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大決戰下
伍笙笙站在臺上，她雙手捏成拳藏到身後，手心裏全是汗，冰冷冰冷的。她看着自己的作品被端上評委席，心中一陣悸動。
男主持溫柔地問：“笙笙這回又給自己的菜品取名字嗎？”
“有的。”伍笙笙說，“它叫放肆歌唱。”
看着那道菜的模樣确實挺适合這個名字的。白蘿蔔雕成得鳥頭，昂着頭顱，張着嘴巴，似乎就是在唱歌。它身上的羽毛是用鳴妖魚肉制成的，鳴妖魚是一種會發出海妖歌唱般聲音的海魚，它的體型巨大，伍笙笙只取了它的魚腹一塊。
近乎透明的生魚片貼在白蘿蔔上，魚片最外邊有伍笙笙用明火燒燙過的痕跡，這火燙得非常巧妙，每一片魚肉都向上微微卷起，可以想象，這只鳥是多麽的興奮，它的歌聲是多麽的激昂。
評委們各自夾了幾片魚肉，一邊吃，一邊點着頭，神情中卻透露着煩躁。
陳佳悅放下筷子，捂着腦袋說：“你的菜不适合黑夜，寂靜的黑夜裏，有人要是在我身邊唱歌，我會睡不着，脾氣就會爆炸。”
東方博說：“我也是這麽認為的，你的作品很完美，只是不适合這個主題。我想知道你為什麽會用這道菜來契合這個題目？”
伍笙笙用力挂上笑容，微微調整了情緒說：“我的設定，這是一只內向的鳥，只有在在沒人的時候才敢開口喝唱。它的歌聲為她找回自信，越唱越美麗。”
評委大概明白了伍笙笙的意思，徐岩說：“你的設定很好，但是難度非常大，菜品做為一個靜态物，是很難表現出動态的過程的。再者，你所有的造型都在展示它自信的一面，所以我們看到的都只是它最後自信地歌唱，所謂的內向，完全看不到。”
羅辭文也應和着：“沒錯，第一眼看到，這只是一道擾民的作品。”
伍笙笙都要崩潰了，四位評委都沒有給出正面的評價，她感覺之前積累的優勢蕩然無存。
只聽羅辭文話鋒一轉：“不過你的味道調制得很棒，從酸苦到酸甜，以酸貫穿全程，确實有一種心酸的感覺。”
他的話沒有讓伍笙笙得到多少安慰，她緊閉着嘴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接着羅辭文給她打出了一個十分鼓勵的分數，8.5分。因為一開始降低了标準，所以這個分數并不過分。
伍笙笙捂着嘴說謝謝，她的淚水已經從眼角溢出，完全不受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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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是徐岩的打分，7.8分，還有機會。
陳佳悅與東方博都給出了8分以上的分數，伍笙笙還差7.8分才能超過範霄。
這不是一個很高的分數，但對今天的伍笙笙來說特別難。她閉着眼睛祈禱，連分數出來了都不敢看，直到現場熱情而激烈的歡呼聲響起，直到主持人對她說了一句恭喜。她才知道自己贏了。
陳佳悅說：“你的菜品都這麽自信，你要比它更自信才行。”
最後都只有0.2分的差距，這讓伍笙笙怎麽自信得起來。
不管怎麽樣，她還是穩住了第三的成績，就不知道有沒有機會接觸到第二。
唐語拉着伍笙笙的手臂說：“現在你放心了吧。”
賈航走到臺上，他覺得自己沒什麽機會沖擊第一，但是穩住現在的排名還是沒有問題的。他做的是一套健身餐，藕片、土豆、紅薯一片片整齊地疊在一起，又配有雞蛋、牛肉、雞胸肉、玉米、青豆等十多種食材，中間是一小團黑米，十分豐盛，看起來确實很營養。
但是黑米上澆上了一層黑色的，帶點綠的醬汁，周圍的其他食材上也鋪滿了橙色的醬。這跟正常健身餐最大的差別可能就是它的重口味吧。
評委們吃着反響還不錯，陳佳悅說：“我要天天能吃上這種美食，就再也不怕減肥了。”
她一米六三的身高，四十七公斤的體重，根本用不着減肥。
東方博更誇張，他雙手不斷揮舞：“我現在充滿了力量，好想出去繞着攝影棚跑十圈。”
去吧，沒人攔着你。
“你做這道菜，是要在黑夜裏鍛煉嗎？”徐岩問。
賈航說：“沒錯，我這到菜的名字就叫《健身》。現在大部分人白天都非常忙碌，根本沒有時間休息鍛煉，我也一樣。我還是個健身愛好者，所以我每天只能在晚上運動，運動之後會特別容易入睡。”
賈航講了很多關于運動的分享，看得出來，他的喜歡不是嘴上說說而已。
徐岩說：“也許我也該試試晚上鍛煉。”
徐岩給出了9.5分，之後其他評委以及觀衆陸續打出分數，最終徐岩得分48.4分。
暫時他的總分排名第一，接下來就要看唐語的表現了。
唐語站在臺上，看到自己引以為傲的作品上了評委席，卻無人動筷。
難道這麽特別的菜品，評委們還看不上？
什麽時候他們變得更加挑剔了？
東方博帶着仇視的目光看着唐語，憤憤不平中飽含着委屈：“你為什麽用機器去殺它？”
“哈？”
東方博的質問，讓唐語想起了彭宇皓看看見她用機器殺魚，然後跟她生了一整天的氣。
現在怎麽辦，是要哄嗎？
東方博接着說：“暈暈魚長得雖然醜了點，但你也不能如此敷衍地将他殺死。”
“哈？”
這個時候還不忘看臉的嗎？
之後又聽陳佳悅說：“你原本就不該選暈暈魚，在漆黑的夜裏，如果看到暈暈魚這麽恐怖的食物，還能好好睡覺嗎？”
人家都死了，還要遭受容貌的批評，這樣好麽？
幾乎，這場點評就要成為唐語的聲讨大會。
唐語平靜地聽完評委們悲傷的發洩，才緩緩開口說：“長的不好沒有錯，出身不好也沒有，再卑微也有追逐夢想的權利，所以我的作品叫做《仰望星空》。”
瞬間，現場談論的聲音安靜了下來，評委們滿是詫異地看着唐語，期待她後面的話。
“你們嫌棄暈暈魚長相醜陋，可是它的肉質鮮美細膩，且營養價值高。你們抨擊我不該用機器殺魚，可我用了也不會破壞它的口感與營養。也許這條魚的優點很少，但到了夜晚，看到它最愛的燦爛星空，它會竭盡全力越出水面去看看。”
羅辭文細細品味唐語的話，他拿起調羹，挖了一大塊放到碗裏，他閉上眼睛呢喃着：“好像，天黑了。”
唐語：……
唐語：不，是你閉眼了。
現在的美食評論員都是這樣的嗎，直接用閉眼感受天黑，什麽特效都沒有呀。
羅辭文發出一聲感慨：“啊！是果林，雖然太黑了，什麽都看不到，但我能聞出蘋果跟香蕉。”
東方博嘗過之後，也學着他閉上了眼：“沒錯，我也聞到了。”他還用力吸了吸鼻子，“我還問到了閑閑的味道。”
“是海浪。”不知什麽時候，陳佳悅也加入了閉眼的隊伍，“我有聽到水的聲音。”
“啊，好美的海，好美的星空啊。”羅辭文一臉享受地擡起頭。此時，他好像就是那條暈暈魚，向往着迷人的星空，他想夠，卻夠不到，他用力地仰着頭，整個五官都變得猙獰起來。
陳佳悅睜開眼睛，她看向羅辭文慚愧道：“我還是太膚淺了。”
羅辭文愧疚一笑：“我也一樣。”他醞釀了一番感情，極度神情地感慨道：“有夢想誰都了不起啊，何況是神秘又迷人的星空。”
仰望星空派已經在三人誇張的“演繹”中被掃食幹淨，這過程中只有徐岩一人一句話都沒說，安靜地用餐。
終于，徐岩也來了口：“聽說你初中畢業就辍學了，還是個孤兒。”
唐語不清楚評委怎麽會突然問起這些，她老實地答是。
“那你以前是怎麽生活的？”
“我接手了父親賣報紙的工作，足夠養活我自己。”
現場一陣唏噓，這年頭還有誰會看報紙呢，以賣報紙為生，能活下來就已經不容易了吧。
徐岩又問：“你喜歡烹饪嗎？”
唐語不假思索道：“很喜歡。”如果不喜歡，她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報班了。
徐岩眼裏充滿了憐惜，看的唐語毛毛的，“我明白了。”
唐語：啥？我不明白呀。
很快唐語覺得明不明白都不重要了，她看着徐岩打出了10分的分數，當下激動地想要跑圈。
徐岩可以說是四位評委中最嚴格的一位了，大部分情況下，他打的分都是最低的，沒想到這次能打十分。
接着陳佳悅飽含熱淚道：“我也明白了。”
又一個10分。
唐語：好吧，你們明白就好。
在一衆評委的明白之下，唐語獲得了四個滿分。觀衆也很給力，沒有一個人少打一分。
50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分數。現場有一千個前排觀衆可以參與打分，最終得觀衆分會取他們的平均分，若是想拿到滿分，需要讓一千個人滿意。這是廚神争霸大賽舉辦三十六屆至今都沒有發生過的事，卻在今天發生了。
現場沸騰了，唐語今天獲得的這個成績沒人可以打破，因為沒人可以做到比滿分更高。
唐語低聲感嘆了一句：“有夢想就是了不起啊。”
唐語以總分247.4獲得冠軍，這在廚神争霸賽史上也稱得上第一。賈航以233.4分排在第二，伍笙笙以223.1位列第三，他們都與唐語差得太遠了。唐語是名副其實的第一。
很快，唐語捧起了一座重達八公斤多的水晶獎杯，又在禮花與衆人地簇擁下離開。她捧着獎杯坐在車裏傻笑，等到了目的地才發現原來不是回彭宇皓的家。
“我們來食為天做什麽，你要加班嗎？”
彭宇皓說：“早就為你準備的慶功宴，讓公司裏的人都高興高興。”
今天晚上，飯店沒有營業，從門口一路鮮花簇擁着紅毯鋪上旋轉樓梯，一直到最大的廳門口，這裏就是彭宇皓準備的酒會。
唐語一走到門口，周圍的人就自動散開，嘴裏說着恭喜。那些人唐語都沒見過，他們雖是食為天集團的員工，卻都是高層，是各個行業中的佼佼者，只有各大行業活動上才能見到他們的身影。
看彭宇皓的樣子，是有意介紹這些人給唐語認識，作為今天酒會的主題人物，唐語香多都躲不開。等一一應付過去已經到了深夜。
彭宇皓說：“你好好休息，忙了這麽久，先放幾天假吧。”
“好咧。”老板都這麽說了，怎麽可能會不答應呢。
于是第二天，唐語早早地收拾了行李與彭宇皓告別。
“你要去哪？”彭宇皓一臉陰沉地問。
“當然是回家啦。”
彭宇皓瞪着唐語身後的行李，很想把它們都瞪小時，卻不敢用這種眼神看唐語，“這裏住着不好麽？”
唐語沒聽出話中的意思：“很好呀，可這又不是我家。”
空氣安靜了兩秒鐘，沒等彭宇皓開口，唐語又說：“我昨天晚上想過了，現在食為天好像沒有什麽職位适合我，如果有，空降過去也怪怪的。以後我能不去飯店工作嗎，有需要我配合得工作我一定配合，保證随叫随到。”
“那你以後準備做什麽？”彭宇皓內心對唐語的安排滿是抗拒，臉上還是一直保持着溫柔地微笑。
說起以後的安排，唐語話就多了起來，她說她想在北林街上買一間鋪子開家店，具體什麽店還沒想好，如果經營得好就以此為生，如果經營得不好，就把店鋪租出去，靠房租養活自己。
彭宇皓說：“你現在出門會引起騷動吧。”
唐語點着頭回答：“我知道，所以我想在家宅上一段時間，等熱度過了再開始我的計劃，我跟你的合同不還有7個月時間嗎，在那之前我不會随意出門做影響食為天形象的事情的。”
“嗯。”
又是一陣沉默。
唐語說：“那我走了。”
“好，我讓司機送你。”
“好，謝謝。”
不知道為什麽，坐在車裏，唐語總覺得有什麽東西落下了，可她想不起來是什麽，心裏空落落的。
唐語走後，彭宇皓一直盯着門口，他不再僞裝，咬着唇一臉懊惱。他狠起來打了自己一巴掌。
“這張嘴平時不是很能說的嗎？今天怎麽笨到連句挽留的話都說不出口。”
作者有話要說： 比賽寫完了，不出意外明天完結，完結不了就後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