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樓的宿管睡的正香,大半夜就被急速的敲門聲叫醒。
等他睡眼惺忪的看, 門外就站了胖瘦兩人, 喊着讓他給開宿舍大樓門。
齊成是看到了什麽衣服就把這些往祁鐘身上套去, 好好個大帥哥, 硬是被他套出了傻逼的風韻。
身上穿了好多層外套,脖子上在這大秋天的還被圍上了齊成的條圍巾,全身上下就露出了雙眼睛,祁鐘感覺眼皮子都在發燙,整個人燙得暈暈乎乎。
他頭上貼了退燒貼, 也服了藥,但現在藥效還沒發揮作用, 還是燙。
他們穿的都是自己的衣服,校服被雨打濕還沒看,不過齊成和祁鐘裏三層外三層的衣服比起來,像是兩個季節。
“他發燒了, ”齊成把溫度計遞給宿管,手裏還拿着傘,語速有些快,“高燒, 現在就要送去醫院。”
祁鐘迷迷糊糊的, 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只是個勁地往旁邊挪,他挪走幾步,齊成又把他拉回來, 可祁鐘不知道怎麽想的,又步步堅持地挪走。
“別靠我太近,”他嗓子啞了,也透着股五髒六腑的熱氣,“傳染。”
齊成懷疑他是不是燒傻了,“你是發燒,不是感冒。”
宿管知道學生發了高燒之後,連穿衣服的時間都沒有,撒着拖鞋穿着背心就跑出來給他們開門。
齊成以為他說完這句話對方就該消停了,把人把拉過來,但祁鐘還是往外挪着步,完全沒理解他剛才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齊成直接圈住他的腰,把人抱在懷裏推着往外走。
秋雨天氣,這會雖然不再打雷,但仍然有雨水磅礴。宿舍樓走到校門口要用十來分鐘,宿管迎着外面的風,哆哆嗦嗦地問:“校醫院這會沒人,你怎麽把他送醫院去?”
“已經叫車了,”齊成打開傘,連猶豫都沒有,帶着祁鐘已經踏入了雨夜,“麻煩您明天給我們倆請個假,3班齊成,12班祁鐘。”
這句話說完他們兩人已經在黑暗看不到影子了,宿管連忙把門關上,開始憂心這兩個人到底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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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更半夜,齊成在樓上打車打了十分鐘也沒有個接單,他當機立斷,直接打給了二舅江景,讓他快點駕車到二校門口等着。
齊成放在祁鐘腰間的手跟鐵掌似的讓他半點也動彈不得,祁鐘想往旁邊挪步都沒法挪。他的呼吸都帶着炙熱的燙意,夜晚冷風吹,反而讓他冷靜了瞬。
“你別,靠我這麽近,”口含片吃了之後嗓子還會疼,祁鐘偏過臉,腦後勺對着齊成,生怕會傳染給他,“我自己去,你快,回去睡覺。”
嗓子說個字都疼,這兩句話說出來祁鐘都感覺自己要成啞巴了。
“別說話,”齊成難道強硬,“閉嘴。”
傘是舍友朱凡的傘,因為整個宿舍就朱凡的傘最大,齊成圈緊祁鐘,手穩穩的拿着傘,看着祁鐘沉默不語,又道:“我沒兇你,你現在再多說個字,後面兩天的嗓子就會徹底廢了。”
祁鐘的呼吸聲越來越粗重,默默轉過頭看他眼,又轉了回去。
噴灑的鼻息即使經過涼薄的空氣,也能讓齊成感覺炙熱,齊成加快腳步,攬着他的手也在用力,半抱半推的把祁鐘帶到了校門口。
讓校門口的保安也打開校門之後,齊成就快步帶祁鐘出了學校。外面片黑暗,街道上不見個車子。
二舅江景還沒到,齊成只能帶他去對面的店面下避雨,他把傘收起來放到旁邊,伸手去試祁鐘頭頂的溫度。
祁鐘反射弧變慢了不少,由着他動作,半晌,“齊成,你剛才真兇。”
嗓子沙沙啞啞的,聽着還挺委屈。
齊成敷衍的嗯嗯幾聲,把他額前的濕發撩起,又掏出口袋裏的溫度計想給他試試溫度。
祁鐘,“衣服,太多了。”
他現在手腳無力,還穿着這麽多衣服,想擡起手都費力。
齊成把他推到旁邊的石階上讓他坐着,自己捏着溫度計從他層層疊疊的領口鑽了進去,順着空隙往目的地去。
但他的手指長,還冰冷,尾指從胸膛掃過,祁鐘嘶了聲,下意識想躲,“冷。”
“別說話,”齊成打斷他還想說的話,把溫度計放好之後也不把手拿出來,皺着眉貼在他心髒處,“感覺裏面器官都在發熱。”
他手覆了左邊腔胸膛,祁鐘的心髒在他手底下噗通噗通地跳着。
火氣太大了,感覺五髒六腑比皮膚還熱。
江家老宅離二遠,但是二舅般工作日在市心就有房子,快的話二十分鐘就能到。齊成給祁鐘換衣服喂藥的這些時間,他琢磨着就快來了。
“你手涼快,”過了會,祁鐘又不滿了,點也不聽話地開口說道,“換只手。”
這只手被他胸口焐熱了。
還好現在周圍沒人,否則齊成這世英名都毀在這兒了,大半夜的伸手從男生衣領摸進去,跟個變态樣。
還好沒過多久,輛轎車亮着燈飛速過來,精準無誤地停在了齊成面前。
齊成帶着祁鐘上車,來不及多說,直接道:“二舅,市醫院。”
江景來的匆忙,表情卻鎮定,他點點頭,轉道向市醫院奔去。
祁鐘的溫度計還沒到五分鐘,這效率高得祁鐘上了車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去看齊成。
齊成神情變得無奈,他是幹不出來當着舅舅的面去伸到祁鐘衣服裏面給他降溫的,只能拿着祁鐘的手在手裏,反複用手心手背給他消着溫。
他本身溫度就偏涼,特別是這樣的雨夜和冬季,和小火爐樣的祁鐘完全是兩個極端,雙手的皮膚讓祁鐘舒服的不願意他把手拿走。
等時間到,他就讓祁鐘把溫度計拿了出來,看,之前吃的藥貼的東西全都點用也沒有,溫度反倒升高到了39度6!
“艹!”齊成沒忍住爆了粗口,臉色難看。
“你先給他脫幾件衣服,否則會下車會更冷,”江景還沒見過這個樣子的齊成,他的餘光從祁鐘身上劃過,也有點擔憂,“車裏有白酒和濕紙巾,你給他擦擦。”
祁鐘自己聽清了這句話,他開始扒自己的衣服,還忍着不舒服跟江景道了謝:“謝謝大哥。”
江景笑道:“你不能叫我大哥,跟着小成起叫我舅舅吧。”
“哦,”祁鐘傻愣愣的,“舅舅。”
江景長得年輕,這麽年輕竟然是舅舅。
齊成把白酒倒在紙巾上給他擦着耳側和頸後,祁鐘的皮膚燙得他眉頭緊皺,祁鐘卻眼皮逐漸耷拉着,快要閉了起來。
“不許睡,”齊成低聲在他耳邊道,“聽到沒祁鐘?”
他這句的語氣比之前那句不讓他說話還兇,祁鐘努力睜開眼,可能是生病影響了智商,他又感覺委屈了,盡量堅強道:“沒睡。”
白酒的味道往他鼻子裏鑽去,祁鐘又忽而提起了心。
給自己擦脖子,自己身上剛剛捂出了汗,齊成不會也聞到了他身上的汗味了吧!
他吸了吸鼻子,急得想扭頭看看自己的脖頸和背後,齊成啧啧兩聲,“你高燒了還覺得白酒味好聞?”
祁鐘不好意思跟他說自己是在聞有沒有汗味,就含糊應了聲。
“好聞也不能喝,”齊成放下酒瓶和濕紙巾,再把他的衣領給整好,“祁鐘,你身體素質可真差,平時打籃球是怎麽挨住別人撞的?”
祁鐘現在發燒了看不出來,前面駕車的江景眼就知道他打的是什麽主意。
故意說些氣人的話,生怕發熱這小孩睡着會加重病情。
後視鏡裏面齊成的表情也看得清楚,江景覺得,這兩人應該是挺好的朋友,否則齊成也不會大半夜的知道人家發燒,還這麽親力親為的把人帶去醫院。
等到了市醫院之後,祁鐘就被帶到吊水區等着護士姐姐來給他紮針,有專業人員在,齊成也松快了不少,他把江景送出了醫院,讓他趕緊回去睡覺,等再次回到醫院時,手裏還拿着杯熱水。
祁鐘眼巴巴地看着他,杯熱水下肚,雖然嗓子還是疼,但他自覺現在可以說話了,“舅舅回去了?”
這聲舅舅還叫的分為自來熟,齊成睨他眼,“叫得挺自在啊。”
祁鐘仗着自己現在從頭紅到尾,點兒也不怕被他看出不好意思,理直氣壯道:“救命恩人讓我叫的,我當然得好好叫!”
“小點聲,別說話,”齊成先是皺眉訓了他頓,又道,“救命恩人?”
齊成,“他是你救命恩人,我是你什麽?”
媽呀。
祁鐘感覺眼珠子都開始發燙了。
他結結巴巴地沒說出來幾個字,護士姐姐就跟天使樣的出現來給他紮針,祁鐘長舒口氣,艹啊,媽的,害羞。
不是嗓子說不出來話,是大腦說不出來話。
護士姐姐叮囑齊成,“多給他喝熱水,想上廁所就在外面。”
她叮囑完就走了,齊成站在旁邊笑眯眯地看着祁鐘,不放過剛才那個話題,“說啊,他是你救命恩人,我是你什麽?”
祁鐘燒得頭頂冒煙,虛聲虛氣道:“你也是我救命恩人。”
“不行,”齊成果斷搖搖頭,“救命恩人太多就不值錢了,我大半夜的被你哼哼唧唧的吵醒,又親自上樓看你怎麽了。穿衣服,拿藥喂藥,把你帶到醫院,反正我是拒絕和我舅舅個等級的。”
“那他不是,救命恩人,”祁鐘趕緊改口,“只有你個。”
齊成副“你竟然是這種人”的表情看着他,就要掏出手機,“那我和我二舅舅說聲,告訴他今晚點用也沒出。”
本來高燒到這樣祁鐘都感覺自己腦袋不夠用了,齊成還這樣,他都快要哭了,“那你想怎麽樣啊。”
齊成随意坐在他身邊扶手上,“看你這麽慘,那他就是你救命恩人吧。”
他勾唇笑,側頭和祁鐘對視,壞笑,“我就委屈點,當你的好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 祁鐘:好、好哥哥……臉紅激動.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