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三回…… (8)
眼睛,“堂哥不知道吧?”
“他和曲靜強強聯合,把商品價值憑空翻了兩倍。”單興悅總是語氣平常地說着嘲諷的話,“于是客商想起了我,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
都是狡兔三窟的人精啊……
戚平一心裏也很快意。他就知道,單興悅絕不會輕易放過到手的肉骨頭。
業務員把無線通訊器給單興悅,說有任何事都可以找他,然後帶領他們找到客房。
“這裏有好幾種溫泉湯,請一定要好好享用。”
業務員最後四個漢字咬得很重,還看了眼戚平一。
戚平一覺得莫名臉發燙。
建築是經典的老建築,有一點唐代的遺風。
他坐在窗前往外打量。這私人浴場就是幽靜,不僅沒有外人打擾,景觀也保持了最初的設想。柳條慢慢抽枝,越來越低垂,像趴伏在地面上的舞姬,添水的僧都長了一點可愛的青苔,會在往下落的時候,壓到野生的蘭草。
“喜歡嗎?”單興悅直奔主題,取出浴袍。
“白天就泡嗎……”戚平一聯想到某個不太好的詞,雖然,但是,總之就是怪讓人難為情的。
“那就晚上。”單興悅在翻櫃子。
笑什麽笑,戚平一目光劃過櫃子裏按摩足底用的玉球等小玩意兒,背部發麻,感覺自己像粘板上的一尾魚。想也知道他全程只能靠單興悅服務……
為了掩飾說不清道不明的尴尬,戚平一低頭玩貪吃蛇。
玩着玩着,戚平一想到了杜星航,後者被耍得這樣慘,居然沒來找他?
Advertisement
戚平一點開杜星航的微博,對方首頁連發十條烹饪的微博,從地獄烏冬到佛跳牆,難度直線飙升,濾鏡的灰暗程度也是逐漸加強。
“他還會做飯?”
戚平一手一抖。
單興悅不知道什麽時候盤腿坐在一邊,正微微側目,看他手機上的圖片。
戚平一把手機收起來,謹慎地揣測單興悅的心情。他原本想跟杜星航斟酌着道個歉,這會兒所有注意力都放到單興悅身上。
戚平一沒回答,單興悅默默看他一眼。
“……你想我說什麽?”戚平一覺得自己沒必要怕單興悅,“他做飯很好吃。”
單興悅站起來,噼裏啪啦地按着手指,“中午吃特色料理。”
戚平一表情微微發窘,因為單興悅雷厲風行地傳呼業務員,後者指揮人抱來爐子、小茶幾、生蔬肉食,還有一些刀具。
外人很快離開。
戚平一以前只在影視作品的禦宴裏見過這種爐子。爐子裏有炭火,他把手伸到附近,看着指甲裏的烏青色一點點褪掉了。
“你真的會做?”直到現在,戚平一還很懷疑。
雖然單興悅經常進廚房,但是他估計都是大廚切好、配好,只要把東西放到鍋裏弄熟就好了。
那樣子,算不上是真的會做飯。
單興悅不理他,把屋角的電視開着,意思是一邊玩去。
戚平一怎麽坐都不舒服,想回輪椅上,又嫌棄單興悅切過肉之後的手帶着油膩。
他左扭扭,右扭扭,最後拖了抱枕墊着自己的腰,橫躺下來。
“那你好好表現。”
戚平一支着胳膊看單興悅做菜。
南風穿堂而過,把外邊的臘梅吹到屋子裏,有幾片直接貼到單興悅的後背,不甘心地掉下來。
這悠閑的感覺還真不賴……就是犯困。
戚平一揉揉眼睛,繼續聚精會神地打量單興悅。他很少有機會,不,這根本就是他第一次看到單興悅穿學生風格的衣服,就是那種純色的兜頭衫,雙面的夾克,工裝褲,駝色的靴子。
一下子顯得年輕好幾歲。
是什麽刺激了他?
單興悅形象的變化,有助于他的氣質變得親和。戚平一忍不住問:“你什麽時候把長頭發剪了?”
他對單興悅的文青造型記憶猶新。
真的很絕。
單興悅居然還要想一想,當然,手下的動作并沒有停,“回英國之後。”
那就是不告而別之後。
想到四萬多的房租,戚平一心裏還不痛快,即便撿條狗回來,都可以培養出更深的感情,單興悅就把他當拉皮條的中介……
戚平一止不住地冷哼,“回去之後就發達了吧?最年輕的CFO什麽的……”
單興悅嚴肅地為自己辯解:“怎麽可能?我下到一線的車間去了。”
戚平一打了個哈欠。
單興悅繼續說:“早幾年市場還景氣的時候,管培生要花幾年時間輪完所有崗位,才能升小部門經理。何況是大企業……天真的二代直接上手,公司會崩得得比股市還快。當然,對于中國絕大多數的家族企業來說,能守成就已經很不錯了。”
戚平一掀起眼皮,“你就知道誇自己。”
單興悅回過頭,裝得一派純良,“是啊。”
戚平一敷衍地點點頭。憑良心講,這家夥以一己之力改革家族企業的産業線,從地方新貴到登上全國富豪榜,确實是……天之驕子。
但他才不會承認呢。
戚平一氣着氣着就睡着了。
他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被黑色的幕布籠罩。他吓了一跳,完全沒想到自己會睡那麽沉。
房間裏全部都是單興悅炖的食物的鮮香氣味。
單興悅臨時燙了一份給他。
戚平一坐起來,把被子丢開,捧着碗不好意思地問:“你吃了嗎?”
單興悅抱着膝蓋看外面,腳邊是他正在放靜音新聞的手機,“嗯。”
戚平一吃了兩口,擡頭看看單興悅的背影。
他也就睡了幾個小時,這家夥怎麽情緒變得這麽低落?
當然,他是絕對不會去多嘴的。
單興悅收了碗,感覺是憋不住了,問:“不好吃嗎?”
戚平一只動了幾片青菜和幾顆手打丸子,簡直是吃鳥食。
面對這個問題,戚平一只是摸摸小腹。
等會兒要泡溫泉,兩個直男……哦不是,其中有一個表示自己更喜歡男人……那就算1.5個直男吧。1.5個直男一起泡溫泉,肯定不會像女士那樣穿得很嚴實。
他要保持形象嗯。
單興悅皺着眉帶他去淋浴,這裏有自制的香皂,味道很特別,情節力度也很好。
戚平一是坐在特制輪椅上洗的,洗着洗着他就迷惑了……
為什麽大腿內側和胳膊內側都有紅色的斑點。
他低着頭搓那些地方,因為燈下黑原因,沒看到脖頸上也有紅斑。
“我被蟲子咬了!”戚平一立刻叫道:“你跟他們說,給房間多驅一遍蟲!”
單興悅已經洗完出去了,在不遠處咳嗽了聲,“好。”
戚平一整理好身上的浴袍,在熱氣中拉開簾子。
他看到單興悅正對着鏡子刮胡子。單興悅身材颀長,臉和脖子被日光曬得顏色有些深,但身上還是健康的白色,盡管他臉上有白色泡沫,仍然顯得很英俊。
戚平一從背後看到單興悅露出來的大腿,別扭道:“我不想泡了。”
單興悅在鏡子裏看他,“這有什麽?”
戚平一推着輪椅出去,“沒有理由。”
他在心裏給單興悅紮小人,你有本錢秀,你當然高興。
“那不行。”單興悅把刮胡刀丢在水池裏,快步走過來,從後面把戚平一抱起來。
“诶!你這人懂不懂尊重啊!”單興悅下巴上沒擦幹淨的水滴到戚平一臉上,搞得戚平一一直在擦臉。
衆所周知,浴袍就是一塊布,蹭多了容易松垮。
單興悅無奈道:“你別這麽緊張。”
戚平一立刻謹慎地拉着前襟,生怕自己走光,乖乖不動了。
作者有話要說: 唉!我好想寫車!哭了。
☆、醋王的誕生(下)
“其實多動動也好,就當熱身了。”單興悅說着欠扁的話。
“揍你啊。”戚平一五指捏成拳,絲毫沒有威脅力地揚起來。
單興悅單手包住他的拳頭,壓下去,他這樣展示驚人的臂力,把戚平一吓一跳,手立刻攀到他背上。
單興悅笑着把戚平一抱上來點。
泡溫泉是講究熱身,尤其是在冬天,寒冷的氣溫和滾燙的水溫兩極分化,更加需要十分鐘以上的熱身。所以戚平一在洗浴的時候用力揉搓,也是為了促進血液循環。
沒想到會變成單興悅調笑的借口。
他的領口開了,單興悅看了眼,說:“你身上好紅。”
戚平一目露兇光,把單興悅的嘴唇擠成鴨子那麽扁,“閉、嘴。”
湯池溫度偏燙,戚平一雙腿伸進去的時候感覺并不明顯,水漫到腰部後,感覺才變得異常鮮明。他一半的神經說好舒服啊,另一半的神經說鬼扯燙死了。這就導致戚平一的神情介于享受和逃避之間,他總是忍不住挺腰,讓上半身趴出來一點。
有一說一,湯池外圍的鵝卵石絕對經過精挑細選,每一塊都有巴掌大小,且觸感溫潤。
戚平一尋思自己感覺到的酸爽,單興悅那種小麥皮根本就不能理解,可能還有點詭異。
單興悅朝他潑水,“你那邊是深水區。”
池內的深與淺是相對而言。
戚平一回過頭,借着燈籠的幽光,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單興悅盤腿坐下之後肌肉的情況。
但他這邊……
總是往底下滑……
戚平一暗罵一聲,仍然堅強地扒拉着池壁。
“泡自己的,廢話這麽多……”
他知道單興悅在看自己笑話,幹脆背過身,消瘦的肩胛骨緩緩張開,像暗夜中熒惑的鳳尾蝶。
“總是這麽倔。”單興悅說話的語調懶懶散散,差點掩蓋掉挑釁的本質。
戚平一不吭聲,額上開始冒汗,本來就沒吹幹的劉海濕得更加徹底。他在托盤裏沒有摸索到發夾,想讓服務人員帶過來,又不想跟單興悅廢話。
算了,戚平一把托盤裏的厚毛巾拿過來,墊在小臂底下,增加阻力,這樣可以趴得更舒服。他單手撩起劉海,另一只濕掉的手艱難地用按量觸控鍵。
他想玩手機,但屏幕隔一陣就會凝出水珠,不得不頻繁地用幹毛巾去擦。
一時半刻間,戚平一陷入更深的尴尬。
現在想去淺水區,又不想被啪啪打臉……
就這樣,戚平一本來已經被手機吸引走的注意力又重新集中起來。
他隐約聽到院牆外有不知名的蟲鳴,僧都已經停止打水,但還是有水從竹管裏慢慢地滴向池中。這外籁俱靜的夜裏,最最明顯的……是單興悅往頭上和胸前潑水的動靜。
撩什麽水,當自己是吸引皇上注意的貴妃嗎?
男人,應當像他這樣安安靜靜地把自己煮熟!
奈何戚平一意志像鋼鐵,四肢像柳條,惬意的眼神濕漉漉的。
他第一百零八次看向手機。
怎麽還沒有人來找找他,緩解一下這波尴尬?
他暗暗注意到身後的單興悅在走動,水波激蕩得很厲害。
戚平一回過頭,剛看向不知道在搞什麽的單興悅,手機就響了。
“喂?”
“平一啊,你還在外面玩嗎?”
跟他聯系最緊密的是柳文靜,當然了,這個私號只給了極個別的人。
戚平一皺着眉,怎麽這麽問?
他們白天才一起讨論過工作,柳文靜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情況。
戚平一看到單興悅站起來,那邊的池子淺,單興悅走動的時候只有小腿沒入冒着熱氣的溫泉,胯間那景象還是很有沖擊力的。
他趕緊撇開目光,“沒事的話我先挂了。”
柳文靜笑得很刻意,“這麽心急啊,是你家那個在嗎?”
單興悅當然在旁邊。戚平一愈發覺得奇怪。
“誰?”單興悅跑到他旁邊坐着。
“诶你……”戚平一把單興悅搭過來的手打下去,“熱死了。”
單興悅把戚平一擺不好的大腿曲起來,戚平一的膝蓋頂出水面,從悶着的水下出來的那塊皮膚是真正的紅透了。
他整個人已經被沖刷香汗涔涔,有點頭昏眼花。
單興悅漫不經心地又問了一遍,“是那個誰嗎?”
戚平一極力挪開,“不是。”
單興悅:“那你為什麽捂着手機?”
戚平一:“……”
因為現在這個環境并不适合被柳文靜聽到,這麽簡單的一個事,為什麽要用捉奸的眼神看他啊。
戚平一瞪他,“你是不是腦子裏裝着石灰粉,被水泡一泡就開始冒煙了。”
平常他這麽嘲諷,單興悅不會有任何反應,除了動嘴皮子,連眼神都不給一個。
但今天……
單興悅居然不善地笑了笑。
戚平一在單興悅的注視中縮了縮,求生欲達到最強。
“別撓!”
這家夥居然撓他癢癢,還是人嗎?
單興悅看到來電顯示,手從戚平一腰間離開,“要搓背服務嗎?”
戚平一繼續捂着手機,聲音小一點!會被聽到!
柳文靜尴尬地笑笑,“我不打擾你們了。”
戚平一:“嗯?不是要讨論寫真的事嗎?”
“是的……”柳文靜等了片刻,在中間這段空白的時候,單興悅已經從戚平一的脖子捏到肩胛上方的凹陷處,戚平一舒服地縮了縮腳趾頭。
柳文靜再度開口,冷靜地讨論起新年的工作計劃。
有好多設想戚平一都是第一次聽說,他聽得很認真,手裏還揪了幾根草。
有單興悅大腿墊着,他可以完全舒展開身體,在溫泉裏舒舒服服地卧躺好。當然,他有點後悔沒事先穿好浴袍。
兩人講的時間久了,單興悅突然加大力度。
戚平一吃痛地回過頭。
柳文靜立刻噤聲。
單興悅很無辜地舉一只手,另一手用指腹去擦他的臉。
戚平一有點懵。
單興悅的解釋是:“有泥巴。”
池邊鵝卵石圈以外的地方很泥濘。
單興悅擦了很久,久到眼神專注得過了頭。戚平一皺着眉掰過單興悅的手指頭,“騙我的吧?”
但對方已經在水裏劃了劃,就算有證據也不存在了。
戚平一揉揉臉,抱怨道:“不要這麽用力啊。”
他的臉投了巨額保險的。
單興悅這時候撐着戚平一發紅的膝蓋,探頭過去看手機,“你經紀人也太盡職盡責了。她挂了。”
在暧昧的水聲中,兩人覺得這通電話很莫名奇妙。
戚平一拿回手機,重新撥過去。
沒打通,而且被柳文靜秒速掐斷。
戚平一再打,柳文靜給他鼻血狂噴的表情包。
“你老實交代在做什麽羞羞的事?”
“沒。”
“等會兒有空講,恭喜你又雙叒要有熱搜項目了。”
“?”
柳文靜以前辦事風格是穩健中帶着點剛,現在浮誇得讓人受不了。吐槽歸吐槽,戚平一對她說的事情都放在心上,那是長久互相支持下形成的近似家人般的信賴。
“受不了了。”戚平一推開單興悅,“要透氣。”
單興悅要舉他。
“等等!”戚平一把手放在托盤裏疊好的浴袍裏,他在想要不先在水裏把浴袍穿上,就是浴袍吃水太重……
“你怎麽這麽龜毛。”單興悅忍不住笑了,先把戚平一牽到相對淺的那邊。
戚平一忽然緊張起來,水裏浮力重,他沒有勁踩水,但還是可以感覺到托舉的力量。水潤滑了皮膚上的所有細小的溝壑,單興悅抱着他的時候,肌膚相貼的那個短暫的瞬間,他居然感覺到挺舒服的……真的像剝殼的雞蛋。
水花從他們的身上滾下來,碎了又合攏。
倒映的月碎了又圓,
戚平一垂着眼,手指收攏,只用腕內一側輕輕貼住單興悅的脖子,沒敢像往常一樣緊緊地攀着。
“快快快,放下來。”他心口收縮,總覺得自己要掉下去了。
單興悅安置好他,重新下到水裏去。
戚平一披着浴袍,狂吃水果,企圖讓自己冷靜一下。
單興悅看看他,看看天上的月亮,嘴角慢慢翹起來,“我想在這裏多呆幾天。”
戚平一反對,“不行,明天就走。”
“客戶還沒有來。”
“……哦。”
他給忘了。
柳文靜終于得空了,平時她都會知情趣地先發信息給戚平一,确定他可以接電話,但今天明知道他不方便還是直接打了視頻電話過來。
戚平一拉攏浴袍,點開按鍵。
“WOO——”柳文靜捂着臉,“還好我女兒不在,不然你就耽誤她了。”
戚平一吃着水果看她表演。
柳文靜似乎在尋找骟星月,“是這樣的,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幫你曲線救國。”
她接了國內第一檔以經紀人為主角的網絡綜藝,當然,大量觀衆對經紀人搬磚這件事不感興趣,主要是好奇一線的俊男靓女怎麽接活開工。
柳文靜繼承自前夫的公司很絕,大牌不是結婚了,就是隐退當幕後,只有戚平一是最濃墨重彩的一個。
“我在家裏放了好多跟你有關的周邊,每期都給你打廣告,你雖然沒有出現,但是傳說已經在劇組流傳很久了……”
“不好意思,打斷下。”戚平一震驚臉,“有團隊去你家跟拍啊?”
柳文靜委婉地安慰戚平一。
“嗯,剛剛就是。但你放心,我可以跟編導他們商量播出效果。”
“……”
戚平一喪失了語言功能。
他只要想到柳文靜開了外放,一心想要引導他多說點工作,結果……結果他們這對狗男男在泡溫泉!
戚平一又羞又怒,把青桔丢到單興悅胸口,“噗通”一聲,青桔落水。
單興悅把它撈起來,“不應該是溫泉煮蛋嗎?”
“我要把你給煮了!”戚平一用飛快的語速把柳文靜的話複述出來,用生無可戀地口吻說道:“完了,我的清譽!!”
單興悅卻說:“你是不是忘了,簽合約的初衷就是為了應付這種情況。”
夫夫之間,親密一點……好像也沒什麽?
戚平一差點給單興悅繞進去,恨不得上去掐他,“你這是本末倒置!”
他是需要用結婚一次性解決那些所有不利的輿論,而不是主動去制造更多的緋聞啊。
“沒事的。”單興悅游過來,趴在池邊,抓住戚平一的腳踝,把自己撐起來,“你讓柳姨跟我講話。”
戚平一不想給,但柳文靜已經聽到單興悅的要求。
“給他給他!”柳文靜很激動。
“……一天到晚胳膊肘往外拐。”戚平一不高興地把手機遞出去。
單興悅接過電話,不怎麽開口。戚平一都不知道就他那種“嗯嗯”的說話習慣,是怎麽把對話進行下去的。
最後,單興悅收線,告訴戚平一結論:“導演想邀請你參加一期錄制,柳姨覺得這是把你正式推出大衆視線的好機會。如果要錄的話,我正好可以帶節目組去爺爺家。好處很多,你心裏都知道。”
戚平一一臉不滿地聽着,突然,單興悅揉了下他的臉。
“你又想什麽?”
戚平一被戳中心事,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
他本來就擔心見爺爺,還要帶着網綜的團隊去……太可怕了,他不會要做那種跪在地上給爺爺奉茶的事情吧?
他不想在真人秀裏秀恩愛。
“幸好你現在不是完全态植物人,不然每天挺難熬的。”單興悅笑着搖搖頭,“就在反複臉紅中去世了。”
戚平一持續臉紅:拒絕調戲!
☆、心疼還是心動?(上)
他有理由懷疑溫泉水裏含有神經毒素,讓單興悅打通了奇怪的經脈。這家夥,掌心燙得要命,說着說着又過來拽他腳脖子,話多到不正常。
“想知道我對你的第一印象嗎?”
“不想。”
戚平一眼珠子往左下方轉。
單興悅便自顧自說:“覺得你臉皮薄,細心又溫柔。”
戚平一用手指着自己,無聲地表達着自己的驚訝:“我?”
他不覺得自己是這樣的。
“我念了小學同學的情書,然後你就……其實信裏沒有露骨的話,而且那會兒放學了,教室根本就沒人在。”單興悅回憶的時候竟然笑了。
戚平一豎起中指,“是不是還想去國旗臺上念!”
單興悅瞥他,“後來知道被騙了。”
他攀着上來,肌肉緊繃的形狀很好看,戚平一偏過頭,拿毛巾丢過去。
單興悅擦幹水珠,單手系好浴袍,另一只手推着戚平一往屋裏走,“你帶刺的。”
過了兩天,客戶終于找過來,表示只想跟單興悅這樣有良心的年輕企業家合作。
單興悅讓客戶等等,“過了中國的新年,就有答案了。”
戚平一猜,這是因為貨物的處置權目前在堂哥手上,明面上單興悅應該對這宗生意放手。
客戶笑着答應。
但他們都知道,在商言商,承諾不必算數。
客戶離開後,戚平一若有所思:“你是不是想回收這裏的海外部門?”
這才是出差的真正目的吧。
單興悅起身,在櫃子裏拿出裝花瓣的玻璃瓶,“時機成熟了而已。”
戚平一跟過去:“為什麽是新年後?”
單興悅漫不經心道:“爺爺還沒過九十大壽。”
“我壓你贏。”戚平一由衷地相信單興悅腦子清醒,心也更狠,但有件事他真的要阻止了……戚平一張牙舞爪地把裝着洗浴用品的櫃門關上,“這麽喜歡泡溫泉,你怎麽不去開發度假村!”
他都要給泡皺了!
單興悅:“好主意。”
戚平一:“……”
為了等柳文靜帶團隊來拍硬照,兩人在大阪多逗留了幾日。
這期間,全網首檔經紀人網綜順利開播。第一期讨論平平,網友基本都在罵某個很作的女藝人,第二期同比收視率明顯上升,在平臺的搜索率暴漲,沖入前三的寶座!網綜的話題性幾乎都集中在戚平一會不會來這件事上。
一開始,有些粉絲拒絕柳文靜的安排。
“好歹是十幾年的合作夥伴,能不能以真心換真心?”
“可以想象後面會是什麽樣子,無非就是期期CUE我們家,但是只有餌,沒有餡呵呵。”
“我建議,姐妹們不要給這個綜藝熱度!憑什麽讓經紀人吸血!”
但是網綜導演運用剪輯,第二期就把通話內容提前放出來……而且不是在正片,是會員專享的Plus花絮裏。
粉絲一下子就不焦慮了!
“居然能聽到我7出場,打錢,必須打錢!!”
老粉們抱頭嘤嘤,還有些傷感。
西皮粉狂喜亂舞,磕得過于上頭,一天天的,完全忘記自己姓甚名誰。
“我們想象中的總裁和明星吵架,是那種互相甩臉子,冷漠地灌着伏特加,瞪眼不說話的場面。誰知道,現實生活中是在浴室(?)裏面洗鴛鴦浴,用□□認真地解釋我真的好愛你,撒嬌說你不許跟別的野男人通電話哦。”
“他們真的是真的!不知道大家可不可以理解老粉的激動,我們按頭磕了十年兄弟情,結果發現就他媽理解成愛情就完事了!爽啊,我現在一滴滴都沒有了!”
“各位寫文畫圖剪視頻的大大,你們以後要多搞ABO。除了生子,官方什麽都可以實現!”
總之,又圈了一波奇奇怪怪的粉絲。
至此,總裁和大明星的CP超話穩居榜單首位。
沒有任何人可以撼動這光榮的地位。
畢竟,別人家的正主沒可能結婚。
這些戚平一都有所耳聞,只是他要準備開工,還沒來得及去圍觀。拍寫真的地點都是戚平一選的,單興悅對于他選擇一邊度假一邊工作,生硬地點了一個贊。
“不愧是你。”
然後就再沒主動跟戚平一交流。
第一場在漁船上拍攝。戚平一躺在厚重的黑色船胎上,雙手墊在腦袋後面,惬意地打量着悠遠的天空。
攝像師:“就這樣,很美好。頭,偏一點點。寶貝你真是太棒了!”
單興悅轉身去取訂的餐,回來的時候就聽到攝影師尖着嗓子的贊美。
他皺着眉,被柳文靜拉到船艙裏休息。
柳文靜說:“我們選的這艘船偏破小,本來就不太方便拍攝活動。單總您氣場這麽強,站那裏,大家可是會更緊張。”
單興悅看着遠方的黑色卷雲,沒說話。
“要下雨了……”瘦小的場記抱着工作夾,催所有人快一點。
“但是現在這個光很好,雨要落不落的。”攝影師沖戚平一喊:“寶貝還拍嗎?”
“拍!”戚平一回道。
場記見所有人都是工作狂,只得縮在纜繩邊上。
突然,她被戚平一點起來,“欸那邊的,你進艙吧。”
戚平一手掌朝上,接住天空的饋贈。
“就這麽幾滴啊……”
場記一步三回頭,她滿眼慌亂,看到柳文靜就悶頭哭起來:“77是不是覺得我不專業。”
單興悅收回視線,“……”
他圍觀到現在,只是覺得戚平一工作時正經嚴肅,并沒有聽到任何耍大牌的重話啊?
柳文靜很熟練地應付着,“你看——”
單興悅也跟着扭頭。
只見戚平一被攝影師拉起來,換成坐姿,一手放在大腿上,另一只手往後靠,自然地露出一截瑩白手腕。
柳文靜:“趕緊拍下來收藏啊!”
沉迷美色的場記:“好的!”
一點都不頹廢了呢,并且立刻出去幫幫忙。
單興悅戲谑地笑了下。
“真辛苦,還要做輔導員。”
“以前也這樣。他不掩飾自己的要求,那些心理脆弱的小家夥是會受不了。”
柳文靜出神地看着外面。
風從海面上刮來,船窗都要給搖松了。
“所以啊,”甲板上亂成一團,柳文靜埋怨道:“背地裏做得好有什麽用,別人還是講他不近人情。”
單興悅看到戚平一好像打了個噴嚏,忍不住站起來,“你們準備的雨衣太薄了。”
柳文靜把他按下來,“單總,就算是你,也不要去打斷他。那本來就是拍攝用的防水服,除了好看,沒點正用。”
所以他們一開始就打算要借天公之美,拍出風雨欲來的氛圍,那時青年淡然的目光,脆弱的身軀與強大的氣場混合的微妙反差,是非常引人遐想的。
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戚平一看着顯示器裏面的毛.片,很滿意,興沖沖地拍掌:“辛苦大家!”
這代表可以收工了。
他左右看了一圈,用眼神詢問柳文靜。那家夥去哪兒了?
柳文靜拎着保溫盒,從船艙走出來,“你先喝粥。”
她笑着看着工作人員,“大家也有熱咖啡和蛋糕,不過要等一等。”
甲板上響起許多真心實意的歡呼聲。
戚平一凍慘了,進船艙換衣服,留下一地濕漉漉的痕跡。
柳文靜幫他整理了衣服,打開保溫盒,拿出勺子,“瞧這南瓜粥,肯定是先打碎了,再用文火炖,顏色多好看啊。”
黃澄澄的,像給碗上了一層釉。
戚平一慢慢地喝了兩口,“糖太多了,還沒他自己煮得好吃。”
柳文靜嘴巴張開,小聲八卦:“單總會做?”
戚平一:“之前……以為他不會。”
柳文靜:“啧啧,你賺大發了!他啊,是心疼你,說要去找可以洗熱水澡的船。”
戚平一撇撇嘴,明明知道他要工作以後,就不跟他講話了。
他們應該處于冷戰期。
單興悅很快帶着漁民打扮的人回來。他潇灑地踩上船,擡手打了個響指,“我租了這位先生的船,大家去那艘船上休息吧。”
工作人員紛紛看向戚平一,“沾光了哈哈。”
柳文靜捏了捏戚平一的耳垂,若有所指道:“如果是真的多好呢。”
戚平一坐在邊上,不說話。
結束硬照項目,戚平一和單興悅立刻啓程,直飛單家老宅所在的海口。
柳文靜得意洋洋地留言:“編導組知道可以采訪你跟單總,一片狼叫。點擊率肯定要爆了。”
戚平一沒心情回複。
下了飛機,他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你爺爺真的喜歡我?”戚平一已經惡補過單老爺子的光輝事跡,打過仗,下過商海,最了不起的是直接參與某園填海造陸項目,是不能糊弄的大人物。
單父年少放蕩,以為不靠老爺子也能創出點名頭,結果還是乖乖滾回去求資源。
戚平一能感覺到,單興悅根本就不在乎便宜父親,但是非常尊重老爺子。
單興悅握了握他的手,“他同意了。”
戚平一彈起來,抽回手,“你上次說的是他想看看我,這有很多種可能性……”
單興悅玩味地看了眼戚平一。
“為了不被拆穿,你得把我當做喜歡的人。”他重新把手覆在戚平一手背,“這都做不到?”
那種觸感,就像毛絨絨的八角蜘蛛吐出黏連的蛛絲。
戚平一舔舔下唇,與他對視:“誰怕誰。”
☆、心疼還是心動?(中)
海口這個地方,戚平一之前來過,不是因為拍戲或者做活動,也是跟單興悅有關。
高二,春天。
幾乎每個大男孩這時候都在抽條長高,他們會覺得校服不夠帥氣了,想方設法露出自己的時髦衛衣。除了內搭,他們更喜歡攀比鞋襪、表、文具。那會兒同學們最先認識的品牌是匡威、耐克之流,如果床底下擺着那麽幾雙,同學們就知道這人家裏條件還可以。
單興悅一年級時換了寝室,睡戚平一下鋪。
單興悅喜歡給鞋子剪标、塗鴉,進行再創作。每次戚平一爬樓梯上去,都忍不住看他帶到宿舍來的一排鞋子。
有一次,舍友借單興悅的鞋子去約會。
“藝術家!”舍友讨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