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番外3
非“小潭”視角
“我可以坐着裏嗎?”
他擡頭看看我,笑了下,往邊上挪了一挪,然後将手裏的玻璃珠捏到手心,在腿面上滾來滾去。
看出來了,絲毫不想跟我搭話。
“你住這裏嗎?”
打臉來的太快,我可能對于正常世界裏的社交關系不太明白。
“不是。”
他依舊玩着他的玻璃珠,舉起來放在眼前,擡頭透過珠體看太陽,好像剛才和我說話的不是他,我有些尴尬,我其實很不會應付這些。
秋日的光是極好的,不紮人也不溫吞,适合我這種老年人一樣的無趣生活。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高領毛衣,白色的小皮鞋顯得他很年輕,像個剛入學的大學生,可身上有一件黑色大衣看着很不合身,像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我記得他,現年24,比我還要大兩歲。
我出完任務後走在昏暗的街道,其實我不愛殺人,沒有人天生嗜血,我以前只是需要守護的一個人,開始是工作,後來是習慣,再後來,我也不知道變成了什麽。
我其實只是想抓住個東西,讓自己別太空虛,可他不需要我了,也沒人需要我了。
逃不開又想留下來,我就這樣矛盾了多年,如今,竟是做什麽也淡了。
近距離刺殺,我的手套上沾了血,我把它脫下來用火機點燃,燒到指尖時,我把它們扔進了垃圾箱,然後又剝掉了自己手上的一層細膜,把它們随手扔進了地面上的水坑,不過一秒,便已消失不見。
小巷裏的氣味不好聞,我點燃了一支煙,吸了一口,又覺得越發無聊,我轉角走進更深的一條巷子裏,那裏十步開外人鬼不辨,月光都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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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不喜這樣的小巷,我們這種人多是生活在黑暗裏的,可我卻喜歡光,所以我向來喜歡走路燈明亮的街道。
而如今固執于此,不過是因為幾年前在這裏找到了一個人。
明明知道不會再遇見,也知道我不願再以那種方式遇見,可就是忍不住,總
想再走一遍。
手裏燃過的煙抖落在地上,我擡眼看着前面地面上那團黑影,心被提到了腔口,直到他呻吟一聲。
斷煙落在地上,還閃着微弱的火光,十步距離,我幾乎跑着過去。
可不是他,走近我就知道了,不是他,他身上沒有這種香味,他身上只有桂花。
我像被雨打蔫的禾苗,我返回去,回去踩滅了我留下的煙頭,妄想這種東西,有時真的能夠殺人。
我大步離去,像被看熱鬧的同學們當場捉弄了一遍,無語且難堪。
邁出去的一步還沒落下,我這顆不安分的心又被揪了一下。
那個人在喊疼,他說,我好疼,我真的好疼。
我想起那暗中陪伴的年年歲歲,想起陽光透下的窗邊,那人滿目瘡痍的笑,想起他咬着我的肩膀,像孩子一樣無助的心痛與悲傷。
我以為我已經是個糖槍不分的機器,可以對着誰都目不斜視地下手,可原來我心裏還有一塊是軟的,裏面抛了一塊地方,裝着懵懵懂懂的一段慌張。
我嘆了口氣,收回腳步,認命地回去,一報還一報,就當減輕罪孽了,雖然罪孽那個東西,在我眼裏還不如一只柯基來得可怕。
倘若不是他剛才叫過疼,我會以為這是個死人,因為他疼的太安靜了。
巷子裏太黑,我看不清他的臉龐,本想用腳去踢兩下,又怕他身上有槍傷,明明一身白衣連點污漬都沒沾,我不知道我在假想什麽。
我向後抹了把發絲,苦笑,怎麽現在心慈手軟成這個模樣。
我蹲在他身邊,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他終于有些反應,睜了睜眼。
他的眼睛不亮,不像那人的星辰大海,他的眼是一潭黑水,活着堪比死亡。
“你怎麽了?”
他嘴巴一起的,忽然就起身抱住了我,我的手瞬間就捏在他的第四根脊柱上,他再動一下,我就能把他捏碎。
他離我太近了我才聞到,他的鼻息裏都是酒香。
“我哪裏做錯了,哪裏做錯了你會不要我。”
他口齒都不伶俐,我卻能感受到他的憂傷,我把捏在他脊柱上的手指慢慢松開,卻沒法像哄那個人一樣哄他。
有些遺憾,留下一次就夠了。
況且,我并不識他,我這種人,連萍水相逢的緣都算不上。
“我錯了我可以改的,為什麽要把我丢掉。”
我不知道是不是世界上所有的感情都這樣,一個飛蛾撲火般追趕,一個索然無味得厭煩。
我的手掌捏成了拳,可我依舊放不下去。
他的胳膊勒的我有點喘不上氣,我笑話自己,可能我有一天會死于自己的優柔寡斷,不過好像也沒什麽可怕,活着也沒多大意義,不過多看幾場雪,多賞幾輪月。
“你先,放開我。”
說實話我沒這樣被人抱的經歷,那個人是拿我當樹袋熊抱的,而這個人,是當做陪睡熊抱的。
招架不住,我不習慣。
“我警告你,你給……”
我的話停在嘴邊,他用他嘴裏的酒氣将我驚到怔然。
他,在親我。
我忘了把人推開,我長到現在,只有三次無措成這樣,第一次是有人撲過來挂在我身上,從我懷裏搶了屬于王者的棗,第二次是有人伏在我的肩頭,說他疼得想逃,第三次是現在。
被陌生的人在昏暗的地方強搞。
我把頭撇開,他的唇落在我的臉上,我居然做不到捏斷他纖細的脊梁。
有水珠滑落在我的臉上。
“你連碰都不願碰我了嗎?”
我提氣就想說句不是,想了想,這又幹我何事。
他沒得到回答,像被激怒的小獸,把我的臉搬過來吻,我是個直男,我受不了這一套,但他該駕輕就熟,可他好像比我更生疏。
嘴唇上微微一痛我才夢醒般一下将他推選,他還要撲過來,我掐住了他的脖子。
這是怎麽了,我居然允許自己被別人憐憫。
“別再過來,我不是你要的那個人。”
他跪坐着,眼裏有了一絲清明,滾燙的眼淚落在我手背上,我差點松開他。
我見過太多人流淚了,驚恐的,哀求的,悔恨的,還有純粹因為疼痛的。
可沒有一個像他這樣,似哀愁不是哀愁,似彷徨不是彷徨,我看不透他在想什麽,不過是愛的人不愛自己,我以為這樣的人眼睛會很簡單,一半雨,一半霜。
當年我就猜錯了,如今我又錯了。
當年那個的眼裏升着太陽,如今這個的眸子裏裝着死亡。
本來想寫單獨的故事,想了想,還是給深海魚吧,正好大家都在。
統一解釋,這是我送空的番外,裏面的小卷毛不是潭,因為空現年22,小潭21,江岸35,後者一對幸福的狗男男,渣岸逼得空遠離潭,空做任務遇到這個卷毛(我們潭是黑色卷毛,而且已經被江岸拉直了[喵喵]),這只是一個遇到渣攻的慘受!躺在熟悉的巷子裏喊疼,激起了我們空的塵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