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溫暖也意識到自己的擔心很沒必要。
他們是向圖南國外的朋友,對他受傷的事,肯定比她還要清楚。
而且看這架式,擺明了是特地回國開他玩笑的。
結果她一開始就中了招。
豬隊友!
三人笑夠了,終于稍微收斂了一點。
眼鏡男先帶着笑開口:“這話不對啊,我們回來可不是為了拿你開涮的。我們就是想見見弟妹,順便看看你。對了,弟妹,我叫倪信輝,也是上海人。”
溫暖微笑着點了點頭。
另一個人也跟着做了自我介紹:“程承軒,廣州的。聽阿辰說,弟妹的粵語說得特別好。”
溫暖笑了笑:“跟我廣東的朋友學的,也只是稍微懂一點點。”
程承軒笑道:“太謙虛了吧,弟妹。前段時間阿辰跟我們說了你跟圖南的事,我跟信輝當時就想回來的,就是想着後面有長假,你們比較有空,這才拖了幾天。”
倪信輝接過話頭:“就是啊,我們是真的想早點回來的。主要是圖南這幾年……真沒想到那個姑娘是真實存在的,還這麽巧被阿辰碰到。這應該就是緣份吧。你跟圖南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不過弟妹你既然連粵語都會說,那上海話肯定更不在話下,對吧?畢竟吃了這麽多上海人的口水,我說得對吧?”
在笑聲傳出來之前,向圖南俯身拿了煙灰缸,作勢要砸他。
倪信輝側身躲開。
後面他們三個就完全開啓了揭向圖南老底模式,把他出賣得一幹二淨。
和向圖南重新在一起這段時間,溫暖并沒有和他細談過空白的這五年。這段時間裏,他做了哪些事,遇到哪些人,她都并不清楚。所以現在聽他們三個提起他以前的事,哪怕清楚他們只是為了打趣他,溫暖仍然聽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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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這三個人壞得很,只肯提關于他感情方面的事。
“弟妹,這件事我必需得跟你說一下。圖南他嘴緊得很,這麽好幾年,他就有一次喝醉了,一時說漏了嘴,才提過你。”倪信輝說。
何振辰打斷他:“這事我跟弟妹提過了。”
倪信輝擺了擺手:“那是你的角度。我現在是以我的角度。弟妹,我跟你說啊……”
溫暖于是被迫又聽了一遍那件向圖南的和她有關的糗事。
“第二天再問他,他還不肯承認呢。這小子。”
程承軒見縫插針:“弟妹,要不再聽聽以我的角度看見的這個版本?”
向圖南:“滾!”
溫暖一直笑着,忍不住看向圖南,他也正看着她。
其實她知道,對當時的他來說,那并不是一件快樂的事。
那幾年,她不開心,他又何曾真正快樂過。
何振辰感嘆:“反正我是沒想到,我就随手那麽一拽,就把圖南的心頭肉拽到他面前。你們以前不都說我那個賭輸定了嗎,結果怎麽樣,圖南還不是叫了我一聲‘爸爸’?”
向圖南笑罵:“‘甲方’兩個字叫狗吃了?”
倪信輝接着道:“還有,弟妹,圖南身上有個紋身……”
何振辰:“我說過了。”
倪信輝白了他一眼,換了個話題:“我跟你講,弟妹,圖南以前在美國時,可是有很多女人對他有意思……”
“我也說過了。”
倪信輝直接撸了把袖子,作勢要揍他:“擦,你能給我們留點嗎?”
程承軒想了一下,問:“那圖南昏迷時,一直叫弟妹名字這事,你說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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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鬧騰了好久,溫暖都已經饑腸辘辘時,終于轉到餐桌旁繼續。
大概是做好了要被調侃的準備,向圖南整晚的情緒一直很好。那三人無論怎麽開玩笑,他都一直笑着。
席間向圖南喝了不少酒,因為那兩人是專為他回國的,不得不喝。
溫暖擔心他的身體,又不好掃其他三人的興,後面變着法子幫他頂了好幾杯。
還想再幫着喝時,向圖南的手蓋到杯口。
他眼神還特別清明,又因為喝了酒,更顯明亮。
“怎麽,這是想跟我搶酒喝?”
好心被當成驢肝肺。
溫暖在桌下輕輕地踢了他一腳。
他沒躲,挨了她這一腳,又将腿貼着她的腿。
桌面上,向圖南從她手中拿走杯子,沖那三人笑道:“我看你們弟妹這是不想我喝多,怕要伺候我呢。”
倪信輝:“那就讓弟妹喝,你伺候弟妹也是一樣的。”
程承軒也幫腔:“我看弟妹還能喝多幾杯,她的臉色一點兒沒變。”
向圖南飲掉杯中酒,笑道:“那你真弄錯了,她是越喝臉越白。你們再灌下去,我今晚就真沒得睡了。”
何振辰噗嗤笑:“原來你還打算睡的嗎?難道不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倪信輝特別蔫壞,睨了溫暖和向圖南一眼,那笑怎麽看怎麽不正經:“早就洞房花燭過了,你以為圖南還急在這一晚?”
又來了!
溫暖無奈地在心中嘆氣,恰好向圖南附到她耳邊低語:“沒生氣吧?”
她在桌下将手放到他腿上,馬上被他緊緊握住。
他手心滾燙,她心裏也一片火熱。
沒生氣。
當然不會生氣。
就算是聽到他們提到劉儀敏和路程程,她都沒有生氣過。
畢竟倪信輝說得是:“難怪那兩人圖南連看都懶得看,原來弟妹這麽漂亮。圖南你這是标準的顏控啊,絕對的顏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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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溫暖才知道今晚要在這裏留宿。
四個男人還有話要敘,向圖南先帶溫暖去房間。
她到這時才知道這裏是倪信輝家的私人産業,不對外開放,一般只招待親朋。
“衣服我已經讓人幫你準備了,你先洗澡睡覺。他們大概不會這麽快放我回來。”
“嗯。”她答。
其實有點舍不得他,尤其是在陌生的環境裏。就想跟他在一塊兒,哪怕什麽都不做,什麽話都不說,就只看着他,都覺得滿足。
可是那太小孩子氣了。
他像是看出她的心思,手臂一伸,将她圈到懷裏。
“剛才他們那樣鬧,沒生氣吧?”
溫暖将臉在他胸口蹭了幾下:“沒有。我知道他們是鬧着玩的。”
向圖南笑。
“的确是鬧我們來的。他倆這次回來,就是為了看你。他們都很關心我。”
因為四人當中,只有他在這五年,從來沒和女孩子交往過。在聽了那段醉話後,他們一直擔心他,怕他忘不了那個愛打人的姑娘,甚至幾次三番想套他的話,想幫他再找回她。
只是男人間的友情,可能不是那麽細膩。他們關心他,卻不願意說那些矯情的話,嫌酸。
所有的感情,是擱心底的。
所以聽到何振辰提到溫暖,他倆才會特地回國,連家都沒有回。
見着面了,也說不出什麽高興欣慰的話來,就是看一看她,臊一臊他,灌他幾杯酒,意思就表達到了:看到你有人要,我們就放心了。
溫暖覺得好笑,果然是人以類聚。
他身邊的朋友,高中那一幫,除了謙哥,一個個都是混的。
到了國外,玩得好的這三個,也是個個看起來不正經,個個都好像不靠譜。
但是實際上,都是很好的人。
溫暖:“看得出來。他們都挺好玩的。”
看來是真沒生氣。
他放心一點,又問:“提到劉儀敏和路程程也沒生氣?”
兩人都喝了酒。她是臉白得像雪娃娃,他卻是臉頰發燙,眼角微紅,燈光下更顯得眼裏波光潋滟。
溫暖扁了下嘴:“她倆都經常去看你?”
“劉儀敏就今年,路程程倒是經常去。”他特坦誠,“我一般都避着不見,實在避不開才招待一下。”
溫暖心裏酸溜溜的,手中不身覺地揪上他的襯衣:“路程程倒是癡情。”
“哪裏,她都談了好幾個。”他笑,“她家裏人可能不知道,她自己可能也沒覺得那是在談戀愛,就是找個人打發時間。”
溫暖呆了呆:“還能這樣?”
他低下頭,找到她的嘴唇,輕輕咬着,含糊的:“只有暖暖才這麽傻,只想着我。”
她心更酸,在接吻的間隙裏嗫嚅道:“我也談過。”
他的聲音更低:“怪我。我傷了你的心。”
這個話題不宜再繼續,要不非得掉金豆。
好在他也沒準備再繼續,只是将她抵在牆上,仔細吻她。
侵略味很濃的吻,他的手拉開她的襯衣,反複摩挲她腰間的皮膚。
溫暖腿軟得站不住,靠着牆的支撐和他抱着,才沒有滑下去。
她覺得自己和以前不太一樣。
高中時和他在一起,每次接吻,她都喜歡,然後是覺得興奮和刺激,甚至還會想着和他較勁兒。所以第一次被他偷襲了,她還能挺不要臉地要他再吻一次。
現在呢?
現在每次他嘴唇一貼過來,她的心會悸動,身體會軟,腦中暗暗期待更多一點。
氣喘籲籲被松開時,溫暖的眼神渙散,嘴唇微啓,唇瓣有點腫脹,明顯還沒回過神。
他喜歡看她被自己親得失神的樣子。
“還行吧?”他啞着聲問。
本來是想問她的身體感覺怎麽樣,但聽起來像是在問他的表現。
溫暖漸回過神,笑着剜了他一眼:“不要臉!一百分,行了吧?”
果然是被誤會了。
不過滿分的評價讓他不想解釋。
他抱着她,不舍得松手。明知道外面有人在等他,也不想跟她分開。
再仔細看她,只覺得他家暖暖哪裏哪裏都那麽好看。眼睛,鼻子,嘴唇,臉型,連耳朵都十分小巧可愛。
“暖暖真好看。”他低嘆。
溫暖被誇了,心裏高興,嘴卻噘了起來:“當初第一次見,就是因為我好看,才沒還手對吧?”
他笑了笑。
那時候他多渾啊,才沒有什麽不能打女人的概念。
敢先動手,女人也照打。
可是揪着她的衣領,看着她明明害怕卻強作鎮定的樣子,看着她睫毛打着顫,他的心裏一時在想什麽沒鬧清,但手是真軟了。
他順着她的話說:“是啊,一見鐘情,哪兒還下得了手。不過,你不應該是美而不自知嗎?怎麽臉皮這麽厚?”
哼,又逗她!
溫暖不滿地哼了哼,理直氣壯:“別人都說我跟我姐漂亮,我自己沒覺得,可我覺得我姐漂亮。我跟我姐長一樣,那我肯定漂亮。”
繞口令一樣,不過邏輯一百分。
他笑着親了親這個厚臉皮的漂亮女朋友。
她的手還揪着他的襯衣,揪出一小片褶子,還不肯撒手。
“那次昏迷時,真叫着我的名字啊?”
最驚心動魄的時候她沒瞧着,要是在現場,肯定能哭得暈過去。現在他人沒事,好好地站在她面前,她心是安的,再一想起程承軒的話,只覺得窩心。
他心心念念的人,始終還是她。
能不驕傲嗎?
“廢話,都昏迷了。”他的手還在她腰上,此時正慢慢往上滑,“不過我自己能感覺到,是在想着你。只想着你。想我們最後一次時的你。”
手心握了滿手的柔軟,稍一用力,溫暖軟倒在他懷裏。
他聲音更啞,呼吸灼熱:“這幾年就靠回味我們最後一次活着。”
手心太燙,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胸口。
好熱。
好暈。
腦子裏像裝滿了漿糊。
最後一次?
其實也就是第二次。
以前他們,一共也只有過兩次。第一次是在向叔家屬于向圖南的那個小房間,而第二次,就在他們第一次同床共枕的那個房間裏。
窗簾一拉,隔斷了外面如火的驕陽;空調打得很低,還是出了一身的汗。
一整個白天,整整胡鬧了一個白天,兩個人對對方,都是不再有任何秘密。換了好幾種姿勢,他的汗滴到她身上,她的汗粘到他身上,身體幾乎時時刻刻粘在一起,簡直是要将一輩子的歡愛都提前透支。
那時的她,怎麽就那麽沒羞沒臊呢?
隔了五年,身體上多了一份陌生感,即使是現在這種遮遮掩掩地摸一下,身體都能軟得不像是自己的。
可能是喝了酒,她口很幹,卻不想喝水,只喘不上氣,想大口呼吸,更想他吻她。
他卻偏不如她的意,只專心手上的動作。
溫暖撐不住,頭靠到牆上,也不知是難受還是好受。胸腔裏漲得滿滿的,身體又覺得很空。
她急促地喘息着,終于抑制不住,小小呻/吟出聲。
外面忽地傳來一陣笑聲。
同一時間,向圖南猛一低頭,将她壓抑的聲音悶在兩人的口腔中。