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夢後失語(1)
可他還是擠出一點笑容說:“開心就好,早點睡吧!”然後和衣往沙發上一躺,閉上眼不再說話。
顧小小站在那兒遲遲不肯離開,她很想拖起李立軒跟他說說心裏話,很想很想,可不知怎麽了,只能傻傻地站在那兒,僵在那兒,什麽也不敢做,什麽也不敢說。
李立軒明明知道顧小小還沒離開,可他因着他幼稚的所謂的男人的自尊,遲遲不肯睜開眼睛。他在賭氣,顧小小沒有他也可以這麽開心,自己一整天都因為牽挂她而坐立不安。他只是不知道,顧小小也時時刻刻每時每刻想着他,想他會不會生氣自己偷跑出來,想他是不是在找自己,想他是不是好好吃飯了。
一顆心滿滿都是他,滿得都溢出來了。
想彼此想了一整天,而見到後卻只能沉默,是因為什麽讓一道牆橫亘在兩個人的心間。
“小小——小小——”次日早晨,李立軒靠在門邊溫柔地邊敲門邊叫顧小小起床。
可裏邊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尹泫和馬炎都被吵醒了也不見顧小小應一聲。
李立軒試着擰了擰門把,門咯噔一下開了。然後三人都愣住了。
顧小小!不見了!
房間被整理得很幹淨,顧小小的一部分衣物不見了,桌子上放着一張便條,上面寫着:我離開了,等我想明白了,我就會回來。就算我想不明白,我也一定會回來見你。你永遠的。小小。
時間倒退回到昨天夜裏,顧小小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她的心裏有個疙瘩,她試圖尋找一個出口,怎樣才能和李立軒想從前一樣快樂又自在的在一起。她知道自己不能太貪心,貪心是會受到懲罰的。可她的心就是不能放棄李立軒。自私、任性從來都不是她的代名詞,可認識李立軒後,她想留在他身邊,不是一天,也不是兩天,是一輩子。
可對顧小小來說,哪有什麽一輩子。
就好像風筝,雖然可以勉強的握住那條線,可卻不能決定,斷裂的時間。
顧小小知道,遲早有一天她會連拉住李立軒的力氣也沒有。
顧小小的腦袋裏像是有一個毛線團,她解開了一個疙瘩,緊接着就發現下一個。她不停解,不停解,可下一個總不會是最後一個。
解着解着便哭了,哭着哭着心便死了。
顧小小手提行李包,回身凝望這個“家”,眼淚止不住的流。她永遠都背着行李,離開一個“家”,再離開下一個“家”。
我必須離開。
我一定會回來。
墨色的天空中漂浮着灰黃色的雲,今天的夜黑得并不徹底,可卻看不到一絲光亮,也許就是因為雲太厚,所以才擋住了星星的光芒。
就算沒有星星為我點燈,我也能找到來時的路。
顧小小深吸一口氣,像是在給自己加油。因為有牽絆,所以想提起勇氣很難。
“小小!”Sam從黑暗中走出來。
目送顧小小進去後,Sam一直都沒離開,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不離開,腦袋像是被放空了,就那樣傻傻地等在那裏,不知道等什麽。
“花子!”顧小小急忙把行李包甩在身後。
“這麽晚了,出來幹嘛?”
“嗯——看星星來着。”顧小小尴尬的笑。
“星星?”Sam擡頭看天,“在哪兒?”
“是哦!”顧小小低着頭,不再講話,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Sam也不再講話,他知道顧小小一定很糾結。或許自己本不該出現。
過了好久顧小小才擡起頭,說:“可不可以幫我找個地方讓我休息一晚。”
Sam驚詫之餘還是點了點頭。
顧小小到了花子的住處,倒頭便睡,看來她是真的累了。
睡夢中的顧小小緊緊皺着眉頭。
Sam伸手試着撫平那眉心的突起,可是卻發現他根本撫不平那突起,就如同他撫不平她的心。
這樣的想法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鑽進他腦海裏的,他暗自苦笑,苦笑自己又将自己推進了火堆裏。他命中似乎注定不能交出真心,每次交出真心,都會遍體鱗傷。
他将其歸為命運,不過是無奈的自嘲罷了。
有人說,快樂就是放下所有的悲傷,然後對每個人笑。
可如果這種虛假的快樂都可以被稱為快樂,那這世界上還有什麽快樂可言呢?
每一個笑的人不一定都快樂,每一個快樂的人也不一定總是笑。況且放下悲傷并不是每個人都具備的能力。
眼前的人在白天是個快樂的天使,可到了睡夢中,當一切的包袱都被放下,眉心不自覺的褶皺洩露出了她悲寂的本身,可憐,可愛,可悲,又如何呢!
後知後覺的李立軒是否發現了這個秘密?
他知道她離開,是會急得跳腳,還是傷心欲絕,又或是默不作聲呢?
心不動,則不痛;可有心,如何讓它不動,又不痛;真的不動,不痛,那心就死了,還活着做什麽呢?
這夜,顧小小做了一個夢。
夢中一個女人背對着她,棕紅色的頭發卷出優美的弧度,紗質的紅裙誇張的飛舞着。
顧小小張着嘴“啊啊”的叫着,吐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心抽痛着,看着女人緩緩倒下,她極力向前跑去,可和女人永遠都保持着眼前那幾米的距離,怎麽也跑不到她身邊,。顧小小難過的哭了。
一直守在小小身邊的Sam,看到她痛苦的“啊啊”的叫,接着又哭起來。不知道是怎麽了,便輕輕地将顧小小搖醒。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