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給土匪當孕夫這件事

第29章 ：欠你的

“看着莊周枯槁，化為胡蝶翾輕。”

樓臺。

四下，白雪茫茫，萬裏冰封。

周楪身披黑色裘衣，憑欄遠眺。

彩蝶紛紛，有條不紊地在男子周圍飛舞盤桓。

似畫。

一只只死蝶從男子的手中翩然而下，若落紅，點綴在一片雪白之上。

男子的手中還剩下最後一只死蝶，正準備扔下時，一只活着的蝴蝶停歇在了那只死蝶的身上。

男子的臉色閃過一絲錯愕，繼而又很快恢複了平靜。

“哎呀呀。”周楪露出和善的笑容，伸出另外一只手，輕撫過活着的那只蝴蝶的翅膀，溫柔道：“還舍不得曾經的自己麽，可是沒辦法呀，如果想一直活下去的話，你就必須得一次又一次地脫胎換骨呢，乖。”

蝴蝶像是聽懂了男子的話，于是撲騰翅膀，翩翩飛起。

松開手，最後一只死蝶，也消隐在了那一片碎瓊亂玉當中。

……

1895年。

蘇冽的日語發音十分标準，即使僞裝成日本人，也絲毫看不出破綻。

所以，經同伊藤博文商量，伊藤清子以醫術拙劣為由，解雇了自己以前的私人醫生，聘用了蘇冽當自己新的私人醫生。

出殡前的夜晚，清子把蘇冽帶到了陳屍井上英的地方。

看到的第一眼，蘇冽便怔住了。

躺在那裏的人一身白色西裝，墨色生發，臉上雖已無血色，卻依然面如冠玉，淡素清俊。

真的……是他嗎。

“算是求老天爺，讓你的試驗早點做成功，然後我們就能平平安安地一直在一起了。”

腦中開始不自覺地回蕩起昔日那人說的話。

“他就是英。”清子介紹，聲音沉冷而孤清。

蘇冽斂眸回神。

不是他呢。

可是，好像啊。

“我現在能夠做的，就是讓這具死屍在不冷凍和不挖空內髒大腦的情況下，永遠在常溫中保持當下的模樣。”蘇冽凝視着那抹白色的身影，陳述道。

“你可以叫他‘井上先生’。”清子的語氣，平淡中帶着命令，“而不是‘死屍’。”

“嗯嗯，好的。”蘇冽聽話地點頭，“那個，我想的話，為了掩人耳目，明天的葬禮應該要照舊舉辦，所以，還請伊藤小姐給我具能夠化妝成井上先生的替身。”

“好說。”語落，清子雙手擊掌。

“是！”一名士兵立刻進門敬禮。

“給我從那群支那俘虜裏面，挑一個長相最接近井上上将的人過來。”清子的面色冷若冰霜，眉心的美人痣凄豔欲滴。

“是！”士兵鞠躬敬禮後，轉身便小跑出門。

不一會兒，人就被帶進來了。

被扣押過來的，是一位長相清秀的少年，只是衣衫褴褛，血跡斑斑，頭上還有條淩亂的大辮子，看起來沒有那麽整潔。

蘇冽也有條大辮子，不過，已經被自己剪了，戴頂黑帽，誰也看不出來。

清子來到少年面前，往少年口中硬塞了一團手帕，然後掏出匕首，毫不猶豫朝少年的心髒方向刺去。

這是英受傷的地方。

少年悶聲，雙眼猛睜，面色泛白，額頭上沁出一點一點的汗液。

不久，便腦袋下垂，合上了眸。

清子拔出匕首，接着又快速朝方才那位士兵的頸部割去。

一條鮮血濺在清子如凝脂般的臉上。

“不好意思，怕你走漏風聲，也只好借你的命一用了，你的家人我自會幫你照顧。”

“哎呀呀，好殘忍。”蘇冽見了這一幕，不禁感嘆。

十分平靜的，不痛不癢的感嘆。

清子冷眼瞥了蘇冽一眼。

“呀，不好意思。”蘇冽立刻捂住嘴。

清子的面色突然變得很難看，雙眉緊蹙，四肢有些不穩，繼而扶住牆壁，嘔吐了起來。

期間，一直用袖子的背面擦拭着剛剛濺在臉上的血液。

“你有暈血症？”蘇冽問。

清子沒有回答。

算是默認。

蘇冽不禁納悶：有暈血症居然還能殺人殺得那麽順手。

“那你快點給這人化妝吧，我去換身衣服。”清子扶着牆壁往外走，而後又意識到了什麽，“你需要什麽工具嗎，或是化妝品之類的。”

“哦……”蘇冽反應過來，接着微笑道，“刀和針線就足夠啦，我比較擅長削骨、切皮還有縫皮之類的，不是很會用你們女生的東西。”

清子繼續往外走。

“對了，”蘇冽提醒，“還麻煩再準備一套白色的西服過來，井上先生衣服領口處濺了一滴血。”

清子望去，看了半天，确實有一滴血。

很小很小的一滴。

“知道了。”說完後，清子便走出了房門。

蘇冽來到井上英的跟前，靜靜地望着這具屍體。

真是，像他像得不行。

就仿佛眼睜睜地見着那人死在了自己面前一樣。

怎麽能夠這樣子呢。

“我喜歡一身白色，你喜歡一身黑色，還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區別呢。”

“因為寶貝兒你是白衣天使嘛，天使當然在天上啊。”

“我可沒說你是地下的魔鬼，別誤會。”

“哎呀呀，魔鬼自然有魔鬼的好處，魔鬼殺人理所當然，天使沾上血可就永遠都洗不清了。”

“說這麽多，其實還不都是人。”

“嗯呢，沒錯呢，兩個一直都要在一起的人。”

昨日的歡聲笑語仿佛近在咫尺。

蘇冽伸出手指，撫過井上英的臉頰。

眼波浮動，眸光幽幽。

“是本人也好，不是本人也罷。”蘇冽露出清淡的笑，“我上輩子負了你，這輩子又沒了你，姑且讓我把這個人當成你，多多少少，能還點債就還點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