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永仁示意他坐下:“你別緊張,羅開是什麽人,他自重身份,不會對不相幹的人做什麽,不過潤之,你這事做的有點過。和尚打聽了一下這位陳習與,說實話,無論從哪方面講,都及不上羅開一根小手指,你不要羅開,也不能俯就這樣的人,這讓羅開的面子望哪裏放?你削他面子,他能高興?”
林霖面色森寒:“別說我與陳習與沒什麽,就算有什麽,又關他羅開甚事?用得着他沒面子?我還就把話放在這裏了,不管什麽人,只要我喜歡他,他喜歡我,我們能一生一世一雙人,就算是個乞丐,我也樂意。相比之下,羅開算個屁。”
“潤之,你素日與許多人有往來,走得都頗近,但只有這一個人,你把他帶回了家裏。你說你與他沒什麽,是打算騙我呢,還是騙你自己?”
林霖語塞,片刻後,低聲道:“我的确,對他,與旁人不同。不過,他還不知道。”
永仁輕輕嘆口氣:“癡兒。”他輕輕拍了拍林霖的手,“要是需要,我來試試他的心。”
“不用。”林霖道,“他太小,什麽都不懂,我不想招惹他。”他的語氣有些艱澀,“何況,他也未必願意。這條路,哪裏是那樣好走的。”
林霖說着,重新擡起頭,展顏一笑:“再說,沒擦幹淨自己的首尾,我也沒臉去招惹別人,眼下,得先處理好羅開這檔子糟心事。”
“也對。”永仁點點頭,頓了頓,忍不住問道,“不過,和尚真是好奇,你究竟看上那個陳習與什麽了?”
林霖愣了愣,思考了半天,才撓頭道:“大概,是喂他什麽他都吃,怪可愛的?”
永仁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了看他,很不厚道地挖苦了一句:“那你養只兔子也一樣。”
皇帝一行是佛誕節頭一天下午就出發去的永福寺,陳習與去的時候,剛被林霖刷洗得小臉白淨衣衫整潔,興高采烈地拎着一箱子卷宗,無比期待和皇帝的長談。等第二日下午回來時,他卻萎靡不振,衫子上全是酒氣油漬,頭發也被不曉得什麽人重新束過了,林霖見到他時,心裏不由得一緊。細問之下,才明白,原來是在晚宴上被灌了酒。
當時在座的,個頂個比他官大,人精,會說話,要灌這麽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輩喝酒,簡直不能更容易,陳習與被灌得七葷八素,佛誕日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皇帝臉色非常不好,只叫他留下了卷宗,就讓他先回來了。
林霖安慰他:“沒事,不急在這一時,你不是把卷宗都留下了麽,皇帝自己看,和你說也差不了很多。”
陳習與蔫蔫地點點頭。
林霖揉揉他腦袋:“你真是大忙人,難得回來一次,算一算咱們也有大半個月沒見了,過年時我帶回來的魚丸還給你留着,是家嫂親手做的,絕對美味,晚上在家吃飯,我給你煮魚丸湯解酒。”
陳習與還是蔫蔫的,打不起精神,林霖嘆口氣,把他拎回了家。
第一件事就是燒熱水,把陳習與的腦袋按進去洗了一通,洗掉濃濃的酒氣後擦幹束發,看着自己親手束起來的發髻,林霖的心情總算好一點了。
然後是扒掉那身髒衣服,換新的。弄完之後,把昏頭脹腦任他擺布的呆頭鵝望椅子上一按,捏着他的腦袋開始咬牙切齒的揉。
“笨,不會喝酒也不會推脫,就不會裝醉麽?趴桌子上裝睡,任誰叫都不起來,他們還能捏着你的鼻子灌?”
“疼疼疼!”陳習與捂着頭,“你這麽捏,我更疼了!”
力道輕了許多,口氣卻更重了:“疼死你,就長記性了。攸行,以後你要是真的接了青苗貸的事,免不了各種應酬,不能這麽實心眼,人家讓你喝酒,甭管是敬酒還是罰酒,你好歹動動你那聰明的腦子,躲躲,成不成?”
陳習與茫然的扭頭看他:“啊?”
林霖氣結,重重敲了一下他的頭:“就知道你聽不懂!你就記住一件事,以後,不準喝酒!”
“哦。”陳習與老老實實點頭。
“嗯,這次去永福寺,你……”林霖遲疑了一下,“見到什麽奇怪的人了麽?或者,有沒有人和你說了什麽奇怪的話?”
陳習與莫名其妙:“沒有啊。”他的頭在林霖的揉/捏之下漸漸舒服多了,忍不住呻吟了一聲,“潤之兄,你對我真好。”
林霖的手頓了頓,輕聲說:“是麽。”
“嗯。”陳習與把頭靠在林霖胸口,閉着眼,“我覺得,這輩子也不會有別人對我這麽好了。”
林霖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的呼吸,他小心翼翼地問:“那,你喜歡我對你這樣好麽?”
陳習與仰着頭睜開眼,看着林霖嘻嘻笑:“幹嘛不喜歡。潤之兄,你要是女子,我就是打破頭,也得上門求娶,想法子把你娶回家。”
林霖重重敲了敲他腦門:“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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