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全葷宴上
唐語生日的那天，彭宇皓給她放了一天假。自從确定參加比賽以後，唐語再沒好好休息過一天，每天都在為比賽練習着。
唐語朋友少，之前為了生活忙碌，根本沒時間交友。她預計，生日那天會在房裏睡上一整天。
柳阿姨對她這種随便的過法跟不滿意，因為唐語口味怪，柳阿姨就沒拉着她去吃大餐，但是逛街是不能少的。
柳阿姨顧忌着唐語的想法，沒帶她上私人訂制的工作室，而是去了一條年輕人愛逛的商業街。她們興致勃勃地出門，沒到一個小時就回來了。
自從唐語破了廚神争霸的記錄，她的人氣一天比一天高。沒走兩步，就有人問她是不是唐語，後來幹脆一群人圍觀上。
她的逛街計劃泡了湯，這下真的得呆在屋裏睡覺了。
彭宇皓今天也特早回來，他看來廚房倒水的唐語，驚訝道：“你不是跟我媽出門了嗎？”
唐語無精打采地說：“別提了，一出門就被圍觀，我以後可能沒法出門了，得想想辦法搞個匿名的網購賬號。”
“那你現在有什麽計劃？”
“沒計劃，回去睡覺。”唐語喝完水，又倒了一杯帶回房。
彭宇皓抹了把臉，幸好沒有被看到他在做什麽。
烤好面包，裱好花，彭宇皓拿了個透明盒子把蛋糕裝起來，放在餐桌上。
這一切都是彭宇皓偷偷做的，沒人看到。
晚飯時候，柳阿姨看到這個蛋糕，問他說：“你買的嗎，你不知道小語不喜歡吃外頭的東西呀。”
就是這裏的廚師，都是她交代了好久，才慢慢做出唐語能接受的食物。一開始她天天看唐語蘋果配饅頭，可心疼壞了。
彭宇皓說：“先嘗嘗，說不定她喜歡吃呢，不喜歡，就讓她看着我倆吃，生日哪能沒蛋糕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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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麽時候變得嘴饞了？”話是這麽說，柳阿姨已經把蛋糕拉到自己面前，解着外面的綢帶。
八寸的蛋糕，算不上大，上面只有簡單的奶油裱花以及幾塊草莓。
柳阿姨把蛋糕上翻下翻，然後問：“蠟燭呢。”
蛋糕是彭宇皓做的，他能記得買個盒子僞裝已經不錯了，從頭到尾就沒想過生日蠟燭的事。
“我忘記拿了。”
柳阿姨說：“你就公司的事忘不了，其他什麽都能忘。”
唐語連忙出聲：“能有生日蛋糕我已經很開心了。”
“可是你要許願呀。”
柳阿姨一開口，就被彭宇皓用話咽回去：“媽，你當她還小吶，有什麽願望一定要對着蠟燭說。”
柳阿姨一個勁地拍着彭宇皓的胳膊，讓他閉嘴。
這一切看在唐語眼裏，滿是羨慕，如果她沒有發生這些離奇古怪的事，她也會在父母身邊皮吧。
彭宇皓切下一塊蛋糕，推到唐語面前：“吃吧。”
唐語恍然回神，她小心地品嘗了一口，香甜的味道恰到好處。她看向彭宇皓，眼中在問：是你做的吧。
彭宇皓卻錯開眼神。
唐語緩緩看向盤子裏的蛋糕：如果你有那個意思，為什麽不開口。
她在心中嘆了口氣：也許是我想多了吧。
生日過後，離第二場積分賽的時間就不遠了。
這場比賽的題目是固定的，每年都是全葷宴，現場準備的食材沒有一種是植物，連油都是葷油，簡直是肉食者的天堂。
沒了提前準備好的題，唐語很快又想出了另一種做法，炒千絲。
把各種肉切成相同大小的長絲混在一起爆炒，比小雞千肚更容易調味。只是比較考驗刀工，但唐語最強的就是刀工了。
她把各種肉洗淨，一塊塊放在砧板前排好隊，準備開工。邊上的料理臺卻突然傳來各種擊打的聲音，吓得她下刀時心髒一跳一跳的。
唐語瞄了一眼那個位置，是賈航的料理臺，上場比賽他表現的不錯，所以跟邱錦川換了位置，與唐語一起排在中間。
他用大勺一會兒敲着盆，一會兒敲着鍋，腳上還一蹦一跳的。他四肢強壯，身體卻不協調，這些動作做起來，讓人只想發笑。
唐語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不受幹擾，剛準備下刀，那邊又發出了“啊哦啊哦”的野人叫聲。
唐語很想吼一句：“幹嘛吶你，還讓不讓人好好做菜了。”
可是她不敢，因為這是直播。
賈航的吼叫大約持續了20多秒，等他停下來，唐語才能重新開始工作。
肉很快被切成均勻的長條，然後腌制，爆炒。
一聲爆發力量極大的吼聲，穿透整個舞臺，幾乎要掀了這裏的天花板。唐語被吓得心髒都要跳出來了，她的右手一抖，料酒瓶子向鍋中一滑，幸好她眼疾手快，抓住了瓶底。可是瓶口是向下的，瓶子裏的料酒已經咕嚕咕嚕倒了個精光。
濃郁的酒香從鍋裏飄散開來，唐語差點被熏醉。挽救已經是不能挽救了，幹脆蓋上鍋蓋，等它收會兒汁，直接出鍋。
比賽時間在唐語擦桌子的動作中結束，參賽選手們回到後臺，等待點評。
過了一段廣告詞，積分最低的範霄第一個上去。
他這次做的菜跟上次的奶昔差不多，也是白白的，有流動性的，只不過這回裝在碗裏。
東方博第一個拿起調羹，舀了一勺，放進口中。他捂着嘴，瞪大眼，口中發貨反胃的嘔聲，雖極力克制，但還是被靈敏地麥克風錄下來。無心中，東方博做了
失禮的事，紅暈瞬間爬上耳根。他眨眨眼，把口中的食物吞下。
“抱歉，實在是它的體驗太新奇了。”東方博指了指那碗作品。
“是嗎？”其他評委躍躍欲試。
然後評委席接二連三地響起了嘔聲。
徐岩說：“确實新奇，這綿膩的口感，是人類根本擋不住的刺激，令人做嘔的體驗卻讓人欲罷不能。”
說完，他又吃了一口。
羅辭文的記憶之舌難得有嘗不出來的東西：“這裏面除了豬肉、羊肉、牛肉是不是還放了其他東西。”
範霄點頭：“我用鴨豬牛羊鹿的肥肉一起剁碎，加奶油炖了一個多小時，留下來的東西口口都是精華。”
接下來範霄又以兩分鐘的講話講述了一段烈火煉真金的故事，說的就是他這碗肥肉。
唐語聽着就有些惡心了，幸好她不是評委。
幾位選手彼此都有些熟悉，就算唐語仇澤海兩位新人，也已經融入集體之中。
伍笙笙與唐語坐得近，見她面色不佳，便關心問道：“是不是哪兒不舒服，需不需要找東西墊着靠會兒。”
“謝謝，我沒事，就是感覺範霄做得那道菜怪惡心的。”
伍笙笙說：“啊？還好吧，我看評委們都挺喜歡的，畢竟有新意。”
她轉念一想這會兒自己做的：“我就沒他那麽多想法，可能這次拿不了好分數了。”
唐語搭住她的背：“別擔心，這不還沒輪到你嗎，說不定評委就喜歡你做的。”
伍笙笙搖着頭：“不會，我這次做得太普通了。”不過她很快恢複了笑臉，“你不用太擔心了，其實對我來說進後期賽就夠了，我去年才第六，就算今天墊底也不會比去年更差，頂多一樣。”
兩人談話間，評委們給範霄打出了分數，加上觀衆分，竟高大47.3分。他的總分暫時為78.3分，有猛力追趕的趨勢，照這勁頭，後期很有可能反超。
唐語看了這個分數，暗自腹議：評委沒救了，竟然會喜歡這種惡心的東西。
範霄回到後臺，只有仇澤海與他說了句恭喜，不過他正要起來出去，是否真心也說不準。
後臺電視機裏，仇澤海的大長腿邁上樓梯，站在舞臺上，臺下一陣歡呼，接着他問了好，他的作品也被端到評委眼前。
他做的是一刀鹵肉，表面打了密密麻麻的花刀，鹵得黑黃，非常入味。鹵肉切開，是上等五花肉的紋理，肥瘦均勻分布。
鹵肉切好一部分擺在盤裏，那些是仇澤海切的。他刀工極好，切得很薄，夾起一片，肥肉的部分能透過筷子。
評委們不做多想，各自夾了一片放入口中。
羅辭文最先皺起眉頭，他囫囵不清道：“好苦。”
陳佳悅更是被苦得面容猙獰。
但他們身為職業評委，一定不會因為不能适應的味道而逃避品嘗！
時間久了，肉中出現一股淡淡的甜味，羅辭文能嘗出那是蜂蜜的味道，很淡，卻來得很及時。
他留戀地舔完牙縫間殘留的甜味，才說：“這令人迷戀的蜂蜜，不是普通的蜂蜜吧。”
“是世面上最普通的蜂蜜。”仇澤海因為上回的失利有點小緊張，他聲音偏輕，不敢大聲回答。
“哦，那真的很棒呢。普通的蜂蜜能達到這種不普通的效果，你很厲害。”
徐岩□□裸的誇獎讓仇澤海找回了自信，他嘴角揚笑：“我一開始用淡蜂蜜水腌過肉，烤的時候還刷了一層，鹵的時候除了常用的調料還加了二兩的三七粉。濃烈的苦味跟容易蓋過淡淡的甜味，只有一直在口中品嘗，才能品味出甜，先苦後甜會讓人更加珍惜，生活也是一樣。”
仇澤海的一番話引出了一個十分尋常的道理，瞬間把他這道菜的立意拔高了。看評委們的神情，似乎個個都很滿意。
就唐語在後臺嘀咕：“他是魔鬼嗎，放二兩的三七，熬藥呀這是。”
賈航沒聽出唐語話裏的意思：“怎麽會是魔鬼呢，三七作用很大的，可以補虛強壯，對患有各類與血相關病症的病人都有好處。仇澤海這道菜簡直是完美藥膳。”
顯然，評委們也是這樣認為的，因為他們給仇澤海打了37.7分，加上觀衆分，足足有47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