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說起
朱氏輕輕一嘆，伸手把徐錦瑟拉了起來，拍着她的手背道：“你這孩子總是這麽心疼，既然你不喜歡的老身自然不會勉強你嫁過去，也是老身考慮的不周到，倒是忘了蘇氏與蘇青的這層關系了，一心以為蘇青是老身看到大的人也可靠一些，把你嫁過去你也不會吃虧了，不過現在看來倒是欠了考慮。”
徐錦瑟斂眉低首，悶悶的說道：“孫女讓祖母失望了。”
朱氏笑開了顏，道：“瞧你說的是什麽話，老身不過是随口一說罷了，你倒是死心眼把這話擱在心上了，我們錦瑟長得貌美如花，性子也溫婉，憑着我們的條件，祖母定會萬中選一的替你挑一門合心意的婚事的，蘇青你既然不考慮的話，那祖母就再找找，定為你尋一門可靠的良人，咱也不求大富大貴的，只要那人老實可靠能對你好的，老身就做主把你嫁過去。”
徐錦瑟心裏一暖，心頭也因為設計朱氏而微微地愧疚着，不過嫁給蘇青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過段時日老身就找人替你張羅一下京城各府的青年才俊，你看中哪個老身替你去說，你沒了親嫡母可還有老身這個親祖母呢，蘇氏不急你婚事還有老身急着呢，這麽多的孫女當中老身就中意你這個孫女，你呀跟你母親一樣死心眼，人也溫柔似水的，是個讨人喜歡的。”
朱氏笑道。
徐錦瑟羞赧的說道：“但憑祖母做主！”
朱氏越發的滿意，看着徐錦瑟的眼神更平添了幾分的寵愛。
朱氏又同徐錦瑟說了一會話才起身在衆人的簇擁下離去。
待朱氏走後，徐錦瑟也起身往內室走去，命人備了熱水準備沐浴，李嬷嬷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小心的說道：“小姐，老夫人今日特意過來想把你許配給蘇将軍是為何意？”
徐錦瑟嫣然淡笑，道：“不過是老人家擔心自個孫女能否嫁的出去罷了。”
李嬷嬷凝眉，遲疑道：“小姐，老奴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那嬷嬷覺得如何？”
李嬷嬷眉頭皺了又松，想了好半晌，才說道：“老奴總感覺老夫人今日這一趟絕不僅僅只是想為你許配一門好親事那麽簡單，只不過最後卻是輕而易舉的改了口風就不知是何意了。”
徐錦瑟只是淡淡的笑着，并沒有回答李嬷嬷的問題。
她自然是知道朱氏今日過來所為何事，無非是想把她許配給蘇青親上加親，畢竟蘇青現在封官金爵，身份早已不可同日而語了，是朝中新貴，又是當今聖上最新的眷寵，朱氏想把她這個嫡親的孫女許配給蘇青也不算辱沒了蘇青的身份，這樣一來兩家聯姻也算是親上加親，不過朱氏最終還是疼她，并沒有為了徐府的榮譽而罔顧了她的幸福，暫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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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徐錦瑟一直是感激着朱氏的。
上一輩子蘇青凱旋而歸，朱氏也曾經跟她提過許配一事，不過當時候她心心念念的皆是李晟，最後這一事也是不了了之，只是這一事之後她與朱氏之間也産生了隔閡，再加上蘇氏等人的添油加醋，使她無形之中與朱氏想行越遠，生生的斷了這個府裏她唯一可以依賴的靠山。
“小姐，熱水備好了。”門外，一名婢女小聲地說道。
“知道了。”徐錦瑟應了一聲。
澡房內
缇西等人手腳麻利的給徐錦瑟寬衣解帶，不大一會兒就脫的一絲不剩。
入了浴池，徐錦瑟舒服的舒了口氣，享受的拍打着水花。
李嬷嬷輕手輕腳的替她揉捏搓背，道：“小姐，想當日你初回徐府的時候整個人瘦的弱不經風的，這才修養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肌盈膚潤，皮膚白裏透紅的連老奴看着都臉紅，果然是一方水養一方人，小姐眼看都把府中的小姐婢女給比了下去，小姐若是哪天上的雲，那她們就是地上的泥了。”
徐錦瑟眼裏滑過一絲的冷意，冷笑道：“別人現在都贊我俨然大家閨秀的典範，她們倒是忘了我打小就被送到別院去，雖然派了好幾個丫鬟婆子伺候着，可是她們不是偷吃懶惰便是對我又打又罵的，最後還是嬷嬷你看不過悄悄地把她們給趕走了，獨留一個看起來還算忠厚老實的伺候我，可嬷嬷不知道的是，那個看起來忠厚老實的才是最最尖酸刻薄的，每天不是編排我做這個就是做那個的，我六歲就學會了養雞，有時候天寒地凍的還要下湖去摸魚，記得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就是我一條魚都沒有抓上來，那個婢女直接狠心的把拿着縫補衣服的針直接往我的手臂上紮，紮了十來下才不紮了，當時候我吓都吓傻了，手臂上全是血，也沒人給我包紮一下，我就簡單地拿一塊抹布随便的擦擦等到血幹就好了，那一年我連續做了好幾天的噩夢才不做了，整整兩年我都對那名婢女心有餘悸。”
徐錦瑟現在對那名婢女的長相不記得了，也完全忘了她叫什麽名字，不過她的狠辣，對一個小女孩下的毒手徐錦瑟至今還記憶猶新。
李嬷嬷頓了頓手，幾乎哭出來一般的說道：“小姐，這事你怎麽沒對老奴說過？”
徐錦瑟笑了笑，說道：“這不都過去了嗎？”
李嬷嬷臉上面容猙獰，義憤填膺的說道：“什麽叫都過去了？當日她欺負你的時候你就該告訴老奴才是，看老奴不把她抽死，你堂堂宰相之女豈是任人踐踏的，老奴若是知道你受了那麽多的苦，老奴這心，這心……”
李嬷嬷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激動地老淚縱橫。
徐錦瑟哭笑不得，轉過身替李嬷嬷拭去淚水，淡笑道：“嬷嬷，這有什麽好哭的，我當日沒有告訴你也是知道你也過得不是很好，何況告訴你又有什麽用呢？還不是徒增一個人的煩惱罷了，不過我被放養十多年也不是沒有好處的，至少我學會了養雞養鴨還會賣菜，懂得人間的疾苦，懂得銀子的重要，不再是養在深閨人未識的閨閣小姐了，也不再是那個愚笨任人欺負的小姐了，我今日把這些話告訴你就是想讓你知道，我今日的一切都是過去吃得苦給改變的，如果沒有過往的一切，也許我還呆呆的蒙在鼓裏任人牽着鼻子走。”
上一輩子的教訓，這一輩子她絕不會再犯。
這是徐錦瑟用血與淚累積教訓出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