應朋友要求“更接近地氣”一點的作品,大概會有點有趣?畢竟我是擅長幻想作品的(笑)。有種漫長的旅途終于結束的感覺,肩膀很輕呢(點頭)。
☆、小劇場。
在從樓梯上跑出一段距離之後,我注意到身後只有一個人追逐而來。
這幾乎是在我的意料之中的。
我在二層走廊上停住腳步,想要看他到底想做些什麽。
在另一個礙事的人消失掉之後,我想這正是談話的絕佳時刻。
又或許他并不是執着于談話,但這無關緊要——或許,這一刻就決定了我與他之間的最終結局。
只要贏了——美惠就會安全、不受傷害的留在我身邊。
而如果我在此輸掉——
那麽美惠或許就會毀滅在這個人的手上。
為了美惠——我絕不能輸。
果然在我的意料之中,他停住了腳步,站在我面前。
這個男人如我所料的一般,現出了與之前完全不同的表情。
那幾乎是非人的——
這個怪物。
“你到底想做什麽?”
我質問他,然而他只是漫不經心的看着我,似乎對我半分不感興趣。
然而我知道他的最終目的。
他想要殺死我——作為美惠最終保護者、守門人的我。
他擡手,居然将我的刀扔還給了我。
我幾乎不能明白他的意思。
但為了之後的戰鬥,我将刀舉起對着他。
這個怪物——是無法用常理來界定的。
他太危險了。
“如果你想殺死我,那麽盡管來好了——我不會讓你靠近美惠一步。只有殺死我,我才會從美惠的身邊離開——”
是的。直到死——
然而這個怪物只是看着我,但又仿佛根本沒有看着我。
他居然笑了。
“我不會殺了你。”
他說。
“如果現在親手殺死你,美惠就會在意你。美惠從來——都沒有在意過你。”
他的話幾乎像是刀刺一般刺入了我的心髒。
我咬着牙,裝作若無其事。
——這個人最擅長的莫過于抓住他人的弱點進行攻擊。
以及煽動人心。
我不會讓他得逞。
“而且,殺死你的人——不是我。”
他忽然這麽說。
我睜大眼睛。因為他——
忽然向我走過來,然後我手中的刀尖直直的穿透了他的胸口。
——為什麽?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而這時從樓上跑下了一個人。
我幾乎下意識的知道那會是誰。
——美惠。
美惠正望着我,而我的表情是不正确的。
對待美惠,應該溫柔才對。
然而美惠的眼裏看到的卻只有相良。
在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這個怪物的目的——
“殺死你的人,不是我。”
在被美惠推下樓的那一刻,一切都變得明了。
——原來如此。
他想要讓美惠……親手殺死我。
還有比這更殘酷的事嗎?
……
我掙紮着叫喚着美惠的名字,然而他們越走越遠。
——不能讓美惠與這怪物在一起。
美惠她……什麽都不知道。
——她需要我的保護。
我下定決心。将手伸向了插在肚子上的木樁。
緊緊地咬着美惠校服的衣領。
——一點、又一點……
就差一點了……
快一點——
我将木樁生生拔了出來。
在這一刻,幾乎像是接近精神崩壞的極點——
我放聲大笑。
——怪物。
你是不會殺死我的……
只要有我在——
永遠——永遠……
美惠都不會成為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忽然忘了解釋本篇故事結尾的部分。
其實有點難以言明,畢竟視覺為主。這樣說吧……經過長久的熟睡,整個鎮的大家總算從熟睡狀态中醒轉過來了。因為美惠醒了嘛(放眼世界內是無敵的貌似)。接下來是要去毀滅世界,還是雙雙殉情,我是一點兒也不了解了。
夏川是個黑化的高手,那相良就是個天然無污染的病嬌。生下來沒有任何與常人不同的地方,但可惜他就是怪物。為此還特意引領結論做出他是克|隆的誤會,擺脫這個誤會之後,反而更變态了。這個變态是我投上去的一個影,不由他來殺人實在沒有樂趣不是?畢竟誰都覺得他純良的要命。
可夏川才招人喜歡呢。
ps:為了補償成不了百合女主的夏川,我毅然決然把她已經被分屍的父母都複活了,我對夏川也是真愛啊(笑)。
各位,在下一部再見吧(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