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生命的盡頭
她那麽狠心的離開，我又怎麽能乞求她留下呢，李立軒所謂的自尊不允許他這麽做。
手機響起來，屏幕上閃動的那幾個字刺痛了李立軒的眼睛。他不争氣的迫不及待的打開短信。看後他沉默了。顧小小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最後一次，什麽叫不能再見他最後一面。又為什麽要說對不起呢。
李立軒反反複複的讀這條短信，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終于他鼓起勇氣，撥通了顧小小的電話。
顧小小發出短信後一直盯着手機發呆，她心裏期待着什麽。可當李立軒把電話回過來的時候，顧小小卻慌了神。響了好幾聲，顧小小才按了通話鍵，她只是想要聽聽李立軒的聲音。
“喂，小小嗎？”李立軒的聲音在顫抖，他很緊張。
顧小小流着淚，她多麽想跟李立軒說句話，可是上天把她的這個權利給剝奪了。
李立軒等待對方回答，對方卻始終無言，李立軒失望的挂斷了電話，苦笑一下，所有的勇氣一瞬間消逝了，只剩下一個被抽空了的軀殼。
顧小小捧着手機，低着頭，眼淚啪嗒啪嗒滴着，怎麽止也止不住。
四天後的早晨，顧小小和Sam出院了，Sam恢複的不錯，可顧小小，正如醫生說的，她想做的盡量幫她完成好了。媽媽的心髒被顧小小弄壞了，這是她人生中的又一個錯誤，不是為自己不能活着難過，只因為自己再次辜負了所有人。
顧小小坐在輪椅上，被Sam推出來，兩人貪婪的呼吸着這久違的空氣，大大與世界來了個擁抱。
Sam和小小計劃好先回Sam家裏一趟，取Sam的東西，順便再最後看一遍他們生活過的地方，然後就去過小小夢想的生活。
對一個将死之人來說，夢想這東西就是他們的生命，一旦實現，會發生什麽誰也說不準！
“休息一下吧！坐了這麽久的車，你也該累了！”兩人回到Sam的家後，Sam把顧小小抱到床上。
顧小小點點頭。她的眼皮沉的都快擡不起來了。
“我去收拾東西，收拾好了我再叫你吃東西，吃完東西最後再看看這個城市之後我們就離開好不好。”
顧小小點點頭，表示贊同後，才放心的閉上了眼睛。
模糊中她感覺到Sam小心的為她蓋上了被子，她微笑着，沉沉的睡去了。
“軒！我們見一面吧！”
“好！”
挂斷電話的Sam蹲在床邊，深深地看着顧小小熟睡中的臉龐。這是他看顧小小的最後一眼了，以後他再也無法看到她，哪怕遠遠的也不能了。
他永遠會記得這樣一個女孩，開心的樣子、發呆的樣子、難受時仍舊強忍的樣子、哭的時候還會笑的樣子，當然，還有她說“要不要考慮娶我”時的樣子。
他願意去相信，顧小小是真心想和自己在一起的。
他帶着這種信念讓自己離開，将顧小小交還給李立軒，讓她接下來的短暫生命可以過得圓滿。不要被自己牽絆住，他最後能為她做的只有這個了，雖然他那麽得舍不得。
門緩緩地關上，顧小小的面容被一點一點的隐沒了。Sam為顧小小流的最後一滴淚随着砰的一聲關門聲悄然墜落。
再見！我可愛的女孩！
“軒世紀”門口。
“你找我做什麽？”李立軒不耐煩的抽着煙。
“這個給你！”Sam從口袋裏拿出一串鑰匙。
“這是什麽？”李立軒沒有接。
“我家的鑰匙。”
“什麽意思？”李立軒不解。
“小小在我家！”
李立軒吃驚的看着Sam，一副恨不得把他吃了的樣子。
“你不要那樣看着我！”
李立軒把煙扔在地上，踩滅，然後沉默的轉身準備離開。
“軒——”Sam不死心的喊。
李立軒的身體僵住了幾秒，然後他回轉過身，拳頭狠狠地落在Sam臉上。Sam并不還手，輕輕拂去嘴角的血跡。
“很恨我對不對？我也恨我自己，恨自己為什麽要把她還給你！”
李立軒不想看到這個人，更不想聽這個人的說的任何一句話，他漠然的轉身，留Sam自顧自的說着。
“你這種人，憑什麽被小小喜歡。”Sam近乎咆哮。
李立軒的腳步不禁停下。
“如果你真的愛她，就去看看她吧！”
鑰匙在路燈下閃着光，像流星一樣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然後清脆的落在李立軒的腳邊。
“軒，你知道該怎樣去愛一個人嗎？”Sam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等待李立軒的回答，可這句話被黑夜吞噬了，得不到任何回答，他接着喃喃道，“她難過時陪着她難過，她快樂時陪着她快樂，她不見了就算翻山越嶺也要找到她。這些——你一件也沒做過，她卻仍舊愛你，而我什麽都做了，卻仍得不到她的心。恨！你可以恨我，我去恨誰呢？”Sam像在跟李立軒說，又像在自言自語。
Sam講完這些話，便轉身。他擡頭看了看夜空，最近他似乎總是看天空，倒不是因為喜歡，只是害怕眼淚會沒有預兆的流下來。
認識你之後，我變成了一個愛哭的男生，你讓我以後怎麽活啊，丢死人了！
Sam自嘲，他很慶幸自己還有力氣調侃。
“從今天開始，我要朝着遠離你的方向，一直走，一直走，如果有一天我能再回到這裏，那時你還在，我就永遠永遠留在你身邊！”Sam重重的按下發送鍵，然後把手機抛向天空。當手機落在地面，發出沉悶的哀嚎時，Sam才擡腳，離開了，一切的牽挂，都以一部手機的破碎被抛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