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
“哎，嫂子，我說你都八個月了怎麽出門陳琪也不陪着你啊？”喬一裹緊了大衣，走到坐在石椅上等着她的小安面前。
小安笑着扶着肚子站起來，“沒事兒，不是近嘛，他忙去了，我也沒讓他陪着，這不是來找你了嗎？”
“哎，你們兩可真行！你行不行啊？要不我先送你回去，然後我買來送去吧。你就別跑了，累着你！”喬一接過小安手裏的包，有些擔心地問。
“沒事兒。懷孕嘛，才八個月，不累。我想買個嬰兒車，你哥那人吧，什麽都買了，就是差了這件東西。我也是，昨天晚上才想起來問他。我想買一個我喜歡的。”小安不以為意地說道。
“那好吧，你可當心點啊，肚子裏可有個寶貝呢！”喬一攙扶着小安，“那我們去最近的那家商場吧，免得你累。”
“好！”喬一攙着小安慢慢往商場晃。
“哎，喬一，藺勿遲…這段日子沒來找你？”小安突然發問。
“啊？哦，他昨天出差了。”喬一順口答道。
“這樣啊，還想說明天讓你和他來家吃飯呢！”
“不用了啦，你挺着個大肚子，我們去也不方便。等小寶寶出生了我們再去喝喜酒！”
小安高興地摸了摸肚子，“那也行！”喬一也湊上前輕輕摸了摸。
進了商場，喬一和小安直接往嬰兒專區走去。
“哎，你看，好多漂亮的小衣服啊！天哪，好可愛！”小安一進了嬰兒專區就忍不住捏着那些小孩子的衣服說道，喬一也被吸引住了。
“不知道肚子裏這個寶貝是男生還是女生，要是女生，就可以把這裏漂亮的小裙子都買回家了！多可愛啊！”小安拿着一件粉紅色的蕾絲小裙子遞到喬一面前，眼裏是忍不住想買的沖動。
“可愛是超級可愛啦。但是要是是個小男生，那這些衣服怎麽辦？”喬一為難地說。
“那有什麽？你們加把勁兒生出個小姑娘就可以了啊！這些衣服不就不會被浪費了嗎？！”小安得意地沖喬一挑了挑眉毛，好像她自己解決了一道重大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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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喬一一聽她說“你們”就知道她是在說她和誰。真是，怎麽說到這兒了啊？！
“難道不是？”小安笑笑，“真的好可愛，小小的，軟軟的，看起來就很幸福啊！”
“算了啦，等生下來我們再來買。這些衣服，剛出生的小寶寶穿太大了啦！”喬一輕輕拉着小安，“別忘了我們今天是來買嬰兒車的！”小安這才戀戀不舍地拔腳前行。
“哎，小心！”喬一站在外面用手隔開了小安和迎面撞來的七八歲的小男孩，一路保護着小安往嬰兒車的地方走。
“沒關系啦，我自己注意着呢，你往前走就是了！”
“那不行！陳琪把你交到我手上那可是信任我呢！我得護送你一路安全地回家！”
“好好好！”
好不容易，她們終于選到了一款合适又好看的嬰兒車了，實用又漂亮，小安愛不釋手，喬一瞧着也覺得合适。
“你等着，我去付錢啊，站在這裏別動啊。”喬一拿出錢包要去結賬。
“哎，不用你付錢！我找你出來是要你陪我一起逛的，又不是要你付錢！”小安連忙阻止。
喬一不敢和她拉拉扯扯，連忙快跑兩步，“就當幹媽送給他的禮物啦！”說着就往收銀臺走去。
喬一付完錢拿着□□往嬰兒車的地方走，遠遠的，她就覺得不對勁兒了。
出了什麽事？怎麽會有這麽多人？喬一心裏的不安漸漸擴大，緊張得捏着□□，手心裏都是汗，拔腿就往剛才和小安分手的地方跑！
老天啊，老天啊！
千萬別是小安！
求你了！
求你了……
陳琪拔腿狂奔到醫院的時候，看見只有喬一一個人坐在醫院外面的走廊上。
“小安呢？小安怎麽樣？”陳琪彎下腰一邊劇烈地喘息一邊問喬一。
喬一擡起頭，呆呆地看着陳琪，一瞬間紅了眼睛，卻沒有哭。“在裏面，小安，小安要生了！”
“生了？”陳琪焦躁地跑到産房的門口，試圖朝裏看，可什麽也看不見。他轉過身問：“到底出了什麽事？怎麽就要生了呢？”
喬一慌張地站起來解釋：“買完嬰兒車，我去交錢，小安一個人站在那裏，被人擠了，摔倒了。對不起，對不起陳琪！是我不好！是我……”
“醫生！”陳琪看見産房的門開了，連忙跑到醫生面前，“我老婆她怎麽樣？”
醫生的眼睛從手裏的單子上移到陳琪的臉上，“是病人家屬的話就簽字！都八個月了你還讓她一個人往人多的地方跑？！”大概是看到陳琪心急火燎的樣子，醫生也不好再苛責，“你老婆就快生了，她本來就有些胎位不正，現在又摔倒了……。你們這些家屬啊，真是一點常識都沒有！”
“危險嗎？”陳琪的眼睛已經有些紅了，可是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他得做小安堅強的後盾。
醫生搖了搖頭，“問題不大，就是孩子出生的時候病人會辛苦些。”
陳琪簽了字，又千拜托萬拜托醫生，頹然地坐到椅子上。
喬一聽醫生那麽說，一直緊揪着的心才放開了一點，可是腿卻還是軟的。她不知道該不該坐回到陳琪身邊。默默地走到陳琪身邊，喬一沒敢再多說一句。她知道，現在陳琪很着急。
“喬一，我沒怪你。不用說對不起。”陳琪擡起頭朝喬一無力地笑了笑，卻只維持了一秒，現在的他真的笑不出來，心裏都是小安今天出門的時候對他說會早點回家時笑着的樣子。他後悔自己沒能時刻陪在小安身邊。不然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
喬一沉默着坐到他身邊，搖了搖頭，想了想，伸手握住了陳琪的手，緊緊的，像是要給他力量一樣。
“是我不好，小安已經八個月了，我還讓她去人多的地方。”最愛的人，隔着一堵牆，卻生死未蔔，而他卻什麽也不能做，只能坐在這裏等消息。陳琪無力地靠在椅背上。
“是我不好，”喬一的嗓子因為壓抑着哭泣而變得沙啞不堪，“我該随時跟着她的，不應該放她一個人在在那裏。如果我時刻看着她，她就不會——”
“喬一！”陳琪打斷喬一的話，轉過頭看着喬一，“別再自責了。小安會沒事的！如果真要說是誰的錯，那也是我的錯！我剛才……”抱歉我剛才沒注意到你的情緒。陳琪知道喬一心裏的內疚，可是剛到醫院的瞬間，他真的什麽也顧不上了。現在，只希望小安和孩子都能平安無事。他想要對喬一說些什麽來緩解她心裏的自責，可是他的喉嚨像被人堵住了一樣，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陳琪根本坐不住，他現在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來來回回地在産房門前徘徊，喬一也沒好到哪裏去。只要門有一點動靜，兩個人就連忙湊到門口，逮住出來的醫生護士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問裏面的情況。
小安進去已經三個多小時了，喬一和陳琪也已經等了快有三個小時了。每次問醫生，得到的答案都是“快了快了！”可是……
“喬一，陳琪！”
喬一擡頭，卻瞬間淚如雨下。她慌張無措地像是要尋找什麽救命稻草一樣地站起來，甚至毫不自知地往聲音的源頭方向走了兩步。
藺勿遲奔到喬一身邊，一把将喬一擁進懷裏，緊緊抱住她，擡頭問陳琪：“小安怎麽樣？”
蹲在地上的陳琪直起身子，看着藺勿遲，“還不知道。進去三個小時了，醫生說問題不大，可到現在人都還沒出來！”說到後面，陳琪忍不住去掏襯衣口袋，掏了個空才發現自己已經戒煙很久了。他抹了一把臉，又蹲了下去。“我不知道你出差去了，不然也不會打電話給你。讓你趕回來實在是不好意思。”
藺勿遲擁着喬一走到陳琪身邊，“別擔心，會沒事的。”他伸手按了按陳琪的肩膀，陳琪點了點頭。
喬一靠在藺勿遲的懷裏，漸漸地就忍不住自己的眼淚，淚水将藺勿遲的外套濕透了。藺勿遲擁着喬一，什麽話也沒說，只是不停地用手輕輕拍着她的後背。接到陳琪電話的那一刻，不是不擔心小安和孩子，只是更擔心此刻的喬一。他知道在這種時候，喬一的心裏有多難過，有多自責。他怕如果小安真的出了什麽事，那麽陳琪和喬一怎麽辦？喬一怎麽辦？幾乎沒怎麽猶豫就趕了回來，雖然什麽也不能做，只能陪着他們坐在這裏等消息，可是至少，他陪在了她的身邊。
“病人家屬！”手術室的門突然被打開，護士伸着頭叫喊。走廊裏靜悄悄的，除了陳琪三個人再沒別人。
這一聲打破了寧靜，讓喬一的心驀地一沉。
陳琪邁着已經發麻的腿走到護士身邊，他緊張得連眼睛都不敢眨。
“生了！是個男孩！恭喜你！”護士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我老婆沒事兒吧？”陳琪連忙問。
“沒事兒，母子平安。病人就是累着了，回頭好好給她補補！”
“一定一定！”陳琪的眼裏一下子滲出淚水來！他轉頭緊緊抱住藺勿遲和喬一，嘴裏喋喋不休地說着：“謝謝！謝謝！我有兒子了！我有兒子了！”來來回回的這幾句話卻不足以表達一個剛剛升任父親的男人心裏的歡喜與激動！
喬一終于泣不成聲，藺勿遲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低聲安慰：“小安沒事兒了！陳琪也做爸爸了，孩子也平安！喬一，沒事兒了！”喬一聽着聽着，終于伸手環住藺勿遲的脖子，狠狠哭出來！
陳琪一邊抹淚一邊說：“哭什麽？該高興才是！我當爸爸了，你們，也當幹爸幹媽了！該高興才是！”
藺勿遲也被這第一次經歷的事情弄得情緒激動，連連點頭，又不知道說什麽好，只好朝陳琪伸出手。三個人又緊緊抱在一起。
很多話，哪裏需要說出口。淚水與歡笑，便已代表了所有的情感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