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不行。”權衡許久，鳳翎還是拒絕了。
顏溪如一汪清泉的眸如水紋波動般輕蕩了下，“我也知道王爺不喜歡我。但我只想要個栖身之所。王爺只當念在娘親的情分上，給我一個名分，把我養在宅子裏便可。若這般還礙着王爺了，我一成年便搬出王府也是可以的。那時大局已定，再沒有人能将西北駐軍從王爺手中搶走。”
“抱歉，賢侄。”鳳翎再一次表明立場，“我對待婚姻是很慎重的。娶回來的夫君我都會好好對待，盡到妻子的義務。”
“所以，”顏溪的聲音低下來，“能嫁給王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鳳翎覺得他有些魔障了，于是放柔了聲音勸道，“賢侄何必如此執着此事。皇上英明，自然會安頓好西北駐軍。”
顏溪笑了聲，擡首看她，“王爺，我執着的不是西北駐軍的去處，我執着的是你呀。”
“嗯？”鳳翎猛然一愣。
顏溪直勾勾地看着她，往前踏了一步。
鳳翎不自覺地有些慌亂，“賢侄，你……你方才說什麽來着？”
顏溪在離她只有一臂的距離外站住，“我喜歡你，王爺。”
“賢侄，”鳳翎只覺不可思議，“這個玩笑不好笑。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我喜歡你很久了，王爺。”顏溪明澈如水的眸子裏沒有一絲不确定，“你沒注意到嗎？每次你來端武侯府，我都會陪在娘親身邊。每一次我都會忍不住偷偷看你，可你卻從不多看我一眼。”
因為太在乎了，才會理智全失。因為接受不了殺害母親的人是她，才會不死心地堅持再見她一面。也是因為喜歡她，才會在确定她就是真兇的情況下，依舊舍不得殺她。
可她不明白，這個女人不明白。
鳳翎确實不明白，“我真的沒想過這些，賢……你……”鳳翎亂一陣，依舊不能接受這一事實，“我是不是做了什麽讓你誤會了？”
顏溪搖首，言語間竟是未曾見過的溫柔，“王爺你就是你，不需要做什麽就已經足夠矚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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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翎努力想說些什麽打破此刻的旖旎，顏溪卻伸了手，極輕極柔地，輕撫她的眼。
“娘親跟我說，六王爺真的很特別。她說她從來沒見過一個人，在殺了這麽多人之後，還能有如此清澈的眼神。”
提及母親，顏溪長長的睫毛止不住顫了顫。良久，他将逾越的手放下，“王爺真的不願意娶我嗎？”
“不願。”鳳翎刻意回得堅決，生怕他誤會什麽。
顏溪的眸子壓得更低，“那王爺會殺了我嗎？”
“不會。”同樣堅決。
“那我回家了。”顏溪轉個身，恭恭敬敬地從地上請起母親牌位，往牢門外走。
“賢侄！”鳳翎終是忍不住叫住了他。
顏溪回過首來，清亮的眸裏有不加掩飾的期許。
鳳翎幾乎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你被關在牢裏久了，我給你找身衣服，收拾幹淨再走吧。”
“嗯。”顏溪乖順地點頭。
鳳翎聽他答應，急忙喚過金貴，讓他先将顏溪帶到客房休息，而後到葉紫的園子借衣服。
這時候葉紫還沒回家，鳳翎便到衣櫃裏翻出一套白衣，給顏溪送去。
衣服是葉紫兩年前的衣服，顏溪還未長開，身量比葉紫矮些，鳳翎估摸着顏溪應該能穿。穿不了也沒辦法，這裏只有葉紫有白衣。
顏溪看見鳳翎手中衣服的時候情緒有些複雜。在西恙，贈衣是一個莊重的禮節。鳳翎遞過來的是白衣，其實也是一種委婉的拒絕。
遲疑一陣，顏溪還是接過了衣服。
鳳翎松了口氣。
顏溪什麽也沒說，進屋換衣服去了。
鳳翎候在門外，準備親自送他出門。
“呀——”的一聲，身後的門被人打開。
即使對他沒有任何非分之想，鳳翎還是忍不住失了會神。
西恙國中對于美男的定義很是廣闊，各種風格的美男子都有受衆。
葉紫般近乎完美的容顏自是最受追捧，但這絲毫不影響西恙國的女人喜歡似莫輕揚的英武，似林慕風的精致，似慕朝雲的淡雅，以及顏溪這樣的……美人。
鳳翎覺得眼前的顏溪就像是慕朝雲和葉紫的混合體。既有慕朝雲身上的溫雅氣質，又帶些葉紫般超脫人世的仙氣，但又似乎比慕朝雲更可親，比葉紫更貼近世人……總而言之，悅目賞心。
“走吧。”鳳翎匆忙回神，送他出門。
親眼看着顏溪坐上金貴準備的轎子，鳳翎一顆懸着的心終于放下。雖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勸他放下執念的，不過萬幸他最後終于不再開口閉口說要她娶他。
她還想早日把林慕風接回家呢！再招惹一個回家，林慕風非氣死不可。
鳳翎送過人，正巴巴地數着距離林慕風康複的日子時，葉紫從外面回來了。
“小紫。”她跟他打招呼。
葉紫冷冷掃她一眼，一聲也沒吭，越過她走了進去。
這還看不出葉紫在鬧脾氣，鳳翎就是個傻子了。
“小紫！”鳳翎急忙追了上去。
葉紫只是埋頭疾走，對她的呼喚置若未聞。
鳳翎一路追到清竹園，終于忍不住施展輕功越過葉紫，伸手拉他，“小紫，你怎麽了？”
葉紫甩開了她的手，一臉憤恨，“怎麽，王爺終于想起府裏還有一個葉紫了嗎？”
“……”鳳翎仔細一看算，發現自己竟有兩個月不曾跟葉紫說過話了。
她受傷之後林慕風和莫輕揚兩個将她護得嚴實，就是慕朝雲也只被允許偶爾探望。至于葉紫，鳳翎覺得他年紀還小，不想讓他知道太多，所以也就任由他被林慕風擋在門外。
葉紫每每想去探望她都不得逞，心中怨氣本就極重。幾天前林慕風被刺，鳳翎顧着傷心，莫輕揚元氣大損，慕朝雲忙着掩蓋真相，一來二去，家裏竟沒人顧得上他，葉紫心中委屈更甚。這些日子都在怄氣。
“對不起，小紫。”鳳翎誠懇地道歉。
葉紫氣呼呼的，“王爺如果真的把我當作你的夫君，就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知道二哥五弟時刻守着你絕對是因為你出事了！我還知道顏溪不可能無緣無故地上門刺殺二哥！我還知道沒有原因，你不會輕易放過傷害二哥的人！你倒是給我個解釋，告訴我為什麽這段時間出了這麽多事？”
“小紫，”鳳翎見他激動得快要哭出來，急忙柔聲安撫，“小紫，你別亂想。我真的沒事。”
“沒事沒事！”葉紫怒吼，“你在我面前永遠都說沒事！告訴我你殺了端武侯有那麽難嗎？告訴我你受了重傷需要保護不可以嗎？”
鳳翎以為自己瞞得很好，萬沒想到葉紫竟然什麽都知道！
沒有得到鳳翎及時回複的葉紫情緒更加激動了，他緊緊抓過鳳翎的肩，帶着幾乎要将她捏碎的恨意，“為什麽所有人都能分享你的秘密，都可以保護你，偏偏我不行？我不也是你的夫君嗎？就因為我沒有正式過門，你就可以把我排斥在你的人生之外嗎？”
葉紫的力道極大，鳳翎疼得幾乎說不了話，“小紫……你冷靜一點……”
“我怎麽冷靜？”葉紫一雙精致過人的眼眸撐得通紅，似被血色染透，“你知不知道我為了跟你在一起做了多少努力？為了你我什麽都可以放棄！我那麽喜歡你為什麽你不喜歡我？為什麽不能只喜歡我？”
鳳翎心中微震，“小紫……嗚……”
“你是我的！我的！”
唇被堵住，瘋狂沒有章法的吻緊得讓人透不過氣。
“咚”的一聲，鳳翎被重重壓在回廊裏的柱子上。
“嘶——”衣服被人粗魯地撕碎。葉紫咬住她裸在空氣中的肩，血腥味頓時竄入空氣。
“小紫，”鳳翎忍着疼開口，“我們回房……”
一聲突兀的抽氣聲後，鳳翎的聲音，戛然而止。
安靜的回廊裏，血的味道越來越重……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