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這一次,是真聽清了。
其實前面一句,也聽清了,就是不太敢相信,也想再聽她說一遍。
向圖南在這一刻,想把溫暖抱起來,轉個圈,或者直接抱到床上,馬上播種,十個月後就能結個小娃娃。
可是那些念頭只在腦中轉了幾轉,他的人還站在原地不動。
他表現得異常平靜。
“怎麽想到這個了?”
他的反應出乎她的意料。
怎麽一點兒也不激動,難道是……不想?
她有點失望,心裏空落落的,慢慢松開他,強自笑道:“不想就算了,再等等……”
腰被他緊緊箍住。
“誰說我不想。”他急急地解釋,“我都快想瘋了。”
溫暖還沉着臉,心裏其實已經不氣了。
她完全信任他,相信他每一句話。
“可是這事急不來。我今年受過傷,你也接二連三感冒,可能身體也不太好,所以最好咱倆先調養一下身體。我要先戒煙戒酒,嗯,雖然不多,也要戒了,你也一樣。”
溫暖一下子被說服了,覺得他說得特有道理,可是偏要唱一下反調心裏才舒服:“我又不經常抽。好嘛好嘛,戒了就是,你那什麽眼神。”
“還有,最好先結婚。”他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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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太鄭重,讓溫暖有點緊張。
“之前那次……總之現在,我希望可以按部就班地來,讓你沒有後顧之憂。還有我們身體調養得好一點,孩子才會更健康。”他的聲音低沉下去,有點啞,“這一次,我們一定要平平安安把寶寶生下來。”
溫暖扁着嘴,眨了下眼睛,再眨一下眼睛,好像快哭了。
他又想到爺爺說的話,果然是經驗之談。他家暖暖怎麽能這麽可愛,真是心都能化了。
他一把抱起她,抱小孩那樣面對面抱着,把溫暖吓得緊樓着他的脖頸不放。
他将她抱到餐桌邊,用腳踢開椅子,把她放上去坐好,十分自然地親她的額頭:“先吃飯。”
溫暖雙眼微紅,眨巴着眼睛,點頭。
她重感冒還未好透,前段時間又太忙,清減了不少,因此顯得眼睛格外大,這樣水汪汪地看着他,真像個洋娃娃。
他心裏軟得一塌糊塗,低啞着聲音笑道:“怎麽變得愛哭了?小哭包。”
溫暖輕輕地踢了他一下:“滾!”
可惜聲音太軟,完全不像以前那樣有殺傷力。
向圖南聽了反而更高興,偏過頭吩咐站在旁邊的做飯阿姨,“可以開飯了。”
阿姨低着頭跑進廚房,臉上還熱熱的。
向先生跟他女朋友感情真好,就是,太黏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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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廠不是嚴格的雙休制,偶爾趕貨時星期六也會上班。
這個星期六,因為溫暖就在這邊,向圖南順勢留在廠內。
從星期四,到星期六,溫暖把這個工廠當成了世外桃源。
她從來沒有這樣輕松過。
向圖南做事時,她一個人留在房間裏也是足夠怡然自得。看書,看電視,刷八卦新聞,心血來潮了,就搶做飯阿姨的鍋鏟,給他煮一頓飯。
她已經決定回去後,就跟鄭總辭職。
反正公司裏已經通過獵頭找到接替陳志君,确切的說,是接替她的人,她現在辭職,做到年底,對方正好也已經适應了新公司的環境,可以獨立上手。
後面,她不準備再去找新工作。
這幾年實在繃得太緊,做的每件事,幾乎都是為了錢,好像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的愛好。
可是前幾天,她躺在這張陌生的,卻又帶着向圖南氣息的床上,忽然找不到繼續留在新視野的意義。
或者,也可以說,在那一瞬間,她發現自己其實一直畫地為牢,把自己陷在一個誤區裏。
她其實從來沒有真正從內心裏喜歡那份工作,也不喜歡和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甚至只論薪水,那份工作的性價比也不夠高。
要錢,她可以好好打理網店,收益肯定更多,足以度日。反正她對物質的要求并不是很高。
談愛好,其實做配音,更能讓她精神放松,感到愉悅。
楊流舒曾經跟她說過,她做演員,是因為真的對演戲感興趣,所以只要有戲演,就覺得開心,成名,反倒只是附加物。
而對溫暖來說,擺脫了生計的困擾,她才真正發現自己對配音這一行,發自內心的那種熱愛--這是一個不受外形限制的行業,她的職業壽命,應該比楊流舒更長。假如她喜歡,可能能做一輩子。
一輩子做自己喜歡的事,還有錢拿,簡直不要太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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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上班,江暖就被向圖南叫進辦公室。
“幫我訂個蛋糕,再訂束花。”
江暖稱是,又笑着問:“是溫小姐生日?”
“不是,我生日。花是送給溫小姐的。”
江暖忙說:“生日快樂,向先生。”
“謝謝。”向圖南将大衣挂起來,只穿了件深藍色的V領毛衣配白襯衣,個高腿長,身材好得讓人羨慕,“蛋糕大小差不多就行,多一點巧克力,花要紅玫瑰。”
江暖:“好。”
這是向圖南第一次周六還留在工廠內,別人都因為他在這兒而覺得不夠自由,只有江暖暗自開心。
只是可惜,那位溫小姐這次随着他過來了。
聽王總說,溫小姐好像是感冒了,所以一直呆在房間裏,從來沒看過她下樓。
江暖偷偷問過做飯阿姨,按做飯阿姨的說法,溫小姐長得簡直是驚為天人,而且跟向先生黏糊得要人命,摟摟抱抱的,毫不避人。
江暖心裏酸酸的,明知道不該奢望,可是內心裏,卻對那位溫小姐愈發好奇。
“噢,對了,通知幾個經理,晚上我請他們吃飯,你也去。”
江暖心中一喜,忙道:“是。”
今晚的飯局,那位溫小姐,肯定會參加吧。
她領了命準備離開,向圖南又叫住她:“你沒有車,晚上坐我的車過去吧。”
江暖愣了一下,忍不住竊喜。
這時她又暗中盼着溫小姐身體不适,不能出席。
不多時花送到,向圖南很自然地吩咐江暖:“麻煩送上樓給溫小姐,謝謝。”
江暖微笑着:“不親自送上去,給溫小姐驚喜?”
向圖南只是笑了笑,在空白的卡片上随手寫了點什麽,插進花裏。
江暖沒有按捺住好奇心,還是在半路上偷偷看了卡片上的字。
有點失望,竟然只是十分普通的“我愛你”,只不過“愛”字用一個“愛心”代替,但是也同樣乏善可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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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這個午覺,是被玫姐吵醒的。
對方問她身體好點沒有,是否可以進錄音棚了。
溫暖懶洋洋地從床上爬起來,刷一下拉開窗簾,看着滿室的陽光,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她這次地來沒帶睡衣,随便撈了件向圖南的白襯衣當睡衣,一擡手,修長筆直的腿露得更多,膚色白得似能發光。
“好是快好了,可是玫姐,我現在是懶癌發作,樂不思蜀,完全不想回上海了。”
玫姐被逗笑了:“你可千萬別說你準備金盆洗手了啊?有人等你小半年,非你不可呢。不過不是我說你,年紀輕輕三天兩頭感冒,你這什麽身體啊?算我求你了姑奶奶,平時也多注意點,保養保養你的金嗓子。”
溫暖笑瘋了,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讓玫姐操心了。這樣吧,玫姐,明年開始,你就可以幫我多接幾部戲了。還有什麽廣告啊,記錄片,都可以接,我全心全意為你服務,行了吧?”
玫姐驚喜萬分,終于滿意地挂了電話。
外面傳來女人說話聲。一個是做飯阿姨,還有一個聽不出來,隐約可以聽到她的名字。
溫暖打開門,走了出去。
她和外面捧着花的年輕女孩子一起愣住了。
“溫小姐,您好。”對方主動打招呼。
溫暖笑了笑:“你好。”
“我是向先生的助理江暖,這是向先生送您的花。”
溫暖從江暖手中接過花:“謝謝。”
她記起曾經聽過此人的聲音,看樣子年紀和她差不多,紮着馬尾辮,笑起來很甜,長得也算漂亮。
但是也僅僅如此而已。
她和向圖南如果真是随便一個年輕漂亮一點的女人就能分開的,那她該思考自己的眼光。
溫暖低下頭,嗅着花香,抽出裏面的卡片。
只看了一眼,她的嘴角就一點點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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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暖在轉身離開後,久久無法平靜。
去年另一位向先生過來視察時,她曾經見過那個叫楊流舒的女明星,即使是同性,江暖也被楊流舒的美貌驚到了。
不過那人是明星,理論上來說,的确比普通人要漂亮,何況當天楊流舒是帶着妝的。
可是剛才看到的那位溫小姐,并沒有化妝,甚至頭發還有點亂,大概真是得了感冒,神色間也有幾分憔悴,卻仍然美豔不可方物。
她的腿真好看,又長又細又白,還那麽直,還有胸,即使穿着寬松的襯衣,也能感覺到隆起來的弧度。
江暖直到現在,腦中還是溫暖穿着白襯衣,抱着花時那種慵懶的樣子。
不得不承認,她的身上有一種致命的性吸引力,尤其那種吸引力,還不是她刻意表現出來的。她相信絕大多數的男人看到剛才的溫暖,都會有撕開襯衣,狠狠占有她的沖動。
難怪能讓向先生那麽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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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向圖南帶着溫暖去他自己的生日宴。
看得出來,大家對于溫暖,都是有幾分好奇的。席間王總代表大家勸兩人喝酒,向圖南一只手掩着酒杯。
“真不行。特殊時期,戒煙戒酒。”
這話太暧昧,大家不由哄笑。
溫暖也被羞到,耳尖漸漸紅了。
眼角餘光裏,感覺江暖的笑容有點怪怪的。
飯局結束,江暖仍然坐向圖南的車回廠。
車到樓下,三人先後下車,江暖和他倆道了晚安後,率先上了樓。
溫暖站在樓下,手仍然被向圖南緊握在手心裏,已經微微握出汗來。
“今晚這頓飯,是不是另有目的?”
他輕笑:“什麽目的?”
溫暖冷哼着:“的确年輕漂亮。”
“所以才不想她繼續有無謂的妄想。”他攬住她的肩,低聲問,“有沒有興趣來幾杆?”
溫暖佯裝生氣,扭着身體要掙開:“原來你真是別有用心。”
只可惜裝得太失敗,被他輕易識破。
他忍着笑,摸到她緊抱在腰上的手:“你要真生氣,手就別把我抱這麽緊。”
溫暖這下是真氣到了,哼哼唧唧地想抽出手,卻被他緊緊抱住。
“好了,暖暖不氣了,乖。”
溫暖現在是真好哄,立即就消停了,倚在他懷中,玩着他大衣上的紐扣。
“你可以解釋了。”
向圖南沉默了一下。
“江暖這個人,很上進,做事還行,所以我是希望她能知難而退,要不然只能把她調走了。”
溫暖擡起頭,似笑非笑:“真不給她個機會?”
向圖南狠瞪了她一眼:“胡說。”
溫暖忍不住笑:“我的意思是,你就沒想過給她個機會,讓她更上一層樓。比如把她調到總公司?假如她真的很能幹的話。”
向圖南愣了一下,不由失笑:“說真的,沒想過。你知道我的,很不喜歡惹這種無謂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